第八十一章留下离去
早已麻木了这样的声响，早已麻木了这样的倒计时，红的刺眼的数字却心痛了在坐的每一个人。
柔无助的哭泣声也令在坐的每一个人无法压抑住心里的那份焦急，手术仍在进行中，来回走动的频率，都无法让心跳恢复正常。
夏芷柔、张梓、夏源、叶磊、夏磷及欧阳云霁，他们每个人的心里都一同祷告着：烟雨，你一定可以手术成功。而康俊伟还不知情这一事，或许他正在为突然出现的小姑妈所痛心，他不知道害烟雨从小受到欺凌，压迫的生活居然是自己的亲人，这一刻，他的爱，他对烟雨的喜欢成了一种自责，他把自己关起来，再也不想见任何人，而他对烟雨的思念却俞积俞深，深到他自己都无法想象。
如果说坐如针毡可以形容此时此刻的心情，叶磊觉得在适合不过了，为什么她看起来如此瘦削，到目前为止，他才知道烟雨的了如此严重的绝症，心脏病，而夏源也不得不相信芷灵溪说的话，可烟雨才是他的亲生女儿，当年他是否庆幸他的儿女都没有遗传到林灵的心脏病，如今，他是否对这一事实感到纠心，他和自己最爱的女人一起生活了十六年，可自己却愚钝的一直将心中至爱拒之门外，今天，自己的亲生女儿从小过着那样的生活，当真正知道真相后，死亡这东西一下子全摊给了这个已四十出头的人，他笑这就是上天给的惩罚吗？他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要这样对他，红眼看着那一闪一闪的手术灯，他的心里到底交织成什么味。
而张梓一直安慰着柔，苦累的她早已睡着，不安的眉角，让她时不时的喊着“烟雨”两个字，让张梓隐隐作痛。
一分一秒似乎都过得度日如年，等这个词终究让人无可奈何，每一个医生、每一个护士的走动，都一次次的牵扯着他们敏感的神经，欧阳云霁来到窗边，这样的情形让他隐隐作痛，因为一年前的今天，便是泪儿的忌日，那一天无法用言语表达，他只知道血液静止的那一刻是什么感觉，不敢触目的事又一出悲剧的上演，手里紧紧地攥着的琉璃瓶，似乎在悄悄给这个大男孩温暖，他的心里流动着：泪儿，如果你听的到的话，请你保佑这个女孩继续活下去好吗？
他府头亲吻着琉璃瓶，他突然笑了，因为他似乎感应到了琉璃瓶的回应，他急匆匆的跑到手术门前，医生刚好出来，他们都紧张上前询问，询问那等待中的结果。
“手术成功，幸好送的及时，但病人仍处于晕迷状态，如果今晚她还不能醒来的话…。”一下子松了口气的心，又一下被下一句话纠结起来，“请大家做好心里准备吧！多和她说说话，这还是要看病人的求生欲。”
“谢谢你医生。”
医生点点头后便离去了。
烟雨被送到加护病房，有一天，当看见电视剧里往昔的情景，看着心电图此起彼伏，看着点滴瓶里的点滴，看着氧气罩里依然呼出的蒸汽，那一刻的夏芷柔是为电视剧里白烂剧情所牵动着，她只是在等待一个美好的结局，无论抽着纸巾哭泣，还是抱着抱枕疯狂跳起，那一刻也不会比这一刻来的安静，她的眼泪干了，她的心麻木了，这一刻她身临其境，却再也不是坐在电视机前看戏的心情。
所有的人都围在了可烟雨的床前，如果烟雨醒着，她是否会幸福的哭泣，她是不是应该感谢柔，给了她生命中的温暖。
“烟雨，我是叶磊，还记得我们第一次约会吗？”叶磊紧紧地握着烟雨的手，他青涩的诉说起她们一次次美好的时光，说着说着，他哽咽了，“……。烟雨，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都怪我，你起来打我，骂我，你快点起来好不好。”
“可烟雨，可烟雨，你听的到吗？如果听到了请求你快点起来，你混蛋，可烟雨，你真自私，你要那么多人为你担心。”柔突然破口大骂，看着她沉沉的睡意，不忍打扰，但更不忍的是她的离开，她再也抑制不住，跑了出去。
如果说人的生命时间是均等的，但为什么也有如此不公，从小就生活凄苦的她，在她可以得到幸福的瞬间时，却如此狠心的将她的生命剥夺，老天爷你是公平的吗？
大家都一个劲的和她说话，却仍不见起色，每个人在诉说时，他们的泪都不小心打在她的手背上，如果可以感动谁，真希望可以感动她此时沉睡的心。
转眼到晌午了，夏源让大家回去休息，轮着看着。昨夜一夜未睡，大家早已疲惫不堪，但大家更清楚的是一个父亲想念女儿的心思，他们无法理解相认是不是代表离别，或许芷灵溪的目的达到了，她就是要让夏源痛不欲生。
病房里就剩下夏源一个人了，他看着自己的亲生女儿，越看越像林灵，十几年来他不知道她瘦了多少苦，早就听柔说过她的事，这一刻回想起柔说的话，相像她那时生活的情形……
十几年频频如一日，度日如年，回到家时玻璃落地的声响，是怒火冲天的争斗，……夏源再也无法想象自己的女儿的悲痛如此怆伤的童年。
夏源似乎觉得自己年龄大了，沉沉的睡在了烟雨床边。
欧阳云霁这时走了进来，他取下脖子上的琉璃瓶，轻轻的挂在了烟雨的手腕上，他看着她，几天相处的时间让他觉得这个女孩就是个奇迹，她可以疯狂地大笑，但她却不轻易在人前哭泣，她可以假装很幸福，但从不假装很受伤；她自私自利，但只对自己：她不害怕死，她怕的是离别……。突然的突然，欧阳云霁才发现，这个叫可烟雨的女孩，不知不觉走进了他的生命，而他也知道她喜欢的是谁，他明白自己心里想什么，他的心里又不由的松了口气：让泪儿好好保护你，我的泪儿，你会让烟雨醒过来的是吗？
“少爷，出来吃点东西吧！你已经一天没吃东西了。”老管家年过中旬的声音穿过了这个漆黑的令人恐惧的房门里，同时回应给老管家的却是毫无动静，“少爷，我把饭菜放这了，哎，真不知道作什么孽啊！”
伸手不见五指，窗帘是关上的，独自沉沦的世界里，袭来的是无限的自责，他不想再见到她时，却是伤害，他可以不承认芷灵溪，但芷灵溪最后的每句话都深深地刺向了他的要害。
‘你可以不接受我这个突如其来的小姑妈，但我可以真真正正的告诉你，你和我都共同流着康家的血液，这是你无法改变的事实，而你的亲人却不小心伤害了你最爱的人，这更是你无法摆脱的事实……。’
‘……。你和我都共同流着康家的血液……。而你的亲人却不小心伤害了你最爱的人……。你无法、你无法、摆脱、摆脱、的事实，事实’
“啊！”康俊伟捂着头，内心的恶魔正一步步侵蚀着他的心灵，他感受到的是赤裸裸的疼痛，紧缩的身体试图在寻找一丝温暖，他的眼角倾透着一滴泪珠。
片刻后的安静，只会让他的内心备受折磨，他的脑海里全是烟雨的身影，他无法忍受烟雨童年的不幸是因为他的亲人造成的，每当想到这，他突然哭的像个小孩，让思念填满，少了你的空白，在回忆里取暖不舍离开，在不同的时空，也许能有结果，将爱的味道在最初停留，如果没有这突如其来的风暴，他不敢大胆爱了，他爱的小心翼翼，生怕你离开。
如果说漆黑可以掩盖内心的孤独，因为夜也寂寞，那是不是可以在这样的黑里将内心袒露无疑。
门不小心开了，窗帘不小心拉上了，日落时候的美，总是美得凄凉，伤感，“康俊伟你够了，你还要懦弱到什么时候，如果我是可烟雨，我一定不会喜欢你，因为你软弱无能。如果说上一代的事一定要牵扯这一代，那你为什么不可以勇敢点，勇敢面对事实，勇敢的去解决一切。”曾经爱她爱的死去活来的顾雪怡，再看见康俊伟沉沦的瞬间，在得知烟雨的消息后，她对这个男孩的爱放手了，她明白了，他的心里没有她，她的爱只会惹他恨，说出这句话时，她重现了自信时的自己。
康俊伟依旧一声不吭，顾雪怡气了，“康俊伟，我来是想告诉你那个一直受伤的女孩比你还痛苦，但她依旧微笑，我，瞧不起你。”
他突然缓缓起身，呢喃着，“我，饿了。”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笑了，终于知道饿了。
“……烟雨，我的女儿，是爸爸的愚钝害苦了你，我们才刚刚相识，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的丢下我，你快点醒来吧！你是个好女孩，一定不会这样对我的，你……。”
是什么东西让她沉默，悄然的身影再看见这一幕，在听见这一席话时，她瘦弱的身影在颤抖，她满心的愧疚让她想要离开，事实真相让她无法在面对烟雨，或许吧！她已经在心里偷偷算盘着，她整了整面容，走进了病房。
“爸！”或许这是最后一次叫你了，叫的亦常犹豫，柔顾虑着，顾虑着这个叫了十几年的爸，她叫的好生疏，但夏源却未惊觉。
“柔，你来了。”
“恩，爸，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来照顾烟雨。”
“不用了，我守在这就好了。”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烟雨的，等烟雨醒来你又病倒了，可怎么办？这里还有我，快点回去休息吧！”柔催促着。
“那好，我先回去，待会再过来，烟雨要是醒了马上打电话我。”
“好！”
看着夏源一下子苍老的面容，她的心又忍不住一阵折腾，原来他老了，而她却再也不能孝顺他了。
她轻轻的帮烟雨擦着身体，一边和她说话，她说；
“烟雨，记得我们初次相见吗？烟雨，记得我们共同埋下的许愿瓶吗？我好想知道你许的什么愿望，我希望有一天幸福老人会降临，赋予我幸福的力量，很傻对不对，还有还有，我和你说哦！康俊伟总是在你不在的时候欺负我，等你醒来，一定要帮我好好对付他；烟雨，在你不在的那段时间里，你知道我想你吗？一直都没和你说，张梓就是我心里一直喜欢的那个男孩，他对我很好，很好……烟雨，我求求你了，快点醒来好不好，我有好多好多话要和你说，烟雨……。”
“柔。”是张梓。
“你来了。”擦了擦眼角，假装若无其事，也不知几时降临，可烟雨依旧沉睡，她一下子扑进张梓的怀里，放声大哭，“我怕，我怕烟雨再也醒不过了，我……我要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张梓拍了拍柔的背，他不忍心看见这样的柔，她一天都在落泪，可他却不能好好保护她，他紧紧地抱着她，“别怕，她一定可以醒过来的。”说这话时，张梓都不知道可以信几分。
柔突然抬眼看张梓，满脸的泪，“张梓，如果哪一天我什么都不是，你，你还会喜欢我吗？”
“傻瓜，你忘了我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吗？”
“那我该留下还是离开呢？我拿走烟雨太多的东西了。”
“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虽然柔不知道这个承诺能否真的让他们一直走下去，但此刻坚定的心却温暖了她。
“把带我离开吧！”
是什么在柔说出这句话的一瞬间，紧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心电图的频率一下子恢复正常，那清晰透彻的双眼，那被氧气维持呼吸的心率一下子恢复正常。
“烟雨，你醒了。”顾不得擦干泪水，“你，你想说什么？”
柔俯身将左耳贴进烟雨。
“不，不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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