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成桓的唇几乎贴在她耳畔,“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现在可以认真听我一言吗?”
他靠得这么近,两人的呼吸交汇,江莫忧觉得气息都有些不稳:“你想说什么?”
成桓调整了一会声带,终于开口:“我是个糊涂鬼,连自己的想法也不敢说出来。我自己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总是患得患失。我不是不肯对你坦白,是我自己信心不足,我害怕你离我而去……”
江莫忧认真地点头,“你继续说,我在听。”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你是我真正的同伴,没了你,我在这世上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成桓的下巴在她肩膀上轻轻蹭着,那未曾刮净的胡茬传来一阵麻木的刺痒感,“我不想失去你,也不想被你失去。从前我做过许多蠢事,也许不全出于无心,但也是一时糊涂,今后,还请你给我一个改过迁善的机会,让我用余下的光阴去弥补,好吗?”
他的语气很诚恳,当然江莫忧绝不肯轻易谅解,“要是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吗?你杀了人,难道说一句话对不起就可以了事吗?”
成桓哭笑不得,“那你想怎样,我已经为你跳了一遍河了,难道还要我上一次吊、或是把心掏给你看,这样你才能相信我吗?”
“可以啊!”江莫忧悠然望天。
成桓横一横心,看看桌边有一把削水果的小银刀,也来不及造势,劈手夺过来,闭着眼就往胸膛上刺。
这人还真是说得出做得到。江莫忧只得拦住他,“好了,好了,我服了你了,您就别动刀子了!”
成桓露出喜悦的笑容,“现在你肯消气了吧?”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说。”
“你得向老天爷发誓,我江莫忧将是本朝独一无二的皇后,绝无更易之可能,我的儿子也将是独一无二的太子。”江莫忧骤然想起自己最初的目标,正好趁势提出来,以此达到曲线救国的目的,保证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这好像是两个条件吧?当然不管是几个条件,成桓都肯答应,他郑重地举手向天,老老实实地发下誓,以此作为取信的承诺。
江莫忧这才心满意足,“好了,我们现在可以破镜重圆了。”
这成语用得好似有点不伦不类,成桓也顾不得这个,而是急切地抛出自己的问题:“好了,你问过我,现在该我了吧。我问你,你对我真的是真心诚意吗?你之前的种种愤怒、吃醋、难过、悲伤,真的就没有一点做戏的成分?”
江莫忧用力一甩袖,“都到这个地步了,你还在怀疑我?是,一开始我的确是抱着逗你玩的想法,后来可就真心喜欢上你了。你也不想想,宫里就你这么一个男子,我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
“那可不一定呢!宫里还有不少侍卫,他们不也是男子?还有常来常往的一些王亲贵族,难道都是女扮男装吗?”原来成桓也会吃醋,“朕记得,从前凌睿的眼睛就爱往你身上瞟,谁知道他是忠心为主,还是暗生情愫?还有那苏无袍,每常提起你总是恨得牙根痒痒,又焉知不是由爱生恨呢?”
江莫忧没想到成桓的直觉堪比猎犬的嗅觉,还是说,恋爱中的男子也会更敏感呢?事已至此,她也不好隐瞒,索性直陈其事,“不错,他们俩都是我的裙下之臣,不过也没办法,谁叫我这个皇后魅力大呢?其实也不止他俩,还有不少人对我私心恋慕呢,你不知道罢了!”她稍稍运用了一点夸张的修辞手法,把自己塑造成一个风华绝代的妖姬。
所谓过犹不及,她说了一大串子的话,成桓反而冷静又理智,“我不信。你若真这么有本事,怎么凌睿还是作了驸马,苏无袍也跟蒙芭拉到边疆卿卿我我去了?我看你是在骗我。”
“我可没有骗你!”江莫忧有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自己之前牵线搭桥的事一五一十地汇报出来,其中自然牵扯到那几段感情纠葛。这些事她之前隐瞒是不想让成桓烦恼,现在则是存心气一气他。
成桓果然不痛快了,神情纠结得像吞了一只苍蝇。他有点后悔自己不该刨根究底了,不过,好在那些都已成过去式了,况且也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损害,这样想还稍微好受一点。只是郁结是免不了的,“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不是说了吗,类似的事情太多,我都有点记不清了!”江莫忧嫣然一笑,“所以陛下,您更该好好珍惜我,要不然,哪天我一气之下跟人跑了,那就有您受的了!”
成桓的脸色愈见难看,他忽然一手将江莫忧往怀里一带,另一只手腾出来,开始解她身上的衣裳。
江莫忧惊慌失措地拉紧松松垮垮的抹胸,“你做什么?”
“不是你说的吗?要朕立你的儿子为太子,那总得先有个儿子才成呀!”成桓一边做着不可描述的事,脸上倒是一片清白无辜。
江莫忧又羞又恼,“那也不必急在这一时呀!”
“谁让你刚才说那些话来刺激我,”成桓邪魅一笑,以霸道帝王的口吻道:“女人,这把火是你点起的,就得由你负责熄灭!”
这人脑子有泡吧,这都什么跟什么呀!江莫忧脑中灵光一闪,颤颤巍巍道:“陛下,之前您说要私下研习……那种事情,您该不会……”
成桓一脸正气道:“没错,我看了你藏在寝殿妆台下的那几本武功秘籍。”
果然如此,早知当初在剧组时就不该随身带着那几本黄暴小言,本来是打发时间用的,没想到作茧自缚了。这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江莫忧一边弱弱地抵抗着,一边道:“陛下,您刚刚落了水,身子一定虚透了,还是……”
“我会证明我虚不虚。”
江莫忧无话可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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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江莫忧醒来时,太阳已经照得满室生辉。她转了转脖子,虽然有一点无力感,并没像小说里说的那样浑身酸痛,苦楚不堪。也许因为小说是生活的放大,也许是因为成桓有意的小心体贴。想到这里,她情不自禁地看向枕边,那里已经空荡荡的。成桓脑中好像有一个精确的机械闹钟,每日准时准点提醒他上朝,一刻也不能延误。
她懒散地披衣起身,一眼看到桌上压着的那张字条,虽然是用毛笔写的,却是简体字,显然是给她一个人看的。那几行字很简短:“朕上朝去了,待会再来看你。早饭已经做好了,在厨下温着,自己好好享用吧!”落款是一个大大的爱心。
这做法的确贴心,可惜一看就是从书里学来的,是过了时的创意,这幼稚鬼!江莫忧情不自禁地微笑起来,相处得越久,成桓那高冷男神的人设就崩坏得越厉害,现在的他成了一个接地气的夫君,但,这样也很好,不是吗?
经过昨晚的那一夜,她与成桓取得了暂时的谅解,他们都需要被爱,所以都选择爱。至于这份爱能维持多久,就需要时间来证明了。时间是检验真心的唯一标准。
她但愿自己没有看错人。
哒哒国的战争持续了大半年,终于到了结尾。十五中秋刚过,就传来蒙蒙达顺利继位的消息,而成朝派出的主帅——苏正楠也率领胜利的将士们凯旋回朝。自然,边境不可无人驻守,所以由他的次子苏无袍接替其职,镇守边关。至于蒙芭拉,她当然也留在那儿,也不知是要庆祝皇兄登基,还是出于别的考虑。
江莫忧对这支荣耀的队伍没什么好说的,本朝的军队打了胜仗,她当然高兴,唯一不爽的是苏无衣又能出人头地了。
事实上她的顾虑是对的,成桓不仅给予将士们许多赏赐,还特意设私宴招待这位有功之臣,以示荣光。苏无衣身为苏正楠的亲女,自然也当出席,这样她的禁足之令也就顺理成章地解了。
江莫忧可不想参加这个劳什子宴会,虽然成桓也邀请了她,她只推说身子不适,宁愿躺在床上养病,不愿凑这份热闹。让他们几个热闹去吧,她可不想见到苏家父女恶心的嘴脸。
话虽如此,她终究有些好奇,都说虎父无犬女,她倒要看看那苏正楠是何许人物,才能生出苏无衣这一个奇葩女儿。再者,苏无衣重获自由身,江莫忧怕她又使什么手段,总得防着点。
晌午已过,她再也躺不下去,索性从床上起来,带着容心望太仪殿方向而去。她原待悄悄瞧上几眼,谁知宴会已经结束了,苏家父女正从里头出来。
江莫忧立刻抽身移步,谁知苏无衣已经亲切地叫起来:“皇后娘娘!”
躲闪已来不及,江莫忧只得僵硬地扭过脖子,作出一副坦坦荡荡的态度,“哦,原来妹妹在这里,我竟没瞧见。咦,这位是……”她指的是苏无衣身边那个中年人,说他是中年人,其实面貌与年轻人有得一比,他看上去顶多比苏无衣长了十岁。可惜江莫忧明知他是苏无衣的父亲,辈分摆在那里,再怎么年轻也不中用。
苏无衣挽住那人的胳臂,果然道:“这是臣妾的父亲,此前一直镇守边关,皇后娘娘大约不曾见着。”
苏正楠虽然战功赫赫,倒不拿大,恭敬地给江莫忧行礼:“臣苏正楠给皇后请安,惟愿皇后福寿双全,凤体康泰。”苏正楠是个很有风度的中年人,不怎么显老,五官俊俏,仪表堂堂,这父亲甚至比女儿还好看。他虽是武将,看着却很儒雅,白面有须,俨然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然而,透过他眼底深深的笑纹,江莫忧立刻就敢断定:这是个老奸巨猾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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