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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笑里藏刀


  

  缪祁公道:“万长隼手段虽然一般,但是出手要价却是不低,能让他亲自出手,相必有些来头。”上前一步,瞧林寻昏睡得厉害,转头望着释家奴道:“你…你没把他搞死吧?”

  释家奴道:“哪会?我又没下死手,这两人,不,连这船上的洋人都留了一口气。”

  缪祁公摸他鼻息,道:“还有气。”又望着一旁的沈梦溪罕道:“这人虽然生得一副汉人脸,怎么穿的跟洋人一样?”

  黄脸男子道:“你把两人弄醒一问不就都知道了吗?”

  缪祁公“哦”了一声,金棍在两人脑门一戳,只见林寻和沈梦溪缓缓睁开眼睛。

  两人刚一睁眼,便看见一老脸扑上来,喝道:“什么鬼?”

  缪祁公张嘴一口脓痰吐出,喝道:“什么什么鬼,两个小鬼怎么说话的?”

  林寻一眼瞧见瓢瓜头,又见这几人浑身湿透,却是毫发无伤,心道莫非明教的人个个都是妖怪,肉身能扛得住大炮?当下更希望释家奴不要认出自己,忙道:“前辈,我们不小心说错了话,还希望…”

  不待林寻说完,缪祁公伸出右手,一把抓起林寻,将他身子架在船外的半空中,道:“少说废话,老子问你三个问题,若是你不老实,我就把你扔下去喂大鱼,明白了吗?”

  缪祁公虽是年迈,行动却是迅捷,沈梦溪刚一眨眼,便见林寻被他抓出船外,忙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缪祁公闻声转过头来,左手五指成鹰爪,如法炮制,又将沈梦溪吸到手里道:“你也一样!”

  “第一个问题,你们是打哪儿来的?”缪祁公也不管两人挣扎,径自问道。

  林寻见此人只一下便把自己拎在手里,可见其武功高出自己数倍,他们又人多势众,绝不可硬碰,正欲说话,却听沈梦溪抢先答道:“我们是英格兰的使节,来给中国的皇帝进贡,请不要伤害我们。”

  缪祁公一愣,向释家奴三人望去,道:“什么英…什么格兰的,你们听过吗?”

  应老鬼默念一遍,抬头道:“我好像听教主说过,那大洋彼岸有一小岛,上面成一个小国,唤做英格兰。”

  缪祁公点头道:“那好,就权当你们给那狗皇帝进贡。我再问你们第二个问题,刚刚为什么开炮击沉我们的船?”

  林寻道:“我们以为你们是海贼,所以才开炮自卫。”

  缪祁公却不懊恼,连笑三声,道:“好好好,就算你不认得我们明教旗号,无知者无罪,我再问第三个问题。”当下转头望向林寻,尖声道:“你究竟是谁?”

  林寻倒挂在空中,下面就是汪洋大海,当下又被他盯得后心发麻,正要开口,却听一人道:“咦,几个老东...长老你们在干什么?”

  缪祁公正问到关键,被他这样一扰,心中必然不快,又瞧他身后只有寥寥几人,便知道他没有下海救人,冷声道:“不是叫你救人吗?”

  银发男子笑道:“嘿嘿,那些昆仑奴都被捆个结实,一下海就沉了,怎么都捞不上来。”

  释家奴见他嬉皮笑脸,顿感怒不可遏,喝道:“你别他娘的随时一张笑话脸,古童,给老子记住你现在的身份!”

  唤做古童的银发男子见释家奴发作,仍是不改常态,呵呵一笑,退到后面去了。

  缪祁公见二人争执,也只得作罢,继续转问林寻:“快说,你究竟是何人?万长隼为何要追杀你?”

  林寻哪知道万长隼是谁,怎么都想不起来,只得苦笑道:“我不知道什么万...万长隼啊,啊!”只见缪祁公手上发力,林寻左足踝隐隐红肿,疼的连声高叫“啊啊啊…”

  缪祁公手上用力,嘴上也不停歇,恐吓道:“那好,你们击沉我们船队,如今正好把你们二人炼作昆仑奴,让你们尝一尝生不如死的滋味。”

  林寻压根不知道什么是昆仑奴,当下更为担心自己的脚。

  见林寻叫的厉害,缪祁公呵呵笑道:“还不说?那我让你凉快一下。”说罢右手一松,只见林寻直直下落,他又出手弓爪一抓将他拉了上来。来回几次,林寻只觉得头昏脑胀,更说不出话来了。缪祁公玩得兴起,根本停不下来,又是一晃,林寻怀中却是抖落出一物。

  那黑影刚落出,释家奴眼疾手快,忙一把抓过,手心上正是一碧玉小瓶,当下在鼻尖一闻,大惊道:“这是昆仑乌香丹!”

  缪祁公听到他一说,将手中二人扔到一旁,跳到释家奴面前,盯着那小瓶子许久,接口道:“这正是我明教的乌香丹!”转身呵道:“你怎么会有这东西?”

  林寻身上摔得乌青,却见沈梦溪早已晕死过去,又听缪祁公质问自己,喘气道:“这…这是我一位朋友送给我的。”

  缪祁公转念道这乌香瓶确实是明教之物,这小子说是朋友所赠,如果真是教中友人,那可万万不能伤了他的性命。他尚在兀自犹豫,一旁的释家奴早已按捺不住,喝问道:“你那朋友叫什么名字?”

  林寻见这几人对这乌香倒是有些顾忌,若是借此周旋一番,倒能保得船上一干人性命,当下扯道:“我那朋友说了,他是明教的长老,万万不能提他名字。”

  几个明教长老暗自惊惧,那应老鬼上前一步,和声道:“这位小兄弟,你看,我们都是明教中人,如何不能告诉我们这位长老的姓名?”

  林寻摇头道:“不行,我发过誓的,不能说。”见几人目光飘忽不定,心中却是打鼓,生怕被他看穿。

  应老鬼也是好儒之人,当下见他倔强守密,暗生好感,便道:“好,若你真是明教长老相识,那我们也不好为难于你。”

  林寻心中石头刚落地,长吁一气。却听缪祁公嘿嘿一笑,眼纹聚成一线,面目甚是可憎,笑道:“应老鬼说得也有理,那只好请小兄弟,嘿嘿,与我们一同回昆仑山了。”

  林寻听他一说,背后直冒冷汗,磕巴道:“回...回昆仑?”

  缪祁公忽的挺直腰杆,将手中金棍朝西方指去,道:“回昆仑!”

  其后日子,端的难过无比。明教众人俨然以主人自居,特别是缪歧公四人,对一干洋人颐指气使,呼来唤去。船上贡品全都拿来享用,金银宝石都落了各自腰包,奇玩杂耍非要玩得稀烂才肯罢休。起先还有洋人来劝阻,说这些是给皇帝进贡的,等他折着腿出来之后,就再也无人敢去多嘴。一干洋人除了吃饭,连睡觉都要呆在操作室;几个长老倒是潇洒,下午炎热,便叫林寻打扇,夜间懒得起床,便叫沈梦溪提壶。

  林寻二人叫苦不迭,夜间商量一番,却惊喜的发现这大船上一无毒药,二无刀剑利器,至于火铳,也尽数被释家奴收去了。

  西行一路上倒是顺畅,偶有海贼倭寇,也都被船上大炮打得落花流水。进了黄河更是畅行无比,凭着使节名义,水路各关卡通通放行。

  也不知如此航行了几十余日,夜间,林寻正坐船头,望着漫天星空,想起乔月来,还有那夜柔指绕月的奇景。看了一会,又想起老师袁玄来,金牙坤,王凡,甚至严世蕃等人,都一一泛上心头,也不知道自己这一去,能否再见他们,当下不禁眼圈微红,呜咽出声。

  “你哭什么?”林寻转过头去,只见月下依稀站着一人。一头银发飘在空中,正是银发男子古童,当下他却是一改常态,满脸愁容道:“往事俱是过眼云烟,今日何须洒泪江河?”

  林寻听他吟诗,忙擦拭眼泪,又见他一脸愁容,问道:“你…你怎么不笑了?”

  古童摇头道:“该笑时哭,该哭时笑,人生不过,一场好梦!”

  林寻瞧他说话也与平日大不相同,不免心中生疑,又问道:“你今日说话…怎么也有些...怪?”

  古童曲身坐下,自语道:“前面翻过慕士山,就是昆仑了。”

  林寻听得一头雾水,正要发问,古童又道:“你哭是因为你害怕,你害怕是因为你说了谎,一旦到了明教,你被查出来说谎,你们的下场会比死更难受。”

  林寻为之一惊,心道这人平日里嘻笑,没想到竟然眼尖如斯,当下反问道:“古前辈这话是什么意思?”

  古童扑哧一笑,恢复嘻哈常态,道:“谁是你前辈?我像前辈吗?”

  林寻见这人喜怒无常,正不知如何答话时,却听身后释家奴的声音响起“古童,你在作甚么?”

  林寻一怔,敢情这人是察觉到了释家奴,才又装作笑脸的,转念想起了老疯儒来。不过老疯儒装疯卖傻却掩不住他一身豪气,而这银发男子无论再傻笑,却也是邪气逼人。

  古童站起身来,笑道:“释长老,我在看月亮呢!”

  释家奴道:“我怎么从来不晓得你有这般好雅兴?”

  古童

  抓出沈梦溪左腿,向后一步,道:“

  银发男子一招抓空,喝道:“释家奴,你还真敢挡我?”

  释家奴双手摸出两颗火石子,抵在胸前,做好防备,笑道:“若是以前你,我当然要考量一番,但是如今你只是区区修罗道杀手,我还惧你怎的?”

  古童面色如上了一层严霜,双手背在身后,眼中满是杀机,直直望着释家奴道:“被我这区区修罗道杀手吓成这样,释家奴,你也是够窝囊的。”

  释家奴冷笑道:“古童,你还是如此桀骜不驯。哼,若是教主知道了,你也不想想是什么后果?”

  古童狞笑道:“你认为你还见得到教主了吗?”

  此话语气凌厉至极,释家奴喝道:“你敢?”虽说是呵斥,但是明显底气不足,发问之间已不禁倒退几步,

  古童反讥道:“我不敢?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被贬到修罗道吧!”

  释家奴高声道:“你还敢说?你伤了人道张长老性命,教主饶得你性命,你却借此扬威?”

  古童嘴角上扬,看出他的心思来,笑道:“你不必故意这么大声,他们都睡得死死的,就你和这小子的饭里没放困搅散。”

  听到此话,林寻心中咯噔一下,这男子到底要干什么?释家奴也是双眼怒睁,喝道:“你敢下毒?你,你到底要做什么?”

  古童摇头道:“我没有下毒,只是让他们多睡一会,嘿嘿,顺便杀了你。”

  释家奴忽的哈哈大笑起来,道:“那你怎么不让我也多睡一日,才好下手。”

  古童摇头晃脑,叹气道:“你不值得我下毒。”

  释家奴一怔,道:“哼,这话真是有理!”说话之间,双手石子飞出,在空中燃起火花,同时双足点足,向后飘去。

  古童也料到他要率先发难,左足在地上划圈,飞旋起身,一头雪发诡异的缠上石子,石子却不爆炸,将其甩落一地。右手一吸,将地上石子握在手上,尽数还了回去。这正是缪祁公所精通的天道绝学龙吸术。

  释家奴身为天道长老,当然认得此招,也知道破解之法,当下抢先到下方,一手抓住古童右脚,暗中发力,瞬时将一枚小刀插在他脚上。

  古童却是不慌不乱,也不管右脚如何疼痛,翻身直直下落,一记翻云掌打出。释家奴瞧在眼里,心道这人是昆仑奴出身,身通圣火令两门绝学,一身玄功不容小觑,当下绝不能有所保留。

  释家奴大喝道:“吃我这一招龙吸术。”右手曲爪,对准古童的伤口发力,吸出数股血流,自己顿时也化作一个血人。

  古童忍痛出手,翻云掌转瞬便到,正中释家奴左肩,打得他连连后退,吐出一口混血来。

  两人面上痛楚都是一闪而逝,古童道:“你这龙吸术不过如此,还敢叫嚣?”说罢右腿挣脱古童束缚,双腿点在他光头上,左臂隐隐发光,激起一股无形剑气,直直劈下。

  林寻看得心中一凛,这剑气却是从他手上发出的,而他手中却是空无一物。

  释家奴再挨一击,当下如见了恶鬼一般,脸色铁青,又是一口混血喷出,质问道:“你为什么会化气手剑?你…原来如此…”不待他说完,古童双手合十,整个人又成倒栽葱形,如一把利剑顺势劈下。

  释家奴闷哼一声,飞出数米,撞上船身,右手顺势从腰间摸出一把火铳,另一只手搓燃火石,对着古童狞笑道:“你去死吧!”

  古童未料到他身上有火铳,斜身一躲,但还是被擦伤了左臂,不怒反笑道:“就你这模样,也不知你是怎么做了长老的,杀你真是辱了我的手。”

  释家奴冷笑道:“教主饶你两次,没想到...你…你狼子野心,竟然敢偷学三枚圣火令!今日,我就要为教主清理门户。”

  那火药已经入骨,古童忙捂住左臂,幽幽道:“呵呵,也许可能吧…”只见他身法极快,转眼又到了释家奴面前,道:“你应该知道我以身法见长,区区一只手臂对我意义不大吧!”双脚扣住释家奴脖子,在半空中一旋,将他整个巨大的身子摔了出去。

  释家奴颤声道:“你真敢…你…为什么?”

  古童正色道:“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要杀你?”忽的嘻嘻笑出声来,道:“因为你现在知道的太多了,留着你迟早会坏我大事,最最重要的是,你骂过我。”

  释家奴撑起身子,指着古童道:“你…你不得好死…”脑袋一偏,磕到船板上,似是断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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