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当年真相
慕容越脑海中不自觉浮现今日在长清宫见到庄宁与薛映真那一幕。
自相与为夫妇……
“近日多注意宁嫔与薛才人。”男人吩咐道。
李全虽不知道主子说的这个“注意”是要注意什么,但应下准是没错。
第二日‘亲耕礼’庄宁被抹了名字,最得意的当属淑妃,不过她一向以敦厚贤良淑示人,去田坛的路上,在慕容越面前几次问起庄宁的情况。
慕容越被她问得有些烦了,言语间难掩的不耐:“既然这般挂心她,回去后淑妃便去长清宫看看她吧!”
淑妃一噎只能默默道:“是!”
她可不想去看庄宁,见她就烦,每天耀武扬威跟个斗鸡似的,仗着父兄,那张嘴什么难听的话都敢说,哪回见她都吃嘴上的亏。
见容嫣面露小心翼翼之色,慕容越又长长叹口气,缓了声道:“近日外邦进贡了一批鲛纱,明日让李全送你宫里去,入了春,裁几身新衣服!”
淑妃一听,脸上又露出喜色来:“臣妾多谢皇上。”
容嫣是他的表妹,入宫两年来倒也算安分守己,即便偶尔拈酸吃醋也审着度的,是以他对她总是宽厚几分,从不曾严辞厉色,今日却因庄宁让她难堪,慕容越有些懊恼。
慕容越不在宫中,后宫中的莺莺燕燕可不曾闲着,趁着这个好时机怎么都得来长清宫嘲笑……不,关心一下宁嫔的病情。
“贵妃……哎呦,宁嫔姐姐,瞧我这张嘴,总是说错话,姐姐莫怪。”贤妃看似亲热拉着她的手坐下,“瞅瞅这小脸儿更清瘦了,这才几天怎的就憔悴这么多?”
庄宁面色不改,脸上带着笑:“我病了这么多天了,难得妹妹还能想起我来,真是教人感动!你要是再晚些时候来,我这病啊,可就痊愈了!”
她这般直接点破她的心思,让贤妃一下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一开始阴阳怪气的神色也没了,只道:“妹妹知道,姐姐被降了位分心里定然不好受,不过你也别往心里去。待大将军再打次胜仗,贵妃之位,还是你的。”
这是在讽刺她能入宫做贵妃全靠父兄,只要父兄有功绩,她就能一路平步青云。
搁着以前的宁贵妃听了这话,肯定气得七窍生烟,然而庄宁却是收了脸上的笑意。
“妹妹此言差矣,若贵妃之位是要兄长和大靖将士浴血奋战换来,那我宁可一直做宁嫔。只要天下太平,百姓不必受战乱之苦,我便是做贵人,做常在也行。”
咱们就是说,把格局打开。
庄宁说出这话,别说是贤妃,就连一直坐着没说话的几位嫔妃和美人都是没想到的。
两厢一比较,倒显得她们鼠目寸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贤妃在庄宁面前吃了鳖,剩下几个更是不敢随意开口了,只关心了一下她的病情,便都灰溜溜地走了。
红袖见她们都离开了,这才不再掩饰恨恨“呸”了一声。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谁是鸡?”庄宁有些无语。
红袖自觉说错话,打了两下嘴:“奴婢口不择言,娘娘恕罪。”
庄宁摇摇头,看着她依旧气鼓鼓的脸:“你怎么比我还气?”
红袖撇了下嘴:“她们哪有好心来关心您啊,还不是想来看您笑话。不过奴婢也没想到……”
说着她又笑了起来:“奴婢以为您定会让贤妃娘娘说的话气到,没想到最后吃瘪的却是她们,真是解气。”
全程陪同在一旁的还有薛映真,昨日她来的时候庄宁没表现出半分失落的样子,她还以为她在故作坚强,今天却发现,她是真的对这个位分一点也不在意。
慕容越让李全多注意宁嫔和薛才人,他自然十分上心,作为慕容越身边的红人,宦官首席,手底下能为他办事的人自然不少。
“亲耕礼”结束,天子打道回府,今日庄守诚与庄朝面色不大好看,他们不高兴,慕容越的心情自然就好了不少,回程的路上也难得与淑妃多说了几句话。
回宫后,李全手下的人便将今日长清宫发生的事绘声绘色讲与天子听。
李全悄悄观察主子的神色变化,慕容越听到最后竟然微微勾起了唇角:“难为她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李全也跟着笑,不管宁嫔那番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主子听了高兴才是最重要的。
那人又道:“薛才人一大早就到了长清宫,今日一整天都与宁嫔娘娘呆在一处,娘娘今日三顿药,都是才人亲自煎的。傍晚又给娘娘准备了药浴。”
昨晚听到的那句话又回荡在慕容越耳边。
李全意识到主子面上微小的表情的变化,忙转移话题道:“皇上,现在传膳吗?”
慕容越却道:“传薛才人。”
薛映真的事他已经调查清楚,她为何要对他执刀相向,他已知晓其中缘由,但她却不知。
他可不想一直留着这个隐患在身边,加上她还是个通晓药理的。
薛映真接到消息的时候,人还在长清宫,庄宁自然也知晓了。
薛映真跟着周茂离开的时候,她上前将人从脖子摸到腿,只差脱人衣服了,看得周茂公公一双眼睛不知道该往哪儿摆。
薛映真连忙按住她的手,小声道:“你放心,我什么也没带。”
“那你去了也不能冲动,你得知道你与我走得近,你犯了事,我也跑不了的。”庄宁说。
薛映真点头:“知道了。”
周茂见她们嘀嘀咕咕,只能提醒道:“才人,莫让皇上久等。”
薛映真走后庄宁怎么都放不下心来,慕容越出去一天不累吗?一天不见不行?
他叫薛映真去干什么?当真是不怕死?
“挽香!”她扬声唤道。
“娘娘有何吩咐?”
“去承乾宫!”
她带着人刚踏出殿门,又停住了,看向红袖:“空手去不好,没礼数。”
承乾宫。
“你说的这些,要我如何相信?”薛映真跪在御案前,眼中尚带着震惊,但很快便被一抹嘲讽代替,“还是说皇上您为了遮掩当年犯的事,苦心编造了这样一个可笑的谎言?”
慕容越靠在宽大的椅子里,神色慵懒,凤目清冷,淡漠道:“你冒名顶替薛映真进宫,已经是死罪,不仅是你,薛家上下诛九族也不为过。朕若想遮掩这件事,还用不着费太多心思。”
薛映真并不是真的薛映真,她叫沈溪是个孤儿,从小跟姐姐沈澜相依为命。
后来沈澜被人卖去了青楼,那人贩子还想把溪也卖进去,沈澜以命相逼,只要他放过溪,她便安心在青楼当摇钱树,否则便要自尽。
那个时候沈溪年纪尚小,人贩子左右掂量,总算是放过了她。
沈澜落入风尘,却依旧将沈溪送去了学堂,后来沈溪去了一家医馆做学徒。
本以为日子就将这么过去下,等她攒够了钱,将姐姐从青楼赎出来,她们就可以姐妹团聚。
却不想四年前,姐姐却身死在青楼中。
沈澜容貌出众,人又聪明,不过两年时间便成了当时的花魁,站稳了脚跟,妈妈对于沈溪经常扮作假小子出入青楼与沈澜见面的事,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是楼里的摇钱树,她可得罪不得。
于是沈溪便成了青楼的常客,大家一见到她,不用她开口,直接就告诉她该去哪儿找沈澜。
可那一晚,她来的时候,整个楼里都死气沉沉,安静得可怕,楼中只有挂牌的姑娘和几个打手,一个客人也看不见。
她的姐姐死了,死状凄惨。
她要去报官,却被妈妈拦下,妈妈拉她进了后院,告诉她的话,她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那人不是你惹得起的,他身边带的都是皇城来的人,是皇子,皇帝的儿子。”
沈溪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但当时年纪还小的她也知道皇城根儿底下来的人是多了不起,皇帝的儿子,那就是天边的云朵,你仰头都未必能看到的。
“皇帝的儿子?皇帝的儿子怎么会来戊州?”她问。
“听说跟着皇帝一起微服来的,查贪腐案。”妈妈说,“总之,这件事半点风声也不能传出去,否则别说是你,咱们楼里这么多姐妹也要跟着一起倒霉。”
妈妈又苦口婆心跟她说了许多,她再也没听进去。
她给姐姐下了葬,用了三年时间总算打探到当年跟皇帝微服戊州的皇子是谁,就是现在的天子慕容越。
去年年末总算给她找到机会,今春后宫大选,戊州盐务司运史之女薛映真赫然在列。
可惜没多久薛大人才知道自己的女儿已经私下与人定了终身,甚至还有了身孕。
欺君之罪,株连九族,于是沈溪顶了薛映真的身份来到皇宫。
可眼下,他却告诉她,是她搞错了,那晚在青楼的人根本不是他,而是慕容幸顶着他的身份在外胡作非为。
慕容幸刚死,自然什么话都由他说了,她是不信的。
可他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果为了遮掩此事,直接杀了她便是,犯不着还要找理由与她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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