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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你在梦里


  薛堃走到她面前,问她:“今晚想吃点什么?”

  果然,临走的最后一顿饭,他终于想到要征求一下她的意见了。直到昨天,到意大利以来的每一餐,他都从不曾问过她想吃什么,都是直接他在前面领路,她跟着去就是了。

  今天这一问,大概就是冲着之前他所说过的,让她不留遗憾吧!

  最后的一次带她出去吃饭,他以为让她吃到想吃的,她就会不留遗憾了吗?在他眼里,她这个人的追求是不是也太低了点?

  她说:“我们还是去吃你带我来这边第一次去吃的那家T骨牛排吧。”

  他开着车,载着她驶过佛罗伦萨的狭窄的街道,曾经他带她漫步过的广场,游览过的教堂、博物馆,都随着窗外的风一起消逝在了眼前,他们只向着前方,目的地的方向,短暂的驻足,片刻的留恋,也抵不过未知的前路。

  他不会为谁停下来,她也不会在这里停滞不前,既然说要走了,一起来的,一起走。

  到了那家餐厅,依旧是生意红火的样子,薛堃应该和这家餐厅的老板是认识的,所以尽管看到外面排着等餐号的人那么多,薛堃依旧可以带她从后厨进门,然后绕道餐厅的二楼去,不耽误一点时间,就享用美食。

  点餐时,薛堃点了一开始他们吃过的那几道菜,然后把菜单递给她:“这样就够了吗?还想吃点什么?”

  她说:“不够,今晚我想喝点酒。”

  也亏得是伟大的薛总带她来意大利的,来这么久了,从来不带她喝杯酒。

  本来那天,发生过季明蕾的事,她想说要不我们出去找个酒吧喝一杯。只当是彼此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正好,到了意大利领略一下意大利的酒文化嘛,趁着这个机会,他也可以去找个美女聊聊,随便降降火气,她找个帅哥看看,还能压压惊。

  但那天他那个样子,看着有笑脸有和气,但真要是她开口商量这事,可能他就会立即赏她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为了不让彼此触霉头,她就闭口没提。

  其后到了佛罗伦萨,她看他每天心情还不错,就说起过几次,但都被驳回了。

  说起来,伟大的薛总也是道行高深,在国内,被她亲眼所见的女伴就不止一个,也不是多么洁身自好的人啊,怎么到了意大利这么适合他出去乱来的地方,他倒是正襟危坐了?

  是不是就是个假正经!

  如果他是碍于她在场,不方便展现身手,那他大可放心,本来他对她而言就不具备榜样的力量,何必这么禁锢自己,害人害己呢?

  薛堃看看她,犹豫了片刻,还是随了她,打算点一瓶康帝,易朗云直接说:“喝点白的。”

  于是,薛堃点了霞多丽,另外再点了一份烤鱼。

  在意大利,什么都好,美食、美人、美景,就是喝酒不够带劲,白葡萄酒喝起来的感觉,哪有官渡白酒的烈性。

  一瓶霞多丽被打开,醒酒过后,香气迷人,扑面而来的白桃、香草和橡木的气息,入口极为柔顺。

  奈何她一介粗人,是品味不出各种甘甜的,只觉得这酒度数太低,喝了没什么感觉。

  本来,喝酒就是要喝醉,尤其是现在面对着伟大的薛总,今晚上要是喝不醉,又有什么意思。

  薛堃看她举杯如牛饮,忍俊不禁:“你喝慢点,这么豪气做什么,这酒的后劲挺大,你悠着点。”

  之后,见她不悔改,他就对她说什么喝酒就是要慢慢品味,要喝得恰到好处,才不是像她这么无拘无束。

  她嗤笑一声,去他的恰到好处,这半个月和他相处下来,虽然他没怎么对她教训,但指着他认为恰到好处的时候,他依旧是改不了的对她说教。

  例如:对着米开朗基罗广场给她讲市场覆盖率,走在圣若望广场对她谈市场占有率,走在领主广场和她聊什么是面对竞品谈独家,来到塔索广场他又对她讲怎么叫站稳市场做防守……

  他的经商之道啊,就是这么一点一滴地企图渗透她,感染她的……

  当时她听得很想笑,但又无可奈何,伟大的薛总啊,你是不是分不清楚时间地点啊,你是不是就止不住那颗想要干工作的心啊……

  他是不是以为这样的言传身教、孜孜不倦,就是他对她的倾囊相授了?

  也不管人想不想接受!

  几杯白葡萄酒下肚,牛排、烤鱼也消灭得差不多的时候,易朗云晃眼一看,在薛堃杯中的白葡萄酒,几乎还没动过。她问:“你不喜欢喝?”

  他微笑,谦谦风度,温柔目光:“我还行,就是看你太喜欢了,不想和你抢。”

  “吝啬!”或许是因为喝了酒,也或许是因为这是最后一晚,有些话,如果还憋着,那什么时候才能敞开了说,她没再顾忌过多:“还扯到什么和我抢,大不了我们再开一瓶,你这么一口都不喝,如果不是吝啬,就是觉得不好喝。”

  薛堃只当她童言无忌,笑容依旧和蔼:“不,味道很好,是我吝啬。”

  她歪着头看他,头脑是清醒的,说话是放肆的:“为什么要这么吝啬?”

  他一笑,回答得很认真:“我说过,不想你带着任何遗憾从意大利离开,就连一瓶酒的遗憾,都不可以有。”

  “这样啊?”她听得很不屑,却又随口附和:“好像你是这么说过。”

  吝啬,他确实很吝啬,临走的一晚,连陪她醉一场的打算都没有,不过是多开一瓶霞多丽而已,他都不肯,他这样,叫她怎么走得毫无遗憾!

  他结账之后,带着她上车,开到所住的酒店附近,她说想走一走。

  车先开到停车场停好,他带着她从酒店漫步到了附近的佛罗伦萨市政广场,夜间的灯火斑斓,夜风的吹拂让人心烦意乱,她突然提议说:“薛总,我们去佛罗伦萨的酒吧转转,来这么久了,好像我们从来没去过。”

  薛堃面色和气,但对她的提议,绝不允许:“不行,去那里做什么,你还没喝够吗?”

  她摇头,娇憨一笑:“没喝够。”

  看着她的眼睛,薛堃断定:“你是已经醉了。”

  她不服气:“说笑话,我的酒量,就半瓶白葡萄酒怎么把我摆平。”

  薛堃才不管她说什么,直接转身,带着她就打算往回走,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等他走出很远,回头发现她还在那里,就向她喊:“易朗云,你怎么不听话!”

  他以为是在教训小孩子吗?听话?凭什么她要听他的话!

  她瞪着他,而他只是等着她,他以为再僵持下去,她最终也会妥协,哪曾想,她一跺脚,转身就往旁边跑。

  这还得了,突然这么孩子气,不是喝醉了,还能是什么?

  薛堃赶忙追过来拦她,只是她从小在山间活蹦乱跳的长大,跑得快,耐力也好,他追了她好一阵才赶上,逮住她的手,才想喘口气,又被她一甩手跑开了,没办法,他只得又追过去,这次,追上了直接拉进怀里牢牢地抱住,看她还往哪里跑。

  两个人都在喘息,他听到她喘着气问:“薛堃,你这就叫让我毫无遗憾了吗?”

  这种情况,在佛罗伦萨,她好像不该和他闹,可也就是这种时候,她真的很想和他吵一架……还不止,吵一架怎么够,她真想和他打一架!

  真想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一个人,把一件事憋在心里,就真的要憋一辈子吗?

  他就不怕把自己憋坏了吗?

  要怎么样才能让他宣泄出心里的感情,要怎么样他才不再在她面前隐藏自己……

  到底该怎么做?

  薛堃没有说话,她尝试推开他,可他抱得更紧了,她松开手:“行了,我的遗憾不重要,有遗憾我也会忘掉。从小我就知道,有的事是不能强求的,得不到,我会忘掉。”

  这时,他的声音在她耳边想起,低沉的,很轻柔:“如果忘不掉呢?”

  她突然感到好笑,这人,结果还是舍不得她的。

  她故意说:“那就找点别的事做,分散注意力。”

  “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这得好好编瞎话了:“回国之后我会找谭盛业,如果他喜欢我,我就和他结婚了,如果他不喜欢我,我就把他踹了,另外找一个能对我好的。”

  听着她自暴自弃的话,他生气又揪心:“你这么着急做什么,你还小,可以再看几年。”

  再看几年,然后感叹时光匆匆,这几年,就这么荒废了……

  哎,聪明人啊,聪明人,你为什么就是这么犹豫不决,做事非得前思后想才能拿出主意吗?哪有那么精确算计后刚刚合适的时候,很多事发生得太快,不就该当机立断吗?

  也是她活该,怎么会看中他这么一个惯于算计的人,谋定而后动,谋不定他就不会动。

  他不动,也只好她来动他了。

  她自嘲的说:“有什么可看的,反正看了也是白看,迟早也是这回事。”

  他久久地不再说话,只是他的呼吸在她耳边沉重的响起,他像是在极力平复心情,他阴郁、苍凉的心情。很久之后,他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在空旷的广场上,这声音格外清冷低迷:“为什么?”

  她愣了一下,被他所感染,突然无比心酸:“因为我得忘掉你。”

  他抱着她,她能明显感觉出他浑身一震,他再次问:“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你。”这话说出来,她自己就哭了。本来是为了逼他承认,可话说到这里,她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这么伤心。

  她在他怀了没哭多久,他就松开了手,松手时,他说:“不够。”

  霎时,易朗云一颗心哇凉哇凉的,眼泪没一会儿也被凤吹干了。薛堃没有再理她,撇下她就往回走了,她在原地站了也没多久,是越想越心塞……

  不够,要怎么才够,伟大的薛总,你倒是说句话啊!

  这不是逼她下狠手吗?

  他们一前一后回到酒店,进电梯后,两个人都垂着头。他是在黯然伤神,而她却是在痛下决心。

  从电梯里出来,眼看薛堃拿出房卡,他的房门打开了,易朗云一个箭步冲上去,薛堃只觉得眼前一晃,就被她抓住衣领逮进了房间内。

  房门关上了,易朗云还抓住他的衣领,狠狠地看着他:“薛堃,你不是说过要让我从意大利离开得毫无遗憾吗?可我的遗憾到底是什么,你知道吗?”

  薛堃冷着脸对她,只当她喝醉了,心情不好找自己闹事,拍着她的手说:“别闹了,你喝醉了。”

  这时候他还惺惺作态的,实在是气死人了,她把心一横,耿直地把话说出了口:“薛堃,你说过你的是我的人,你还记得吗?”

  薛堃的表情总算不那么冷了,但显然是很吃惊,用异样的眼神在看她。

  她被他看得气不打一处来:“像你这样,哪里算是我的人!”

  不想再给他开口说话气人的机会,她踮起脚尖,一个猛抬头向他吻过去,可眼看他的嘴唇就在自己嘴边了,她却迟疑了一下……

  不知道该怎么下口!

  这下出大事了,临阵退缩不是她的风格,可实际作案经验为零,这个如何是好?

  慌张中,她感觉有人把自己的腰搂住,接着他的另一只手掌在她的后脑勺上,他的吻,接踵而至。

  这一吻极尽缠绵,不知是酒劲到了,还是出于害羞,当他放开她后,她感觉自己很脸红。可抬眼一看他,他的脸也是红红的。

  她大笑:“哈哈,伟大的薛总,你脸红了,你害羞啊?”

  他嗔怪地看看她:“别闹……”

  她正要又嘲笑他,却被他再次捧起脸颊,一吻又至。

  等两人再次分开,不知怎么,就已经从门口走到了客厅的沙发上。他才在沙发落座,她就不客气地坐在了他身上,他象征性地堆了推她:“闹够了没有,你快回来自己房间去。”

  她在他的脸上亲了一下,捏着他的肩膀问:“你不愿意啊?如果不愿意,你把我推开就是了。”

  薛堃不吭声了,脸也更红了,还真像是害羞了。

  这种时候,他默认了,又害羞了,好像什么事都是她起头的,他就这么被动……

  好吧,他被动吧,他一向对她就没怎么主动过,不要脸的事,就让她来做吧!

  然而,这一开始,她哪想到会到这一步啊,本来占点便宜就想收手的,哪知道,遇上伟大的薛总,是真的不给她留退路啊……

  脱他外套的时候,她心中战鼓擂,脱到衬衣的时候更是手快哆嗦了,眼见他的一寸寸肌肤显露在灯光之下,这感觉,真是够有刺激的……

  到底是该不该看呢?该不该看呢?看了觉得不好意思,不看她怎么知道他的扣子在哪里……

  虽然手上还是有动作,但她也觉得自己这么做好像不对,是不是进度太快了,昨天还连手都没摸一下,现在就冲上去扒人家衣服;但是,她又觉得动作不快点不行,都已经到这一步了,如果又停下来胡思乱想,不就是浪费时间了吗?

  总的说来,就是她自己遇人不淑,伟大的薛总高贵矜持,但也欺人太甚,逼得她来做这么不要脸的事……

  你一个实践经验丰富的职业玩家,让一个菜鸟来操盘全局,你到底于心何忍……

  正当她百般纠结之际,薛堃的衬衣扣子已经被她解开完了,衬衣下若隐若现的肌理,真是引得她心慌意乱……

  看着薛堃血红的脸,她知道自己比他也好不到哪里去,遂声音颤抖地问:“可不可以摸一下?”

  他闭上眼,任她鱼肉:“你随意。”

  本来,他是由着她胡来的,但很快,他发现确实生手靠不住,动作慢不说,关键是抓不住重点,他只好重新睁开眼,喘息着说:“还是我来吧!”

  她简直如蒙大赦:“怎么不早说。”

  于是进度一下加快了很多,眼看彼此就要坦诚相对了,她赶紧问:“我们就在沙发上?”

  他也发现不合适:“也对。”

  她被他抱着来到床边,然后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和他贴身靠近,滚烫的、快要将人融化了的,无比亲近的感觉,直到血肉模糊,直到血肉交缠……

  半夜醒过来时,发现身边有个人,她大吃一惊,正想掐对方脖子,突然听到伟大的薛总说话的声音:“你醒了?”

  她愣了一下:“薛堃,这是在我梦里吗?”

  这个梦,这么真实,这么痛……

  他笑了起来:在她额上温柔亲吻:“不,是你在我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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