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意文学网 > 望似云边 > 7、云心何处

7、云心何处


  下次再见到谭盛业,谭盛茵果然把她的话带到了,一见面谭盛业就拿这事调侃她:“看不出来,你居然喜欢‘那种笑起来很阳光,说话又有些腼腆的男孩子’,你说我不是,难道我笑起来不阳光,说话的时候不腼腆吗?”

  他一笑就带着挑逗人的邪气,盯着人的目光直勾勾的充满了暗示,像这样明目张胆自带勾搭属性的人,和阳光、腼腆能沾上边吗?易朗云白他一眼,现在他们是在他开的西餐厅吃饭,她给他几分薄面,笑着说:“是我眼神不好,又没有随身携带放大镜,发现不了谭总您阳光又腼腆的瞬间。”

  “什么瞬间!”谭盛业不满地哼了一声,看她一直笑,他说:“我这人从来就很阳光,和喜欢的人说话就会害羞,一害羞我就腼腆了,你就没有发现吗?”

  如果说他是个朋友,的确算得上风趣又讨喜,而且关键时刻能帮上忙,是个有用之人。但要说别的,她觉得他是个麻烦。今天接到他邀约的电话时,她正好被爷爷叫到书房谈工作上的事,爷爷的话还没有起头,他的电话就打来了,她赶紧想挂他电话,爷爷问是谁打来的,知道是他,就对她说,你整天在家发呆也不好,交了朋友就要常来往,去玩吧。可见,在爷爷心里是有他这号人了,所以他不是一般的麻烦。

  笑了一会,易朗云说:“那是我这人太阴暗了,看不出阳光的人原来是长你这样。说到你喜欢的人,你领出来给我看看,我也很好奇,谭总对人腼腆说话时什么样子的。”

  她是彻底当做在和他说笑话了,谭盛业也没和她生气,反而厚着脸皮对她说:“不要逼我找镜子给你,和我装什么装,非得我直接说吗?我喜欢的人,不就是你了。”

  易朗云瞪着他,真觉得这人不要脸起来是个高手,不过这样就被他给噎住,未免也太小瞧她了,她说:“荣幸之至,不过谭总为了让我能常来照顾你这餐厅的生意,昧着良心把自己感情这么贱卖了,是不是太过便宜。这样吧,你也省省心,以后我如果招待客户,尽量都往你这边带就是了,不用你屈就说什么喜欢我,我会记着你的好的。”

  她是不知道,他这间西餐厅,从装潢到配置,全是法餐的最高水准,因为环境好,气氛好,品质好,一向很难订座。她一席话,直接就把谭盛业气闷了:“什么照顾生意,什么贱卖,你当我是什么人了,当我这里的餐厅生意很差吗?”

  她环视四周:“我们进来这么久,一个新到的客人都没有,这样的餐厅,生意能叫好吗?”

  谭盛业懒得和她解释太多,他们点的餐已经送来了,他说:“生意好不好,再过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没过多久,果然陆续有客人临门,这些人大多是事先订好了餐位,直接就被领到了位置上落座。她看懂了是怎么回事,谭盛业也没有借机笑话她,只是说:“看吧,我这里生意是需要你照顾的吗?只怕你今天请客过来,是需要事先给我打电话求我给你留座位吧。”

  她笑着没回答,今天是冬日暖阳,天气很好,从玻璃窗往外往,街上散步晒太阳的人真不少。她把目光移在餐厅的进门口时,正好餐厅门开了,她看到一对男女在光与影的交织中缓缓步入,那是最美好朦胧的刹那,阳光与灯光相辉映,有着一层淡淡的柔光,她从光晕中看到那男人穿着铁灰色的西服,身量挺拔,步履沉稳,面容也是难得一见的俊雅;那女人跟在他身后两步,穿着淡粉色的套装,娇滴滴的,柔弱可人。

  她看到的这男人是薛堃,但女人,她确定不是上次她把薛堃送回家时看到的那位。不过都是属于那种楚楚动人,温婉甜美的类型。

  “你在看什么呢?”她看得出神了,谭盛业躬身去拉她的手。

  她如被雷击的回了神:“你做什么?”

  “这大庭广众之下,我就算是想做什么,我又能做什么?”她的反应有些夸张,谭盛业不禁挑眉:“你看看你,这是被吓着了吗?”

  她想着办法自圆其说:“还好,我这人反应比较快,是容易一惊一乍的。”

  “是吗?”她看到什么,谭盛业也看到了:“你被吓到,是因为我碰到你的手,还是因为你看到薛堃和别的女人走在一起?”

  她莞尔一笑,反问:“你说,薛堃是笑容很阳光,说话会腼腆的人吗?”

  “不是啊!”

  “那你这么问我,不是有毛病吗?”

  谭盛业讪讪地笑,她又说:“我对自己的审美是很执着的,你不知道就不要胡说八道。”

  话虽然说的冠冕堂皇,可这一餐吃下来,谭盛业看到她不时往薛堃方向张望,就问她:“我们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毕竟是熟人。”

  她摇头,只有雅兴观望,没想过去搞破坏,可谭盛业是一脸的跃跃欲试,她斜睨他说:“你交友广阔,能到这里消费的人只怕全和你是熟人,你都要带我过去打招呼吗?”

  谭盛业坏坏一笑:“这种挨个招呼的事,怎么能少得了敬酒,我们要个顶个去敬酒,还得等到我们摆喜酒那天啊,今天就免了,当然,如果你有兴致,我奉陪到底。”

  说到胡搅蛮缠,谭盛业也算是个对手了,真是对她各种揶揄,从不词穷。她咬了咬牙,说:“好呀,别的就都免了,你既然盯着薛堃不放,我现在就带你去给他敬酒,你要不要和我走呀。”

  放下餐巾,谭盛业爽利地站了起来,伸手对她请的动作:“走就走,你先请。”

  她也将餐巾放下,起身后直接往着薛堃所在的餐位走去,走了两步回头看到谭盛业正对着自己在笑,她说:“快跟上来!”

  为了配合高端的品质,这餐厅里的服务员无论男女都是一等一的美貌容颜,易朗云走过去时,薛堃带进来的那位美女正在对服务员点餐,看她点餐驾轻就熟的样子,应该是常客了。

  从进门起,薛堃就看到易朗云了,只是没想到她会走过来,还带着谭盛业一起。待易朗云走到面前,薛堃起身说:“易总,谭总,幸会幸会。”

  他身边的美女也跟着站了起来,但他没有做任何介绍。易朗云笑了笑,看了一眼端着酒杯而来的谭盛业,开口说:“相逢即是有缘,来,谭总手上端了酒杯,我们为有缘干一杯。”

  薛堃没懂他们这是在闹哪一出,不过还是捧了场说:“可惜我手里现在没酒,可否允许我以茶代酒。”

  “那多没意思,薛总就当是提前喝我们的喜酒了,这杯一定要干了。”谭盛业说着让人送了一杯红酒过来。这里是他的地方,他的人办事也挺伶俐,很快就有一杯红酒被人用托盘送到了薛堃面前。

  薛堃迟疑地看了谭盛业一眼,又看看易朗云,如果这杯真要当做她的喜酒,这叫他怎么喝得下去。

  双方都僵持在场,换成易朗云说话解围了:“看吧,玩不下去了吧。”她这么说,就像她和谭盛业走过来,本来就为了闹着玩的,看到薛堃面露不解,她笑着直接背对他,冲着谭盛业说:“来,这杯我陪你喝,什么喜酒不喜酒的,还不是朋友见面干一杯,人家薛总是开车来的,怎么能和你喝酒。”

  她举起那杯红酒与谭盛业碰杯,谭盛业无奈地随她干了手中的酒。然后她对薛堃说:“薛总,玩的开心,有事我们以后再聊。”

  回到原桌,谭盛业黑着一张脸看她:“你是逗我玩吗?你把我带去薛堃那边,你是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她之前没喝酒,不能说自己是发酒疯了,转念又一想,她说:“是我带你去还是你想去?你想过去看人家身边的美女就直说,何必拿我当挡箭牌。”

  她会有这样的计较太过蹊跷,谭盛业一面疑惑一面说话哄她:“再美也没法和你比呀!”

  她似笑非笑说:“你少来,我没有拈酸吃醋的爱好,为你更没必要。”

  看她这样的态度,倒有几分真意,他笑着说:“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你为了我吃醋啊!”

  又瞄了一眼薛堃的那边,似乎薛堃也正在看她,随即,她娇嗔说:“为你吃醋,我这么说你也敢信?”

  谭盛业笑了笑:“你都这么说了,看来我是很有希望了?”

  她不置可否,看到面前有杯茶,她举起茶杯说:“来,听说谭总过几天要去法国视察工作,希望你一路顺风,现在我以茶代酒,先干为敬。”

  谭盛业给她倒上一杯红酒,让她把茶杯放下:“我们这里不是有红酒吗,你才陪我喝了一杯,现在怎么要喝茶了?”

  她给自己找借口:“我酒量不好,怕喝醉。”

  他们用餐比薛堃提早结束,临走的时候,易朗云对着薛堃看了一眼,后来谭盛业送她回家,她才走进自己房间的门就接到了薛堃打来的电话:“今天易总玩的这一手我确实没看懂,易总可否明示。”

  她爬到床上,说话的声音也慵懒了许多:“难得你会给我打电话,我还以为你没有我电话号码。”

  他说话不像谭盛业那样爱兜圈子,从来都是直指重心的问话:“易总,再过几天,我真的要喝你和谭盛业的喜酒了吗?”

  她翻了个身,没把他的问题当回事:“你看你这人就是爱当真,我和他的喜酒,你这辈子能不能喝到是个未知数啊。”

  他冷笑着,掷地有声对她说:“我没有把他的话当真,也不想多管闲事,但我现在作为集团的股东之一,不想看到未来接班的人整天游手好闲,该提醒的话,我还是必须对你说一声。”

  她单手一撑从床上坐起来,认真的说:“你不爱多管闲事,但我想让你知道,我和谭盛业是泛泛之交,即使现在你觉得我和他是朋友,但如果他和易子航有小动作,我和他之间,随时能划清界限。”

  他凝神想了想她的话,问她:“你为什么对我说这些?”

  她说:“我知道你在帮我,我不想你以为我整天没做正经事。”

  “嗯。”他的声音变得温柔了,“我知道。”

  以前他到她老家养病,那时候他病歪歪的说话没力气,声音也总是这么轻轻柔柔的,很好听。突然想起了老家的一些事,她对他说:“我家里有老家寄来的官渡白酒,你还喜欢喝吗,我给你送一些。”

  虽然是透过电话和她说话,但他能想到她说这话时眉飞色舞的样子,他说:“你怎么不送给谭盛业,你给他送他应该会很高兴。”

  她嗤之以鼻说:“给他喝是浪费了。”谭盛业在国外有酒庄,喝的从来是空运的红酒,她要是送他官渡白酒,他根本欣赏不来。

  他被她的话逗笑了,松口说:“如果方便的话,过两天我让人来取。”

  想到明天是周日,她没人约很有空,与其在家让爷爷看到了觉得她没事可做,不如给自己安排点活动。她说:“不要麻烦别人了,我明天就给你送,你说送哪里,送你家吗?我送过去合不合适啊,你这次领来的妹子和上次见面的妹子不是一个人,你换人频率很快吗?”

  她说话心直口快,想到什么就和他说什么,他倒是没和她生气,只是提醒她:“我明天中午可以在家等你,不过你说话这么直率,小心得罪人。”

  “没事,我对别人不这样。”她从床上起来,跳到窗边看了看,窗外繁星璀璨,看来明天也会是一个好天气。她说:“就只有你,可能因为你是我在老家就认识的人,你知道我是什么人,我在他们面前还需要装模作样的,在你面前,我完全没必要。”

  他愣了一下:“你很信任我吗?为什么?”

  她笑着说:“这边的人,就我们认识最早,我心里自然和你亲近一些,你要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

  第二天的天气果然很好,她提着十斤一桶的官渡白酒,左手右手各一桶,从厨房一直提到门口,爷爷看她把官渡白酒提了两桶上车,也没问什么,她看爷爷欲言又止的,装作很淡定,但他其实应该很想知道,就说:“我找到可以送官渡白酒的人了,这次给他送两桶,如果他喜欢,以后再陆续给他送过去。”。

  之前她让张显博从老家寄来时,是想着官渡白酒是老家的特产,她自己可以喝又可以送人,哪知寄到这里她才发现,这里她就没人可送,只有她自己慢慢喝。

  她想,自己喝就自己喝吧,她自问酒量还行,每天来一碗,总有一天也能喝完。哪知,当她从橱柜里拿出一个饭碗,打算给自己来一碗时,爷爷突然从门边站出来,板起脸问她:“你在老家要酗酒吗?大白天的,你喝什么白酒?”

  她愣了愣,把饭碗放下了。很奇怪,官渡白酒是老家寄来的,为什么爷爷好像一点也不喜欢。她听老家的人说,她家一直都做官渡白酒生意的,爷爷应该也卖过官渡白酒,怎么这次她让人把官渡白酒寄过来,爷爷看到了就拉长了脸,什么怀念和欢喜都没有。

  好吧,她自己不喝又送不出去,就只能放在厨房里以待来日之需了。

  可后来她发现,放在厨房也不合适,爷爷时不时会走到厨房,对着几桶官渡白酒发呆,有时还会叹气,她只怕这些官渡白酒碍了爷爷的眼,就想着把它们放在一个爷爷不好发现的地方。

  昨晚上和薛堃打电话,她怎么把他给忘了,官渡白酒,这里如果非得找一个人送,她不送给他,还能送给谁。

  看她上车后,爷爷还是问了一声:“你要把官渡白酒送给谁呀?”

  她笑着回答:“薛堃。”


  (https://www.tyvxw.cc/ty11744/9217388.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