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第65章
秋高气爽,和风阵阵。
凤栖宫上下一片喜气洋洋。景帝下旨,命皇后操持重阳晚宴。以往渠后都是称病不出。如今帝后和睦,做下人的自然是高兴的。
渠后坐了上首,小指上的金丝镂花指套在烛光下熠熠生辉。漫不经心的抚过耳鬓旁簪上的彩菊,含笑听着丽嫔与众妃子们说话逗乐儿。
“要我说啊,还是咱们皇后娘娘有福气,眼看小殿下也快长成了,过不了几年便要大婚,您只等着抱上咱们大魏皇族的下一代啦!”丽嫔笑道。因她为人性子爽利,与渠后颇为亲密。父兄在朝中也得力,因而她虽为嫔位,众妃也愿意给她几分面子。
为着重阳晚宴,眼下四妃齐聚。还有平日里有些脸面的妃嫔。四妃年龄都已经不小了。都是景帝潜邸时伺候的老人儿。宫里沉沉浮浮半辈子,早就看开了。
年轻时还有争宠的心思,如今都这把年纪了,若是争,也是看子嗣得力与否。
原先居四妃之首的贤妃平氏倒是风头不小。仗着娘家得力与景帝的宠爱,几乎把皇后都压了一头去。直到平王兵变,贤妃一条白绫了了性命。
如今的贤妃原先不过是个才人,因在兵变宫禁中侍奉景帝汤药有功,才提了上去。
景帝另外两个儿子吴王与玢王,都不是四妃所出,一个嫔位,一个昭仪。加上这两个都努力的发展政治之外的才华,尽量缩小自己在朝中的存在感,恐怕生母的位份若要在提,也是储君继位之后的事儿了。
“今日在坐的,都是有福气的。琰睿这孩子年纪虽小,确是个极规矩守礼的性子。陛下在他身上费了多少心血本宫就是不说诸位也应当知晓。”
渠后慢慢道:“不过有句话本宫也得给你们说到前面,后宫不得干政。皇家的家事也是政事。太孙是我大魏储君,连平日里本宫都不得相见,更遑论你们了。他日后的婚事,陛下自有考量,咱们就不必多费心了。”
底下众人神色各异。唯有丽嫔反应快,抢先道:“是了,万事有陛下呢,咱们只跟着皇后姐姐罢了。”
一向不怎么言语的淑妃拿帕子拭了拭鬓角,也笑道:“妹妹是个拙的,每日光是约束自己宫里那些人就是吃力了。只盼着咱们后宫和睦,陛下来了也舒心啊。”
“很是。”渠后赞道:“不管何时,时刻记得安分守己这四个字,总归是不错的。”
正说着,渠后身边的女官过来传话。让侍女理了理朝服,渠后对众人道:“难得今日陛下高兴,要咱们同乐。这会儿玉瑶台已经开宴了,咱们去吧。”
渠后打头,众妃跟随在后,带着宫人浩浩荡荡往玉瑶台而去。
景帝的心情确实不错。刘胜偷眼往上面望了一眼。
连吴王跟玢王都敢上前请安叙话儿了。刘胜苦着脸有心想提醒他们家殿下一句,到底没敢开口。
琰睿照常坐在离景帝最近的位置。高台下歌舞正酣,他只垂眼瞧着桌上的青玉酒樽。笙宁跟红五一身劲装跪坐在身后。
早在一年前,以保护储君的名义。景帝重新调回麒麟卫,自此,麒麟卫成为储君嫡系。
阿虞甚少在宫中露面。红羽另有任务,不在宫中。若没有笙宁震着场子,刘胜哭的心都有了。
接到刘胜求救的目光,又看看状似正在发呆的殿下,笙宁倍感压力。
他也明白刘胜的意思。作为殿下身边的宫人,有些话他是说不得的。是若由身边近卫来说,便是规劝了。
“殿下可是有什么不适?”笙宁轻声问道。
“无事。”
琰睿摇了摇头,看着前面高高悬起的一串串璀璨的宫灯,眉眼间却无半点波澜:“碰上这样的的日子,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一旁的刘胜脸都白了。
笙宁瞧着坐笔直的小殿下,一身宽袍锦绣的朝服,上面金丝压线织就的盘龙云纹。尽显皇家威严。
可眼中的寂寥,与眼前一片歌舞欢腾的盛景,格格不入。
“殿下……”笙宁忍不住出言道。
“我没事,不必担心。”似乎刚才的落寞只是他们的错觉。琰睿的神色又恢复了以往的波澜不惊。
“走吧,该去给皇祖母请安了。”
顾家。
“啪!”
一把打掉了明哥儿伸向刚做好的小酥肉的“罪恶之爪”,悠然无视明哥儿可怜巴巴的表情,接着站在铁板前忙着她的新尝试。鸡蛋卷。
难!太难了!
面糊糊好调,原料也不难找,满厨房都是鸡蛋跟焦糖的香气。
悠然看看小盆里要么是焦糊,要么是软趴趴不成形的一坨坨,也是没了脾气。
在浪费了相当多的原料后,悠然才算是摸到了门径。为这这个,她还特意找了根长柳钉,钉在一根小圆木上,充当均匀摊好饼的工具。
只是摊饼容易,成型的火候跟时间实在是不好把握。太硬了不行,没法子卷。太软了也不行,总是不熟。
铁板上的摊的面糊水分已经干的差不多了。悠然忍着烫人的热气拿筷子挑开了边缘,迅速将饼卷成了圆筒状。这就算成了。
悠然又陆陆续续做了几十个。吩咐明哥儿提了食盒,将做好的鸡蛋卷放了满满当当。
“趁这会儿去给对面送去吧,只是别耽搁,家里马上开饭了。”
明哥儿答应了一声,提了食盒便一溜儿烟跑的没影了
文哥儿自院子里过来,袖子高高捋起,手上端着的盘子里是刚从坛子里捞出的酸菜跟香椿芽。
“阿姐,明哥儿呢?”文哥儿见家里嘴馋的那个猫儿居然不在厨房,不由出声问道。
“我让他去送东西了。”悠然一面做好的甜品摆盘,一面道:“桌椅支在外面吧,今儿咱们在院子里吃。”
“阿姐今日怎么这么有兴致?”文哥儿笑道。
“过节么,自然得有些过节的味道。横竖咱们又去不到远处,还不兴在自家摆上一桌啊。”
悠然手上动作不停,将小炉子自厨房搬了院子里,煮着高汤的锅子往上一放,这准备工作才算是做好了一半。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悠然倒是不怕费烛火,在院子四周都点上了灯。灯罩儿还是自家做的呢。文哥儿拿竹篾编的骨架,明哥儿往上糊的纱纸。上面还让文哥儿绘了兰草花绘等物。烛光一亮,更是好看了。
为着应景,悠然还费了几个钱买了几盆菊花。文哥儿不常在家,明哥儿跟她一样是个光长个子不知操心的主儿。原先那些花草都是跟自生自灭差不多。也没留下几株。加上还有个惯爱“流连花丛”少女心极强的阿花,能留下几株生命力顽强的已经不错了。
其它地方干脆让悠然理了个干净。种上了时令菜蔬。不过长势不怎么样就是了,好歹能添个菜。
菊花也不是什么名贵品种,也是摊贩自家养了移了陶土盆里来卖的。不过一顿点心钱罢了,摆了院子里确是好看。
倒是前几天桑伯送了几盆,无论是品相还是颜色都要好过许多。都不是寻常的色彩。悠然干脆挑了一盆橘粉的放了窗台上,也是装饰了。
与文哥儿两人正往院子里石桌上摆着盘子,却见明哥儿抱着一个小坛子一步三晃的过来了。
“桑伯要我捎的,说是自家酿的菊花酒。”明哥儿气喘吁吁道。
“你喝了?”文哥儿挑眉道。
“我说不要,公子就舀了一小勺叫我尝尝味道。”明哥儿不好意思道。
“拿来就拿来吧,正好家里没有酒呢,索性也没外人,咱们倒是可以关了门喝个痛快。横竖文哥儿这几日也不用去学里了。”悠然开了盖儿闻闻味道,清冽的甜香气,果真是不错。
明哥儿回来的正是时候。菜品都收拾了齐整。几人分别坐了,悠然先是一人满满斟了一杯。又嘱咐道:“现在先别忙着喝,好歹先吃些东西填填胃里。”
院子里香气四溢。
拿牛骨炖了好长时间的锅底,拿勺子一捞,里面尽是牛筋。里面放了不少悠然自己熬制的底料。
对于食材悠然向来是不吝啬的。大把的花椒麻椒用牛油炸的,配上葱姜蒜等其他容易寻得的材料。再加上悠然眼热了好久才下手的辣椒。刚一放进高汤里,那味道就出来了。
平日里明哥儿文哥儿素来爱吃的炸藕丸,炸肉丸,满满摆了一盘,还有其他可以涮着吃吃的时令菜蔬。都拨了些放了锅里。
顾家的饭桌上更是少不了各种菌菇。也是洗净切好了放在盆里,随吃随下。光是配菜的小碟子就有不少。芝麻酱,牛肉酱的蘸料自不必提,各种爽口的小菜也摆了不少。
有酒有肉才是江湖儿女本色么~悠然心道,桑钰这坛子酒送的可真是时候。
夜里天凉,吃着热腾腾的锅子,实在是一种享受。
悠然吃了个半饱,便撂了筷子,小口的喝着用山楂酱配上银耳熬成的消食汤。打算先歇歇,一会儿再战。
突然想起一事,悠然放了碗对文哥儿道:“还没来得及问你呢,我这几日才知道,今年又开了恩科,怎么没听你说起啊,白白错过了下场试试的机会。”
文哥儿替她捡了一块山药糕盛了碟子里递与她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同窗们去赴考的也不少。如今我年纪又不大,正是厚积薄发的时候,便是考上了也没什么用,又不会被授予官职。还不如潜心多攻读几年呢。趁着如今清闲,好歹也多看看明哥儿的功课。他平日里也不少用功,年纪又小,日后取个功名也不是难事。”
“如此便罢了,我也是想着多准备着,好歹先试试水。肚子里有真才实学必不可少。可万事也得心中有数。只看那历年考试体力不支的,水土不服的,一场场下去熬不下来的大有人在。便是这次不去,以后咱们自己在家里也打听了考试程序走一遍。到底保险些。”
“这个主意好,回头也让明哥儿试试手。”无辜躺枪的明哥儿干脆也不出声了,只埋扒饭。
悠然瞧着他胸中已有打算,便放了心。不是她不想去管,而是对于这些应试的事儿,她知道的也不多,文哥儿素来都是有主意的,万事不用她多费心,自己就把事儿办了。真正处在这种环境之下,悠然也发现很多时候她根本帮不上什么忙,只能在后勤上下功夫了。
“也好,这些事儿我也不大懂,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过倒是有一件事要与你商量。”悠然放了手里的糕点,喝了口菊花酒道:“要不趁着这几日学里放假,咱们回顾家村一趟吧。自到了镇上,统共也没回去过几次。大约是时气的关系,听闻老族长跟吕先生的身体都不大好。咱们很应该去瞧瞧的。老族长对咱们的照顾且不说。吕先生怎么也得算你们俩的授业恩师,咱们可不能忘本。”
文哥儿含笑道:“都听阿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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