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P.14 鬼车进站
“日本军列？”
“是。”
唐苏念起身，披上绿色军装大衣，衣摆扬起一个帅气的弧度。与此同时，在长沙火车站，重兵驻守，如同松木一样，不多时一个铿锵有力的脚步声响起，只见唐苏念高视阔步的走来，娇小玲珑的身段披上绿色的军装倒让她柔美的五官多了几分英气，站在两侧的士兵目不斜视行军礼对唐苏念表示敬意。
“张启山呢？”唐苏念只看到了张副官却未曾见到张启山，不由得问道。
“快到了。”
“啧，磨蹭。”唐苏念吐槽，把她叫来自己还没到，刚说完，耳尖微动，眼珠转了转，嘴角扬起一抹笑，“来了。”
话音刚落，只见身后传来一个稳重的脚步声，张启山穿着与她一样的军装出现在光亮处，张启山身材高大，军装落在他身上倒是真真的英姿飒爽，帅气凌然，衣摆随着他的步伐摆动着，神色严肃，军帽下露出地那双眼睛犀利明亮，不知迷倒多少少女。
“怎么样？”张启山朝唐苏念点了点头，转头看了一眼军列，环顾周围的环境。
“这辆军列，没有番号，没有标识，是凭空出现的。”张副官恭敬的回答。
“怎么有空来？”张启山看着唐苏念，她不是一向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吗？
“……”唐苏念表情一顿，“不是你让我来吗？”
唐苏念见张启山似乎并不知情，眼神飘向站在一旁脸色并无变化的张副官，然而唐苏念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了，除了张启山，也就只有他了。
“人呢？”张启山看着唐苏念的眼神也知道了答案，他并未深究，张副官不会做无用功，让唐苏念来一定有他的道理。
唐苏念也并没有抓着这件事说什么，况且这列车……抬手扶了下军帽眼神游离向军列，张副官眼神示意一个兵带着一个年约四十的男子走过来，那男子脸上带着惊慌。
“佛爷，唐长官，他就是在这守夜的顾庆丰。”
唐苏念打量了他一眼，那人操着湖南话就开口了。
“两位长官，我莫子都不晓得嘞。”唐苏念听着他的口音笑笑并未开口。
“昨晚列车进站，听到了什么，看到了什么？请如实回答。”张启山听了也没有说话，反倒是张副官出声询问。
“我们站长讲咯，现在可能是由于战备的原因，经常有列车突然抵达，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了。”
“车里面挂着死人，也不是第一次吧。”张启山陈述的语气，凝重的神色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严肃可怕。
“我……”顾庆丰口齿不清，顿时没了底气，什么话也说不出，随后低头，唐苏念看他的神色就知道张启山问的情况确有其事，讽刺的弧度印在嘴角。
“一般军备列车进站的时候，会通知当地的警卫，可是这辆车并没有通行记录，是凭空出现的。”张副官转身恭敬对张启山道，唐苏念看着顾庆丰的脸色似乎一时间也不太好看，惊恐的申请似乎变了，低垂的眼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进站时间。”
“进站时间。”
两人同时问道，听着不约而同的话语，唐苏念看了一眼张启山，却见他还是定定地看着顾庆丰，剑眉轻皱，表情未曾有丝毫变化。
“我们站长讲……”唐苏念听着顾庆丰标准回答开头，深吸一口气似乎在压制着什么，神色不耐烦的走到一边打量军列懒得再听，反正张启山自然回问清楚也用不着她瞎操心。
“守夜的人是你还是你站长。”张启山看了一眼不耐的唐苏念，语气似乎也被她的情绪感染了。
“额，是我是我。”顾庆丰见张启山似乎有了不耐，连忙回答，低头边回忆，边坑坑巴巴地道出事情经过，“我昨天看了一下挂钟，好像是，快零点的时候。”
“经查实，这是一辆076列车，里面的人恐怕是……”张副官回禀自己查到的内容，张启山越听眉头皱得越紧，脸上表情也越难看，“日本人。”
张启山连忙转身走到印着日本国旗和军列编号的车身处打量，却见唐苏念正站在车头，踮起脚尖伸手就要去擦开车头窗户的铁锈色的东西。
张启山连忙抓住她的手，唐苏念转头，目带疑惑。
“我来。”说着就把唐苏念拉到身后，唐苏念也没有坚持，放下了踮起的脚跟，看着张启山轻而易举的伸手擦开那些不知名的东西，探头向里面看去，脸色越来越凝重。
唐苏念再次踮起脚蹭过去想看里面的东西，脑袋刚探过去就被张启山身手捂住了眼睛往怀里按，唐苏念的后背蹭到了他温热的胸膛，头顶上传来他的低语。
“别看。”
唐苏念突然间觉得，这温度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热，伸手按上了张启山覆在她眼皮上的手，把它拿开，脸上带着漫不经心的笑容，眼神却很坚定。
“我是上峰调来专门调查日本人的事情，你不让我看，我怎么向上峰交代？”说着就踮脚看进去，张启山拦不住她，只能任由她去。
唐苏念只见里面坐着一个死人，脖子上隐约可以看到丝带，封闭的密室，看来是上吊自杀，这人衣着工整，头发却凌乱得很，死了眼睛还是瞪得大大的，眼珠只有那么一点黄豆般大小，几乎全是眼白，看起来恐怖。
唐苏念见此心想，上吊自杀的人，都这么难看吗？
真想着，张副官走了过来，对着张启山说，“佛爷，这种军列大多产自东北，后来一度开到西北，被国民政府征用重新涂改，可是这辆列车锈迹斑斑，像是从废铁站里开出来的。”
张启山脸色凝重地再次回头打量整辆军列，并没有说话，唐苏念看完了，整理了下手上的黑色手套，张副官见两人都没有什么话说，朝一旁的士兵眼神示意，带着顾庆丰上前。
“说，人什么时候死的。”
“我昨晚上发现的时候已经死了。”顾庆丰回答，“三位长官，这个车头和车厢，全都是铁皮焊死的，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
“割开吧。”唐苏念拍了拍手套，把披在身上的大衣朝一侧扬了扬，低头似乎看大衣上有没有沾上火车上的铁锈，语气漫不经心。
张启山再次走到唐苏念身边视线在车头内探索，“准备得怎么样了。”
“气割瓶已经送到了。”
张启山并没有说话，只是脑袋动了动。
“是。”张副官转身去带人带工具。
唐苏念看着张副官离去的背影，在抬眸看了一眼张启山，嘴角动了动，张启山一个眼神动作张副官都能马上领会其中的意思，两人，也太心有灵犀了。啧啧啧，这慢慢的激情，就她一个人独自散发着单身狗的清香，而后看着一脸肃穆背着枪站在两边的士兵的眼神顿时变得无比的同情，天天看人秀恩爱，专业吃狗粮啊。
“唉……”唐苏念叹了一口气往另一边走去，打量列车的全貌。
张启山被唐苏念这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叹气弄得一脸懵逼，走到她身边刚想开口说什么，却见顾庆丰走了过来嘴上喊着“长官，长官。”却被士兵呵斥，勒令站住，听到了动静的张启山转头看着他，唐苏念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继续自己的观察。
“我有话要跟长官讲。”顾庆丰看着拉着自己的士兵解释，张启山示意那个士兵放开顾庆丰，只见顾庆丰一本正经地看着张启山，“长官，站长他不让我讲出去，我告诉你咯。”说着眼神就看向那列停靠在一旁的军列，“这辆车是辆鬼车，这个车站不是什么寻常的地方，只要是半夜开进来的车，全都是里面横死的人，要下地狱滴。”
张启山深吸一口气，神色并未有什么变化，只是那吸气声却暗透出他的不耐，那顾庆丰眼神惊恐的向后看了下，像是怕被什么人发现了什么一样，然后朝张启山走进一步，手捂着嘴，“长沙要来恶鬼啦。”一脸的笃定。
“嗤。”唐苏念不屑嗤笑出声，在这里她也不屑于隐藏心中所想。
“把他带走。”张启山看着顾庆丰一脸笃定，一脸平静，语气也不见什么愤怒。
“是！”士兵接收到命令立马动手把顾庆丰拽走，顾庆丰见张启山并未信他的话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惊慌，连忙叫道，“长官，长官。”
“把嘴堵上。”唐苏念慵懒的声音漫不经心的语调响起，那士兵马上捂住顾庆丰的嘴，堵上他即将说出的荒谬的话语。
“这恶鬼，可真会来事。”唐苏念不屑的声音落在张启山耳旁。
“你信？”张启山转头看向唐苏念。
“若把这恶鬼比作日本人，倒也是实话。”唐苏念语气悠然。
“那你让人堵嘴？”
“不是所有人都领会深层含义，更何况，大战在即，也不好扰乱人心。”唐苏念深吸一口气，松了松领口，“如果不是看在你的面上，刚才他就该死了。”
“原来我的面子，比得上人命。”张启山笑，“那以后可得多卖卖。”
“还真不害臊。”唐苏念斜瞥了张启山一眼，嘴上说着嫌弃的话，可面上的表情却是带满着笑意，两人并排看着张副官带领着人开车厢。
不知多久，有士兵撬开了，张副官一脚踢开门，打量了里面悬挂的死尸一眼，唐苏念和张启山走上前。
“佛爷，打开了。”
“封锁整个长沙，今天不进任何火车。”
“是。”佛爷的命令就是圣旨。
“啧啧，张副官，你还真是粗暴啊。”唐苏念看着被张副官一脚踹开的门，跟在张启山身后调笑道，眼神却随着张启山查看着这辆“鬼车”。
车厢被打开，张启山一个眼错，唐苏念人就已经进去了，车厢内的景象落到唐苏念眼中当下就吹了一个口哨，张启山紧随其后进了车厢，只见里面全是不满了类似蜘蛛网的棺材，脸色顿时变得异常难看。
唐苏念并没有理会张启山，径直往里走去，张启山跟在她身后神色凝重地打量着这些棺材，手朝旁边一伸，站在车厢内的一个士兵很有眼色地递上了一个手电筒。
张启山打开手电筒，光亮随着他的视线摆动，落在一个刻着五十四的棺材，再往前，只见唐苏念站在两个头朝下俯身趴着，后背的衣服被划开的尸体旁边，这尸体的脸皮肤皱巴巴地像是被吸干了水分，还有点点黑色，唐苏念见此，神色一改往日的不着调，变得凝重起来。
就在这时，车厢内的灯光闪了闪，然后正常的亮起。唐苏念似乎忘记了张启山的存在，什么都没有跟他说，自己走自己的路，勘察着周围的情况，张启山走向在另一节车厢的张副官，里面的尸体比初进的那节车厢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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