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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出几日,京城上流人士皆晓九王打了个败仗,灰溜溜的回京了。

  萧世宗等人知晓了,私下一合计,忙上王府拜见陈钦。

  陈钦经潮州一行,行为愈发放荡,整日在府中饮酒玩乐,大有今朝有酒今朝醉之感。

  一听萧世宗等人来了,忙请人入府。

  要说陈钦此刻正在作甚?府苑庭中架高台,风尘伶儿莲步来;环肥燕瘦抱满怀,壮志豪情酒肚埋。

  陈钦一见萧世宗,推开了怀中的妖娆女儿,站起身来,喊道:“萧兄!魏弟!子逢!你们来了!”

  萧世宗等人一见陈钦,便纷纷拱手作揖,道安。

  萧世宗一闻陈钦酒气熏天,仪表不整,想他莫不是因打了败仗,借酒消愁?便打趣道:“久不见王爷,王爷莫不是学李白,走那豪放派!”

  陈钦摇头,酒意微醺,举着酒杯,对萧世宗道:“别的不论,来!喝酒!喝酒!今儿不醉不归!”

  萧世宗接过酒杯,从善如流。

  待侍从搬了凳椅过来,他们几人才落座。

  萧世宗扫眼看去,不见文岚,他可记得出征时文岚是随行了的,有人道九王领兵全军覆没,难不成文岚也是牺牲了?便道:“饮酒吃茶若不喊上文弟,叫他知晓了,日后岂不生嫌隙?”

  陈钦一听文岚二字,便如梦初醒,是了!怎能少了她?不是说还要整治她的么?怎把这茬给忘了?忙喊道:“其九!其九!”

  陈钦喊了几声无人应,方记起,其九尚在潮州城,心中不免失落痛惜。不知可还有见他之时啊!思及此,瞬时哀愁满面,意识到在人前,便隐了情绪,道:“唉!算了罢!她奔波数日,就叫她休息几日罢!”

  萧世宗闻言,也不知陈钦说的是其九,还是文岚,但也不再提及,只问:“今日一聚,该如何玩乐啊?行酒令还是击鼓传花?”

  陈钦道:“随你们意愿。”

  叫子逢的便道:“这些都已玩耍过,今日来些不同的,如何?”

  萧世宗道:“你且说说你那有何不同?”

  子逢道:“我这作诗一首,给一舞姬瞧看,而后她起舞一支,众人猜我诗中有何物,猜对有奖,猜错有罚,如何?”

  陈钦道:“本王倒是头一回听这说法,可以玩上一玩,只是如何奖,如何罚啊?”

  萧世宗道:“是啊!该如何奖罚?”

  子逢道:“这如何奖罚由猜对者决定如何?只要无伤大雅,皆可。”

  萧世宗笑道:“哈哈,这是个冒险乐子!有意思,有意思!王爷,玩上一局否?”

  陈钦也是大笑,道:“何乐而不为呢?”

  子逢道:“那便先由王爷写诗罢!”

  陈钦吩咐侍从上好纸墨笔砚,起身,思虑良久,才挥笔疾驰。随意指了一舞姬,道:“就你来,可要给本王仔细跳!”

  那舞姬满面惊喜走上前去,一副女儿娇态的瞧看陈钦的诗文,纸上赫然写着:泉绕青石声渐渐,马踏黄土音沉沉;阳斜林间影重重,人离城中眼朦朦…

  这舞姬根本不知该如何表达,只晓扭动着腰肢,挥动着臂膀,随意轻舞。

  陈钦这表达的可不就是潮州被追捕的光景,唉!到底是对其九于心有愧啊!瞬时,便觉这酒肉生活索然无味,得不到半分趣味,便有些兴致黯然。对萧世宗他们道:“你们自行玩乐罢!本王甚是头疼。”

  语毕,就起身走了,徒留萧世宗等人诧异的坐在椅凳上,不明所以。

  陈钦在偌大的王府中,兜兜转转,身后跟着好几个侍从,亦步亦趋的跟着。陈钦看着府中十分熟悉的景观,忽觉有些陌生,及乏味。

  心底莫名的有些怀念潮州的日子,那时虽是有惊有怕,有喜有忧,但眼下想来也是回味无穷,那才有生活的样子,鲜活!

  唉!

  陈钦叹气一声,即便他再怀念那种激动人心的惊心感,他到底是再无勇气领兵打仗的啊!

  不多时,在廊道上就碰见了款款而来的秦婉如。

  秦婉如笑颜如花的走向陈钦,距离他几步远的地方,喊着:“王爷!”

  陈钦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

  秦婉如见陈钦如此冷淡,也不敢放肆,便道:“王爷这是去王妃姐姐那儿吗?”

  陈钦心中有郁气,眼下并无好颜色对秦婉如,道:“本王去哪儿,由得你来过问?”

  语毕,拂袖而去。

  秦婉如不明所以,只觉陈钦心思愈发难测,站在原地好半晌了,才走动。问旁边的丫头,道:“周夫人可是又去王妃那边儿了?”

  这秦婉如口中的周夫人也是陈钦的侍妾,就是上回中秋时同陈钦一起去寺庙的夫人。她在上官云未进门之前,便是陈钦的通房,后上官云知晓了这事,便将她抬做夫人了。生得小家碧玉,是个温婉之人。陈钦对这周夫人说不上宠爱,但因是叫他初尝云雨的女儿,又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是故,她于陈钦而言还是有些不同的。

  周夫人因上官云将她抬做夫人,格外感激,对上官云照顾得也格外尽心,自上官云有孕一来,常常与上官云作伴,解解烦闷,聊聊家常。

  因秦婉如与上官云暗地里各自较量,是故才有了这一问。

  秦婉如闻见那丫头答是,娥眉微蹙,而后舒展,边走边道:“王妃身子愈发沉了啊!王府不久又将添喜事儿了。”

  “过不久,王府也会因您而办置喜事的。”这丫头眼睛也是毒辣的,会察言观色,听了方才陈钦与秦婉如的对话,她便知晓这‘夫人得王爷宠爱’这话,眼下不可提,便只字不提,以免叫秦婉如烦心不喜。

  秦婉如闻言,笑容满面,道:“就你这丫头会言语。”

  后这二人远去。

  再说文岚这边。

  经潮州这一行后,在文府里足不出户,不为他事,只为要不要辞官这一事而烦忧。

  辞官与否,利弊皆有,一时间她也拿不定主意。

  这辞罢,好不容易才得官,这还未有所建树,就辞了,难免可惜。且眼下红人馆还无靠山可依,辞官了,这红人馆兴许也就不得长久了。况自己此次去潮州,经历了几番折腾,不得些子好处,到底是心有不甘。

  可这不辞罢,又恐再次出征,小命呜呼。没了小命,要那些身外之物作何用?

  咳!怎就做了个武官!真是叫人愁噢!

  这会子,刑风进书房,对文岚道:“主子,唐可唐公子来了。”

  文岚闻言,忙从贵妃榻上起身,惊疑道:“嗯?他为何来了?快领他进来!”

  不一会,叫唐可的男子便进来了,身材修长,生得是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带着几分阴柔之气。

  这唐可他原是个书生,三番五次的参加科举考试,连省试都未曾入榜,更不消说殿试了。屡考屡败,就焉了气儿,总叹怀才不遇,整日颓靡,流连烟花之地,一来二去,与一妓楼伶人生了情意,因无钱赎人,这二人便想着私奔,却被龟奴给逮住了,打了个半死,差点儿就身死街头了。还是叫文岚给救了,当时文岚还是个穷酸潦倒的困难户,自己都是食不果腹,也不知怎就起了菩萨心肠,大发慈悲之心,将他给拖回自己的窝身之处了,也不寻医问药,她有吃食就喂他一点点,无吃食,就喂些子凉水,任他死活。在这般情况下,唐可拖了二三个月伤势便痊愈,也只能说这唐可也是个命大的。

  后来,唐可对文岚感恩戴德,二人以兄妹相称,是一对难兄难妹。在秦国战乱之时,文岚便起了心思,邀唐可一同做买卖,他欣然随之。

  是故,唐可算作这世上与文岚最亲近的人了,一是因为他们一起同甘共苦的相处了□□年,二是因为他知晓她的女儿身份,却对她无甚偏见。

  眼下二人相见,那便是分外亲切,紧紧相拥,二人眼中皆有湿意。

  到底是男女有别,仅仅几瞬,二人便分开了。

  文岚连忙吩咐刑风去备茶,后问道:“唐唐哥怎来了?”

  唐可摸了摸文岚的头顶,道:“你看看把自己折腾成甚么样儿了,怎生又瘦了?”

  文岚拉下唐可的手,愠怒道:“唐可!老子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摸老子头顶!老子是男人!男人!”

  唐可见文岚此刻像个愤怒的小狮子,不由得眉开眼笑,揶揄道:“对噢!我们文岚是男子!顶天立地的男子呢!”

  文岚装作生怒的样子,横眉竖眼,道:“唐可,你给老子滚出去!”

  唐可仿若未闻,轻笑一声,道:“我千里迢迢而来,你就这么招待我?”

  “呸!美得你,谁说了要招待你了?”文岚满脸嫌弃的模样看着唐可,又道:“你好生生的跑京城来做甚么?”

  “看看这京城繁华啊!也算涨涨见识。”

  “不说算了,好走不送。”语毕,文岚转过身去,重新躺回贵妃榻上,双手枕头,还抖着腿,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

  唐可见了,笑着摇摇头,道:“我接到刑风的信,说你当了官,这不就来祝贺祝贺。”

  “哼,他爷爷的,好个白眼狼。老子养他供他这么多年,却被你收作眼线了,这还留着有何用!”

  唐可闻言,笑得更欢,道:“那正好,你不留他了,我收着。”

  文岚笑道:“呸!你想得美!”

  这时,刑风正好托着茶盘过来为他们二人沏茶,一见二人脸上皆带笑意,自己也不由得弯起了嘴角。

  唐可道:“小风,你主子说留你无用,不要你了,以后就跟着我罢!”

  刑风闻言,脸上笑意顿无,有些紧张惶恐道:“主子我做错甚么事了?你不要我了?”

  文岚瞪了唐可一眼,道:“这个牛皮脸的货净想些美事,我哪舍得不要你啊!是他在胡说八道,你别信他。”

  刑风闻言,脸上才松动些,一本正经的道:“唐公子日后可莫要吓唬我了!”

  唐可笑道:“小风发怒了!哈哈!这模样,还真有你主子的几分样儿!”

  刑风闻言,眉眼弯弯,好似受了无上荣耀一般,尤为自豪,道:“因为我是主子养大的。”

  文岚、唐可见刑风这般模样,皆是哈哈大笑。

  刑风见之,也笑。想到他二人许久不见,定是有话可说,沏完茶,便道:“我先下去了,有甚么要吩咐的,尽管叫唤,我在外边守着。”

  文岚点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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