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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过三日,文岚接到陈钦请帖,上赫然写着:后日乃是中秋佳节,听闻城南宗庙有诸多活动,不若相约一同前往赏月看戏,岂不美哉!
文岚看了,想了想,回帖:谢王爷相邀,我心神往,无奈前日已允家中妇人,一同庆节,望王爷海涵,他日我设宴,再聚。
陈钦看帖后回:二人赏月,固有情趣,但此节一年一庆,满城皆出,岚兄不想一见盛面?何不与本王一般,携夫人一同游玩,定是难忘之日。
文岚看帖后回:山有山的妙处,水有水的优处,人亦有人的异处,山水之乐悲唯有山水可知,而我之喜乐唯有我知,繁华盛景许是他人之乐,但非我之乐也。
陈钦看完帖,文里字里行间无不透露着君子不强人所难之意。不禁有些怨文岚不识好歹,但怨也无法,总不能以权欺人罢。陈钦绞尽脑汁的想办法该怎样才能将文岚给邀出来,思来想去,最终也没想得个妙计。
文岚不出场,他处心积虑计划的戏怎好开锣鸣唱。
陈钦问其九:“为何本王邀约,有人不肯应?”
其九看向陈钦,也知为何有此一问,只是不晓这文岚在陈钦这边是何分量,这话该是往好里说,还是坏里说,思忖几瞬,道:“小的不敢讲。”
陈钦皱眉,道:“在本王面前还需遮掩?但说无妨。”
“凭小人之见,不肯应约有三原由,一为欲擒故纵,借此抬高身价;二为不畏权贵,非斗米折腰之辈;三是…”其九偷看了眼陈钦,后道:“三是对相邀者有所防备,不愿以身涉险。”
陈钦闻言,眉头紧锁,转头看窗,问道:“你觉文岚这人如何?”
其九双拳微握,眨了眨眼,后道:“文公子非温顺之辈。”
“噢?何以见得。”
“上回爷交代子初将文公子引去羡渔楼换爷的衣裳,衣裳给文公子扯破了,文公子不知为何设计了子初,叫其又一次扯破了衣裳,后文公子以此相挟,命子初莫要声张。由此可见,文公子非温顺之辈。”
“噢?竟有此事?本王怎不知。”
“此乃小事,也就未曾禀告。”
“哈哈,哈哈。”陈钦仰头大笑,正愁无计可施,不料凭空出来了妙招,真是天助我也!喜笑颜开的命其九将破裳一事即刻问审,务必严责,另谴几侍卫去文岚府上请她对证。
话说,这谴去文府的侍卫们一二皆是以为文岚犯了错,会治罪,也就趾高气昂的去文府,亮出王府令牌,不由分说的将文岚给截了出来。
文岚暗骂混账东西!“不知我犯了甚么错误,竟引得你们置礼数于不顾!我可是三品官员,王爷好友!”
那些侍卫仿若未闻,对文岚置之不理,只是拖着文岚朝前走,将她塞进马车。
文岚前思后想,到底何处得罪了陈钦,难道是因拒邀一事,引得他大动干戈?文岚想,若真是为这事吃了最,还真是得不偿失。
到了王府,文岚被侍卫推搡着进了审讯门。
只见一丫头双手被缚,跪在门庭前,背上血迹斑斑的,正瑟瑟发抖,嘴里还喊着冤枉。而她身旁围着一群孔武有力的执鞭奴才。
文岚听这声音,好像在哪儿听过,心底暗自一惊。
其九见文岚来了,便上前道安,“文公子好,许久不见,今儿不得已请文公子来王府一坐,若有冒失之处,还请莫怪!”
文岚知晓其九是陈钦的随身宦官,可开罪不得,但心底有气,也得撒出来,便道:“章大人言重了,不知有何事需文某效劳,写书一封便是,又何须劳师动众,这容易伤了和气。”
其九道:“还请文公子海涵。不知文公子可记得这婢子啊!”
文岚走前两步,看向那婢子,只见那婢子怒目相视,恨不得将她生吞活剥。
文岚一笑一皱眉,后道:“抱歉,无甚印象。”
子初并不知晓陈钦与其九的计算,犹记得上次她将此事说给掌事衣官说,那衣官说王爷并无心责怪,谁料今日,又旧账重提,唯恐没了命去,自是不敢欺瞒。可此时一听文岚此言,十分激动恼怒,喊道:“骗子!骗子!”
其九也不差人堵住那婢子的嘴,任其嚎叫,道:“子初,你可是记错人了罢!真是这位文公子?”
“是他!化成灰我都认得!”
文岚是个聪明人,知道定是上回扯破的衣裳给叫人发现了,现在东窗事发,才审问追责。故作不解问:“不知府中生了何事?竟将这火烧至文某身上来了?文某虽是卑微之人,但也活得坦荡清白,若有何强加之罪,文某定宁死不屈。”
其九见文岚这般义正辞严,若不是清楚王府府规森严,重责扯谎编事之人,也不由得怀疑子初是否有撒谎之嫌,道:“唉!今日王爷本与人有约,特吩咐穿暗纹礼服,却想王爷的最喜之服给坏了,王爷盛怒,下令务必严查,这婢子也知后果,便认了罪,但说是文公子坏衣在先,被您给设计了共担罪责。小人也是无法,这才不得已请文公子上府,好还原真相。”
文岚面起愤慨之色,道:“文某与这姑娘无冤无仇,有何原由要置她于死地?还请章大人务必还文某一个清白,不然文某日后如何与王爷相交?”
子初一听文岚这话,深痛恶绝,喊道:“你这人面兽心的伪善人!是甚么偷走了你的良心!青天白日的说假话,就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吗?我子初若有半句虚言,便遭五雷轰顶,永世不得转世!”
文岚闻言也是心惊不已,道:“唉!真个叫我听得胆战心惊,若文某真有罪责,定不敢推责,但文某实在不知文某与此事有何关联!若姑娘见文岚位卑便可任由栽赃嫁祸,那姑娘的心思恐用错了人。”文岚也觉自己太过卑劣,但眼下仅凭一时勇莽担罪,后果不堪设想。即便是担上无良之辈的恶名,也好过就此成为一缕冤魂。后对其九道:“我想姑娘也是无心之过罢,还请章大人从宽处理。”
子初恐怒交加,大喊:“苍天啊!你若有眼,便叫这满嘴谎言的劣徒,生生世世不得善终!子女代代为婢为娼!”
其九听这诅咒可有些过火了,连忙叫人封住子初的嘴。后对文岚道:“文公子确定不识这婢子?欺瞒编事之人为王爷最为痛恨。”
文岚一本正经的问:“章大人,你这是欲胁迫文某认罪吗?”
其九道:“公子说笑了,小人不过是善意提醒罢了,既然文公子一口咬定不识这婢子,那也就无事了,劳烦文公子跑一趟,请海涵。”
文岚道:“不知王爷现在何处,文某想与王爷相谈一番,以免因此事生了间隙。”
其九道:“文公子还是请回罢!王爷此时无心会客。”
文岚也无妨,后回。
方出王府,便见刑风焦眉苦脸的在王府门前徘徊,一见文岚便立刻相迎,问:“主子,没事罢?”
文岚摇头,有些力不从心的道:“回罢。”
文岚回府,不安之意才稍减,想着若不是与王爷私交尚可,今日是否就被拳打脚踢,后供认不讳了?思来想去,德亲王这座大山,不靠也得靠。
立马提笔修书,写道:今闻王爷有不喜之事,恼怒十分,不愿游玩。人生十之八九皆是不快之事,何不任它东去?也乐得潇洒自在。况我曾听人言,怒伤肝肺,不宜健康,为此,我深表担忧,望王爷早日欢颜再复。若有我可助之处,定当不辞。牧之。
牧之乃文岚的字。
文岚搁笔一看,不满这言词,于是又提笔另写:今闻王爷有不喜之事,恼怒十分,不愿游玩。曾记得王爷提起城南宗庙后夜将有盛会,不若一同前去弃愁迎欢。牧之。
文岚吹墨封书,即刻差人送信。
陈钦接到来信,阅后大喜,将其搁置一旁,并未及时回信,对一旁的其九说:“那丫头也算是作了桩好事,赏些银钱,算作压压惊。”
其九应好。
随后,陈钦去上官云的院里小坐。
上官云此时已显孕相,行动并不十分方便,见陈钦来,喜不自胜,想要亲自服侍,陈钦出言相拒。
陈钦道:“后日本王去城南寺庙游玩,你可想去?”
上官云问道:“逢年过节不该是去宫相聚吗?”
“年年乏味,毫无新意,不去也罢。”
“可万一父皇责罪…”
陈钦不喜上官云的墨守成规,面显不耐,道:“那你独自去罢!”
后拂袖而走。
上官云不明陈钦怒气从何而来,她可有说错之处?方才愉悦的心情,现下已悄然不见踪影。两行清泪,蜿蜒而下。
上官云的随身婢子有愉见状,忙道:“王妃可使不得,莫要动气,可要好生疼爱腹中的小世子啊!”
上官云问道:“有愉,你说本宫可有说错话?本宫难道不是为着他好?”
有愉道:“王爷总有一日会明白王妃的一片苦心的。”
上官云叹气一声,道:“这便是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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