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若妤一直在等沈釉青问她为什么突然拽着他往人群里挤,结果憋着看完了表演,又憋着吃完了八宝鸡,沈釉青也什么都没有问她,把她送回了沈府又去忙着明天老太君出殡的事情了。
她睡了个午觉,似乎做了一个噩梦,然后怎么都醒不过来,特别难受,最后是丫鬟梧桐看她睡了太久,进来唤她起床。
若妤吃了梧桐端来的饭,出去散步走走,在偌大的沈府就逛了半圈,天便黑了,她回了屋子看着杂书,等沈釉青回来和他说中午遇到的两个人是故意撞过来的。
结果等了很久,沈釉青还是没有回来,若妤觉得有些无趣。想她还没出嫁的时候,有妹妹每天烦着她和她一起玩,又有哥哥宠着每天陪她练武,有好吃的好玩的也第一个想着她。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呢?不过明天晚上回门就可以见到家人了,想到这,她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
也不知道等沈釉青等了多久,若妤的小说看了一半,才子佳人分分合合她提不起一点兴趣,看到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等她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她好端端的睡在床上,也不知是梧桐还是清秋给她更了衣。向旁边一看,沈釉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果然,她一动,沈釉青又醒了,看了她一眼,嘱咐她把衣服换了,给老太君出殡。他脸色不好,若妤觉得他很是疲劳。
连早饭都没来得急吃,就赶到灵堂,又是磕头,又是跪着听悼词。若妤没见过这老太君,可是看一家人都哭的不能自己,她竟也掉出几滴眼泪。
女眷和男人是不站在一起的,她站在两个主母身后,分别都上前去见了礼,不过无论是自家婆婆还是大伯母江夫人都对她没有很热情。
当然若妤也不在意这个。
等到出了灵堂,抬棺入祖坟,若妤穿着孝服跟着走到郊外,饿的实在难受,脸上的悲痛越来越真切了。
一天忙碌下来,到了下午才真正吃上饭,收拾了一下,又要回门。若妤自己倒觉得没什么,只是怕沈釉青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么折腾下去会不会又晕了。
大概这和公婆想到一起了,临走道别时沈家二老爷和王夫人看起来都有些担忧。本来回门应该穿的喜庆一些,只是今天正是沈家老太君下葬,若妤只能穿着白衣白裙,头上戴着白花儿。王夫人对她这身装束很满意,道别时给了她一个笑模样。
在路上若妤和沈釉青都闭目养神,等快到了家若妤就频频撩帘,眼睛里都是期盼。走了一个时辰,天色微暗,正是吃晚饭的时候。
还和周府隔了老远,就看见一个男子,骑着一匹枣红马,身穿暗红色长袍等在路上。
那男子长着一对剑眉,英气十足,面若刀削,看上去有那么点凶。他身高八尺,坐在马上身子笔直。
若妤见了心里激动,那是她的哥哥周若松来接她了。
见到马车,周若松没有迎上去,只是掉头领着马车向前走。到了周府的大门口,才翻身下马,等着马车里走下来他的宝贝妹妹和未曾谋面的妹夫。
只见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先下了车,他还没来得极仔细看,自已的妹妹也下来了,他一颗心就全系在了妹妹身上。
他见若妤回门也只能穿着白色的裙子,不知是不是心里作用,又总觉得若妤瘦了些,心里不是滋味,只想着当初若不是被父亲关了起来,是绝对不会让妹妹上了这个花轿的。
沈釉青早就猜到这个男人大概是周若妤的哥哥,也装作没看到他眼里的敌意,心里觉得好笑。他扶着若妤下来,让她稍等,自己从马车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大红色披风给她系上。
周若松见到这大红色的披风,先是一愣,然后心思复杂了起来,他想这病痨小白脸好像对若妤还不错,眼神便软化了许多。
若妤见哥哥站在那里,想立刻迎上去,还没走几步,眼泪刷的掉了下来。
大概是今天哭的有些多,一想着从小将她放在掌心的哥哥一年也不知能见几次,这次回来她倒要像外人一样被哥哥站在门口迎接,控制不住自己。
周若松眼睛一直没离了妹妹,他自幼见不得若妤受一点委屈,见若妤鼻子红了,心里觉得是沈家欺负了她,又是心疼又是急,想过去安慰,奈何也没忘了若妤已经嫁了人有了夫君,生生止了脚步。
沈釉青轻咳一声,若妤缓过神来。两个人跟着周若松进了大门,走到前堂,若妤看见父母正坐在那里盼着她,眼里又是一热。
她喊了两声爹娘,一下子扑到母亲怀里。周夫人嘴上虽然说着你都嫁人了还不知道稳重些成何体统,却也不松手。
周榕倒是一直在注意沈釉青的举止,见他不急不躁,眼睛里不乏稳重,心里觉得满意。又看自己这女婿一副好相貌,不像是生意人,倒像是个秀才。五官端正,温文尔雅,只是有些白,有些瘦。若不是身有久病,当真是挑不出什么缺点了。
几个人在堂上坐了一会,说了一会话,周榕又故意试了下沈釉青的谈吐,心里更是替他可惜,这翩翩少年郎怎么就久病缠身呢。刚想具体问问这病,若妤说饿了,周夫人赶忙喊下人摆桌子,招待新姑爷吃回门饭。
这一桌子菜品甚是精致,若妤吃的开心,周若松倒是频频给沈釉青敬酒,看的若妤妹妹周若菱愣愣的,不知道大哥发什么神经。
沈釉青倒是猜出周若松是为何,大概是觉得自己给他妹妹委屈受了。不过也只是和周若松喝了两杯,就借着身体原因不再喝了。
等吃的差不多了,周夫人拉着周若妤去屋子里说几句体己话,周若松请缨带着沈釉青在府里走走,沈釉青迷眼笑着答应。
周府四处都点了灯笼,沈釉青吹着风,跟着周若松也在四处打量着。
周若松突然回过头问他话,倒是把他吓了一下。
"我这妹妹从小家里就宠着,如今嫁了你,你可要待她好。"
"那是自然。"沈釉青说道。
周若松没想到他回答的这么干脆,一时不知道说什么,闷着头向前走。
两个人绕着周府的小湖走了半圈,月光照在水面上,不停闪动。空气湿润,湖里有几只鸭子抖动着翅膀,慢慢的向湖上搭着的石桥底下游。
若不是身边走着一个男人,此时此景,还是很浪漫的。
"你这病,能不能治好?若是有些药寻起来困难,我也认识些好的郎中,说不定也能帮上些忙的。"周若松犹豫了一下,说道。
"多谢。"沈釉青笑道。并没说自己有无需要。
周若松觉得和自己这妹夫说话,一点都不爽快,无趣的很,也不再过多言语。
且说若妤那边,吃过了饭,她把沈釉青和她挑选的瓷器物件拿给母亲,周氏看沈釉青是个细心的,虽然不喜他久病缠身身体羸弱,对女儿处境担忧之情也减了不少。
赶忙赶走缠着若妤的周若菱,拉着若妤说一些私房话。
有的没的问的周若妤脸腾红,支支吾吾答不出所以。周氏见她这样,心里又慌了,心想这沈釉青别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不能圆房,自己女儿生不出子嗣就没有依靠。但是这事又无法着急,毕竟人家老太君刚刚去世,无心儿女情长也有情可原。
若妤不知道周氏心思已经百转千回,坐在那里剥花生吃。周氏却不肯放过她,又问了一堆沈府人的态度之类的问题。
若妤想了想,自然不能说王三小姐让母亲担心,也不能说婆婆对自己并不热情,只是说因为老太君过世,自己和沈府人还没有太多交流。
周氏点点头,又嘱咐她,周家虽然被贬谪,可是也还没有没落,若是有人欺负她,无论怎样都会给她撑腰。
若妤心里感动,也知道周家现在的处境。她安慰道"我又不惹事,釉青又是沈府嫡长子,谁又给我委屈受呢。母亲莫要太担心了。"
盐州这边的传统里,有新婚一个月,日日不空房的说法,回门哪怕天色再晚,也要赶回去。做父母的再不舍,也不能留新人在娘家住。
周氏含着泪拿了些周若妤平时爱吃的东西送上马车,周若松板着脸想要送一段路,被若妤制止了。
这次回来,因为全家都在忙给老太君出殡的事,沈釉青也只带了一个叫知更的小厮给二人驾马。
若妤上了车,觉得这一天过的真是太累,不但走了很多步,只是这情绪起伏也让人心生疲惫。一坐下就闭着眼不想睁开,没过一会儿就倚着沈釉青昏昏沉沉睡着了。
也没过多久,她睡得正香呢,马车猛的一晃,让若妤瞬间醒了过来。若不是沈釉青伸手扶她一下,差点从座上掉下来。她刚想问怎么了,只听见马车前小厮带着惊吓的声音。
"各位好汉,这是沈家的马车,如果需要钱财拿走交个朋友便是,不要惊了我家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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