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高山流水
茂密林间，潺潺水声伴着阵阵动听琴声扩散而出，环绕于森林上空，经久不散。
你寻着琴音而去，内心激动澎湃，脸色逐渐潮红。终于，你在瀑布前看见了那个身影，一袭白衣，依旧清瘦，如坠入凡间的仙子般圣洁美好，让人不忍打扰。
只是，连你自己也不确定，打动你的到底是那永不磨灭的铮铮琴音，还是琴前坐着的宛若仙子般的弹琴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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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了啊。”一曲弹毕，妖琴师起身，毫不意外的看着身后那只已经成年的鹿妖，淡然说道：“你长大了啊……”
是啊，自从那件事后两人已经有整整十年没有见过了……
心下苦涩，面上却装作一副兴奋模样，小鹿男走到他面前，在他面前兴奋跳跃道：“对啊，对啊，我现在已经是一只成年鹿妖了，可以变成人形，也可以保护自己，是不是很厉害？”
“……嗯。”妖琴师点了下头，直直的看着他，再也不语。
“你还是那么好看啊。”小鹿男冲他笑，又在他因为他的话而怔愣时跑到他眼前撒娇道：“我变成人形很好看的，你要不要看看？”
看着自己眼前那个孩子般的小妖怪，妖琴师点头，笑了：“好啊。”
一道绚丽光芒瞬间笼罩了小鹿男全身，光芒过后，一个银发人形少年出现在妖琴师眼前，眼睛是小动物特有的纯真清亮。只是……妖琴师走到他面前，伸手轻抚他头上的角，笑的开心：“角还在哦。”
“我是故意的。”从他手中抽出自己的角，小鹿男指着妖琴师头上的角噘嘴道：“明明你自己也有角，竟还来嘲笑我。”
“你在模仿我吗？”妖琴师瞪大眼睛，怔愣、错愕……怪不得刚才小鹿男变成人形的时候他觉得很眼熟，原来他是在模仿自己啊。
十年前的事突然浮现眼前，妖琴师几不可察的退后一步，有些不可置信的问道：“你还喜欢我？”
他本以为十年前他对他的表白只是小孩子对美好事物的一时新鲜罢了，所以他离开这里，希望他可以看清自己的心。没想到十年过去了……他却还是喜欢他？长达十年的喜欢，这怎么可能会是因为一时新鲜呢……
“别自作多情了。”否认了他的猜测，小鹿男撇嘴道：“我那时年纪小，不知什么是喜欢，也不懂什么男女之分，所以才会一脸天真的说喜欢你……”微微别开眼，他笑道：“现在我明白了。我觉得自己那时大概是觉得你的琴声很好听，因为我从来都没听过那么动听的琴声，所以我才会注意到你……其实我喜欢的是琴声，只是我那时以为自己喜欢的是你罢了……如此而已。”
“是吗……”妖琴师松了口气，上前锤了他一下，微怒道：“都是因为你的年少无知，害的我在外漂泊了十年。”
“反正……你喜欢看风景嘛……”小鹿男耸耸肩膀，毫不在意的转身走进树林：“走吧，我带你逛逛森林，你都十年没看见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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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这棵树长这么大了啊。”随着越来越深入森林，妖琴师的心情越发的好起来。
阳光、绿叶、新鲜空气……这一切都是他这十年间朝思暮想的东西。现在，他终于又回来了！
“……”小鹿男的视线始终定在前方的那抹白衣上。
看着他雀跃的模样，他也不自觉的同他一起开心起来。
原来……他还是喜欢他啊……
可是……他不能告诉他，告诉他他会吓跑的，像十年前一样不知所踪、杳无音讯。
“咦？”发现了什么似的，妖琴师停了脚步，回过头狐疑地问他道：“络络呢？怎么不见她？”
络络是一只很喜欢他琴声的小蜘蛛，每次琴一响，她就会和小鹿男一前一后出现。只是每次还不等他弹完，她就在一旁睡着了，害的他都要对自己的琴技产生怀疑。
“络络说她有事要办，在两年前就已离开森林，一直没有回来过。”他十分喜欢他对自己问各种各样的问题，因为这样，他就可以趁着回答问题的时候光明正大的看他了。
“她能有什么大事，明明听琴都能睡着……”听到络络走了，妖琴师有些失望的道。
“可能是你走了之后她就失眠了吧，毕竟再也没有催眠曲可听了。”小鹿男打趣他。
“哼！”斜他一眼，妖琴师背过手一脸傲娇的走了：“不要胡说，我的琴技那么好，怎么可能是催眠曲呢～”
“嗯。”小鹿男点头，同意了他的说法：“你的琴技确实是我见过最好的了。”
不过他没有胡说，在他离开之后，确实是有人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只不过那个像是得了失心疯的人，是他自己罢了……
“还好你还在。”发现很多熟悉的人和物都已不见，妖琴师不由小声感慨道。
“你刚说了什么吗？”小鹿男走到他旁边，一双晶莹的眸子里流光溢彩。
“没有啊……”妖琴师别开眼，谎话说的特别顺溜：“你一定是出现幻听了。”
“你一定是说什么了吧。”小鹿男一脸鄙视：“拜托，我的听力好着呢，你……趴下！”
小鹿男把妖琴师按倒在地，一支箭矢从他们脑袋上飞过，笔直的□□树干里，入木三分。
“是谁啊……”看着树上的箭矢，妖琴师咽了口口水，小声道：“我的天……多亏你听力好……差点就要皮开肉绽了……吓死我。”
“现在知道了？”小鹿男低头看他，一脸挪揄。
“嘘……”妖琴师伸手打他，恨铁不成钢：“你小点声，那个对我们射箭的人可能就在周围。”
小鹿男“……”所以，到底是谁应该小点声。
“咔！”树枝被踩断的声音，两个人急忙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听着周围的动静。
“咦？一太郎哥哥，你确定刚才看到有人在这边？”一个穿着紫色斗篷的妖怪出现在两人藏身的树丛前。
“废话，你在质疑我的判断吗？”同一身体内的另一个声音。
“动起来，二太郎、三太郎、一定要找到他们！”
“是！一太郎哥哥！”紫色斗篷慢慢远离了他们。
带他们走后，妖琴师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一脸无奈：“什么啊，精神分裂吗？”
“是镰鼬三兄弟。”抚摸了下他的长发，小鹿男笑道：“他们经常来这片森林捕捉动物，你小心不要被他们抓去哦。”
妖琴师怒瞪他：“该小心的人是你吧，你这只小鹿。小心被他们抓去扒皮哦。”
“找到他们了，二太郎、三太郎！”两人正说话间，那个长的像老鼠似的妖怪竟又回来了。
“快跑！”小鹿男拽起地上的妖琴师，跟他一起拼命向前跑去。跑到一半，他松了手，急道：“你先跑，我帮你拖住他们。”
“要跑也是你先跑。”妖琴师召唤出琴，一脸自信道：“首先他们要抓的是动物，其次，我法力也不弱，怕他们干什么。”
“找到他们了！”不待小鹿男说话，那只妖怪竟已追上他们。
跑不了了。
小鹿男索性放弃，直接站到妖琴师背后：“好吧，那就看你的了。”
“恩哼～”妖琴师冲他一挑眉毛，自信满满。
“一太郎哥哥，咱们怎么对付他们啊？”
“还用问吗，当然是用箭啊，用箭！”
“啊！对啊！用箭！”
话音落下，十支箭向两人疾射而来，又快又狠。
“雕虫小技。”妖琴师一拨琴弦，琴音化作实质的攻击打在箭身上，一根根箭矢纷纷落下，掉了满地。
“一太郎哥哥！！！他打落了我们的箭！”
“慌什么二太郎，我们还有别的招数呢。”
“你是说……”
“对对对，就是它！”
话音落下，第二波箭矢冲他们攻来。妖琴师皱眉，伸手拨动琴弦，第二波箭矢也纷纷落下。
什么啊……还以为他们有什么绝招，结果不还是一样……
紧接着，第三波、第四波、第五波箭矢都被他打落。就在妖琴师不厌其烦的想打落第六波箭矢时，琴弦却突然断了。
“怎么会……”妖琴师看着断掉的琴弦，迟迟无法从震惊中回神。
“太好了，一太郎哥哥，他的琴弦终于断了！”
“当然了，二太郎弟弟，这种小把戏我最拿手了！”
“……”
“你还在发什么呆！”眼看十支箭向他射来，小鹿男上前把他护在怀里，带他一一躲过。
“谢谢……”从小鹿男怀里退出来，妖琴师发现他已经变成了个红色短发的人类男子。
“你怎么……”
“打架当然要认真点。”抚摸了下他额上的角，小鹿男转身向镰鼬冲过去：“鹿角冲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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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太郎哥哥，我们输了。”
“都是哥哥没用，二太郎、三太郎……”
“别这么说，一太郎哥哥，都是我们不够强，保护不了哥哥。”
“我说你们……”妖琴师上前拍拍他们，无奈：“别吵了，过来听我弹琴吧。”
“哎哎哎？一太郎哥哥，他邀请我们听他弹琴唉！”
“怎么会，我以为他们会打死我们呢。”
“就是啊，原来他们是好人呢！”
“你们好吵！”大吼了一句后，妖琴师扭头走了：“爱听不听！”
走到一半，他又回头，对傻站在那儿的小鹿男道：“你必须来，快点。”
小鹿男勾起唇角：“以后还走吗？”
“不了……”妖琴师回头，看着他的目光隐隐温柔：“在这里我有固定的听众，我才不走呢。”
“嗯。”小鹿男笑，拽着旁边的镰鼬道：“这就来，我的琴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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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太郎哥哥，这简直是魔音灌耳啊。”
“二太郎，我头好痛……”
“天啊，这算是对我们的惩罚吗……”
小鹿男偏头看看旁边几欲崩溃的镰鼬，又看看瀑布前的白衣少年，笑道：“你们睡觉吧，他的琴声我一个人欣赏就好。”
那个人，也只他一个人欣赏就好。
他是他的知音，是他小心珍藏的珍宝，也是……他永远喜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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