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巫女吴叶
“所以说最后你打败了她并劝服她做了你的式神？”晴明看着站在神乐身后一脸老实相的姑获鸟，摇摇扇子，忍不住对神乐甘拜下风道：“厉害。”
“反正比你强点就是。”神乐坐在椅子上晃来晃去，一脸惬意的嘲讽他。
“您说的是。”既然说不过她，大不了不开口就是！晴明默默拿起桌上的茶杯递到嘴边，决定喝口茶水平复下心情。结果，刚喝下一口茶水，晴明就脸色剧变，当时便把茶水全喷了出来：“噗……”
一条粉色金鱼从他嘴里跳跃而出，蹦到神乐手里。神乐十分自然的伸手捧住金鱼，一脸欣喜道：“哎呀，找了你好久，原来你在这儿啊！”
“这不是你的金鱼吗？它怎么会在茶杯里……”忍住胃里翻江倒海的呕吐感，晴明脸色煞白的问道。
“不知道。”神乐面无表情，一点也不同情他：“可能它想换换水土吧。”
“……”晴明沉默两秒，没有说任何话，把茶杯放到桌子上，转身大踏步的推门走了。身后，神乐询问的声音响起，隐约关心：“你去哪？”
晴明没理她。几秒的功夫就已消失在阴阳寮门口，不见踪影。
“唉？”心里头一次有了丝愧疚，神乐回头，小心翼翼的问身后的姑获鸟道：“我是不是做的太过分了？”
姑获鸟眼观鼻鼻观心，最后回了神乐“一般”二字。
毕竟……晴明大人长的就让人很想欺负，这也着实怪不得神乐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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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只是个小姑娘。
而你是个大人了。
你不能跟个小姑娘一般见识。
出门后，晴明就一直这么催眠自己。催眠着催眠着，心情好了许多，正准备原路返回，却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叫住：“晴明！”
又！是！博！雅！怎么到哪都能遇见他！
晴明赶紧装听不见，一路面容僵硬着疾步行走。好不容易博雅的声音越来越小，晴明还来不及松口气，脑袋就被什么东西敲了一下。紧接着，一个妖怪手握着蒲公英降落在他面前，正是萤草。
“晴明大人，博雅大人有事找你。”
“……”
一个两个都是这样！欺负他没式神吗？！好吧，他确实没有。
想到这儿，晴明回头，对着追上来的博雅笑眯眯（咬牙切齿）道：“博雅，听说你有事找我？”
“对。十万火急。”丝毫没注意到晴明的表情，博雅握了他的手就往皇宫的方向走，边走边焦急道：“我皇嫂生病了。很严重。”
所以这种时候真的不是找御医更好吗？思考两秒，晴明决定还是跟他走。反正他，刚好还不是很想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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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咳咳咳。”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女人病怏怏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且毫无血色，与上次见到的打扮精致的美妇人简直判若两人。
老远就听到妇人咳嗽的声音，凑的近了看的更加触目惊心。晴明打量了下妇人骨瘦如柴的脸，纤细的眉簇在一起，回过头不可置信道：“就这两天变成这样的？”
看见博雅点头，晴明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正常情况下就算恶疾也不会使人变成这个样子，能做到这点的就只有……
“妖术。”两人对视一眼，有了相同的答案。
对，妖术。这个皇宫里一定有一个会妖术的人用妖术诅咒了她。而能让她恢复健康的方法，就是找到这个施妖术的人。
“有什么线索吗？”对这件事情，晴明显然是毫无头绪。皇宫里人这么多，一个个排查下去，能不能找到不说，就算找到了，估计皇妃也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本来也没指望博雅能指出什么可疑人物，不想，博雅却出乎意料的对他点点头，一脸神秘道：“你跟我来一下。”
云里雾里的被他带到一间房门前，博雅却不带他进去，只指了指房间，示意他听听里面的动静。
晴明侧耳倾听，不一会就听见琵琶声从房内传出，婉转动听却又让人忍不住悲从中来。
“屋里弹琵琶的是谁？”惊讶于连自己都差点被琴声蛊惑，晴明对屋内人的身份不由更好奇了一分。
“我皇兄新纳的小妾，名唤吴叶，是个绝色美女。”
“比你皇嫂还要好看？”晴明诧异。
“不分上下。”博雅一脸认真的道。
晴明正惊奇，紧闭的大门却突然被从里面打开，一个窈窕美人从里面走了出来，明眸皓齿，顾盼生辉，举手投足间都带了说不出的妩媚，连带声音也慵懒勾人，让人听了骨头都酥了三分：“两位在别人门口偷听多时，不妨进来坐坐。”
“不……”博雅刚想拒绝，晴明却拽着他一拱手道：“恭敬不如从命。”话音落下，他就拖着博雅走了进去。
身后，吴叶掩唇轻笑，风情万种。
“原来是晴明大人。久闻不如一见，晴明大人果然如传闻中那般长的眉清目秀、俊俏非凡。”
总觉得这些词跟他不太搭……虽然这么觉得，晴明还是礼貌的冲她笑了一下，赞赏道：“您也是个绝色美人呢，博雅的皇兄可真是有福气，身侧竟有两个绝色美女相伴，真是羡煞了我们这些旁人。”
听到他提那个女子，吴叶的笑容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不过也只是一瞬，要不是一直观察着她恐怕晴明也不会发现。
“您的琵琶弹的可真好。”女性可能都爱听别人赞美自己，何况这赞美还是出自晴明之口。吴叶的脸色立马好转起来，连带着话也多了起来：“这琵琶是在我小时候我娘教我的，虽然我看起来弹的不错，可实际却不及我娘的十分之一呢。”
“敢问你娘是？”晴明漫不经心的套着她的话。
“我娘……”似是提到了些禁忌的事情，吴叶立马改了口，不再提这事，只敷衍道：“不过是一个已故之人而已。”
“那她是妖怪还是人呢？”
听到他这么问，吴叶的脸色瞬间阴沉下来：“您在说笑的吧，我娘当然是人了。”
晴明把一个巫蛊小人轻轻放到桌子上，无不惋惜的问道：“那你呢？”
那巫蛊小人正是卧病在床的皇妃的样子。
事情已经败露，再隐瞒下去也是多此一举，吴叶摇摇头，满眼悲伤道：“我只是个人类。而且只是个普通女人。”
“那您又为什么要害另一个普通女人呢？”晴明追问。
“要怪就怪他骗了我。”不用问，她口中的‘他’一定就是博雅的皇兄了。
吴叶双眼望着窗外，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之中。
“我们相识于一片枫叶林。我从小就继承了母亲的巫女体质，因此很少走出神社，更别说见到什么男子。本以为我会一直这样孤独终老，可我却遇见了他，那个男人……”
“那年的枫叶很美，火红火红，落了满地。那个男人踏着纷飞的落叶而来，慢慢走近了我。我从未见过那么俊朗的男人，他也很快被我的美貌吸引。然后，很自然的，我们相爱了。”
“他没告诉我他皇子的身份，我也没告诉她巫女的身份。那段时间，我们过的很开心。他说他会娶我，一生一世一双人。可直到后来嫁给他时，我才发现原来他早已成婚，妻子也已怀孕。我厌恶他，厌恶他的妻子，更厌恶轻易相信他的自己。在无数个不眠的日夜中，我想出了这个主意：让他同时失去两位爱人，后悔终生。”
“你说同时？”晴明惊愕的瞪大眼：“那你自己也……”
“没错。”吴叶肯定了他的猜测，“我给自己也下了巫蛊之术，只不过未到发作的时间。”
“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不值得的。”不经意的，晴明眼中俱是惋惜之意：“你完完全全可以离开他，过更好的生活。”
“可能我已经万念俱灰了吧。”吴叶对他感激的笑笑，无比陈恳的说道：“晴明大人你真是个好人呢，如果有来世，真想成为你的妻子。”
头一次被人如此调侃，晴明瞬间涨红了脸，不知所措。
“哈哈哈，您还真是纯情呢。”见他如此，吴叶掩唇轻笑两声，愉悦至极：“有您在这儿听我说话，我多日来的苦闷心情似乎都烟消云散了呢。您手中的那个巫蛊小人，出门后就毁了吧。这样皇妃的病就会好起来。还要劳烦您帮我跟她说声抱歉。”
“至于我……”吴叶看着窗外，毫不在意的样子：“现在活着对我来说也是一种痛苦，我希望在自己生命的最后几日能回到自己的家乡，再看看那片美丽的枫叶林……”
之后的数个时辰，晴明又耐心开导她良久，可惜都是徒劳。一个抱着必死决心的人，是无论如何也劝不动的。告别的时候，晴明对她拱拱手，算是对相识一场的留念：“吴叶，珍重。”
吴叶冲他挥手道别，绽放出如花朵般娇艳美丽的笑容：“晴明大人，谢谢你好心劝慰我，只是我意已决，不会改变。”
“如果有来世，真的很希望能成为您的妻子呢。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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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皇妃病情已恢复，晴明并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她，她便只以为自己是生了一场的大病。
皇宫里少了一个如花朵般娇艳的人。听说那朵花最后回到了自己的家乡。选择拥抱着火红的枫叶永远长眠。
阴阳寮里，晴明手里攥着一片枫叶静静发呆。他很佩服吴叶的决绝，他想，如果自己是个女子，怕是绝不可能为一个男人做到她那种地步的。
神乐出奇的分外安静，她偷偷打量着看着一片枫叶出神的晴明，不禁埋怨自己是不是欺负他欺负的太过……
总之，一个故事结束，另一个故事就会开始。
更何况，你看见的结束，说不定恰恰代表新篇章的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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