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第207章大义灭亲
向天雁自从做下这天大的罪孽后，心里一直惶惶不安。
过年回家后他很少说话，家里来人多了他就到外面去，说是找同学找朋友，实际上他谁也没找，就在离厂区不远的荒郊野地里逛悠。
他的女朋友来找他，这小女孩经过了一、两年，也长大了不少，主动拉他的手，说些亲热的话，他却躲躲闪闪，说些我配不上你，我们离得又远，你还是在厂里找一个吧之类的话。
女孩儿第一次听了这话赌气的走了，第二天又来了，说她和她爸爸说了，她爸说如果他愿意可以给他调回厂，他不愿意回厂，可以把她调到市里。却不见他有一丁点儿兴趣。女孩儿纳闷儿了，意识到他变了，变心了。
自从出事后，专案组就把他列为重要的犯罪嫌疑人进行了监控。
早上他进厂时已经九点多了，他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驻足远望，而是稍稍向四合院瞥了一眼就低着头直奔了下料房。
这里今天少了一个人，他心里一下子压上了块大石头。不由自主地向那个破钢丝床瞥了一眼，一股无名的怒气、怨气胀满了胸膛。
他先开了工具箱，却手足无措，于是坐了下来，把脑袋埋在了臂弯里，还是觉得有穿金断银的目光砸在后背上，恨不能找个地洞钻进去。
他心慌意乱地走出了车间，出了厂门，坐车到了城里，东张西望地转了转，下午1点左右，他上了回家的长途汽车。
他家所在的红光机械厂，是一个因支援三线，六十年代末才内迁的大型国企，距市区有60多里路，到家已是下午三点多了，家里人全都上班去了，他饭也没吃就上床躺下，他把头使劲往被子里缩，像蜗牛缩进坚硬的壳，好像这样就可以从那些可怕的目光中消失。
公安人员没有惊动他，而是找到该厂保卫科，叫来了他的父亲＿＿该厂的供销科长。
“请坐。”公安人员递上一支烟，然后简单介绍了案情，指出向天雁与死者的妻子有染，以及今日的反常表现。
向科长掐灭了烟，口中喃喃地说着：:“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然后，他站起来说:“请你们放心，我是□□员，儿子不管是不是犯了法，我都会设法让他跟组织交待清楚的。”
他转身要走，又停住，眼泪掉在了脚下的水泥地上，说:“请你们暂时不要让我老伴知道，她有心脏病。”
厂财务科长找到了向天雁的母亲，说：“邵会计，你今天加个班。”
“怎么过节不让我加班，还可以拿双份工资。”她笑着说，马上又认真起来，说:“噢，我开个玩笑，什么事”
“把2号生产线技改资金的使用情况汇总一下，部里急着要，晚饭就不要回去吃了，食堂给准备了。”说完，他鼻子一酸，扭过头去。
父亲从厂保卫科出来，又叫上了女儿，一块回了家。
他坐在外屋，让女儿先进去。
“小雁，你怎么今天不上班”姐姐问道。
“我病了，头痛。”他不耐烦。
“你们厂出事了。”
“知道。”
“听说那死者的妻子跟你有点关系。”
“那是以前的事，过节这几天我一直呆在家里，你们都看着的。”说完又使劲把被子往上拽了拽说：“我头痛，求求你不要烦我。”
他把被子又使劲往上拉了拉，把头紧紧包起来。
姐姐的眼泪“叭哒、叭哒”往下掉。
直到晚上，儿子一直躺在床上，父亲坐在儿子的床边，他心痛、气恨、懊恼、还夹着些许的内疚：厂子内迁，可原材料供应全在外边，我一年四季东南西北地跑，一年跟儿子见不上几回面，可见了面只看着这好那好，亲都亲不够，我怎么就不多问他两句呢？
父亲往他身边靠了靠，用手抚摸着儿子的头，轻声问：“你最近到矿上去了”
“我没去！”儿子大声说，显得越来越不耐烦，父亲的心也越来越往下沉。
沉默。
“人生在世，会做对事，也会做错，但不管错对，都是自己的选择，既然选择了，就要承担它的后果。”
沉默。
儿子一直蒙着头，一声不吱。
“你想过那个小女孩吗，她只有二岁，她的父亲死了，既然有人要杀他的父亲，那她不是很危险吗？如果还让杀人的人逍遥法外，那小孩、还有更多无辜的人还会跟着遭殃，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沉默。
终于，被子里的躯体动了一下，然后，传出了闷闷的声音：“我没试过，没有想到它一定会响啊!”声音渐高，最后带着哭腔大声地、几乎是喊出了这句话。
父亲已经是老泪纵横，他对早就站在屋里的女儿招招手，头冲儿子摆了摆，然后手朝门口扬了扬，于是在姐姐的陪同下，向天雁向公安机关自首。
当公安人员将向天雁的交待录音放给万晓阳听时，她先是不吱声，眼睛在两位警官的脸上来回地扫，猛然她一咬牙，从牙缝里发出：“炸药包是我搞的，也是我放的，没有他的事，你们把我拉出去枪毙吧。”
说完，她站起身，从呢子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镜子照着，用手把头发梳了梳，然后装回镜子把一双手并拢，伸到了公安人员的面前。
第二天清晨，人们看到她被带上了警车，依然那么平静，依然一脸的冷漠。
(https://www.tyvxw.cc/ty11569937/42178162.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