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怪人南槿春
五月的天气,太阳都是傲娇的,热情地照在石板铺成的地面上。石板路边有一个古朴的酒楼,门庭若市,上书:百家酒楼。
百家酒楼三楼的客房里,沈三站在窗户边上,漫不经心地看着外面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手里端着的,是清韵刚泡好的西湖龙井,左手托着茶杯,右手拿着茶盖,虚刮了两下茶水面上的茶叶,轻轻地抿了一口茶。
“清韵。”
“公子。”
“你看。”沈三虽然说着,却也并没有真的打算等清韵来看,他看也不看清韵,继续说道:“这里小贩和路人都是面带笑容,本地人和外地人也都很好的融合在了一起。”
“是的公子,这是我大卫国繁荣的表现。”比起沈三,清韵更显得面目表情,她也知道,沈三也并不需要她有什么表情。
“也有可能是……地方父母官的功劳。”说完,沈三再次慢慢地抿了一口茶,笑地高深莫测。
听了沈三的话,清韵依旧站在他身后,并未回答。
沈三笑着摇可摇头,他不用看都知道清韵现在的神态:“你这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谁……”
砰砰,砰砰砰!
清韵还在想着要不要回沈三一句,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她开口问道:“是谁?”
“哥哥哥哥,是我,是凌安,你快点找人去救阮姐姐吧!”
清韵一开门,就看见沈凌安一脸的焦急。
“小姐别急,快进来,休息一下,有什么事情慢慢说。”
“不行!姐姐有危险,我怎么能休息,哥哥快找人去救姐姐吧!”
“凌安!”自沈凌安三人进门一直到现在,沈三连视线都没从窗外飘进来一下,在感受到沈凌安如此焦急的时候,他心里不由得有些不满,“别忘了,你只有一个姐姐,并且已经死了。”
听到这话,沈凌安顿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只是无意识地轻轻唤了一声“哥哥……”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沐昕你来说!”
沐昕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简要地说了一遍。具体的情况,刚才在回来的路上,他已经了解了。
“好了,既然我们要把身份放在明面上来,你就不能再叫她姐姐了。你又不是不明白,我们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在背后看着。”沈三看沈凌安有点难过,又不忍心了,他们兄妹两个相依为命这么些年,凌安也是明白的。而且,他这话也就表示他要公开身份了,他们出来只带了四个护卫和两个丫鬟,所以,只有公开身份,才能调到人手来帮忙。
“凌安明白。”沈凌安一下扑到沈三怀里,“谢谢哥哥。”
“好了,拉着脸就不可爱了。”沈三把手里的茶杯递给清韵,轻轻拍了拍沈凌安的小脑袋,“清音,快为小姐梳洗一下,咱们好去拜访一下,杭州府尹柳大人。”
“是!”
沐影又来到了刚才阮栖梧跳水的地方,顺着下游走,果然看到了刚才的黑衣人——也就是他们另一个伙伴,沐越。
他不由得再次想起了他刚才用轻功回去复命时,公子所说的话……
“可惜了这么一个聪明的小孩……”当时沈三站在窗户面前,看着外面,双手背在了身后。一个才十二岁的男孩,当他转过头来,眼里却已经有了让他这个习武的成年人都有些畏惧的嗜血气势:“死要见尸!”
这四个字的意思是,就算他们找到的是活人,也要让她变成死的。算了,不想了……
正好这时沐越也看到了他,他便快步走向沐越走去。
这时的沐越还是穿着黑衣人的衣服,并且连脸上的面巾都没有拉下来,这也是为了确保不出什么多余的岔子,所以他也仅仅只能看到沐越疑惑的眼神。
“公子怎么说?”
沐影摇了摇头,语气略带遗憾的说:“公子不打算留活口。”
沐越没怎么与阮栖梧接触,他是有点不太能理解沐影的遗憾从何来,不过多余的,他也不会问,他只是向沐影交代:“上面我都找了,没有痕迹,你顺着下游找就好了。”
作为沈三的护卫,他必须在沈三出发去杭州府尹府邸之前赶回沈三身边。沐影是因为和阮栖梧走在一起的人,现在自然不能出现,那么,断后路的任务自然也就交给了沐影。就算最后有什么其他情况,由沐影来找阮栖梧都是没错的。
茂密的树林中间,一个看起来四十岁左右穿着白衣的中年男子在一边四处张望,一边碎碎念……
“东南方,东南方……到底是哪个东南方啊!!!”
只见他张开双臂,然后左臂向他面对的前方偏一点点,念一句东南方。接着正对刚才所指的方位,再次把双臂张开,左臂向他面对的前方偏一点点,又念了一句东南方……一直不停地重复。
直到……“诶!不管了!”南槿春又是挥手又是摇头的,“那个老秃驴就爱打谜语,什么东南方?我怎么知道,话也不说清楚!”
上面一只小鸟飞过,南槿春轻轻一跳,右手一晃,就把那只小鸟抓到了手里。他也不管小鸟如何,对着小鸟就开口了:“喂,你是不是我徒弟啊?”
小鸟哪能明白他的意思——就算明白也会觉得这个人有病!当然是一个劲的挣扎了。
南槿春直勾勾地看着小鸟挣扎了好几下,像是终于明白了一样,一脸嫌弃地对着它说:“你怎么能是我徒弟,少做梦了!怎么,不满啊,小心我烤了你~”虽然嘴里说着要烤它,但是还是一说完就松手把小鸟放了。
接着,他再一个轻功,落到一颗大树后面,对着大树前的半米高的植物说道:“喂,那你是不是我徒弟啊?”
那颗植物继续随风摆动着它的叶子,一个停顿都没留给南槿春……
“你……哼,既然不是,那你摇什么摇!”
植物:怪我咯……
若是有其他人看见了,指不定以为自己看见的是个疯子。然而事实是,南槿春不仅不疯,而且还是一个武功很高的武林高手。成就很高,就是名声嘛……当然,不是说他名声臭,他二十几年前,年轻的时候,活跃于江湖,都传他武功奇高,性子奇怪。其实只有他的老好友普鉴知道,他南槿春只是一个很随性的人。当年那么多大人物想将自己的孩子或者接班人交于他,他都统统拒绝了——理由就是,那样会显得他很老!
而后随着他夫人收了一个可爱的徒弟,他便觉得,有一个孩子来继承他的本领也不错,就一直在积极地寻找他的小徒弟。那些来拜师的,他要么嫌弃人家年龄大了,要么觉得人家根骨不好,更有甚者,还觉得人家长得不好看……就这样一直都没找到他满意的。
这一找就是十多年!所以,当他收到普鉴的书信上说他徒弟出现了之后,才会这么积极地赶来,这么积极地寻找。
正当他摸不着方向的时候,他在风里发现了一丝血腥味,循着味道,三两下就找到了源头——是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还没有外衣。
阮栖梧感觉到有人,头迅速地转过来,看到是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儒雅男子,自己并不认识,也不知道是敌是友。只好瞪着眼看着他。由于小腿被剑划伤,她捂着伤口的小手一紧,伤口跟着疼,不由得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两人紧张地对视,阮栖梧紧张是因为她现在基本上算是动不了了,若是遇见一个怪人,那就只有任人宰割了。南槿春紧张——噢,他没有紧张,其实他自从站定后,他脑子里就什么都没想。他只知道是个小女孩,然后受伤了……就没了。
眨巴眨巴眼睛,南槿春终于率先开口了:“小姑娘,你是我的徒弟吗?”
听到这么一句话,阮栖梧感觉若不是自己动不了,都要暴走了。什么徒弟?你自己的徒弟你不认识啊!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回道:“不是!”后语就是:你可以走了。
我们的南槿春是什么人?说句不好听的,他最喜欢的就是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了。若是谁又是陪笑又是奉承的,那他反而不乐意!典型的随心所欲外带受虐体制……所以,当阮栖梧态度不屑地回答不是的时候,他就决定了,这个女孩就是他唯一的徒弟了!
“嘿,徒弟,你叫什么名字啊?”说完,见阮栖梧没有回答,南槿春继续说:“徒弟你几岁了?家在哪里?”
阮栖梧只觉得自己眉心在跳,有点无语地说:“我不是你徒弟……”
“你就是我徒弟!就在刚才,我已经收你做徒弟了。你看你多幸运,我武功这么高,在武林中也小有名气,很多人见了我也得尊称一声前辈,你还有什么不开心的,要知道整个江湖,想要拜在我名下的人有千千万,我……”
阮栖梧觉得自己脑袋已经要当机了,只是觉得,一个看起来都四十岁左右的人了,还是男人,怎么能这么地碎碎念……她早就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了,头只能机械地跟着南槿春的人移动。
“说了这么多,忘了告诉你,你师傅名字叫南槿春!”南槿春在阮栖梧面前站定,还把脸凑到她面前,笑得一脸灿烂,“是不是觉得很耳熟~”
唉……阮栖梧在心里叹了口气,闭上了眼睛,把头偏向一边,语调平缓地回答:“没听过。”
闻言南槿春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双眼无神的看着远方,嘴里重复着:不可能啊,怎么会呢,不可能啊……
其实他才是真的刷新了阮栖梧的认识,怎么会有人外表这么成熟儒雅,内心确是如此奇葩!还是说,就她遇见的,是这样?
再次在内心暗暗叹口气,阮栖梧感觉,被这个人打上了徒弟的标签,她是根本就没有表达意见的机会了。虽说这个南槿春看起来有点不太靠谱的样子,但是却觉得他不是坏人。现在她不能直接回家,腿又受伤了,不如就到南槿春哪里躲躲,反正有个师傅她也不吃亏。
等等,受伤……她差点都忘了她腿受伤的事实了,突然想起来,就觉得腿好疼,还有一股专到骨子里的凉劲,这虽说是大夏天的,但是这里树林环绕,她全身湿透坐在这里,注意力越在这上面,越觉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
“喂!老头,哪有让徒弟流着血,全身湿透地坐在这的?”
此话一出,南槿春立马就正常了,笑得还非常温柔,让阮栖梧着实讶异了一把。
“徒弟乖!师傅这就带你回去~”南槿春说完,把阮栖梧一抱,用轻功,三两步就离开了此地。
而不远处的河流对岸,有一个还在仔细寻找的高大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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