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说客 均田
李如音很快就来了。她一向不爱等人，也尽量不让人等。
夏日快到啦。李如音今日穿了一件月白色的罗裙，上配一件绿色绣紫罗兰的短衫。夏日衣衫单薄，她又身量不足。更是显得她玲珑娇小。
宋献策看到她从门外进来。别人家的小姐身后跟着的都是丫鬟仆妇，她身后跟着四个年轻男子。个个步履稳健，一看就不简单。腰间还鼓鼓囔囔的不知是什么东西。
初见她只觉眼前一亮，好漂亮的女孩子。眉目如画。可等她走近了才发现，好锐利的眼神。这绝不是一个十多岁孩子该有的。再细看她的五官，这孩子生的好面相啊!富贵之极。可具体怎么个贵法。他却看不出来。
李如音进门后径直在主位上坐下。跟着她的人静静的站在两边。她本来不喜欢太多人跟着。可自从红娘子的事情后，也明白安全第一啊。只好走哪里都让人跟着了。
如今轮流跟着她的都是张石头精心挑选的高手。武功自不必说都是练家子，且枪法也是精准无比。五百米的移动靶一枪爆头。比现代的狙击手也许还差点，可在那个年代这足够用。而且他们练习时间尚短。以后估计会更厉害。不是说神枪手都是子弹喂出来的吗。
“在下宋献策，是闯王的下属。今日能够拜会小姐，真乃宋某三生有幸。”宋献策站起后冲她施了一礼。
“先生请坐，能结识先生，如音也深感高兴。”李如音伸手请宋献策坐下。她极不喜欢这种虚伪的客套。但也知道这是必不可少的。
心中还想着：这个宋献策好像是李自成的智囊，我可得小心，别被他给阴了。
“小姐和我家闯王同姓李，这可是极大的缘分，五百年前是一家啊。”他客套了一下开始跟李如音套近乎。
李如音：李在中国可是大姓。姓李的多了，都是一家啊。
“是啊，同为姓李，是挺有缘。”你要套近乎，那就顺着你，看你还能怎么说，总不能硬是攀亲吧。我在这里可是真正的无亲无故。你想攀也攀不上。
“李小姐的大名如今可是响彻大明啊，我等仰慕万分。”
李如音不愿跟他在这浪费时间，听他还在那里客套，就没接话。看你能说出朵花来吗。
这宋献策也真是人才。在李如音一言不发的情况下，愣是说了它近一小时。先是夸赞，后又说什么国家民族大义。天灾人祸，百姓生死问题。绕了一大圈，李如音才明白——这人是打秋风来了。
两个目的，一是粮食，二是武器。那意思咱们同为反贼，你支援一下，等你需要时我也来助你。咱们互惠互利。
李如音心想：我还真没想到你有什么可以帮我的。且历史上的李自成可是最后打到北京去的。我可不信你会真想与我结盟。
“火器一说，纯属以讹传讹，我这是有几支。可绝非传言那般夸张。且两次得胜纯属侥幸。不敢与闯王比肩。至于粮食，你看到了，我这里消耗巨大，粮库告急，我也正在发愁啊。不知闯王一向都是如何解决粮食问题的？说出来也让我借鉴一下。”
宋献策一听她这话，就明白此事没戏。我这刚开口，你就跟我哭穷啊。你没粮食你敢如此挥霍？说出去谁信啊。反正我是不信。
“小姐此话可太过谦了。如今谁不知小姐两次大败官军，又在各处设立粥场，各方百姓纷纷来投。宋某也知时局艰难，不敢让小姐为难。小姐开个价，把火铳卖我家闯王一些可好？”
看要是要不上了，宋献策改变策略，要拿银子买了。可这银子给不给就不得而知了。
“这并非是银子的事情。我这里的火铳拢共没几杆，且用过后就会损坏，得重新修理。真没多余的支援闯王。望先生体谅。”说完后端起了桌上的茶杯。
宋献策一看端茶谢客了啊!这李如音真是一毛不拔。如此回去可没法跟闯王交待。正要动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游说李如音时。谁知她居然开口说道：“宋先生好走，我还有事就少陪了。”说完就当着他的面扬长而去。
宋献策被气得一口老血差点没喷出来。可也没其它办法，总不能上去拉着不让人家走吧。
之后宋献策又几度求见李如音，都被蔡合给挡了驾。只说小姐不在。他又去走其它的门路，可都没能让他再见到人。
时间长了他只好无奈的离开。回了陕西。
时间过得飞快，在李如音埋头练兵的时候不知不觉就来到了火热的五月，夏粮收割的季节。今年雨水极少，田里的麦子稀稀拉拉的耷拉着脑袋。
可不管如何，麦穗再少它也是粮啊。勤劳的百姓们还是抓紧时间完成了夏粮的抢收。
炮兵也练的有点样子了。剩下的他们自己也可以。夏日里实在是太热，李如音受不了了。回了城里的府邸。
午饭过后，李如音在放了冰块的房间里午睡。
李信和蔡合有事前来禀报。“青山姑娘我有要事回禀小姐，麻烦你通报一声。”
“李大人，我说过了，小姐在午睡。若不是发现重大敌情，最好是等小姐醒后再说。”青山一脸平静的说道。
“虽不是敌情，可也是十万火急的大事，就劳烦姑娘给通报一声吧。”
“那你去小花厅等着吧。”看着李信那焦急万分的脸，还有蔡合也在。青山转身进了内院。
“多谢姑娘。”李信道谢后抬脚去了西面的花厅。蔡合跟他一起。
房间内纱帐低垂。因冰盆摆放颇多，室内凉爽如秋。青山掀起层层的幔帐，看到自家小姐躺在床上，嫩白的小脸陷在枕头中。盖着被子睡得正香。
真不忍心叫她。小姐最近一直在军营里，太辛苦了。好容易回来好好休息几天，还没缓过神来呢。这又有事了。
“小姐醒醒，小姐、李大人和蔡总管有事回报。在西花厅等着呢。”青山边说边轻轻的拍着李如音身上的被子。
“谁找我？”李如音迷迷糊糊的坐起来，眼睛都未睁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李信李大人和蔡总管。”
“给我更衣。”
青山拿了一套淡绿色的纱裙给她穿上。青杏端着水盆进来。见她一副没睡醒的样子。嘴里嘟囔“李大人也真是的，有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非把小姐叫起来。”
“别胡说，李大人肯定是有急事。这不是你我该管的。”青山为人谨慎小心，怕青杏口无遮拦惹恼李如音，每次都是管着她的。
李如音没吭声，下床洗了脸，由着她们为她梳头。青杏小姑娘嘴快手也极巧。几下给她把头发挽好。绑好发带。
西花厅里，李信急的在屋内来回的度步。
“李老弟，坐下。天塌不下来。”
“蔡大人，你可真坐得住。”李信看蔡合老神在在的坐在那喝茶，不明白这人怎么如此沉得住气。是不担心还是自信李如音能解决？
“发生什么事了？把你急成这样？”李如音在门外就看见他了，这人平时挺沉稳的啊，这是怎么了？
“小姐，出大事了。”
李如音拿眼睛看着他，那意思你继续说啊。干嘛把话说半截。
“夏粮收割后，各个地主都派人前去收地租。本来佃户缴纳田租也是理所当然的。可如今连年灾荒。连续两年几乎颗粒无收。今年的麦子产量连两成都没有。有的人家根本没有种子，田里是一片空白。哪来的粮食交租。百姓无粮可交。这些地主们居然派人硬抢。最后就打起来了。已经死了一人。重伤多人。”李信说完后站着原地等李如音的回复。
李如音听完后没吭声，转头看着蔡合，蔡合连忙说道：“回小姐。我要说的情况和李大人的差不多。您原来在新乡让大伙种的那些玉米还未成熟，那些田地的主人逃荒回来，向那些种田的人收租子去了。可那些百姓也很强硬。说那是你让他们种的田，就是你的了，把那些原来的地主们给打了。现在两方互不相让，正在对峙。好多地主都联合起来要求见你。”
听完他俩的回报后李如音开口问蔡合：“我让你进行的土地丈量你做的怎么样了？”
“已经基本完成，如今在咱们管辖范围的几个府县的土地。我已经重新登记造册。人口也重登记过了。”
李信听着蔡合的话心想：难怪蔡合每天那么忙，可为何要重新登记呢？怕原来官府的不实吗？倒是有这个可能。大明朝廷近三百年。早已是烂透了。
“那就实施我们原先的计划吧。”
“什么计划？”李信听的一头雾水。莫非此事是早有预谋的。
“均田制，如今的土地有□□成在地主手中，致使大量百姓无田可耕。我们把这些土地重新分配。让百姓人人均有田地，生活有基本的保障岂不是好。”
李信听完她的话被震得脑袋发懵。均田。把那些地主的田地给分了。他们还不闹翻了天啊。“可那些地主能同意吗？”他把疑问问出了口。
“自然不会同意。可我需要他们同意吗？此事你二人合力去办。具体如何安排你们自己商量。让慕晨派一个营的人协助你们。”
李信一听她这话，这是要来硬的啊。可细一想。从闹饥荒开始多少地主被抢甚至被杀。如今强分他们的土地也没什么。
“是”两人齐齐的领命而去。
李如音：李自成我先把你要做的收买民心的事给做了，看你怎么办？我走你的路让你无路可走。
百姓们听说了要把土地按人口分给他们。刚开始都不敢相信。直到拿着手中崭新的田契，上面盖着鲜红的官府大印。虽说这个上面写明了不可私自买卖。可这也是实打实的田地，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啊。
拿到新田契的人们慢慢的从刚开始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全都跪在地上向给他们分田的人磕起了头。这帮人忙摆着手说：“你们谢错人了，这是小姐做主给你们分的。”
大伙站起来后又朝着李如音府邸的方向跪下，郑重的行着大礼嘴里念叨：“小姐真是菩萨下凡。救苦救难。”这样的一幕在各个分田的田间地头上演。有的干脆来到李如音的府邸前跪下磕头。李如音却从未露面。让蔡和引荐给李如音的新管家给劝散了。
那些地主老财们见李如音不仅不帮他们收租子。反而把他们的田地都给分了，一个个气急败坏的带着人去闹事。
可他们如果光用嘴说，不管叫喊的有多凶，这些负责分田的人都不管，只当没听见。若敢动用武力。那不好意思，负责分田的人煽动那些老百姓一起对抗，这些百姓平时受够了地主的欺负，此时有人为他们做主，自是要狠狠的出一口恶气了。
而且旁边站着的那些手拿大刀或□□的士兵们的可不是吃素的。他们大都出身穷苦，李如音此举正得他们的心意。他们自然不能让人给破坏了。把那些闹事的全给打倒后关了起来。
这帮地主被弄的实在没了办法。聚在一起商量对策。
“闻所未闻，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事情。她李如音这是在冒天下之大不韪。咱们绝不能妥协。”身穿蓝稠长褂的老汉气得胡子直翘，拿手中的拐杖使劲的跺着地，仿佛那是李如音，要努力把她给敲死。
其他的各位也都附和，不顾形象的破口大骂。
“什么仙女降世，菩萨下凡。简直就是神棍，用咱们的产业收买人心。”
“这简直与强盗无异。不对，简直比强盗更可恶。她这是在断我们的根本啊。”赵老财坐在榻上使劲的拍着桌子，自何半城死后他成了开封最大的地主。此时已被气到抓狂的地步。
“可咱们又有什么办法，那李如音可是有几万大军的。朝廷都打不过，咱们又能如何啊？”这姓孙的中年男人还是比较冷静的，一语中的。
被他说的大伙都叹起了气。
“可咱们也不能就这么让那黄毛丫头把咱们的田地给分了吧。那可是咱们几代人的积累啊。”
谁又能甘心呢？那可是在剜他们的肉啊。
“你说怎么办？打又打不过。”
“赵世伯您老最德高望重，你说句话。咱们都听你的。”姓孙的中年人对赵老财说道。
“咱们在这里骂也没用，依我看啊，咱们去找那李如音说理去。”
“找过了。那李如音根本就不见我们。”好几人齐声说道。
“这回咱们联合起来一起前去，我就不信她李如音敢不见我们。”停了一会又说道：“若她真敢，咱们就在她门口静坐抗议。我看她怎么办。”赵老财此话一说完，招到大伙一致好评。全都同意了。没法子，除了如此他们也实在是没其它办法了。
大伙意见一致，说干就干。起身前往李如音的府邸。
到地方后，一个个的下了马车。年纪大的由仆人搀着，站在李如音的门口。守门的小厮一看这么多人，跟身边的人说了一句：“你在这看着，我去回报管家。”说着就着急的跑了。
李如音正在府里和江绍辉下棋呢，当然不是围棋那么高大上的活动。而是用围棋在下五子棋。桌上的棋盘都快摆满了，两人还未分出胜负。看着江绍辉漫不经心的样子，李如音问：“大哥，你是不是在让着我？”
江绍辉笑笑喝了口茶“你才看出来。”
李如音撅着嘴，伸手把棋盘一抹，“不下了。”
“你啊。真是小孩子。就是个玩意而已。又何必费脑子呢。”江绍辉好笑的摇摇头，“你何时学的这奇怪的棋？”
(https://www.tyvxw.cc/ty11555/9225753.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