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white-night 白夜 A.V 上
“我在这里,吾爱,我在这。”空气中还传递着他的声音,又引起了几声回响。我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我后悔了,后悔抱着不怕死的心态跳进去那么古怪的地方,什么事都感觉到亦真亦幻。就像空气中回荡的凯厄斯强调他在这里的信息,而我却切切实实的感觉到他离我越来越远。
“我一直都在原地等你呀,Mylove。你跑的太远了,远远的把我扔下。只能看着你的背影,与你渐行渐远。”他埋怨的叹道,这次的声源清晰了,我赶紧往声音发出的方向跑去。
因为看不见,跑路轻便的软缎鞋不小心踩到什么东西,轰隆的摔倒。整个地方回荡着我摔倒发出的响声,像是在嘲笑我的愚蠢。
对,我太过愚蠢,身下的手工软毯产自埃及哪个十几世纪前的手工匠之手我不知道,我踩上的东西出自哪个人之手我太过明白。
“你……你……!”汹涌的恨意彻底爆发,我知道,这不是幻想,他就在我身边。
“你……你在哪?”我恐惧的说话颤颤巍巍,心中确定了答案。
微微的烛光亮了起来,烛光跳跃之处,是凯厄斯血红的眼睛。眼睛含着幽不见地的冷意,眼睛的主人自嘲的说,“我一直都在呢,可你却对我视而不见呀,Mylove。”
烛火彻底照亮了昏暗的地窖,我认出了这里来,是沃特拉可知的最底层。在我没来之前凯厄斯的住处,是完全的他个人的领域。
因为迁就我搬到城堡顶层,这里完全被搬空,即使这里本来除了地毯和书桌也没有几件东西。墙面是一个个暗黄色的不明质地组成,悠远恐怖的材质倒映出我现在的样子。
我跪坐在凯厄斯的黑色袍脚,惊慌害怕。他优雅的翘着腿,陷坐在古旧的紫木椅里,一手随意的搭在椅边上,一手抵这高傲的翘起的下巴。鹰隼的眼睛玩味看着我,裁判道,“亲爱的亚希诺多拉,你的叛逃失败了。”
他猛地站了起来,执法者的袍子被带起,我完全被摔了出去,躺在地上大喘气,压制着尼克勒斯血液冲击心脏带来的狂暴情绪。大脑不断的思考,到底怎么了?我策划的通过蓝河和大森林出逃的计划,为什么在看到几个幻象之后莫名其妙的身处沃特拉城堡里了?
“亲爱的,你在想着为什么明明身处森林里,会突然出现在地窖里吧!”他嘲讽道,玩弄着手指上戴着的婚戒,放下手,痛恨的说道,“你不了解沃特拉,也不想了解沃特拉,你一点都不想留在我为你搭建的家!沃特拉有她的法则,你欺骗她敷衍她,她就会欺骗你敷衍你!你之所见皆为幻影,你认为沃特拉是一场噩梦,那么,她就让你见到噩梦!看到的东西让你痛彻心扉吧,所以,你敷衍她,敷衍这个家,你做错了,这是她对你的惩罚……”
我看到的都是假的?都是为了让我害怕恐惧的假象。那么,凯厄斯和莎丽娜也是假的吗?是为了让我心疼凯厄斯,后悔离开他的假象!
心里瞬间认定,都是假的!假的!假的!
凯厄斯一点都不爱莎丽娜,和弗兰迪的夺妻之恨也是假的!
我忍不住的激动,冷冽的气息不给我思考的余地,更大的灾难的预感压下那些让我雀跃不已的猜测。
残酷的执法者要开始判刑,对,居高临下俯视我的他就是彻彻底底的执法者,我和那些跪在在惩罚大厅他的王座之下接受审判的人没有区别。
“亲爱的,做错事就要认罚。”他半跪下来,拽住我的下巴,迫使我看着他的眼睛,“沃特拉已经惩罚你了,可我还要惩罚你。你希望自己受什么处罚呢?若你选择了和我心意的,我会仁慈一点免掉惩罚。若你低估了你的错误和背叛,我会加倍惩罚你!”
我不该接受处罚,我没有错。错的人是你!是你转变了我让我的身生父母怒痛交加!是你害死了海伦让尼克勒斯非要把你挫骨扬灰!所以尼克勒斯才要我杀了你,不再做吸血鬼!我逃跑一是因为不想再被你制肘,二是不想杀了你!一起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我的理智在流逝,再和他待在一起我一定会控制不住杀了他的欲望。不可以,不可以再留下了!
打掉他的手,胳膊肘支起身子,匍匐着,我要脱离他所在的地方!
“还想跑!”一阵疾风扑来,双腿瞬间悬空,肩膀上传来痛处,他把我给提了起来。
“你还想跑!”他大手擒住我的下颌,“你怎么敢再跑!”
我默不作声,怔怔的看着他,这十年来每一次他对我的冷漠而发火,我都这个表现。
他殷红的眼睛射出毒怨的光,“整整十年了,你躲着我,对我视而不见,上天怎么让我爱上你这么残酷的女人!”
他这话把我全部的怒火给引爆,“上天怎么让你爱上我这么残酷的女人?哈哈,上天怎么让我这么不幸的被你这样残酷的男人爱上!既然你自觉委屈!我就在这里对你告白的,不如就在这里结束!从此,滚出我的世界,别来爱我!我不稀罕!”
“啪!”空间中回荡着击打的声音,脸上后知后觉的疼,身子也跌倒地毯上,像个无聊的可怜虫。
“你……你打我……”我仰头望着他,在看到他愧疚的眼神后无言的低下头,安静的坐在地上。只一句安静的陈述和一个巴掌,彻底让我们位置互换。
凯厄斯.沃尔图里是个施nue狂,沃尔图里每个卫兵都被他狠虐过,狂暴的因子刻在他的骨髓里。就算我也没能幸免,在我几次寻死之时,他都对我动过手,从来都是最伤女人自尊心的掌掴。
我自嘲的冷笑,在他眼里,我怎么有自尊。海伦说过,凯厄斯对我如此,全是我自己作贱自己,我不顾贞洁的gou引他,任他摆布不反抗,把他当神一样的崇拜,女人一旦作贱自己抬高男人,那么在男人心中也就没什么价值。也就可以被肆意欺辱,就算□□了也无所谓,反正这个女人还下贱的倒贴!
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赞许的看着他,“凯厄斯.沃尔图里,你好样的!”
转身就走,再一次再惹怒我,就是你的死期!我拼了这条命,也要向你讨回来!
他瞬间拦住我,紧紧的抱着,“对不起,对不起,我不该给你动手,对不起,对不起。别走,别走……”
他惊慌失措的吻我的脖颈,如同我是他唯一的养分,紧紧抓着不放手,才能活下来。
脖颈的吻已经不能满足他,他一边哀求着让我留下,原谅他之类的话,一边扯下肩头的布料。在肩头印刻下一个个吻。
“我的妻子,我的生命,你是我的,一切都是我的!”他喘息微乱,裹着我的身体也在变硬。禁锢了160年,我太了解他太想做什么了,可我不想!
我捶打他拦住我的手臂,躲闪着他的亲吻,抗拒着他的□□,用力的推开他,远离他。
“亚希,不要动,接受我,你是我的,我是你的,不要责怪我,我只是一个为你痴狂的疯子,一切的原因是你太美,都怪你太美!”他狂热的赞叹,呲啦一声撕掉了我的袖子,不顾我的挣扎把我按在地毯上,疯狂的咬噬我的脸颊和嘴唇。我一次次的踢他,他就压住我的腿,让我没法反抗,也没法跑。
屈辱!耻辱!我漫长的生命里,最恐怖的那天经历的事又在重演。
憎恨、疼痛、破坏、毁灭、撕扯、压制……每个画面都在我脑海中清晰呈现,可以预料,接下来又要如此。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为什么!为什么这么对我,凯厄斯.沃尔图里!对你来说我到底是什么?我还有没有尊严!
为什么那么对我,不是说爱我要保护我吗?怎么狠的下心?!你对我狠下了心去伤害,是不是在诓骗我?是不是所谓爱情,都是你编织的谎言。如果……如果……如果这就是我们“爱情”的实质,我还有什么理由存在?
我哭了,从凝固的心脏里涌出来的哀痛,我觉得我就是一个笑话、一个摆设、一个玩物!
我的血泪暂时止住了他体内暴虐的因子,疼惜的抚摸我的脸。
“这里是我们爱情开始的地方……”我凝视着这个大空间的天花板,1200多年前普普通通的一个早春之前,喝醉了了酒的无知蠢女人借着酒精撒泼,对着一个根本不该爱的人,说出了爱……开启延续千年的纠缠与痛苦……
“如果……如果我们的爱情就是我任你辱没的话……”哽咽的说道,手放在衣襟上,“我放弃爱你,随你处置……”
胸前的衣裙被我一把撕碎,尽数展现于他眼前。
侧过脸,不去看他的表情,干着我最拿手的事情——忽略他。
我清楚即将发生什么,忍一忍,过去就好了。忍过之后,我就不必再忍了,自杀也好忍不住杀了他也好,我绝不愿意与他一起共同熬过这个永生!
时间在此凝固,像是看穿了我的决绝,他没有任何行动。不知道过了多久,这么长的时间,每一次呼吸吸进有他味道的气息都是折磨。
我屏住呼吸,隔绝与他有关的一切。不看不听不闻不言,任他处置。然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衣袍滚动的声音通过墙壁回荡着,我呆呆的看着屋顶,他走了……
脚步声传出这个空旷幽暗的空间,地窖是里外共三大间的简单结构,只有一处出口,连通着一处上楼的阶梯。阶梯下面是一间,原本是他的书房,书房被一道空出两个通道的墙壁隔开,中间的大间有个普普通通的水池,以前还放一些衣服。然后是一道石门,石门里面就是我现在身处的地方。沉重的石门被用力的合上,昭示着他压抑着的怒火。
走了呀……走了好……
支起身子,把衣服合好,布料一点未湿,我不仅惊诧,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我为什么突然在凯厄斯的卧室里?策划了很久的逃跑计划难道是一场梦?凯厄斯为什么气定神闲的坐在这里等我出现,他知道我一定会出现?
乱了!真乱了!
我一点都不了解沃特拉,凯厄斯说的对,我不想了解,我敷衍这个家族。结果,现实狠狠的扇一耳光。
凯厄斯也扇我一耳光!
不是没被他扇耳光过,他和弗兰迪生死搏斗,弗兰迪要置他于死地,他也丝毫不让。为了让这两个发了疯的男人停下来,我故意引火烧身,企图自杀来让他们停止。他拖我出火焰,为我不珍惜自己的命发狠扇我一巴掌。
又不是第一次动手,心里还是委屈至极。我也想过为什么,直接告诉他,“海伦研究出来的,人被改造成吸血鬼是因为转化者的毒液,尼克勒斯也被吸血鬼咬过,但海伦使转化逆行。只要饮了他的血液,身体里有逆转转化的咒语的产物。再杀了转化者,转化者不存在,毒液消失,逆行咒语发生效用,我便不在是吸血鬼了。我就能不做我不想做的‘生物’了。可我爱你,我不能杀你,而尼克勒斯的血液在我心头回荡,引诱我杀了你。而你本身就令我怨恨,我怕控制不住杀了你,吸一点点野性强的动物的血都会让我在面对你的时候发狂,所以我要逃跑,所以我对你置之不理!”
为什么我不告诉他实情呢?为什么要独自忍受呢?
我是怨你,恨你。你非要把我绑在身边,我不好过,你害我至此,我也不想让你好过!
我就赌着这一口气,一直苦他也苦自己……
天花板和墙壁一样的材质,倒映我狼狈的样子,嘲笑着我,不行不行,这样不行!不能垂头丧气!
“笨蛋亚希诺多拉,失败了,失败了!你逃窜了几百年的逃亡经验呢?!你给我听好了,给我继续跑!继续斗争,别fucking成个可怜虫、笼中鸟!脱离凯厄斯老妖怪,自由自在的生活在等你你呢!”
“嘭!”
话音一落,石门爆发激烈的推动声,全身迅速进入戒备状态。
妈的,你不走了吗?!这么快回来干什么!
对上他怒的煞气四横的眼睛,我自我勉励的话全被他听到了。我心道不好,老怪物警惕了,会严加看管我。
“嘭!”石门发出骇人的关闭声,他一步步走下台阶,冷若冰霜。脚步踏在石板上,像是踩在我心上,一遍遍的刮着她。
我抹过头去,采取这十年一贯的做法,继续无视他。
他就这么以吸血鬼残废的速度走了过来,蹲下来拉我起来。
我一点都不配合,像是软骨病人随他怎么提溜都不起来,气的他脸色狰狞,又毫无办法。
“你要是再不站好,信不信把你永远关在这里!”他威胁着,知道我怕黑暗潮湿的地方所以这样威胁我。这个地窖吹了蜡烛就伸手不见五指,地下湿气重,他敢肯定我会受他威胁。
呵呵,才怪!
我依旧做我的软骨病人,他依旧被我气的跳脚。
他被我搞的毫无办法,阴险的瞪我。
“呲啦!”衣服的布被撕开,我急忙的按住胸前散开的衣服,他又撕了几下,碎布片散在地上,我也差不多光溜溜。
老流氓!
我在心里腹诽他,装的到挺像的。‘主动献身’的时候跑了,现在又来做下作的事!
我鄙视的扫了他一眼,捂着胸口该躺还躺着。
凯厄斯.沃尔图里,今天若你犯我一毫一厘,你我鱼死网破!
他转身走回去,在黑暗的石门口拿过来什么东西。他靠近一看,是一件样子很平民化的‘普通’蓝裙子,普通的前提是忽略裙子上层层叠叠的银线绣,以及绣花图案上镶满的深蓝色切割成小米粒大小的蓝宝石。
我确信这件裙子我没穿过,估计他是从我偌大的衣帽间里搜罗出来的。那个衣帽间的衣服每隔一个月会新换一次,一次送进来一百多件像这样规格的裙子,所以大多数衣服我都没穿过就被清理走。凯厄斯喜欢看我穿这些花哨的东西,而且他负担的起。我曾经猜想他到底有几个这样的钻石矿,够他这样挥霍。他的钱有多少我也搞不清,反正他就是名副其实的吸血鬼,不仅吸人血,还可劲的捞人的钱!卑鄙!
他面无表情的拿着裙子向我走来。跪下来给我套头上,在抬起软骨病人的上身,把裙子往下捋。心中升起痒痒的感觉,把衣服撕破了,还知道给我换一件。
上衣捋至胸前,需要系上带子,他强行把破布给扯下,我看到他喉咙翻滚,冷冰冰的冰山脸也维持不下去了。欲望勃发的眼睛出卖了他,他慌忙把眼光扫向别处,快速打个接。不小心手指戳了上去。举着我的背的手瞬间僵硬,我仿佛也被电击中。克制了160年,居然被他不小心触碰一下弄的心浮意乱。丫的,老家话绝对是故意的!
我赶紧推开他,他猝不及防的被我推倒,真像告白的那时候。
他吃惊的看着我,因为我已经把他扑倒,坐在他胸膛上拽着他衣襟的扣子。
他立刻意会,轻轻闭上眼睛,等着我主动献吻。
“啪!”的一声,他漂亮的脸蛋上被我一个巴掌煽出五道裂痕,我下了死劲,虽然瞬间自愈,还是疼的他睁大眼睛。
啊呸!还以为我献身,只不过耍你呢!这巴掌抽的,过瘾!还敢抽本姑娘耳光,本姑娘有仇必报,当场就报!
“你!”他恼火的瞪我,我不疾不徐的从他身上爬起来,自己理好裙子,鄙视的斜睨一眼气急败坏欲求不满的老色鬼,冷冷的嘲笑他一声,抬步向石门走去。
脚步悬空,使劲往前跑一点都跑步出去。金发老混蛋单臂把我腰给拦的死死的。
他猿臂一挥,我跌进了木椅子里。
我眼神抗议他,他阴邪的笑笑,坚实的躯体把我锁在椅子里。
我对上他的眼睛,深情的眼睛。忽然间有种时空倒流的错觉。回到我对他告白的那一天,纯真爱情没有染上任何悲哀和阴谋的色彩的那一天。
那时候,他也是这么深情的看着什么都不懂的跑来和他心碎告白的女孩,打消了她所有的顾虑,任她亲吻拥抱和依靠……那时,我们相爱的多简单……
他也看到我眼睛里的动容,缓缓的低下身来,半跪着。抬起我的脚,握住脚心,虔诚的为我穿上一双白缎鞋,再小心翼翼的放回地上。
他把我从椅子里带里起来,这次我老老实实的站好,低头看着脚尖,通常我自觉做错事时都会这样。不安的蠕动脚趾,我错了吧……这样对他,我错了吧……
披风从我身后裹上来,他轻轻的撩起我的卷发,好像我的头发比小婴儿还脆弱,需要小心呵护。
系带系到了颈前,他也转过身来。我看到他的大手动作优雅的在脖颈上打了个蝴蝶结。把我的沃尔图里徽章项链整理好,我猛地想到,我跑路时是戴着项链的,老师没有戴!那他可不一眼就认出来不是我了?
我暗自懊悔,一个疏忽,计划满盘皆输。
我拍拍脑袋,抬头瞄他,正好与他眼神交汇,他气呼呼的讽刺我,“算你有良心,知道带着项链。哼哼,也亏你带着,不然后山你怎么死在里面的你自己都不知道!”
就知道骂我讽刺我,不就是笨一点被你歹到了吗?有什么好得意的。
我气呼呼的抬头瞪他,一台头,看到那张微笑着的我迷醉的脸蛋。
那个微笑……立刻害羞地低下头。
即使已经在一起这么多年,即使他全身上上下下每一寸肌肤我都看过触碰过抚摸过噬咬过,可看到他的脸,看到他的微笑,感觉还是像初次在悬崖相遇时,从天而降的大英雄救了我,让我无法呼吸……
溪水清冽的气味远离了我,他走到门口,推开门。我暗自揣测他这是要干什么,给我穿衣服可以理解为让我能够出去见人。只有出沃特拉才会披上斗篷,难道禁锢狂良心发现要放我走?难道我刚才的‘献身’终于触动了他不存在的仁慈心和怜悯心?
我正雀跃不已呢,空气里刷的一声,他霸气的披上了斗篷。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向我走来,这是要带我出去。
果然,他横抱起我,踏上了石阶,走出了石门,走上了阶梯,上到了一楼,四周静寂无人。出了厅门,走进了玫瑰花田,月色下的红玫瑰艳丽娇娆,争奇斗艳。正大门开着,已经深夜,没有人迹。
伴着星光,我莫名其妙的就被他待出了沃特拉,我不知道目的地是到那里,可自由自在的气息着实吸引我。
我挣扎着要下来自己走,他瞪我,狠狠的瞪我,就是不让我下去。
哼!你眼睛大了不起呀!我暗自腹诽他,回瞪回去,然后视线分开,低着头看他脚下踩过的路。
心里打着我的小九九,已经出来了,没有看到德米特里,也没有看到格雷戈里和西尔维亚,我一定能找到机会逃跑!
走了几个小时,天亮了。今天是大晴天呢!吼吼吼!
可他专门找的是荒郊野岭的路走,根本没有人烟!也没有人能发现他这个闪闪发亮的人!
终于在午后之时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山村野店。计划开始!
我拽拽他的衣叫,摆一个可怜兮兮的眼神,仿佛在说,“人家累了,要休息休息。”
“累什么?我抱着你走,还嚎累?”他看穿我的目的,皱眉驳斥我。
此时我多希望我是个人类,就可以以上厕所为借口,可我的身体构造失去了循环系统,自然无法尿遁。
没事!看我美人计和哀兵计!
被骂了!被骂了!太伤自尊了。
我哀怨的看他一眼,深紫色的眼眸幽幽柔弱的盯着他,把他看的难受,然后委屈的低头,“啪嗒!”一滴血泪在我眨眨眼后掉了下来,沾进斗篷上,脸蛋没花。再看看他,娇娇弱弱的,好不可怜!
你欺负我——眼神控诉着。
我不和你玩了——撅嘴又扭头。
放开我,臭不要脸的老流氓——捶胸又挣扎。
哇哇哇哇——只打雷不下雨的嚎啕大哭。
四个步骤,五个技能,搞定老色狼,你——值得拥有!
老色狼无力招架,只好抱着我走向小旅店。
单手拦着我,极快的戴上斗篷的帽兜,再抱好我踹开了旅店的门,旅店里三三两两的旅客都扭过头来盯着我们两个看。
这么美丽的男人和女人当然令他们震惊,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看着凯厄斯把我抱到最角落没有阳光的桌子里。凯厄斯一个冷眼扫过去,一个个打着寒战扭过脸去。小声议论着我们两个。
“天,那个男人长的真是漂亮!我们村子里最漂亮的女人都没有他俊!”
凯厄斯眼睛不悦的吊起来,他最不喜欢别人说他像女人。
“我们着荒郊野岭的,哪有什么漂亮的婆娘。你看看那个小女孩儿,多可爱,他抱着她,估计是他妹妹吧。看看两个人面相挺像的。”
我看看他,又摸摸自己的脸,谁和狗长的像!这是侮辱我!凯厄斯却浮起愉快的表情,好像挺认同别人说我们像兄妹。
“怎么可能是兄妹,那小女孩不过13、4岁,男的怎么也28、9了,那是他女儿吧。小女孩走不动道了,撒娇让父亲抱自己呢!”
此言一处,凯厄斯立刻变了脸色。正好方桌旁边有个完好无损的板凳,他手刀一挥,板凳瞬间散架,几位顾客一吓的抖几抖,纷纷闭嘴,噤若寒蝉。
店老板战战兢兢的走过来,弱弱地问道,“两位要上什么菜……”
凯厄斯哼了一声,不言不语,自从我转化起,就没看到过他吃人类的食物,自然也不晓得点菜。
这个重任落到我的头上,“老板,烤一只全羊。”
他瞄我一眼,不悦的命令道,“只是让你歇一会,吃什么吃,不许吃!”
“这绝对不是亲生闺女,看女孩子瘦成什么样了,还不允许吃,捡来的小孩。”
议论声又起,这次凯厄斯猛的一拍,桌子掉下去一个角,他很生气。
这下人们安静了,老板肉疼的望着凯厄斯,凯厄斯呵斥道,“卑贱的蝼蚁,她要什么就给我去做!”
店老板赶紧点头称是,遇到他这么霸道的顾客,也是倒霉。烤全羊我只在在远东的草原上看人吃过,意大利的菜还是很小清新的,被我刁难,老板更加倒霉。
“老板,你们的羊新鲜吗?”我问,计划第一步,实施!
“新鲜,当然新鲜!”老板开始夸耀他们家旅店的历史和食物的美味,我听的不耐烦,问,“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要看看我要吃的羊,活蹦乱跳的我才信新鲜。”
老板脸上果然出现为难的神色,我蛮横的站起来,“我就要去看了。”
扒开老板往后厨的地方跑过去,凯厄斯也没有跟上来,料定这么狭小的空间我也跑不掉。
哼,不补充体力怎么方便跑路呢?
后厨里果然被我搜罗到一只小羊羔。看到我立刻撒丫子要跑,被我一把逮到怀里。
自从我改吸动物血之后,我就没有动物缘了。我很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可它们看到我,天性中的警觉被激发出来,都是夺命狂奔。
老板也在房间里,我转过身,对他命令道,“不管你等会看到什么,我希望你一生缄口不言。”
老板疑惑不解,我扔确信他不会说出来,对于这个好用的特殊能力,从未失效,我一直都满意。
在小羊羔低鸣着哀叫之前,我咬断了它的喉头,一击致命。
快速的吸吮羊血,不一会便被我吸干。
我合上它的眼睛,“抱歉,小家伙。我为了活命,对不起了。”
海伦教导我的,不能轻易伤害生灵,动物也有生命,我还在努力践行。
老板惊恐的看着我,我咧嘴一笑,牙上的血迹吓到了他。
“约定好的,要缄口不言呦。现在帮我做烤全羊吧。”我魅笑,留下颤抖的老板处理着羊。
找到了水池拿干净的水漱漱口,再拍一点水到身上,去除羊腥味。别介意,我不是有洁癖。只是想让凯厄斯的鼻子好受点,在沃特拉,每次他进完食后都会去地窖里原先他房间的水池里洗个澡再上楼见我,数百年来从未改变。既然他顾虑到我的感受,不想让我闻到人血腥味。那么我也要顾虑到他的感受,他多憎恶我的饮食习惯,可这个习惯我永远不会更改。两个人相互磨合,总要考虑对方,互相让步。
所以,饮完血后洗漱,也成了我的习惯。
走进外厅,又多了几个落脚的人。凯厄斯依旧坐在幽暗的角落里,瞪视着坐着吃饭喝酒的人们。他喉咙翻滚,吸血鬼一般吸食一个人类10天之内会感觉比较饱足,10天之后会有饥恶感,眼瞳越来越黑,眼睑越来越深。他的瞳色在暗淡,他在忍住饥饿感。亏得是两千多岁的老吸血鬼,向锡德里克他们六七百岁的早就扑上去了。虽然我只有一千二百多岁,我自制力好,除外。
做回椅子里,面对着不悦的他,心里在敲边鼓。又一次逃跑,好吗?
就在我犹犹豫豫的玩着自己的指甲时,老板把烤的小羊装大盆端了上来,由不得我犹豫了,干!
我立刻撕下羊腿,装的一幅“大快朵颐”的样子,天知道这些吃下肚的东西我等会还得吐出来,外加这个店烤羊烤的实在难吃,我有多想把羊腿砸到老板脸上!
“难吃死了!”我腻歪的往后一砸,一声嚎叫,一个男人拍案而起,“小姑娘怎么不看人随手扔东西!你看看,扔我脸上一脸油!”
“我就扔了,怎么样!”我回过头,蛮横的瞪他,羊腿扔到一个胖中年男人脸上,腻歪歪的油渍把他脸弄的可笑至极。
“唉!你着小姑娘怎么讲话的?!”胖男人不高兴的冲过来,手指着我的鼻子骂。
“啊……!啊!”果然不出我所料,凯厄斯毫不费力的掰断了他的手指。
机会来了!
我立刻站起来把凯厄斯往中间一推,他措手不及,兜帽掉了下来。我正好把他推到阳光下,房间瞬间被他的皮肤刺亮。
“嘭!”木门发出响亮的关闭声,就抓住闪闪发光引得众人围观的空隙,我立刻闪了出去,极速狂奔。
我料想凯厄斯会第一时间追我出来,可跑了一段路程,我没有感觉到任何他的气息,他没有追过来。
为什么?难道他带我出来就是让我逃跑?旅馆里传来凄厉的惨叫声打消了我不切实际的幻想。
旅馆里有□□个人,天!若是凯厄斯不追我出来,他们会因为发现了吸血鬼闪闪发光的秘密被凯厄斯无情的处决!
最糟糕的主意!我仓促定下计划,一切中心是逃跑,没有考虑到他会怎么对待那里的人!
我快速跑回去阻止他,一推开门,沾满血液的尸体直直砸进我的怀里,把我压倒。血液滴上我的唇畔,淌进我的口腔,湿润我的喉咙,点燃我的憎火!
“杀了他!”父亲尼克勒斯说。
“报仇!”
“杀了他,你就不是吸食血液的怪物了!”
“你可以无所顾忌阳光下,我的女儿,你最喜欢阳光。”
“杀了他!报仇!为自己遭受到的□□报仇!为每个失去的亲人报仇!”
父亲的血液冲击我的心脏,他的蛊惑起了作用。一点点的人血让我几百年来的克制全数灰飞烟灭。
推开被我害死的可怜人,坚定的站起来,原本平樊无奇的小旅店已经变成了修罗场,尸体横陈,血水四溅。
来自地狱的修罗扔下一个被吸干的无辜者,嘲讽的望着我,“亚希诺多拉!还敢跑吗?”
“不敢了,不敢了。”我连连尖叫,求他饶恕的望着他,哀求道,“我错了,我私自逃跑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逃,我再没逃跑的胆量。”
有的时候我都觉得自己是个绝佳的演员,我一点点的示弱都能骗到这个残酷成性的男人。
男人对我的回答十分满意,魅笑着闪至我的面前,擒住我的脸,发疯的品尝我的双唇。
他的吻没有尽头,我扶住他的下巴,挪开了。他疑惑的望着我,“我是没有逃跑的胆量,可我有杀了你的胆量!”
他的脖子瞬间被我掰断,碎烂的桌子木头在在我的希望之下瞬间燃烧。
美丽的头颅被我抛向火焰,火焰却瞬间熄灭。我跌坐在地,他也在顷刻间自愈,原本身首异处,却完全复原。
最后一刻……我还是没狠下心……
心中对自己的怨恨无以复加,也更恨他!我记得的,他在转化我的时候说过,“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对的,就是这样,又爱又恨,只要你对我爱恨交缠,就永远不会离开我!光有爱可不行呀,有爱可会有为我的理由而离去,有恨的话,那可就无时无刻都想杀死我而不会离开了。”
他就是吃准了我不会杀他,所以一次次做突破我底线的事!可恶的我竟然一次次忍受,还下不去手弄死他!我真贱!我真贱!
为什么这么爱他,我是有病吗?!
可让我真的杀死他,我做不到……
又一次认清楚这一点,我再一次的感觉到对自己的生命的痛恨,和委屈,呆愣着倒在地上。我想哭,哭不出来,一切都是我太傻,我爱上了不该爱的恶魔,我傻我活该……
他扭扭复原的脖子,蹲下来邪邪的笑着,“亲爱的妻子,你又一次杀我未遂。”
滚!我不想见到你!
“我的脖子遭了一场罪。”他撩开散在我脸颊上的乱发,痴迷的看着我的脸蛋,“可是看到我心爱的人这么鲜活真实的样子,那点疼,也值当了。”
贱人!敬酒不吃吃罚酒!
“我的爱呀。”他凑近我的耳朵,眼睛骨碌碌的转动,扫过尸体横陈的房间,语带甜腻,好像看到了多么幸福的事。
“闻到了吗?这些人血的味道。肯定闻到了,因为我也感觉到了你的焦渴!”
是,我渴!我想去吸人血获得力量杀了你!
“不要抗拒自己的渴望,亲爱的,你是天生的杀手。你杀戮的样子美丽能征服一切人心,任何生命陨损在你的唇齿间都是他们的幸运和福祉。你果断的决定杀死我,让我看到曾经的最自由肆意的你复活。不要再禁锢她,不要再丢失自我,来,吸人血吧,让真正的自己活过来。或者杀死我,来取悦你,我愿意奉献生命,只愿看到真正自由的你!”
他一遍遍的蛊惑我,手指掐进手心。真正自由的我?那个疯子!制造人间炼狱,彻头彻尾的疯子!永远不可能再让欲望侵吞我的理智,做毁灭一切的魔鬼!
他已经被我推开,慢慢的爬起来,跌跌撞撞的走出去。凯厄斯,这就是你把我带出来的目的吗?知道我会逃跑,然后借机制造这样的惨剧,引诱我吸血,尘封千年的疯子复活,那还管什么是非善恶,只知道嗜血和杀戮,给人带来无边的苦难,到时我还追求什么自由?不还是和你一起作恶?!若是那样,我宁愿回到沃特拉,在那个牢笼里继续坐牢!
火焰在我身后咧咧燃烧,原本的小旅店被火舌吞噬,数十个人的性命被我害死,我的罪里面又多了控诉者。
凯厄斯跑过来强行抱起我,我也不反抗,该回去了,回到笼子里了。在外面就害人,不如当个金丝雀,不伤人。
可他并不是往来的方向走去,反而向相反的方向走去。在向北,一直向北。
他速度不快不慢,这种不快不慢是以人类行走的速度为标杆,而吸血鬼看来就是和乌龟爬的速度没有区别。
不眠不休的走了十多天,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
第一个十天我们毫无交流,好像就是他抱着一个玩具专挑人迹罕至的地方游荡了十天。
第二个十天我满腹恼火,乱动的身给他制造麻烦。他拿出过去十年我不理他的气势,一点都不理会我。只是在我尝试挣脱时把我给按回他的胸膛里。
第三个十天我简直要受不了这样漫无目的蜗牛爬似的“旅行”,我发狠的对他拳打脚踢,企图让他反抗或者告诉我这到底是要去哪里?
第四个十天结束,我打他都打的累了,他终于有所反应。撇我一眼,冷冷的说,“才四十天就受不了了?想想你让我渡过多少个这样的四十天!”
一句话说的我火气上头,我出言讽刺,“你原来是报复我!想想你让我经受多少痛苦,我是不是也该报复回来?!照你小心眼的理论,那我是不是该强了你,再杀了你爹妈,把你关个几百年?”
“想强了我,有本事你来!”他不屑的蔑视我一眼,气愤的说,“至于我父母,轮不到你来杀!”
我好像把话说重了……
气氛又归于沉默,他冷若冰霜,眼珠变的深黑无比,他生气了……
“那个……那个……你父亲母亲是怎么去世的呀?”我小心翼翼的问一句,深怕点着他的怒火。
“……”他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出来。
第五个十天、第六个十天、第七个十天,沉默仍旧是我们之间的主旋律。方向仍旧向北,黑夜越来越长,渐渐的走进那白夜之地。
我来过北极,北极就是世界的端点,无论从什么方向出发,只要一直向北走就能到达北极。然后无论向那个方向走,都是向南。1349年,独自逃亡的第一年,我在北极冰原上狩猎了一头白熊,遇到了追踪而至的凯厄斯,凶猛的动物血更容易令我发狂,我攻击了他,在失手杀了他之前逃走。我记得那天是永夜之时,我利用冰把他困住,告诉他——我们永远身处永夜,不得光明。
天空出现幽深的蓝绿色光带,美丽的炫目,我想多看一会,光带犹如节日的焰火在空中闪现一下就消失得无影无踪。骤然间,一团橘色火焰“燃烧”在灰蓝色的天空,火舌飞舞着,光亮的掩去了星月的光辉,火舌们追逐打闹,犹如嬉戏的少女们。
是极光!我第一次来北极时听这里的古部落的人描述过,那时无幸得见,现在见到了!果然美丽绝伦。
再看向天空,又出现了青色的光亮,恍若一束青丝。
接着又出现了一弯弧光,呈现淡绿、微红的色调,神秘莫测。
许多光束一起发散,又如轻纱飞扬窗帘慢帐,好似孔雀开屏,蝶翼飞舞。
有人说只有天命钦定的幸福之人才会见到极光,而爱斯基摩人认为极光是那是鬼神引导死者灵魂上天堂的火炬。我来了兴趣,跳出凯厄斯了怀抱,他也任由我,没有把我按回去。
光线形成一条静静流淌的河流,把星星染上了颜色,宛如有色的银河,蔚为壮观。
“能把我堕落的灵魂引入天堂吗?”
“引入天堂吗……”
“引入天堂吗……”
“天堂吗……”
“天堂吗……”
“吗……”
“……”
千里冰封的雪原回荡着我的呼喊,也只是呼喊。我那里来的灵魂呀?我没有灵魂,一具“活着”的尸体罢了……
猩红的血液一滴滴的渗进雪花里,顿时红了一小片,手钳进雪里,一点都不冷……心好冷。
“别指望了,那些都是破碎的灵魂。”凯厄斯嘲讽道,“无知,那些都是烧碎的灵,若你想上去,就再也不会有你这个人。”
又吓唬我,胡说八道。我不理他,仍旧对着极光和星河许愿。
“呵!继续许愿呀,指不定这里面有弗兰迪.艾欧法西的灵魂碎片呢。”他嘲弄的看着极光,触动我最敏感的神经。
“你什么意思?”我怒问。
“字面上的意思。”他不在意的挥挥手,要抱起我继续走。
“你和我说清楚,什么叫做弗兰迪的灵魂碎片?你说清楚我不走!”我急了,干脆坐在雪堆上表明我坚定的态度。
“给我起来。”他命令道,“快点起来,跟我走!”
“我不走!想让我走必须把话说清楚!”
我俩来来回回闹了几个回合,他也坐了下来,‘勉为其难’的说,“好吧,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跟你说清楚,拯救你空空如也的大脑。”
凯厄斯.沃尔图里很傲娇,我不停的翻白眼。先是提到弗兰迪挑起我的好奇心,又矫情的和我闹上一场,再一幅我什么都知道快来膜拜我的自恋样子,呵呵,明明就是想和我说,不然不想告诉我一拽就能把我拽走。摆明了就是有目的,呵呵!搞什么阴谋诡计。
“我第一次来到世界的尽头,那时我只有四岁,是闹着要陪父亲一起出猎,父亲母亲拿我没办法,只好带着我。”他微微笑,我一直猜测的对,凯厄斯小时候应该没有受过苦,父亲母亲这么顺着他。四岁的熊孩子要出来打猎,找死!
不对,这北极有什么好打猎的?他又不是什么爱斯基摩人!父母真的会纵容四岁的孩子胡闹。我觉得他说的话里太多不合逻辑的地方。
“等等,你是爱斯基摩人?跑北极打猎?”我横差一句,打断了他令他不悦,他骄傲的说,“我不是爱斯基摩人,按现在的地理来看,我出生于巴尔干半岛。我们的打猎不是普通的行猎,是一种使命和任务。”
“哦哦。”我应声,有点常识都能看出来他说谎话骗人。从希腊到北极,十万八千里,那个孩子爹带着孩子跑这么远,还打猎?
“我父亲出色的完成了狩猎任务,带着我回家,出来两三天,他就思念起家里的母亲,着急回去。好不容易出了一趟远门我可不想回去,而且,一回家他们两个又粘在一起,而我的房间就在他们的卧室旁边,每天夜里都被他们床头打架的声音吵醒,很烦躁呀。”凯厄斯嫌弃的控诉,我笑喷了。凯厄斯,你这是在吐嘈你亲爹亲妈吗?不床头打架,你打哪里来的?
“我拿出不容置喙的气势,要求我父亲今天不赶夜路回家。并且,极光出现了,在家里可看不到这么壮观的景色,我更不愿意走。象征幸福的女神——无幸命之神有时候会在毁损灵魂时以极光示人,我想着若我能见到命运女神,我就可以求她庇护,求一个幸福圆满的人生。”他眉开眼笑,为自己年幼的梦想感到好笑,“我父亲拿我没办法,愿意停留一回陪我看极光。并且问我梦想中的圆满人生是什么。”
“我记得我当时回答的,‘当个战士,四处征伐,受人崇拜!’”
呵呵,你现在是个杀手,四处害人,受人厌弃!
我鄙视他的人生梦想,因为他照着自己人生梦想完全相反的方向去了。
他也看到了我恶意满满的眼神,伸出来不满的打我的头,还生气的把我推倒地上。真是像小孩子一样,不由的别人说自己不好!真无聊!
我就躺在地上,看着变化莫测的光线,想要安静享受享受,旁边老东西的聒噪真是烦人。
“我父亲问我,为什么没有什么关于爱情的期待。我对那东西很不屑,很鄙视的回答他,‘爱情什么的,不就是你们两个大半夜不睡觉,吵的我也睡不着吗?那么烦人,要爱情干嘛。’”他谑笑着猛的扑过来,趁我不备使劲亲了好几口,气死我也!
“走开!滚滚滚!别烦人!”我把他推到一边,背对着他自顾自的躺好,他丫的厚颜无耻的凑过来,腿压在我身上,还有……臭不要脸的色魔!
“你不fucking不要爱情吗?还这么讨厌的招惹我!”我一脚踹开挺硬的腿,咯的我脚心疼。
“我那时才四岁,可不是年幼无知嘛。”他又压了过来,像个牛皮糖,怎么推都推不走。我气急,也不管他了。
“呵呵,怎么又有知了?”我给一个台阶下,省的烦我。
“在看极光的时候,父亲和我说了极光的由来。”他故弄玄虚,那卖弄样子仿佛在说,“快来求我告诉你!笨蛋,我告诉你你就聪明了!快求我告诉你。”
我白他一眼,爱说不说。
他也知道我不多愿意理他,自顾自的说着,“在悠远的神明时代,人们生活在现世和冥土,自由快乐,无拘无束,没有纷乱和斗争。男人和女人都是灵魂的永生伴侣,一起诞生,成为天之神也就是光明神的子民,再历时千年之后,相携着去冥土,做死之神也就黑暗神的子民。万物轮回,和谐共生。不知多少千亿年万亿年,这种和谐被打破了,万物入死,生灵涂炭。最善良的古神爱之神献出了她的灵魂,使万物复苏,重新有灵,这就是大重生。可重生之后的人变了,贪婪、嫉妒、骄横、傲慢、轻狂……一切的罪过都出现了,并且人的生命变的极为短暂,百年已是长寿,谈何活到千年。更可怕的是,时间碎裂,很少有人能够遇上那个灵魂的唯一,相守相望。更多人是不幸,生生世世的不幸。幸福成为了最奢望的追求,而造成这样残酷局面的,正是唯一活下来的古神。”
听着他乱七八糟的叙述,我很不淑女的掏掏耳朵,好无聊……
“唯一活着的古神是位女神,她叫安布罗希亚。她的母亲爱之神在诞下她之后,赋予她幸福的含义,而她是操控人的命运的神。可她天生不幸,她是母亲被凌暴之后诞生,生育她之后,她的母亲又死亡,父亲也死亡,被迫‘爱上’残害了父母的恶之神。后来她关押了恶之神,虐杀了他,成为了唯一活着的古神。父母早亡,虐杀爱人,还有来自父亲残酷的本性,她的血液中天生带着狠毒的因子。使她喜欢操纵人的命运,让人不幸,让人痛苦的撕心裂肺,她从别人的痛苦里感到快乐。”
哪有那么变态的神,还以别人的痛苦为快乐的神?凯厄斯小时候真好哄,他爹说这么个故事骗他,他居然信了。
我瞄了一眼被亲爹骗的死死的可怜娃,可怜娃还很认真虔诚的卖弄,以为自己懂的多。
“唉。”我闭上眼睛叹口气,拍拍他的头,为天真的凯厄斯默哀。
可怜娃不明白我是干啥,抓着我的手塞到嘴里咬我的指腹。
“呀!”我不由的尖叫,jin冲上脑的混蛋!不能搭理他,应该随他胡说八道去。
我赶紧把手抽了回来,问道,“这和极光里有弗兰迪灵魂的碎片有什么关系?”
他嘿嘿笑两声,知道我是转移话题。得寸进尺的搂住我,得意的说,“现世和冥土间有两道门,一为生门,一为死门。安布罗希亚就待在死门之后,看着世人痛苦挣扎,她却愉悦无比。”
“一对男女在经历了痛苦的一生之后,相携着进入了死门,见到了安布罗希亚。他们是永恒的灵魂伴侣,男人和女人前生都选择了要和茫茫人海中那个灵魂伴侣相遇,安布罗希亚满足了他们的愿望,有多大的幸福就要付出多大的痛苦,他们痛苦就取悦了残酷的安布罗希亚。于是,此生他们两个人是相遇了,义无反顾的相爱,可因各种各样的原因相互折磨,后来一起殒命。跨过了生门进入了死门,他们见到了玩弄他们命运的神——安布罗希亚。”凯厄斯身子颤了颤,我感到吃惊。凯厄斯害怕这个所谓的安布罗希亚?可听他语气,又好像恨极了她。
“鬼魅的女神安布罗希亚侧躺在她的神坐之上,挥挥手召唤他们,对他们说,‘你们两个此生的不幸让我看着感觉很愉快,说吧,来生你们要选择什么样的命运和人生,我会满足你们。’”
“男人下定了决心,牵着女人的手跪在安布罗希亚脚边。决然的说道,‘无尚的女神,我不求来生,只求你能让她每一生平安顺遂,遇到一个疼爱她的人,如她所愿的组建幸福的家庭,每一天都笑着渡过,在白发染雪,子孙饶膝时安详的死在她丈夫的怀里。’”
“男人的愿望使女人吃惊,她没有想到男人会这样的要求女神,她深知男人在帮他要求她梦想中最幸福的生活。可幸福的生活需要更大的不幸来支撑,果然女神说话了‘你可知我身世不幸,最见不得人幸福。你为她要求这些,是要付出更大的代价来让我高兴,只要我高兴了,我才会让她如此幸福。’”
凯厄斯咬咬牙,憎恨的看着极光,仿佛他所说的安布罗希亚就在极光里,而他要把这个安布罗希亚从光幕里拖出来给咬死。
“男人痛苦的说,‘我愿意付出代价。我愿意和她生生世世不想见,她生我已死,她死我即生。与她不想见对我来说就是最大的痛苦。若您不满意,可以让我每一生都孤苦惨淡,孜然一身,体会做为人的所有痛处,受您捉弄,取悦于您。’男人红了眼睛,和唯一的她永生不得相见,是他最痛苦的事。”
凯厄斯停顿了,手指轻轻的在我脸上打转,感怀道,“亚希,我多庆幸自己是吸血鬼,不然,我如何能活到一千多岁与你相遇?”
就这一句话,血泪噗漱落下。是啊,如果他只是普通人,活在悠远的蛮荒年代,人生短短数百载,如何能遇到我。我出生时,他也仅仅是皑皑白骨,又怎么能听到他说话?如何能看到他张扬的魅笑?如何能拥抱到他,听到他对我低语‘我爱你’?
“小花猫。”他宠溺的抓起一团雪,揉在我脸上,把血痕揉掉。
“你才花猫呢!你是斑点狗!斑点老狗!”我反呛,带着哭腔,真丢死人了。
“好好好,我是狗,我是狗,你的狗。主人,喂我点狗粮吧!”他不嫌害臊的亲过来,咬着我的下唇,得意忘形的样子仿佛说,“我是狗,那你就是我的狗骨头,我俩一起天长地久。”
“讨厌,别碰我!”我打掉他的狗嘴,又继续背对着他躺好。小声提醒他,“那什么安布罗希亚答应他了吗?”
“哈哈,就会躲。”他刮我的鼻梁,枕着我的头,在我耳边诉说,“安布罗希亚听后自然高兴,但是这涉及了另一个人的命运,命运从来都是自己选择的,不是别人能决定的。安布罗希亚问女人,‘他为了你要求这个,那你有什么要求吗?’”
“女人哀伤的问男人,‘是我这一生让你失望太多次,你不想要我了吗?’女人的痛心的样子让男人心碎,他急忙安慰她,‘不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可是我令你痛苦,我的坚持折磨着你,你知道我多想看到你由自内心的笑颜,可和我在一起,你流了太多的眼泪。我不能再自私的把你强留在身边了。没有我,你就不会有痛苦,你会活的更好。我只要你幸福,只要你每个愿望都能达成,我无论遭遇什么,无怨无悔。’女人长久的沉默,看着她爱的人,看着他的样貌、他的眼睛、他的身形,最终,转过脸去,对着安布罗希亚平静的说,‘女神,我没有意见,我的命运单凭您做主。’”
“女人接受了男人的提议,男人心中送一口气,但心疼难忍,因为他将永远见不到这个女人,永远永远。可是想到不见她,就能让她幸福,多疼多痛,他也决定忍受。安布罗希亚残酷的笑了,她告诉男人,‘这是你选择的命运,在你转生之后的三岁到四岁之间,还有一次确定人生命运的机会,你到时可再更改?’男人坚定的回绝女神,‘您不要入我的梦,我决定了,让他幸福,自己痛苦,绝不后悔。’”
“‘好,你们的命运已经定下了。你成为我的奴仆,受我摆布,生生世世随我的意愿受苦受难。你的苦难会成为她快乐的养分,你受的折磨都会成为她笑容的供养。去吧,不要在冥土逗留,我已经迫不及待的看着你们天各一方,不处一个时空,一个饱尝酸甜苦辣,一个始终快活终老了!’”凯厄斯滑腻的嗓音正好表现出他所说的女神安布罗希亚疯狂的要求,我不禁有点害怕。若主宰世间的是这么一个神明,那有什么幸福可言?
“男人牵着女人离开,他们一同跨过死门,在生死的夹缝里最后的告别。”
“男人亲吻女人绝美的脸蛋,温柔的告诉她,‘以后要珍惜自己。’”
“女人点点头,微笑的告诉他,‘好。’”
“男人紧紧的拥抱她,叮嘱道,‘要一直开心的笑着呀。’”
“女人仍旧回答,‘好。’”
“男人热泪盈眶,不舍的说,‘任何时候,永生永世,不要想起我,不要想起这个让你心碎痛苦的男人。’”
“女人还是笑魇如花,‘好。’”
“‘如此我就放心了。’男人放开了女人,紧握着女人的手站在生门之前,他知道一旦越过这道门,女人永永远远都不属于他,他们也永永远远不会相见,不相见如何相恋?她生他已死,她死他即生,残酷!男人想分离是为了让她幸福,所有的苦痛都让他来承受,于是笑着和女人说,‘我们一起走出去吧,这是我能陪你走的最后一段路了。’”
“女人点头,他们的一只脚都已经越过了生门,女人拉住了男人,问他,‘千万年、亿万年之后,你体会了所有的苦处,是否会后悔如今为我做的牺牲?’”
“‘不后悔。我爱你,为你快乐,我不会后悔。’男人没有一丝犹豫,他爱她,要他牺牲什么都可以。女人甜美的说,‘我也不后悔呢。’”
“男人不懂女人是什么意思,女人猛的挣脱了他的手,他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女人已经把他推倒,他跌出了生门,而女人收回了脚,在生死的夹缝间微笑的望着他。男人预感女人一定会做傻事,拼命的捶打生门,出了生门,他已经算是生灵,透明的生门就是永远不可跨越的分界,一个人在门里,一个人在门外。女人对着男人说话,生死相隔,他听不见女人的话,却看到了女人的口型,女人说,‘你会是幸福的。’”
“男人意识到女人要干什么,他决不能让女人那样做,疯了冲击生门,撕喊着,‘不要!不要!我后悔了,出来,快出来!不要过去!不要!’”
“生死的差距如此清晰,他过不去,她也不愿过来。无论他怎么呼喊,女人还是转了身,走进了死门。而他也渐渐失去意识,此一生所有爱过的痛过的时刻在他脑海中清晰无比,然后一起消失。他的灵魂被抽离生门,吸进了现世,他转生了。”
“而女人再一次进入死门,见到了安布罗希亚,安布罗希亚一点都不吃惊于她的到来,在她告诉安布罗希亚她的命运任凭她做主时,安布罗希亚就知道她说了谎。安布罗希亚娇娆的斜躺在长椅里,她的身后是没有尽头的米帕拉普河。一条河隔绝着圣域和冥府,冥府之门紧闭着,圣域之门却缓缓敞开。女人对女神说,‘看来我一生无愧于诸神,我的手干干净净,我可以入圣域。’”
“女神打量着女人,‘你想入圣域,不想轮回?’”
“‘不是。’女人坚决的回答,‘我只是想向您证明我的价值。’”
“‘什么价值?’女神问,其实她心知肚明,她知道女人有什么、要什么。”凯厄斯鄙视的瞪一眼极光,好像那样就是在鄙视你讨厌的女神。
“‘更能取悦你的价值。’女人平静的回答,她也做好了决定。”
“‘此话怎讲呀!’女神高傲的问,心里却高兴不已。”
“‘请把他要求您的事倒转过来,让他幸福,我来支撑他幸福。’女人坚定的回答女神,清亮的眼睛注视着残酷的神明,让残酷的神明自惭形秽。”
“‘你付出和他一样的代价吗?’贪婪的女神讨要着价码,女人疼痛的抚心,‘不一样的代价。我要每生每世都遇见他,看着他幸福。我的眼泪是他的欢笑,我要过着与他相反的人生。他想要成为什么人,那么我愿意成为相反的人,来供养着他的快乐。’”
凯厄斯怜悯的讲述,我的心仿佛跳漏了一拍似的,女人好傻。
“‘为什么要求要见到他,看到他幸福,你却不幸,会让你更痛苦不是吗?’女神反问,从未真正爱过的女神不理解女人的作为和要求。女人幽叹道,‘他不明白,不遇见他,我何谈幸福。这一生我对不起他,他让我痛心疾首,我何尝不是让他失望不幸?我不能再自私的让他为我承受了。我想,我更痛苦您就越开心,就越会让他幸福,不是吗?’女人惨淡的露出牵强的笑容,‘女神,请您答应我的要求吧。说句大言不惭的话,我性本善,他性本恶,一个坏人遭受苦难远远不如一个好人遭受苦难更能取悦您。’”
“女神笑了,女人说中了她的想法。是的,安布罗希亚更喜欢看好人受苦。亲爱的亚希,你看这人间,不就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吗?”凯厄斯邪笑着描摹我的脸蛋,我瞬间带入他父亲给他讲述的故事中。
“哼,我是好人,我生的短暂,死的光荣。你是坏蛋,不仅毒害人间千年,再你死后,你的名声还要遗臭万年呢!放心,我一定活的时间比你长,我会告诉世界上每一个人‘凯厄斯.沃尔图里是最坏最坏的人!’让每个人都认同我的观点,每一个人都讨厌你这个坏蛋!”我指天发誓,说完就觉得真是驴头不对马嘴,前面说自己生的短暂,后面还说要比遗臭万年的凯厄斯活的久,那我可不就遗臭万万年了吗?
“笨蛋。”他嘲笑,揉揉我的脑袋嗤笑我。又开始描述起悠远的故事,“安布罗希亚答应了女人的请求,她告诉女人,‘你付出更大的代价,你比男人更让我快乐,我同意你的请求,去转生吧。你心爱的男人想要成为什么样的人,他就会成为什么样的人,随之而来的苦难全部都由你来承受。如你所愿,你的眼泪就是他的欢笑,你的痛苦就是他的供养,疼痛吧,让我愉悦!’”
“女人无牵无挂的转身,豁达的笑着离开了死门,在生门之前她默默给自己打气,告诉自己‘这都是让他快乐,他不后悔,我也不会后悔。’女人也跨过了生门,那些或美好或晦暗的记忆全数浮现,又全部消失,她闭上眼睛,等待现世的降临。”
凯厄斯沉默良久,气氛不太对劲呀。我出言打破沉默,问他,“他们这就转生了?”
“对。”他简明的回答,更紧的拥住我,“男人已来到人间三年,他到了选命的年纪,安布罗希亚入了他的梦,问他这一生想要做什么人。男人——此时是个男孩,他生于两个国家边境,时时发生战争和动乱。而在战争中他发现自己异常的喜欢鲜血的颜色,也喜欢听到无辜死难者的哀嚎。他想自己天生嗜血,便要求道,‘我要做大将军,我要挑起一场场战争。我要一个个人的头骨铺就我的道路。我要战无不胜,攻无不克。我要每个人都记得我的功勋,我要所有人知道我是英雄与恶鬼的化身。就算我死了,也要有吟诗者为我著书吟歌,歌唱我的功德和残酷。歌声流传,一千人、一万人、一亿人、一代人、十代人、百代人、千代人、万代人知晓我的名字,羡慕我取得的荣耀!’”
凯厄斯豪情万丈的宣誓着,他真是个不错的讲述者,我不自觉的代入他声情并茂的诉说。而且……总把他当成男主……
“安布罗希亚说,‘你的愿望可以达成。’他却警惕了起来,他深知得到多少就要付出多少痛苦,命运女神没有那么好心,她也许前面许诺你腰缠万贯,后面就安排你腰缠万贯后一文不名,这样的落差使她拥有嘲弄人的资本。他机灵的问,‘你愿意实现我的愿望,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和你等价交换?’”
“女神摇头,对他说,‘你不用付出代价,你选择这样的命运是因为这样的命运让你快乐,有人供养你的快乐,所以你放心大胆的做自己想做的人吧。’女神的告知太具有诱惑力了,能够做自己又不付出代价,真是天上掉下来免费的午餐。生性自私自利的他根本不在意是谁供养了他的欢乐,已经开始盘算规划着怎么实现自己的目标了。”
凯厄斯不屑的嗤笑,我脑海里瞬间蹦出来一个画面,小娃娃凯厄斯伸着胖胖的手指,说“我十岁之前要积攒多少武力值,十岁之后要变的多聪明,诡计多端,十几岁要开始上战场,每天要杀多少人,要在几年内晋升到什么地步。”
哎呀,那个画面太喜感了!我不由扑哧笑出了声。
“笑什么!”他不善的问,眼睛瞪着我的后脑勺,头皮一阵发麻。
“没什么!没什么!哈哈哈。”我干笑两声缓解尴尬,牢牢的把嘴巴捂进,“你接着说你的故事,别管我。”
他威胁的哼哼两声,似乎我在捣乱他就要打我了。
“女神问他希望自己怎么死去。男孩贪婪的回答,‘我不想死去,这么美好的人生我想永远留存。女神,请赐给我不朽的身体吧。’女神回绝了他,‘你是人,不是神,凡人终有一死。’男孩想了想,‘好吧,我愿意死,但希望我死的也光荣。’”
“‘可以。’女神应允了他,女神却残忍的笑了,她才不愿意让男孩死的光荣,让人的愿望不完美才是她的本性。‘你希望死在什么地方呢?’”
“‘既然是将军,就该死在战场上。’男孩不假思索的答道,说完就后悔了,‘不行,若我死在了战场上,不正说明有人打败了我吗?我讨厌自己失败,我要缝战必胜!那么我不能死在战场上,我想……我想我最好是被嫉妒我功勋的小人谋杀,那么后人知晓我的事迹,只会感怀我若活着,不知道还能创造天大的荣耀。还有,每个人都要唾弃害死我的小人,让他遗臭万万年!’”
凯厄斯阴险的笑出声,完了完了完了,代入感更加强烈了!而且我总觉得他在含沙射影我。
“女神想了一小回,对男孩说,‘这样吧,你会成为最伟大的将军,也会死在战场上,那么我为你安排因你战争中的女俘虏而死,怎么样?’”
“男孩很不高兴,大叫着,‘因女人而死,没有比这个更丢人的了!’”
“‘不丢人呀,你想一想,在你光辉的生涯中有一抹粉红色,在你死后,无数人歌颂你的功德,也有无数人赞颂你的爱情。你的荣耀有人记得,你的爱情有人向往,和你同时代的人可以自豪的说着‘我生在某某人的年代,我像某某人一样爱着。’那样不是很完美吗?’女神的描述令男孩心动,他答应了女神的安排,心满意足。女神在着他远去,也是畅快不已,怎么玩弄两个人的命运,女神已经安排好,就等着他们痛苦,而她以痛苦为食,得到满足。”
我听着惊心动魄,好可怕,好可怕。有个命运女神一直作弄你,任谁都会脊梁骨打颤。
“为什么要用某某人来称呼转生的男人,他没有名字吗?”我鸡蛋里挑骨头,这只是个故事,我较什么真呀!
“亲爱的,你想让他叫什么名字呢?你愿意叫什么他就叫什么。”凯厄斯爬起来,脸凑过来,讨好的对我笑着。
“嗯……这个故事既然你父亲说给你听,那一定在你的家乡流传很久了吧?”
“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凯厄斯越过我这个“障碍物”,原本是在我身后,现在变成和我面对面侧躺。
“那你老家那里的?”我小心的问,在涉及到他身家背景的问题,他都一律不回答我。
这次也一样,他沉默好久,看着漫天的极光,叹息道,“人类所说的巴尔干半岛的南部。”
“巴尔干半岛,那差不多就是希腊地区喽。”我调动思维,希腊有什么呢?璀璨的迈锡尼文明,神圣的奥林匹克山,自由的贸易城邦,民主政治的发源地,还有波澜壮阔的希腊神话!
这个故事里的男主人公就从希腊神话里找一个名字吧,反正神话里名字那么多,还是凯厄斯老家人呢!
希腊神话里的大英雄可多了,什么赫拉克勒斯呀,伊阿宋呀,奥德修斯呀,赫克托尔呀,哦对!还有一个更出名的,阿喀琉斯!
特洛伊战争中希腊联军第一勇士,拥有不休的身躯,他战无不胜所向披靡,是个大英雄。
可阿喀琉斯是弗兰迪最讨厌的人物,我记得小时候弗兰迪给我读希腊神话当睡前小故事,把阿喀琉斯这个人从头到脚损了个遍。说阿喀琉斯贪婪、傲慢、肤浅、张狂、好色、嗜杀、鲁莽、粗俗、争勇斗狠、好大喜功,杀死死敌后没有一点风度的把赫克托尔鞭尸。除了武力值很高,杀了赫克托尔使希腊联军转败为胜,遇到瘟疫比较镇定以外,没有一点优点。
我还记得弗兰迪叮嘱我,鄙薄的说着阿喀琉斯的事迹,“亚希,阿喀琉斯与河神厮杀,导致洪水蔓延,残害了数不清的无辜死难者。亚希,你是善良的小女孩,要狠狠的鄙视这个无耻残暴的人!他就是反面的典型,千万不能学他。”
我当时小,被吓到了。放洪水害死平民,阿喀琉斯太残忍恐怖了!由此,这个观念固定在我的脑海,成了我童年的阴影之一。
后来我自己能独立阅读了,看到书中记载的阿喀琉斯有着堪比女子的美丽容貌,健美的肌体,忘我的战斗精神,还对他犯过不短时间的花痴呢。我那时总是拿起画笔描绘阿喀琉斯或是战斗或是痛哭还有帕里斯的箭矢射进他的脚踝,他如同山崩地倒下。
弗兰迪知道我画的是阿喀琉斯就很不高兴,抱怨着,还吃醋。“我的小阳光,父亲我也长的好,身材也好,有很多块漂亮的腹肌,我争勇斗狠起来谁都怕,还有,我的力量绝对能把你画的阿喀琉斯打趴下。所以亲爱的女儿,不要崇拜他,要崇拜来崇拜父亲我吧!那只是一个神话人物,而父亲却是确确实实看的见摸的着的人。”
唉,父亲吃醋起来比我还像小孩子,为了安抚他‘脆弱’的少男心,我指天发誓,“父亲,你放心,我和你一样讨厌阿喀琉斯这个神话人物!”
父亲心满意足的微笑,实在太帅了,我又变成了只花痴父亲的乖女儿。
想想凯厄斯说的转生的男人和这个阿喀琉斯也有相同之处呢。我决定了,“那就让这个男人叫一个你老家人的名字,阿喀琉斯怎么样?”
我话音一落,凯厄斯惊住了。眼睛惊愕的等着我,我在他眼前挥挥手,“回神了,回神了!”
他猛的扑过来,欣喜若狂。摸着我的脸不停的问我,“想起了什么?想起了什么?”
这一句话他重复了七八遍,我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他又重,压在我身上太讨厌了。我闭着眼睛用力把他推到一边,“你有病吗?突然来这一下,闹什么鬼呀!”
他扒着冰面艰难的躺好,脸色落寞,好像我欺负他了。
“唉。”他叹气,往我身边凑,拉着我让我枕在他胳膊上,我嫌弃他等会又要犯病,严正的拒绝了。这家伙决定的事情一向以来不听我的意见,猿臂裹成个铁环,把我箍紧了。开始我还挣扎,渐渐的,就我这个力气,还别自取其辱了。
我安静了,他也不闹了。亲亲我的额头,叹息道,“那男人就按照你的意思叫阿喀琉斯吧。”
“他转生了,那女人也转生了,对不对?女人要叫什么名字呢?”我想了想希腊神话里的描述,“这样吧,神话里德伊达弥亚公主和阿喀琉斯秘密结婚,也给他生育过继承人,那女人的转生就让她叫德伊达弥亚吧。”
“不。”他否决我的提议,“女人要叫……卡珊德拉。”
“唉?卡珊德拉?为什么?那不是特洛伊的有预知能力的公主殿下吗?”
“是,因为女人转生成了公主,这个名字正好合适。”
“原来是身份问题。那好吧,他们只是两个代号而已,男人叫阿喀琉斯,女人叫卡珊德拉,和希腊神话里的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就是代号,反正也只是个故事。”我想了想,也就认同了。
“嗯。女人转生到一个富饶的国家,那个国家的财富令每一个国家都艳羡,想着夺过来。阿喀琉斯所在的国家也不例外,可阿喀琉斯所在的国家小国寡民,民风彪悍,阿喀琉斯很快凭借着力量,打败王国的每一个人,当上了国家的大将军。”
“而卡珊德拉的国家因为富饶令人觊觎,连年的被别国侵略。她从小在战乱中成长,就算贵为公主,也在两次敌国攻陷都城时流亡。流亡世间的她看遍了百姓因战争流离失所,食不果腹的凄惨死去,她也几次在生死线上徘徊。因而她厌恶战争和动乱,一心期望着国家和平。”
我随着凯厄斯的讲述在脑海里构想出忧国忧民的美丽少女卡珊德拉的形象。首先,她要很温柔和和善。其次,她在苦难中成长,一定有着坚强不屈的眼睛。最后,她一定受百姓爱戴!哎呀妈呀,我怎么想成我自己的样子嘞!不行,不行!太自恋了!太自恋了!
“卡珊德拉的国家又一次艰难的打退敌国,她的人民急需休养生息。可她的国家才出虎口,又被饿狼盯上。”
“饿狼就是故事里阿喀琉斯的国家对不对?阿喀琉斯挑起了对她国家的战争,然后他们在战场上相遇了对不对?”我瞬间构思出一连串战地爱情,多亏了我看过很多爱情小说的‘积淀’。
“没有,战争的初期中期他们都没有相遇。这场战争就是阿喀琉斯以抢夺她的名义发起的。”
“那是什么意思,不是没有相遇吗?又怎么以抢夺她的名义发起战争?”
“嗯……”凯厄斯沉吟一回,看来他对这个故事也生疏了,情节也记不清了。
“因为在卡珊德拉流亡的时候,许多敌国之人都见过她,她的美丽让所有人惊叹。阿喀琉斯的国王是个鳏夫,死了妻子。阿喀琉斯只想打仗,和他的国王知会一声后,以国王的名义给卡珊德拉的国家下命令,命令他们以两国友好的名义把卡珊德拉送来嫁给他们的国王。阿喀琉斯所在的国家是不被卡珊德拉所在的国家看的上的,卡珊德拉的父兄认为他们的要求十分无礼,但有礼貌的拒绝了。阿喀琉斯故意对士兵们说谎,说卡珊德拉的父兄看不起他们,出言侮辱他们的国家和士兵。而阿喀琉斯从平民晋升到将军,在军队里威望很高。士兵们听信他的话,群情激愤,一个个要求攻打卡珊德拉的国家并且吞并,掠夺那边他们的财宝、瓜分他们的土地、奴役他们的儿童,玩弄他们的女人。还要把卡珊德拉抢来,让她做整个国家男人的公共xin奴。阿喀琉斯挑动战争的目的达成了,卡珊德拉就只因为美貌,成了引发战争的红颜祸水。”
“无耻!太无耻了!”我气愤的喊出来,“这个阿喀琉斯像你和阿罗一样的无耻!阿喀琉斯就是一个战争疯子,满口谎言的骗子,下作的小人!”
我这么说是有根据的,我详细了解了解过在弗兰迪决定僵化后达西亚族群和沃尔图里家族的斗争。阿罗他们制定出一个所谓的“法律”——即吸血鬼不能为人所知,并吹的天花乱坠,这条法律是为了吸血鬼整个生物族群的安全,并且要求达西亚族群遵守这条法律。可达西亚族群向来不怕为人所知,在弗兰迪僵化后,浪荡的赫克特哥哥就是吸血鬼世界的老大,他随心所欲,并且为了能让萨沙理她,故意与仁慈善良的萨沙反着来,对广袤的中欧地区的人类残酷的统治。沃尔图里家族这么一搞,就是在敲他脊梁骨。
呵呵,你谁呀你,还制定法律。我们达西亚族群是皇族,老子更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爱怎么搞怎么搞!你凭什么让老子遵守你们这帮小民制定的“法律”?!
于是赫克特哥哥强硬的拒绝了这条“法律”,沃尔图里逮着理由攻击赫克特哥哥不为吸血鬼世界考虑,在弗兰迪僵化的几百年里,不知道和赫克特哥哥率领的达西亚族群干了多少场。
这个阿喀琉斯不正和沃尔图里的作为一样吗?先提出不合理的要求,让别人拒绝。然后自己再装要雪耻的受害者,真fucking无耻!阿喀琉斯和沃尔图里的区别就只在于卡珊德拉的父兄是有礼的拒绝,而赫克特哥哥是很不屑的拒绝了。
“亲爱的,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要知道弗兰迪他们为什么能成为皇族?是因为他们在成为皇族之前比我们更无耻罢了。我们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凯厄斯眼睛眯起来,长长的眼睫贴合着,两手一摊,很无耻很傲娇。
“切!快点告诉我,告诉我卡珊德拉的国民英勇的打败了无耻的战争狂!”我激动的摇晃他,我太想知道是不是邪不压正了!
凯厄斯点点脸蛋,意思是让我亲他。我敷衍的亲了他一口,他也不多纠缠,告诉了我。
“亲爱的,你自己都知道的,好人不长命,这个祸害嘛……也没长命。”
“怎么回事?祸害没有遗千年?”
“对。”他狡猾的笑笑,娓娓道来,“阿喀琉斯掀起了战争,可是卡珊德拉国家的人民也极其愤怒和勇敢,他们要保护公主,保护国家的尊严。一场旷日持久的大战开始了。太多的灾难让国民们异常团结,他们也不愿让受他们喜欢爱戴的公主受辱,更多的人也不想做亡国奴,战争磨练了他们的力量。阿喀琉斯第一次感觉到自己面对一个国家的战争疯子,他们不战即死,一个个拼死一博。原本阿喀琉斯打算是快速结束战争,但渐渐演变成了持久战。阿喀琉斯不能允许自己失败,打红了眼,不打下这个国家不罢休。于是,波澜壮阔的战争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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