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春苗！你快点呀！秀娥都跑到那上面去了！”少女背着背篓，鬓边斜插着一朵黄色的小野花。因为爬山，两颊染上了粉色，站在路边，跟朵亭亭玉立的鲜花儿似的。
“来了，来了！”捆着麻花辫的少女气喘吁吁的叉着腰，娇俏抱怨，“你们倒是等等我呀！”
更远的地方传来清亮的回答：“谁要等你啊！今天山上的金银花都是我的，我一朵都不会给你留！”
“好啊，我说你今天怎么跑那么快呢！”带着黄色的小花的少女惊呼出声，把背篓的肩带一抓，“春苗我不等你了啊，你自己慢慢爬吧！”
说完就加快脚步追了上去，“秀娥，给我留点！”
“哎！你们两个！”落后的少女看着自己的好友等都不等一下自己，欲哭无泪，“哪有你们这么过分的姐妹啊。”
“诶，你看那边树上爬满了都是！”
“真的诶，那这边让给你，我去那边了。”
“唐春苗！那是我先看到的！”
……
“馨然，你看你嫁过来多好啊。我哥对你那么好，我娘也喜欢你。最重要的是，上哪里去找我那么好的小姑子啊。”
记忆中的少女，聘聘袅袅，豆蔻梢头二月初。三朋两友，四时风物，坐在田坎上，细细聆听花的开放，悄悄分享着少女心事。
画面一转，乌云突然把蓝天吞噬，像是凿了一个洞，使劲的往下倾倒着雨水。在雨幕中睁不开眼睛，看不清前路，唐春苗披着蓑衣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
被雨水稀释，听不清晰、带着哭腔的声音在四周无助的飘荡，“哥！哥！你在哪儿啊，哥哥！”
雨还是太大了，把地上的泥都泡得软烂，梦里的唐春苗，一步一陷，一步一陷，再也迈不开腿。
“娘！娘！”唐进轻轻推着床上的唐春苗，小声的呼喊着。
唐进一回来就看见唐春苗躺在床上，这大上午的，实在反常。她生怕他娘是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
唐春苗的缓缓睁开了眼睛，眼角一滴泪划过。
唐进惊呼出声，“娘，你这是咋地了？”
唐春苗在唐进的搀扶下，坐起身来，擦掉眼角的泪，“我没事。”
不过，大梦一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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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辞看着隔壁依旧紧闭的院门儿，心中百味。谣言总是轻而易举的毁掉一个人。
她得想个什么办法啊……
“阿娘～你回来啦！”像雏鸟迎接觅食回来的母亲，顾欢看见在外面的苏辞，开心的冲出来抱着她的腿，依赖得不行，“阿娘你去哪里了呀。”
苏辞的思绪中断，蹲下来平视黏人的小汤圆，晃了晃手里的香椿芽，“诺，阿娘给欢欢找好吃的去了。”
“呀！”顾欢看什么都新奇，眼睛亮闪闪的，“有好吃的了！”又撇着一张嘴，指控到：“阿娘又不带欢欢一起。”
“带带带。”苏辞哄着不开心的小朋友，“下午阿娘等欢欢睡完午觉，就带欢欢去山上去玩儿，好不好？”
阿娘答应的事情就一定会办，心满意足的顾欢乖巧应答：“昂，好！”
“阿娘，阿娘我帮你拿～”顾欢把苏辞手里的香椿拿过来。成人一只手可以拿过来的量，顾欢两手并用抱了满怀。凑近去闻，还被椿芽叶挠了个“啊楸！”
“谢谢欢欢，阿娘自己拿就可以了。”苏辞被乐得不行，又问起大的，“你爹爹起来了吗？”
顾欢小心掩去眼底的嫌弃，嘟囔道：“还没有。”
“还没起来啊。”苏辞牵着顾欢进院儿有些担忧，“这么嗜睡，是因为长久生病，体虚吗？”
才不是呢！顾欢在心里大声反驳，他就是懒！又惦记着顾景手里的糖，小声的附和，“应该是的叭。”
日常睡到日上三竿的顾大少爷，盘腿坐在床上，托着腮帮子对着窗外发呆。
有点，待烦了。
睡觉虽然舒服，但是连着睡了那么多天，他也睡够了。那个山里来的小妖怪也太不解风情了。撩起来，一点意思都没有。
而被顾大少爷吐槽的人，还在厨房勤勤恳恳准备午饭。
用锅铲带上一小块儿猪油围着锅绕上一圈，防止粘锅。肥瘦相间的五花切成小丁，就着小火慢慢扁出肥肉里多余的油脂。
带点焦边的肉丁散发出诱人的香气，苏辞把肉丁盛出，把切好的土豆倒进去翻炒，直到土豆的外皮长出一层脆脆的外皮。
刚刚的肉丁丢进去一起翻炒，加上一点盐调味儿。已经煮得还剩一点硬芯的白米饭就这样铺在面上，再加上一点水，盖上盖子。
苏辞读大学的时候，外面有一家餐馆的腊肉土豆箜饭特别好吃。饭里除了腊肉还加了解腻的青豆。看着油油的，可是吃进嘴里的每一口饭都只有腊肉熏制后的香气，一点都不油腻。
去那里吃饭，时常不注意就会变成扶着肚子出来。
可惜，上次春苗姨给的腊肉也吃完了，现在也没有箜饭用的竹编桶。苏辞再次怀念起现代的便利生活，想要什么，点个外卖，要不了多久久有人送上门。
而现在，她目光所及之处除了山，还是山。苏辞脑中冒出不合时宜的想法，也不知道那个神秘的某团组织能不能穿越时空送到这里来……
既然已经决定要在这里常住下去了，也不能一直靠着秀娥姨和春苗姨接济，是时候要去街上好好置办东西了。
也不知道这里的物价怎么样，不过，她是有一小包银子的人，甚至她还发现了一个金簪。不管怎么说，金银总是硬通货，她应该还是挺有钱的吧？
苏辞脑子里思绪乱飞，做着未来的打算，手上动作半点不慢。这还得感谢多年的考试生涯，没钱天天外卖又馋好吃的，只能自己动手。厨艺练出来了，也学会了一心二用抓紧每一分每一秒多背一篇申论。
只有在春天才能吃到的香椿芽散发着自己独特的清香，焯水至断生。切成细细的段，搅上两个鸡蛋。纯白的猪油在锅里化开，蛋液倒下去的一瞬间，刺啦的起上几个大泡。噗的一声，包裹着鸡蛋和香椿交融的奇特香气瞬间爆开，弥漫至整个厨房。
扑噜扑噜冒白烟的铁锅急切的宣告出锅，苏辞揭开盖子撒上一把葱花，翻动间被折断的金黄色锅巴发出清脆的咔嚓声。纯白的大米饭拌上金黄软糯的土豆，焦香的肉丁，叫人忍不住大快朵颐。
寻香而来扒在厨房门框上闻味儿的顾欢，咽了咽口水。苏辞掰下一小块儿锅巴放进小馋猫的嘴巴里，“怎么样？”
脆脆的锅巴上还带着一层薄薄的米饭，顾欢嚼得有滋有味儿，“香香~”
原来在家里的顾欢什么山珍海味没有吃过，可是当看见自己每一种刚刚认识的蔬菜被阿娘放进那个神奇的铁锅里一转，摇身一变就成了各种各样好吃的，顾欢就觉得口齿生津，胃口大开，迫不及待的想要尝一尝。
屋外苍翠摇曳，炊烟袅袅，苏辞盛起一碗人间烟火，香气在小院儿里飘荡。
“啧。”
闻着味儿的顾景伸了一个懒腰，慢悠悠的穿衣服下床。
算了，吃完这顿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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