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以牙还牙

　　“早？”绣夫人眼睛里分明就满是怒火，不屑地抬了抬头，嘴角抽搐了一下，“这都已经是申时了还早吗？”

　　“哦！”顾念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也不去管绣夫人身边的那些丫鬟们脸上带着的不友好，反正就是宿命仇敌就对了，顾念清楚得很倒也就不在意了，“姨娘把时间记得这么清楚，可记得一寸光阴一寸金的古训？六儿就不陪姨娘唠嗑了，免得姨娘说我盗了你的金银财宝呢，那六儿可就有口难辩了。”

　　顾念故装礼貌地微微向前伏了伏身子，高傲地擦着绣夫人的衣袖走了过去，还不及窃喜，就听得身后严肃的“站住”二字传来，顾念心里十分不是味道，总要听这样的人说话真是不舒服极了，最难过的是面子上总还是要装出些友善样子来的。

　　“姨娘可是还有什么要吩咐六儿的吗？”

　　“吩咐可不敢！我们陆家的大小姐哪里是我能够随便吩咐的。六儿莫要误会了，我只是叫苒儿这小妮子站住，六儿若是嫌姨娘啰嗦浪费了你宝贵的时间，大可以自行离开。”

　　“想必姨娘最近要事太多，人也就健忘了，今早我们才说过，这苒儿是我是侍女，我走到哪儿她总是要跟到哪儿的。姨娘这样把她叫住，岂不是也要让六儿和她一道在这里晒太阳了？姨娘身子好，六儿自然是比不起的，若是晒晕了过去，只怕还要麻烦姨娘遣人送我回去，着实麻烦呢！”顾念威胁道，还不住甩着手装出扇风的样子。

　　绣夫人看了眼太阳，即便已经在了申时天气依旧有些炎热，即便打着伞站在太阳底下也甚是不舒服。可她心里却还是开心的，顾念这样嚣张的样子可以看一眼就少一眼了。她还道自己不知道，故意装出这个样子着实让绣夫人觉得有趣，只一颗期盼着看好戏的心在活跃着。

　　“那也是以前，难道将军没有和你说吗？你早上如此失礼你爹可是很生气呢！”

　　顾念一下子就明白了绣夫人暗有所指，这件事若不是绣夫人在陆辅源面前煽风点火他又怎么会如此快得就知道一切呢，恐怕要赶走苒儿也是她的主意吧！断了她的左膀右臂，绣夫人恐怕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顾念只觉得这个女人越发让她觉得恐怖，不过所幸她似乎并不知道陆辅源已经改变主意了。

　　绣夫人期待能够看到顾念绝望的表情，可是等来的却是她略带好笑的美眸，“原来是姨娘告的密啊，我刚刚还奇怪，怎么爹爹这么快就知道了。姨娘吹枕旁风的本领可是真强呢！”

　　“你！哼，一个大家闺秀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来，六儿现在怎么不觉得这太阳难受了？”绣夫人怎么可能会没听出来顾念言语中的讽刺，只是转念间觉得不该和小孩子一般见识。

　　“是啊，经姨娘已提醒六儿倒是真的觉得这天气很是不舒服呢！苒儿，我们也别在这儿看什么阿猫阿狗乱叫了，还是早些回去休息休息才好。”

　　看着顾念主仆二人离开的背影，绣夫人怒火上涌，大叫道：“陆祈星，你给我把苒儿留下来！”

　　“姨娘你可别忘了，苒儿可不是你想留就能够留下来的！”顾念回头换上了一脸严肃的样子。

　　“为什么不能！”绣夫人已满脸得意之色，心里想着要看陆祈星的笑话呢，“六儿，她已经被你爹逐出这陆府了，这苒儿已然不是我陆府的人了，更不能是你的侍女。如今我要尽我堂堂陆府绣夫人的职责，把这不相关的闲杂人等赶出去！来人……”

　　“姨娘，等等！”顾念伸长一只手臂，有些害怕的样子，眼中透露出一丝求饶的意味，“姨娘，你又何必和一个下人过不去呢！就算真的赶走了她又能怎样呢！”顾念表演上了瘾，心里头乐得可以，现在全场最不知情的恐怕就是这个姨娘了吧！

　　绣夫人更是得意了，这么多年的仇又报了些，但那只是利息，想要收回本可不容易，两人原本并非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感情的事习惯了就应该是那样的了，绣夫人始终还是恨着陆祈星的母亲的。

　　“哎，祈星啊，不是姨娘不帮你。离了苒儿你不开心，我这个做姨娘的又怎么会开心呢？我虽然也不想让苒儿离开你，但是作为你继母，我也要为了你的未来负责。况且这个决定是将军下的，你爹的脾气你是知道的，若想违逆恐怕只会让结果更糟糕。”绣夫人叹息着，看似句句为陆祈星着想出于无奈，实则装腔作势半分想帮她的意思都没有。

　　顾念看在眼里自然是知道的，装出纠结的样子，“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如果有法子姨娘可是会帮六儿？”

　　绣夫人眼睛直溜溜地转动，若是想法子让她顶撞了陆辅源，恐怕这个大将军对女儿的看法又会发生些变化，虽然不知道最终是否会顺了她的意，但人心都是肉做的，只要有过摩擦有过争执，哪怕是亲生血肉都难免要有些隔阂，她再从中起些作用，做实了两人之间的矛盾总是对自己有好处的。

　　顾念不知道绣夫人在想些什么，但能感觉出来那是深思熟虑的，总没想着什么好事。顾念装着无奈像是走投无路的样子拉了拉绣夫人，“姨娘如果疼六儿，是一定会帮六儿的对不对？”

　　绣夫人被顾念这么一拉，倒是清楚了不少，变着法子让陆祈星找陆辅源去闹，越凶越好，“是啊，只是这一切都是你爹爹的主意，别看我现在是这个家的女主人，可在你爹爹那里我是一点话语权都没有的，他若是硬要如何我就是再想帮都是没用的。我不像你，将军最疼的，最愿意听的都是你。哎，姨娘也是爱莫能助啊！”

　　“六儿也着实不想苒儿被驱赶了出去，这里就是她的家，若是就这般将她赶走，她又该如何生活呢！说来也是糊涂，苒儿伴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了，这苦劳却从来没有人记得，只一点点小小的错就要将她赶走，不，甚至都不算是她的错！别说是我和她不会服气，就是外人听了只怕也会说我们陆府这么不明道理。”顾念生气的样子很是真实，后几句虽然是唬人的，但也是发自真心，她真的有点想骂陆辅源是老糊涂，只是所幸最后他还是改变主意了。

　　顾念自顾自轻声骂了一会，打眼到身旁的绣夫人眼睛已然变得炙热，鱼儿恐怕是要上钩了，顾念话锋一转，突然问道：“那姨娘，若是爹爹要你同意，那你可否愿意让苒儿留下？”

　　绣夫人话已说绝，自然没有了拒绝的余地，她自然是不愿意苒儿留下的，只是摆在台面上，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太过清楚，她始终是要给自己留一些余地的。况且，绣夫人知道要让陆辅源改变主意可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她不妨先答应了再说。

　　绣夫人拍拍顾念的肩膀，看起来已经是像是一个慈爱的母亲了，“你就放心吧，我也很是喜欢苒儿这丫头，若是将军让你来问我的意见，我自然是愿意让她留下来的。”

　　听着绣夫人把话说完，顾念灵巧地向后一转，回头和苒儿说道：“苒儿，听到没有？还不快谢过绣夫人！”

　　“谢绣夫人大恩！”苒儿配合地给绣夫人行了一个大礼，倒是让绣夫人有些一头雾水了。

　　“如此，六儿就先走了。这天气多变，就和人心一样，没有哪个人能看透别人的。姨娘你可千万保重身体，切勿太过操劳，没人看到的。苒儿，这儿实在是太热了，我们回去吧！”顾念招呼着苒儿再次转身离去。

　　绣夫人有些云里雾里，只倒是陆祈星的这计谋实在是太差了，只说说话就想让她忘掉这事，哪里这么轻易就能逃过去的？忙叫住了她，“你等等，苒儿她……”

　　“咦？姨娘不是已经答应放过苒儿了吗？难道这朗朗乾坤下姨娘还要耍赖不成？且不说别的，单是这里的下人就足够作证了，姨娘你可是有身份的人呐。”

　　“可我们不是说要将军先……”

　　“这你可不是要问爹爹去了？六儿来说可不合适。”

　　“这么说，是你爹让你来问我的意见了？”绣夫人心中气地不行，只觉得自己是上了这丫头的当了，原来这每一句都在引诱她的话，“告诉我！”

　　“姨娘别生气啊，若是气坏了身子六儿可是会心疼的。哦，对了，这人心都是肉长的，看着别人不好总也要想法子安慰安慰，可人总是不同于其他动物，人的诚实可是真是难得的。若是六儿看到姨娘这样生气六儿总也要编些‘爹爹最爱的就是姨娘呢’诸如的话来宽慰你，毕竟是有些虚假的，可若姨娘想听，六儿可愿意说给你听呢，只为了你能够舒服些。”

　　“你走，走！”

　　顾念头也不回地离开，只留下绣夫人在原地生闷气。逃离了花园，顾念和苒儿再也忍不住大笑起来。

　　“我猜这绣夫人回去该找将军拼命了呢！”苒儿瞧着左右无人，嘲笑道。

　　顾念笑了笑，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苦涩的，才来这儿一天不到的时间就让她这样去坑了一个人，顾念不断宽慰自己这只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并无伤大雅。虽然不知道绣夫人最终是否当真会和陆辅源理论，但这心里的隔阂和戒备只怕更深了一层，对于未来总也是好的。

　　心思有些乱了，可玩心却也大涨，花园子的一角有个小石桥通过去的院子，石桥那头有似有一扇不大的门，顾念玩心大发大手一指，“我们去哪里看看。”

　　“小姐，你不是说真的吧！”苒儿神情显得有些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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