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帘半卷(五)
我全都明白了,是他们废了她的武功,叫她成为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不过一个商户女而已,弃了便弃了。”
这件事与赵呈裕脱不了干系,他要对我下手从伶韵开始也说得过去,我问阿烟是谁告诉她的,原是一个带着帷帽的女子带伶韵回来的,还叫她回熙春殿找我。
我好生叫人照顾她,回到殿中叫阿烟去与赵呈裕传话,请他来熙春殿用晚膳。
有些事情,有些感情,也早该做个了断。
叫我意外的是,他来了,带着一声水汽,我微微抬头,像从前一样,“可是外头下了雨?”
他似有些意外,嗯了一声,将外袍脱下。
我叫人摆了膳,又布置了碗筷,将他的衣裳挂好,剪去了烛头。
“怎么回来了?”他说。
“赵呈裕。”我抬头望着他,眼里没有起伏。
他皱了皱眉将碗筷放下,望着我,看不清眸色,“不过是个丫鬟。”
丫鬟?我弯了弯嘴角。
“是不是在你眼里,谁都可以是棋子?”我带着几分哽咽,“真正的感情是不可衡量的,亦是无可替代的……”
“你今日怎么了?”他站起来,眉间带着一股威压之势。
从前我也许会喘不过气来,但是现在我不会了。
我淡淡望着他,“我要程鹏付出代价。”
“代价?”他似是觉得可笑,凤眸锐利“程鹏是左禁军统领,你觉得他会付出什么代价?”他顿了顿,见我的神色,缓颜道,“熙娘,再等等,好不好?”
“所以是你做的对不对?”我望着他无端觉得可悲。
“不是。”他看着我,“我在查。我也没有到不让你和你弟弟见面的地步,但熙娘,但如今只有一个办法。”
他说:“让伶韵嫁他。”
嫁他?嫁给程鹏?是嫁,还是做妾?
“现在不办,往后程鹏也会找上来,”他弯下腰看着我,薄唇轻抿,凤眸沉沉,“熙娘,别闹得太难看。”
我呼吸一滞。
我未答,就这样一直僵持着。良久,我认命般低下头说,“我要一月见她一次。”
还是输了,不止心。
伶韵出嫁的日子很快,腊月初八,熙春殿上上下下布置的喜气洋洋,我穿了一件轩紫掐金霞披,亲自将她送出熙春殿,一顶粉轿子缓缓接近,我扶着伶韵的手渐渐收紧,眉间止不住的冷意。
伶韵这么好姑娘,却只能做处处被压一头的妾,我好懊恼,若我早些将她嫁出去便好了。
但还是整顿情绪,亲自给她盖上盖头,强笑着对她说,“阿韵,再等等,我一定亲自接你回家。”
一定要等我。
她眼里含泪,点点头,“娘娘莫要为我与殿下怄气。”
我将她送上轿子,看着她缓缓离去,心里的大石头压的我发疼,直到看不见了,我与阿烟回到殿内,她将庵里带来的行李都安排妥当,随后拿着一个紫檀盒,“娘娘,这檀盒需安置在哪里?”
我掀了掀眼皮,没什么情绪,“看着放吧。”
我忙了好几个晚上,这会疲倦袭来,叫阿烟退下去。
外头下起了小雪,飘飘扬扬地,远远望去,红墙绿瓦,衬着梅花,我不禁咳嗽起来,帕上都是血,我垂下眼睫,将帕子扔到火盆里,淡淡的青烟带着血腥味,闭上眼。
梦里,我看到了孤鸿。
我环着他的脖颈,他低头浅笑,我还知道他最喜欢我做的红豆饼了。
我将红豆饼送到他的唇边,红豆的艳色,衬着他的薄唇越发好看,他微微张口来咬,我忽的把手一收,对他狡黠的眨了眨眼,“孤鸿哥哥,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不喜欢绿豆饼,不喜欢大米饼,偏偏喜欢红豆饼呢?”
他放下书,一双凤眸似笑非笑看着我,水光涟涟,我才觉得应该害羞些,方低下头去看鞋尖。
听到他的一声轻笑,“杳杳。”
“愿君多采撷,此物最相思。”他目光如炬,薄唇轻弯,凑近我通红的耳尖,一字一句说到,“而且,孤鸿哥哥只吃杳杳妹妹做的,也只念杳杳。”
孤鸿只念杳杳。
他是赵呈裕,不是赵孤鸿。
我猛地从梦里惊醒,才发觉自己脸上有泪痕。
这几日过的都昏昏沉沉的,也没有人叨扰,闲时就靠在塌上看着院子里的梅花,还有一只黄绿色的鹦鹉是伶韵走前托付于我的,她说它叫东黎,我怔了怔说,是离去的离么?她久久未言,最后垂眸点了点头。
阿烟总说要替我找太医,可我早就不想治了。
所幸东离长的还行,也挺会逗人开心的。
赵呈裕似越来越忙,我也再未收到子蔺的来信,更不知道阿韵怎么样了。
我睡的时间越来越多,清醒的时候很少。
我被东离吵醒了。
我觉得奇怪,披上衣服一看,小东西竟啼了血,我眉头一皱,心里有什么东西忽上忽下的,我来不及梳妆,直跑出殿外,含光殿还没熄灯。
我走到书房外,被他们拦了下来,只好在外头等,天空一阵狂风,我裹在外袍下瑟瑟发抖,眼眶发红,脸也被冻的通红,忍不住咳了起来,天空又开始下起了雪,雪越下越大,白茫茫一片。
“娘娘,外头冷,殿下请你回去。”
“我不回去,你告诉他,我有事要问他。”我望着张剑,如此坚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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