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青红皂白
他轻轻吻过瓶身,后而藏进怀中。宋珉晞送他的东西有很多,但他一件都没有保留下来。
弟子房空间窄小,放置的物品少得可怜,再说,他这人又没有什么珍贵物品,除了几件能穿的衣服,屋里就只有一张床,和一个柜,简单不能再简单了。
这药瓶虽能无损的保留下来,就是里面的膏药还没完。所以,才会被他放在柜子里,留着今后使用。
那木床对现在的他来说,的确是有点小了,躺在榻上,手脚都不能完全伸直,只能弯着身子蜷缩起来。
他从不是什么怀旧的人,也不会去胡思乱想,来执魔自己,凡事都是得过且过。身处在这熟悉的地境之中,却让他不经意,想起了一些陈年往事。
劣质狂暴,虽是他的本性没错,但他疯成那样,也是被别人逼出来的,要不是他们一开始就给他打上了混子标签,他也不会成为一个玩世不恭的混家子弟。
仙源派一向,以私密保守为戒。衣服都是统一的高领装扮,袖衣也不能短到胳膊肘,女修更为离谱,就算是炎炎夏日都得穿两件衣服,才算合格。
连板卷中,都严格禁止了,派下弟子未满十八,不能有私情,欲\情,破\身等现象。如有,便是不洁不雅之举,连当师尊的脸面都不好搁。
偏偏戴殃就是与众不同,他可是派中出了名的混子哥,去青楼的次数如同家常便饭。有些大岁数的弟子,都没有他经验丰富,他凭一己之力,便把赫连青的好脸面通通败光。
戴殃天生长了张渣男脸,就算面无表情,都是很拽的感觉。虽然,他当时的名声不好,但姑娘们都很吃他的颜。他生得贼帅,随便一个眼神,都能引来一泼飞吻。
在别人牵个小手还扭扭捏捏的年纪,他已经是个老熟手了。
自然什么良德好品,蕙心纨质在他面前,通通都是空谈。演不来,也不想学,他是只妖狼,不习惯吃草嚼叶。
他虽会入馆逛窑,全原于那件事。仍到现在他还能清楚地记得,当时所有人的恶心面孔。
学堂钟声敲响,趴在靠窗席位的少年坐起了身,他伸了个懒腰,懒散地打了几个哈欠。
这少年刚刚假装趴着睡觉,其实是躲在下面偷偷看小\黄\册。
戴殃望着学堂中寥寥无几的人,又暗搓搓地趴了回去。
他决定看完这一章就走。
他手上这一本,正是刚上市的新版春宫。内容丰富多彩,有图有字,页页经典。一看就停不下来,骨指翻阅着页章,根本没有放下的意思。
等他再次抬起头来,日暮已进入了黄昏。
这时,戴殃终于起身,准备走人了。
他双手搭在脑后,悠哉悠哉地走进一条幽暗静道。走到一半,他又突然转了回来。
那片草丛在他眼前不停晃动,从中飘来个含着娇羞的声嗓。
“师兄,我们这样做应该不好吧?如果,被人看到了。师兄,你我该怎么向师傅他们解释?”
“师妹,没事的,你知我知,天知地知。你我不说,不会有人知道的。听师兄的,不会有事的。”那师兄还一边诱导,一边宽慰。
学堂一到夜晚,几乎是没有什么人的。周境灰暗,确实是个私会的风水宝地。
今天真是好运冲头,这种悄咪咪的事,赶巧给他逮到了。戴殃本想撩开草丛,看这两人进展如何了,没料到直接与其余两人来了个,正面对视。
被叫师妹的人,一脸惊吓地指着戴殃:“你你你……你……”
戴殃故作无辜地捂上眼睛:“你什么你,自己不马上穿好衣服,还准备被我再看一次吗?”
闻言,那师兄急忙,用衣服裹住女子的身体:“你是什么人!”又转头安慰道:“有师兄在,师妹你不用怕。”
这么一宽慰,两人又开始旁若无人地浓情蜜意。
戴殃直接想剁了,自己刚刚拨开草丛的手,嫌弃道:“你们真辣眼睛。”
对这两人,他一点看趣都没有。动作无力不熟练,还一阵扭扭捏捏的,磨唧着要做不做,当真污了自己的眼睛。
这事过后,安分没多久,马上麻烦就找上门来了。
一般赫连青极少会传鹤来招他,肯定又是叫自己去干杂活什么的,不会有什么好事。
前脚还未跨进门槛。
就有个哭唧唧的声音道:“师尊,就是他。”
戴殃一头浑水,他简单地给赫连青行了个礼,便立到了一旁去。
只见,那泪人指着戴殃,开始抽噎起来:“明明是你先强迫我的,我才跟你做的。是你先逼迫我的,我们才会发生到那种关系的!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戴殃眉头一皱,当即反驳:“什么关系?你谁,我跟你很熟吗?”
“跪下!”赫连青拍案吼道。
“方曦,你这徒弟破了我家静儿的身,你该怎么交代?”
说话的女人,正是谷岭山的千音长老,这静儿定是她的亲传弟子。不然,也不会找到赫连青这来。
“你说,小孩子玩玩也没什么。如要带上别的东西,那就不合理了?”
赫连青抬眸反问:“古千音,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家静儿都有孕了。你说,我是什么意思?如果不是因为这事,我今天也不会找到你这里来。”
闻言,站在旁边的宋珉晞,也是一怔,随后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小师弟。
静儿和那师兄好过后,就发现自己有身孕了。因为两人都未满十八,怕这事公开出来,会扫了师兄的大好前途。对此,只能先另找替罪羊了。
戴殃疑视着这满口谎言的死女人,突然,想起学堂的那件事。
操!看来,自己是替别人先当爹了。
赫连青转眼瞪着他:“小小年纪,不学好。搞什么苟且龌龊。”
“师尊,徒儿没有。这贱婢就是在胡口胡言!徒儿跟她也不识!”他开口给自己辩解,从不逊输。
千音长老随即又道:“听人说?你这徒弟,每天都在学堂呆到很晚才回屋,还有过混馆事例?是否该怀疑,他有什么隐情癖好呢?
“方曦,你说是吧?”
“千音长老未亲眼所见,莫要胡论猜测。弟子,只是在学堂无意睡着了。起来时,已是很晚。再说,静师姐这般姿势,弟子自觉高配不上?”戴殃这话讽刺万分,他自然不会傻傻地去当别人的替罪羊。
“小孩家家的,嘴还挺硬。出言不逊,还敢与高辈顶嘴。方曦,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苗?”
千音长老似乎也看出,赫连青对这个徒弟的不待见。
赫连青却淡漠道:“是我这徒弟有错在先。事后定会加惩管教,严厉训导。古千音,你这徒弟的事,我方曦定负责到底。”这番话,对戴殃可为是残忍。
千音长老应当一笑:“但愿如此。”
戴殃简直不可置信,他辩解了这么多,还抵不过别人随口的一句话,他用质问地语气道:“师尊,你为什么?不信我!”
赫连青身为人师,没有出言担保他,就算了,竟然还不分青红皂白地来定义他的错。
戴殃残存着一丝希望,他看向一旁的白色身影,与宋珉晞隔空相对。
宋珉晞一怔,脱口而出的却是:“师弟,你先与这姑娘认个错吧。”
听到这,戴殃的心是彻底凉凉了:“宋岩,你什么意思?你先\搞清楚了,这全部都是我的错吗?”
其实,宋珉晞会这么说,也是有依据的。这个时候,戴殃早已在派中,有了厮混逛窑的事例了。虽然他没有经常去,但这也在他的人品上,打上了不可磨灭的标签,归类进那些不良的弟子。
一旦,有弟子提起他这个人,都会说他是方曦坐下唯一,一个歪苗弟子。
“珉晞,你先退下。”赫连青语气严肃了起来。
宋珉晞最后看了他一眼,表情似有点纠结不定。最后,仍然选择跨步离开。
最后一道光明走了,剩下的,只是无穷无尽的黑暗。还有这几张误导是非的脸孔,真是让他恶心至极,厌恶至极。
戴殃不觉讽笑出声,说起赫连青还是他的人生导师,这样做,是否有一代导师的模样?
竟然这样,还不如骂出来痛快。戴殃顾不着什么弟子形象不形象,直接唾骂了出来。
“对,我就是\操了你们全家!操\了你们祖宗十八代!”
听他这般出言不逊,赫连青大吼了一声:“戴殃!你以为我不会管教你是吧?来人把他给我带到霄厄阁。”
好孩子变成坏孩子,可能只是因为一件小事,更何况戴殃一开始,就不是那种好孩子,因此,他坏的更为彻底。
·
后来,那静儿的孩子,并没有留住,还因此散失了性命。
“你不是说,这孩子是我的吗?那我现在不要了,怎么样?”戴殃的手就捏在静儿的小腹上,力道极狠。
霄厄阁处治过后,戴殃立马就来找她算账了。
静儿堵得一句话都喊不出来,没一会便晕厥了过去,戴殃便一同割了她的喉脉,一刀毙命,让她死得痛快。
传到别人耳中,只会说是千音弟子割颈自刎。
那时他刚十五,并没有人怀疑人就是他杀的。每天活得像无事人一样,谁会把矛头指向他。
杀完人后,隔日他照样去学堂听课。
戴殃瞄了一眼,席桌上的白纸,上面写着‘你昨晚去哪了’正是他的好同桌,写给他的。
今日,歪胡子请假,来替课的先生,叫他们自己阅书自习,就坐在凳上看书去了。后排弟子说起了小声话,他都没管。
连宋珉晞的胆子也大了起来,还给他递了纸条,照平常他是不敢这么做的。
戴殃在他的字下,简单的回了三个字‘东蝶阁’字体潦草,还是拼笔画的。
看到他的回言,宋珉晞手指微顿,白纸条再无递出。
戴殃趴入席桌,说不出的气闷。突然觉得很讽刺,现在这样不是和他们想象的一样吗?四处嫖人,浪荡成性。
就是因为他的不信,才会造就成现在的自己,他有什么不满意的。
可能在宋珉晞的心里,从来就没有过自己这个师弟。
赫连青不理他,而将悦看他的眼神,一直冲刺着鄙夷二字。自己那时候,真的受够他们了,也厌恶极了他们。
更是有一段时间,他疯得格外厉害,一个半月都没回门派的,就在外面鬼混。
就是十五六那个年纪,是他少年叛逆期。每夜逛窑入香,听学迟到。
夜间私混,导致他早上根本就起不来。常常被赫连青罚到霄厄阁思过,已是常事。
赫连青有罚过他抄书的,因这货没几个字认识,叫他抄书,如同要了他的命。常常抄出来的字,不是少一点,就是多一画。
更可恨的是,这货总会在文章里偷工减料。每次抄出来的文章,总有那么几段句子,无翼而飞的。
看得赫连青眼睛抽抽,真想扇这人几巴掌,再好好跟他讲道理。
戴殃根本就不怕去霄厄阁,这次去受的苦,他很快就能忘得一干二净。这也是他常去霄厄阁的原因,罚尽管罚,楚馆他照常去。
也是从那时起,就不断的有人给他送伤药。自己并不知道,这药就是宋珉晞送的。还以为是哪个女修送的,这厮当然很是不要脸。
戴殃长得英俊,也戳中很多女孩子喜欢的类型,说实言,就是一副渣男相。
对于这次宋珉晞死命相救,他现在脑袋还是迷茫的。一想到这里,头就隐隐作痛起来。
“师哥、师哥……”
而在最无助的时候,他口中喊的不是别人,还是那个被他刻到骨子里的人。
在清清冷冷的弟子房,一呆就是一整夜。
这一夜,他甚至没有闭过眼,一直盯着瓦顶看。头的疼痛过后,他现在只剩下麻。
最后,还是离了弟子房,又来到了西院中,他没脸进院,只呆呆立在暗处。
这个点,媜儿还没醒。天也刚蒙蒙亮,院中几只鸭子,却起了个大早。
门扉“吱呀”一声,一个淡色身影走了进来。这人在院中立了一会,就向着主房走去。
看到这人的刹那间,他的瞳珠不觉紧缩。怕是虚影般,奔前一把将人紧紧拥住。
“宋岩!”
那人拨开他的手,回眸轻笑出声:“戴师弟?你应该认错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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