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真相非相

　　“当真！女儿看得清清楚楚，她是在眉心闪过一道虹光之后出手的，当时女儿只觉得像一片叶子一样飞了出去，落地之后，左肩疼痛非常，低头看时发现左肩的衣衫已成灰烬，女儿……女儿的肩头血肉模糊，还冒着一丝丝的烟……”

　　南宫燕儿说完这番话，又仿佛看到了当时的情形，不由得露出惊恐的神情。

　　莫说南宫燕儿本人，玉凰衣听着这段描述都感觉到触目惊心，寒毛直竖。

　　南宫雄心下甚是疑虑：眉心……难道是？想到此处，南宫雄快步走到玉凰衣的眼前，颤抖掀起了玉凰衣的额前刘海。

　　一抹腥红的火焰纹印记跃然南宫雄的眼前，只见他“啊”的一声，跌坐在地上。

　　谢庄主亦是惊愕不已，指着玉凰衣向南宫雄问道：“她可是十五年前问剑大会上，南宫夫人在我庄中产下的那名女婴？”

　　南宫雄望着玉凰衣眉间的印记，多想认为她不是，可偏偏那枚印记他死也不会忘记，只得哭着叹息道：“难道我南宫家，注定要出个殃及天下，祸乱五洲的妖女吗？”

　　玉凰衣闻言惊愕不已，静默片刻，猛地扑上前去，撕住南宫雄的衣领质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你究竟是谁？你知道我的身世是不是？你快说啊，你快说啊！”

　　谁知，南宫雄竟像遇到了灾星一般，急忙想要推开玉凰衣的手，谁知玉凰衣紧紧的攥着他的衣服，一时半会儿竟无法得逞。

　　南宫燕儿听父亲这么一说，便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早就听闻南宫家大夫人曾在十五年前问剑大会上早产生下一个女儿，可惜却被仙人断定是个祸害，便顺道扔去了青唐城附近的山里，三天后大夫人也忽然猝死，人人都说是被此女克死的。

　　见玉凰衣一直与她父亲撕扯在一起，南宫燕儿急了，在身后大喊道：“你已经克死了你的母亲，难道你还要克死自己的父亲吗？你还不快撒手！”

　　谢庄主见状，知道这样胡乱不是办法，便上前分开了玉凰衣和南宫雄。

　　南宫雄整理好衣襟，站在了一旁，虽胸膛起伏不定，却气势犹在。

　　玉凰衣静下心来，细细理了一下思路，看来不会有假了，这南宫雄恐怕就是她的亲生父亲。这样的情形下，玉凰衣当然不会去冒然认父。

　　起初她以为，她被抛弃是因为家中贫寒，如今看来，他的父亲家大业大的很，那么她被抛弃只有一个原因

　　——殃及天下，祸乱五洲！

　　原以为这只是祁府婢女们浑说的，却不知，今日居然在自己亲生父亲口中又听到了这八个字。

　　原来渴望了十五年的亲情，真相居然是这样。她曾无数次的而幻想与亲生父母相见的模样，原以为会是悲喜交加，可如今映入眼帘的却是南宫雄避之不及的厌恶。

　　她真的有一天会殃及天下，祸乱五洲吗？她虽不懂的太多的道理，却也知道不可以作恶，她不过只是祁府的一名婢女，未来何去何从如今还尚未可知，他们也不想想，她真的有殃及天下，祸乱五洲的能耐吗？

　　想到此处，玉凰衣自嘲的笑了，轻声说道：“你们真是高看我了！”

　　南宫燕儿接过话，冷笑道：“确实高看了你，这就叫同人不同命，你我本是同父异母的姐妹，可惜啊像你这样的人，即便出生世家，也注定是只蝼蚁。一个不祥之人，这世上谁会关心你，在意你，又有谁会真的将你放在心上。”

　　“谁说没人关心她？”

　　门口传来墨华的声音——他这句话说得音量不高，却穿透层层阻挡落进人心，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楚。

　　只见他缓缓的踏步走进厅内，看着玉凰衣，边走边慢慢的说道：“谁说没人在意她？谁说没人真的将她放在心上？”

　　话说完时，墨华已立于玉凰衣的身边，高大的身影为她遮挡住众人的指指点点。

　　此时此刻，雪域山庄的另一边，青鸾正站在山庄东南角的围墙边上，他已在雪域山庄找了两圈，却依然未找到玉凰衣。

　　正焦急万分之际，青鸾竟在此处，感受到一丝来自仙界的气息。

　　青鸾眸中闪过一丝凌厉，细细查探起来。

　　这股仙气若隐若现，更像是在极力隐藏，若非青鸾法力高强，断不能觉察出来。他顺着仙气散发的方向小心的找了过去。

　　走了大概三四十米，青鸾停在一处唤作灵音院的院外，而仙气正是从此处飘来。

　　青鸾施了一个小小的隐身术，钻进了院内，屏息静听，终于在院中西侧的房间内传出了人声。

　　青鸾小心潜到窗边，只见他原本黑色的瞳仁变成青色，即便此时是晌午时分，青色瞳仁的青鸾亦是显得格外森寒凌厉。

　　眼中青色一闪而过，即便隔着窗户，屋内的情形也呈现在了他的眼前。

　　屋内一共有三个人，皆着白色云纹仙袍，这一身仙袍，就算焚成灰烬青鸾都会认得，白色云纹，墨色腰封，环状佩玉……这是昆仑山弟子统一的服饰。

　　青鸾心内连连冷笑道：我当是谁，原来是昆仑山掌门三大上首弟子——顾乘风、莫飞雪、叶长歌。

　　那坐在左侧，面前的桌子上横着一把剑的，便是顾乘风——此人恰逢二十有五，且看他风姿绰绰剑光寒，面无怒色犹自威，星目烁烁智慧现，天生是个将帅才，不消多言，人群中往那一站，便知此人是个拿主意的。

　　坐在右侧的，便是叶长歌——他年岁最长，三十有余，此时他瘫坐在椅子上，两腿翘起来搭在桌子上，正提着一个琉璃葫芦慢悠悠的喝酒。他醉眼迷离，鼻头微红，簪冠歪斜，发丝散乱，几日未刮的胡须拉擦在脸上，右臂衣袖撸至肩上，真是逍遥随意，率性真章。

　　那一丝隐藏的不好被青鸾觉察到的仙气，正是从这叶长歌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背对着青鸾坐着的那位，自然是莫飞雪，此人天赋最高，昆仑山当代弟子中就属他最有成就，自昆仑掌门下落不明，他本是众人最属意的代掌门人选，可偏偏莫飞雪生了个人间才子般的个性——不爱江山爱美人。

　　于是，这代掌门之位便落在了顾乘风头上，但顾乘风性格稳重不争，莫飞雪则更加外向，有什么话就会说出来，所以有时候反倒是莫飞雪更像代掌门。

　　莫飞雪玩着手中的杯盏，胸有成竹道：“据我所知，九邪飞离囚仙洞时，已消耗不小，他妖力尚未复原，若想再次长时间的飞行，一定会控制不住妖气外泄，可我们至今还未察觉到任何妖气，那么他一定还在青唐城附近。但愿他这些日子没有损耗真气，否则，即便是不用法术，他的妖气也藏不住了。”

　　这时，莫飞雪薄唇微启，转而向顾乘风问道：“部署的如何了？听闻墨华手下有一名青鸾护法，此妖可不是好糊弄的。”

　　顾乘风点点头：“在谢庄主的协助下，借问剑大会之名，我们在青唐城三百里之内布下了天罗地网，每年逢此时节，都会有大批外地商客涌入青唐城，我们的人都混迹在其中，必不会引起青鸾的疑心。到处都有我们的人，只要九邪泄露一丝一毫的妖气，我们便会察觉。”

　　莫飞雪看着手中杯盏上那朵绽放的莲花，轻声道：“九邪，不要以为你侥幸走得出囚仙洞，就能走出仙界的手掌心。”

　　一直没有说话的叶长歌，忽然抬起头来，将手中的琉璃葫芦重放在桌上，迷离的醉眼中满是森寒的恨意，只听他咬着牙说道：“该死的九邪！我叶长歌今生今世，定要将妖魔赶尽杀绝！”

　　屋内的一字一句，皆落在青鸾的耳中：雪域山庄可以造出闻名于世的宝剑，原来是有仙界在背后撑腰。难怪仙界最近这般平静，原来暗中早已部署周祥。

　　青鸾心道：看来得赶快带王离开青唐城。此地是非，不宜久留，赶快找到玉凰衣，然后速速离去。

　　想到此处，青鸾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屋内，转身疾步走出了灵音院。

　　墨华面带笑意，看向南宫雄以及南宫燕儿，他方才在门外站了片刻，厅内的情形他全然知晓。

　　出门前，青鸾给墨华施了一些障眼法，妖王的风采在凡人眼中只剩一二，可即便如此，他们依然没有见过如此气度非凡的男子，就连谢庄主都忍不住仔细打量了墨华一番。

　　南宫燕儿见识到了墨华举世无双的风华，心下更是不忿，这样的男子竟然帮着别的女人当众搏了她的话，这教她如何咽的下那口气。

　　谢庄主不由好奇的向墨华询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是？”

　　墨华报以谦和的微笑，不卑不亢道：“在下墨华，乃是外域一个小国的帝王。慕名前来参加问剑大会。”

　　众人闻言皆是一惊，难怪气度非凡，原来是一国之王！

　　南宫燕儿心中更是不忿，一个不识字、又粗鄙不祥的玉凰衣竟会有墨华这样的人替他解围。

　　于是南宫燕儿含酸道：“这位公子，我们与这位姑娘处理的可是家事，还请你不要插手！”

　　墨华闻言，似是恍然大悟道：“哦，家事？原来如此。”

　　只见他一把搂过玉凰衣，夹着玉凰衣上前一步，对南宫雄彬彬有礼的说道：“小婿见过岳父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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