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问剑大会
“唉……”
在玉凰衣房门前不知站了多久，青鸾望着长月当空，一声长叹，仿佛卸去了一身的力气。
“鸾哥哥，是你吗？”
房内忽然传出玉凰衣清灵的声音，青鸾心中一怔，猛然回过头去，眼中装着满满的难以置信，这时却听玉凰衣再度问道：“是你吗？鸾哥哥？”
青鸾的眸中渐渐溢上难言的欣喜，仿佛真正是一名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不是什么几万岁的妖，他难掩激动，推开门夺步冲了进去。
青鸾的忽然闯入，惊得玉凰衣连忙将身子缩进被子里，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巨大的喜悦灌进青鸾的心底，恍惚间他已站在玉凰衣的面前，这一幕却把玉凰衣吓了个够呛，那是因为青鸾欣喜过甚，竟用了瞬移之术，在门口身影一闪便到了玉凰衣的塌前。
青鸾伸出双臂便想将玉凰衣揽进怀里，可抬起手臂的刹那，他却生生地停了下来，望着玉凰衣灵光闪烁的眼睛，他的心中满是难言的愧疚，他差点亲手葬送了她，他又有什么资格揽她入怀？
青鸾收回手臂，负手而立，他报以她温柔的微笑，解释道：“吵醒你了，方才府中进了几个小毛贼，我怕他们伤了你，便前来查探，不过现在不用怕了，他们已经被赶走了。”
——青鸾望向玉凰衣的眼神恍如春风化雨，温暖和煦。玉凰衣歪着小脑袋，沉浸在她鸾哥哥关怀的眼眸中。
她心中窃喜，刚才青鸾那副紧张到魂不守舍的模样可全部落在她的眼里啦，在这世上，除了青黛，青鸾是第二个这般紧张她的人，仿佛是她的亲哥哥一般。
过去多少次的渴望过这样的关系，不曾想，如今她真的得到了，不仅得到了，她的哥哥还是一位神仙，是一位天底下对她最好的神仙。
那一刻，她坚定的觉得，前半生受的所有罪，都是为了今日与青鸾、墨华的相遇！
恍然间，忽然就很怕会失去这份关怀，玉凰衣从被子里伸出白皙的小手，扯住青鸾的衣袖，仰着小脸向他问道：“鸾哥哥，你会离开人间吗？如果离开，还会不会回来？”
青鸾心中猛然一震，尘封已久的记忆再度被血淋淋的挖掘出来……
那个人，那个人当年也问过他这样的话，可是当他回去的时候，她已经死在了仙界的手中……
青鸾抬手，欣长的指尖抚上玉凰衣的侧发，漫声道：“我不会离开……不会离开你，会一直在你身边保护你，我永远都是你的鸾哥哥！”
——我，再也不会利用你！
玉凰衣在巨大的幸福中安然睡去。
再度睁眼时，已日上三竿。
玉凰衣伸着懒腰拉开房门，却见门口放着两个红漆木托盘，一个托盘里放着一套衣服，另一个托盘里放着一双墨色精武短靴，以及一顶男子所带的簪冠。旁边的衣服上还放着一张字条。
字条上的字，看起来是写的极好的，可玉凰衣拿着字条却窘迫到了极点，作为自小在祁府长大的下等婢女——她不识字啊！
玉凰衣只好先把字条放在一边，拿起托盘里的衣服，却见是一套灰白相间的少年所穿的那种精武服，再配上旁边的短靴和簪冠，这分明就是一套男子的服饰嘛。
一套男子的服饰放在她房门口做什么啊？
正在她疑惑间，却见墨华和青鸾并肩从拐角处走了过来，俩人早已换了人间男子的打扮。
墨华一席深红色锦缎华服，衣袖用护腕扎紧，裙边直到膝盖处，脚踩墨色镶金线云纹短靴，头戴赤金镶红宝石簪冠，气度高华自不必说，比起之前的绝尘于世，束起头发后的他更像一名仗剑江湖的侠客。
青鸾所着服饰样式与墨华相同，但青鸾选了更为淡雅的鹅黄色，头顶簪冠亦用银制，比起墨华的侠客装扮，他则更像侠客身边说书的。
两人看见玉凰衣站在门外，便停止交谈走了过来，墨华见玉凰衣还穿着祁府里带出来已经破烂不堪的婢女服，便指着托盘里的衣服疑惑道：“怎么还没换衣服？”
“啊？这是给我的啊？”
青鸾闻言，上前给了玉凰衣一个暴栗，道：“不是写在字条上了吗？”
玉凰衣捂着脑袋，即委屈又窘迫的说道：“人家不识字嘛！”
墨华和青鸾闻言，相视一眼，俩人确实都没想到这一层。青鸾正欲开口揽下这活儿，却被墨华抢先一步说道：“既如此，咱们从问剑大会回来，我教你识字好不好？”
“嗯！那墨大仙你可不能反悔！”玉凰衣闻言高兴得点头如捣蒜呢。
青鸾又不能跟墨华抢，于是只好在一旁不满的指摘道：“都说让你叫他墨华了，怎么还大仙大仙的，当初让你叫我哥哥你不叫的挺痛快的嘛？怎么到他这儿就扭扭捏捏的？”
玉凰衣闻言，小脸再次烧的通红。墨华尚未察觉，却被青鸾瞧出了些许端倪，青鸾心下微沉，忙催促玉凰衣去换衣服。
雪域山庄的庄园极大，故而建在距离青唐城四十里外风景秀美的鹞子沟中。
因有些距离，三人便骑马而行。直至傍晚时分，但见前方出现一道云蒸霞蔚，隽秀婀娜，碧如翡翠的天然绿色屏障，逶迤的山峦在高矮参差的绿浪中时隐时现。
墨华见此处景色极佳，朗声赞道：“鹞子沟恍如镶嵌在东峡南侧的绿宝石，果然是藏风得水的好地方，雪域山庄能够建在此处，怕是得了高人指点。”
三人往前又走了些许，沿着河道转了一个弯，建在前方半山处的雪域山庄便在林间若隐若现，能够看得到的飞檐便有二三十座，若论房间，怕是百间不止，如此家大业大，难怪撑得起如此盛会。
行到此处，人群明显渐渐密集了起来，不少临时搭建的茶棚，酒肆等均聚集在此处。
来往人群中，夹杂着各地口音，有的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喝着酒高谈阔论，有的独自在林间静谧之处修习剑法；有的是如墨华、青鸾一般衣着华丽的世家公子，有的则是衣不蔽履的草莽大汉；来往间，时有锦绣马车驶过，又有载货的驴车行来。
雪域山庄附近，好生热闹。
三人继续往半山腰处的山庄进发，待来到门前，便见一张木制的擂台，摆放在林间平坦处，擂台上正有人在比武，玉凰衣伸着脖子看啊看。
三人下了马，步行上前。
刚到擂前，便见一名壮汉被一名身着雪域山庄精武服的小哥打下台来，围观人群中传来一片唏嘘。
那小哥见得胜，恭敬的对那大汉行礼道：“这位英雄得罪了，按山庄的规矩，恕在下不问英雄大名！”那大汉紧抿着嘴唇，无奈的向下山的路走去。
玉凰衣小声的对墨华说道：“墨……墨华，这小哥看着文文弱弱的？怎么会把那个大汉给打败啊？”
墨华闻言，跟她解释道：“你且细看那小哥，他步伐稳健，方才仅仅只是一个抱拳行礼的动作，却铿锵有力。还有另外一点，大汉急于进入雪域山庄，可那位小哥只是负责以武问名而已，才是取胜的关键……”
玉凰衣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小哥的心境远比那位大汉要淡然，因为他心中没有进入山庄，取得宝剑的念头！”
墨华赞许的点点头，总结道：“所以说比武，不仅仅是武艺高低的较量，更要紧的是一份不急功近利的从容，二者缺其一，都不可称之为是高手。”
这时，青鸾上前打断道：“我已经报了比赛了，马上就轮到咱们了。小玉，等下我会给你施一个小小的随行术，你尽管上台，其他的你不用操心。”
玉凰衣对青鸾素来是信任有加，自然不会质疑她鸾哥哥所言，便愉快地答应了。
又淘汰了两名参赛者，便轮到了玉凰衣，与玉凰衣对峙的还是方才那名小哥，玉凰衣心下甚是奇怪，他不会累的吗？
小哥向她行礼，玉凰衣看了一眼站在擂台下的墨华和青鸾，青鸾冲她一点头，只见她轻吐一口气，像模像样的也像小哥回了礼。
礼刚毕，便见小哥提剑刺来。剑锋破开空气，眼看着就要刺入她的眉心，却不知从身体何处来的一股力量，玉凰衣尚未来得及反应，她已经飞起一脚将小哥手中的剑踢飞出去！
那小哥显然也未料到如此情形，看着飞出去的剑愕然不已，不由向玉凰衣行礼道：“姑娘武艺高超，尚未交手便已踢落在下的剑，在下佩服！敢问姑娘如何称呼？”
却不知玉凰衣比那小哥还愕然，心道：这，这就问名了？这就通过了？
玉凰衣心中不由乐开了花，只见她清一清嗓子，双手背后，颇有女侠风范的对那位小哥回道：“在下玉凰衣！”
那位小哥不失玉凰衣所望的，向她投来钦佩的眼神，只见他右手一摊，彬彬有礼的说道：“请玉姑娘入庄。”
在雪域山庄引路弟子的带领下，玉凰衣顺利的进了山庄的大门。
却不知此时此刻，除了墨华青鸾二人，擂台边上的人群里站着一名与玉凰衣年岁相仿的女孩子，挽着一个随云髻，正盯着玉凰衣上下打量个不停。
那女孩子身着华贵的桃红色轻纱衣裙，微风一动裙踞随风而舞，她手持一把精致的宝剑，剑柄上镶嵌着一颗艳红鸽子血。只见她挑着下巴，神情甚是倨傲，她在台下，心道：玉凰衣，我记下了，定要与你比试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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