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第四十一章:情困 2
侍女唤我吃饭的时候，我正睡的沉，慵慵懒懒的被伺候着衣。估计是路上累着了，所以到了漠南营地，才会十分贪恋卧榻。阿黛说晌午挤了很多羊奶，现在热乎乎的，吃下去刚好抵御寒冷。
我已经有多年没喝这玩意。刚吃了一口，便觉得有些恶心，我让侍女帮我掺点热水，这样味道就不会太浓。
阿黛说我以前喝的习惯，现在是不爱喝了。
“是吗？”我用鼻子闻了闻，“估计是一时不习惯，爱喝着呢。”
阿黛将一块割好的烤肉送到嘴里，看起来也没什么食欲，动了两口便把刀子放下。营帐外面有人传话，让阿黛去右将军那一趟，这右将军是阿黛的父亲，我在王庭，也只见过他两回，“天都黑了，你父亲怎么这时候找你？”
阿黛起身，安排了两个侍婢留下来伺候，让我夜里不要走动，让人发现了就不好了。
我点头，简单吃了些东西，便打算闷在屋里等她回来。至于伊稚斜什么时候进来，我是一点都没察觉，我告诉他阿黛现在不在屋里。
“不碍事，我是来看你的。”
看我？“我刚填饱肚子，准备休息了。”
伊稚斜坐到卧榻边上，说我都睡了一个下午，怎么又犯困了，难不成是有意躲他？
我俽开羊毛毯，从卧榻颠了下来，倒了两杯水到碗里，“到最后不还是没躲过，不然怎么会被你掳来。”
伊稚斜问道：“阿黛出去这么久，还未回来吗？”
“嗯，正吃饭被右将军叫走了。”
我从壶里又倒了碗水，瞧见伊稚斜若有所思的看着我手上的水壶，不过是想事情的时候随便盯着一处。
我这个大活人，藏的了一时，藏不了一世，仅仅是带我回来探望下阿黛？还是想将我扣下当人质，那他的如意算盘可就打错了，我的地位低于宗室的翁主，更别提公主，如果用我的性命要挟汉朝的天子，他注定要做赔本买卖。
伊稚斜收回涣散的目光，问我要不要出去走走。
天色已晚，我本不太想出去。他唤了侍婢，让她们给我添件衣裳，说完便出了营帐候着。
我披了一件棕白色的毛裘衣，有点不太乐意的和伊稚斜走到河道边赏月。伴随着几声咳嗽，他提醒我，来的路上我已经咳了好几回，“药也喝了，怎么还不好。”
我说是年龄大了，一病就不容易好。
伊稚斜问我记得当年月下骑马的事吗那场比赛差点害我丢了性命，我当然记得。他现在提起这遭事，难不成还想故技重演。
我笑笑，说起，“你骑马的技术好，当年就是被你骗的，我才豁了回性命，你要还想玩，这回可不奉陪。”
伊稚斜脸上有些不悦，说我真是个无情的人，当然他冒着危险在夜里驰骋，也是为了我好，现在有人不知感恩，责怪他当年之过。
不过他也不是非要与我计较，脸上的笑意过浅，没仔细看便不会注意，定了很长时间的僵硬，只是略微起了一丝变化。伊稚斜问道：“曼华，你还喜欢我吗？”
？？我收回目光，在心底犯嘀咕，伊稚斜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
当年若不是児春乱了分寸，因为一时情急去找伊稚斜，让他向军臣求求情，不要将我许给乌孙国王。有些话都是児春自己猜想的，说我们两个表面上虽若即若离，实际是情投意合。这样的误会，难道过了这么多年，还没淡忘。
我支支吾吾的问道：“你怎么这么问？”
伊稚斜凑近扫了两下我肩膀上的枯叶，倾身将掌心探入我的脖颈，“当年你暗许了我，后来假死，还让乌孙带话，说你死在王庭那场火灾，现在想想曼华，你这种做法，真是无情。”
讪讪回道：“我只想回汉，猎骄靡因为他女儿的事，对我有些愧疚，才愿意帮我的忙。”
伊稚斜接着问：“你不想回匈奴也好，可是为什么绝情的连稍个口信都不愿，你知道吗曼华，当我知道你死了，心里有多难过。”
我有些震惊，伊稚斜为我的死感到难过？说明我和他之间，过往还是有些情分，“我当初以为，只有阿黛会为我留几滴眼泪。”
伊稚斜转过身背对着我，“不要太相信阿黛，她心思并不简单。”
我不懂他话里的意思，要知道，他前一刻挂在嘴边，说的是自己的枕边人。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谷蠡王十分宠爱他的王妃。从始至终，他也只有阿黛一个妃子。
我们出来也有一会，我寻思现在阿黛应该已经回来了，便想返回去休息。伊稚斜趁我不注意牵起我的手，力道慢慢加重，我稍一反抗，便被他揽入怀里，“这么多年不见，不愿意和我多呆一会？”
“你应该找你的妻子”我说：“
伊稚斜朝我笑了笑，说起阿黛现在有了身孕，不适合伺候他。
身孕？阿黛有了孩子？相处了一天，我也没去注意，不想阿黛又怀上了。
“她有身孕了？我今天真没细看？”
伊稚斜说道：“不久前的事，现在当然没什么症状。”
说话归说话，我不喜欢我们是以这么亲密的姿势，凑在一块聊天。伊稚斜俯身，吻了下我的鼻尖，“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一点都不变。”
一下变的结巴，我解释道：“怎么没变，皱纹都爬到了额间，头发也白了许多，正在老死的路上。”
伊稚斜敲了下我的脑袋，“曼华，你在变相说我老吗？说我命不久矣？”
我本意是想让他看明白，现在怀里的女人，已经上了年纪，真是寂寞了，匈奴多的是年轻的侍婢，何故轻佻我。
我揶揄道：“至少我们都不年轻了不是。”
伊稚斜勾着我的下巴，我想起军臣也爱这样，两兄弟估计都很享受被别人仰视的感觉。我对上他冷漠的神情，在眼底透出不屑的意味，他说：“至少你依旧美丽动人。”
说完顺势俯身，便要附上我的唇心，我退后了两步，虽然身体尚能动弹，但是手却被他拽的死死的，许多年过去了，伤疤已经长出新皮，早没了当初的疼痛。
伊稚斜虽由着我退后，还是会跟紧我的步伐，他的那双手并没有使上力气。只知，他贴我近，我就该往后挪，等到他说再往后一步，鞋子就要沾到水了，我反应过来，身体刚想往边上挪，脚心不小心踩到一块石头，没稳住，瞪大了眼睛，避无可避的跌到河里。
冬天的水真冷呀，一路上我哆嗦在他的怀里，只感觉寒意一阵一阵，将伊稚斜身上的衣服抓的紧紧的，只想把任何能取暖的东西都套在身上，好抵抗此时刺体的寒意。
侍婢很快帮我换好了衣服，阿黛弄了三条羊毛毯披在我身上。好一会，我才清醒过来。
她坐到床沿，问我怎么样了？
醒了醒鼻涕，“只是水凉，身体尚未恢复过来，闷一会就没事。”
阿黛端了碗热水给我，想起伊稚斜还站在营帐外面，便出去招呼了下。
我咳嗽了两声，只觉得昏沉沉的，想趴下入眠。
待伊稚斜进来后，我留意到他脚底也湿了一大片，让他赶紧回去换下衣服，说完便心安理得的把头埋进被褥睡觉。
我听到他吩咐阿黛，“你以后安分点。”
安分？伊稚斜为什么这么说？被褥里热气腾腾，我闷了很久，虽然帐内没动静，可我知道有人未走。
“谷蠡王，你要相信，阿黛是爱你的。”
伊稚斜接起她的话，“可我更喜欢权利。”
我未听到阿黛作答，等到伊稚斜离开，我将脑袋探了出来，叫了一声阿黛。
声音细碎，似有意说给我听，但又不想我听见，“他爱首领的位置，可我父亲也想要这个位置，这决定了我们之间的立场。”
“阿黛…”
我从床上起身，走到阿黛背后，等她转身，薄凉的眼眸感觉已被某样东西洗透，她的身上，总让我觉得，此人与生俱来，便是藏在山顶上，冷的不近人情的天山圣女。
“曼华，回榻上躺着吧。”
我拉起阿黛的手，“伊稚斜说你有孩子了，你才要多注意休息。”
算算，这应该是阿黛和伊稚斜的第三个孩子，阿黛的大女儿出生不久就病死了，二儿子乌维十岁出头。
我缩在被褥，阿黛也靠着，说还不大想睡，要是我不困，便陪她说会话。
我问：“你希望是男郎还是女郎？”
“女郎，希望是女郎。”
“为什么？”
阿黛思索着，“若是女郎，便是我那苦命的女儿，愿意和我再做一世母女。”
我顿悟，“女郎好，女郎贴心。”
阿黛放下手中的麻布，给她儿子乌维纳的鞋快做好了，“明天赶下应该差不多，小孩子的脚长的快。”
我想起刚才她说的那句话，正犹豫要不要问个明白，阿黛搂着我的脑袋，朝我额头亲了亲。
“好妹妹，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我在被窝咯吱笑了两声，问阿黛，“我是你的姐妹吗？”
“当然了！”
我满意的往她怀里钻，热乎乎的，腾出双手搭在她肚子上面，小腹平平，要过些时日才有气息。
“给她娶名字了吗？”
阿黛说还早着，还不知道男郎女郎。
我说肯定是女郎，再说了，男郎女郎各取一个不就好了。
阿黛躺下，拉了下被褥，“时间还早着，你要有兴致，便给她取一个名字，我想伊稚斜也不会反对。”
我哈腰，便开始想名字，结果没两下倒头便睡着了。第二天醒来，阿黛也还躺着，不过是早起纳鞋子，我感觉呼吸有些困难，连带声音有些沙哑。便告诉她，“晚上安排我去别处，估计是受了风寒，要是传染给你就不好了。”
阿黛用额头贴着我的额头，“身体确实有些发烫。”吩咐侍婢烧点热水，我趴在床上软绵绵的，仔细想想，这两年我确实经常生病。以前医师说过，我这身体，很可能得了咳血症，想起祁当初病逝期间，日日忍受着身体的折磨，又没有力气与它抗衡，我立马起身，突然变了性子，急躁了一把，让阿黛赶紧离开。
“怎么了曼华？”
我感到难过，“阿黛，我的病也许会传染给你，它可能不仅仅是着凉，怕是得了更严重的病。”
阿黛尚未理清思绪，我从榻上下来，穿好衣服，让她给我寻处地方，她怀了孩子，仔细想想我说的话，并非毫无道理，便另外安排了住处。
后面几天，除了医师，谁来了，我都吩咐侍婢说我睡了。
早上睡，中午睡，晚上也睡。阿黛在帐外打趣，“曼华，你可有起来的时候？”
我躺在卧榻上收起笑意，回道：“我还在睡，现在说的都是梦话。”
阿黛见我避的那么辛苦，也不为难我，医师每天都到她那告知我的病情，她心里有底，便不会太在意我的病情。
心里虽然坚信，我的病并不严重，只要休息喝药，必然会好起来。等到吐了第一口血在帕上，随之以后，我才开始害怕起来。
(https://www.tyvxw.cc/ty11183/9232756.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