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二十三章:恶果 下

　　出发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叫烈马，真是找不出第二匹比平安还横冲直撞的马。得亏我技术不差，尚能驾驭的住。伊稚斜是存心玩我不成，我一路提心吊胆，眼泪飙到眼角，就怕黑夜里撞到树干上。

　　若晚上有什么不测，我一定要拉个垫背。

　　马儿到了林中，开始悠哉踏步。我认怂，本打算慢悠悠的骑到终点，一道黑影从我面前掠过，夜色如浓稠的墨砚，深沉得化不开，唯有微弱的月光点醒树林，我看到伊稚斜远远的在我前面。

　　有什么好得意的，我又不跟他比，他不过是活在自娱自乐的世界里，由的他去，可是，怎么心里还是觉得，这种胆怯的行为，让我觉得有些瞧不起。

　　唯有烈马，才敢在黑夜疾驰。

　　“平安，我错怪你了，你是一匹好马。”我深吸了口气，让自己放松，鞭策了下马屁股，纵驰在不明危险的深夜里，一路疾跑，不敢有半点分神，身上被树枝刮了两处，都只是皮肉，好在最后安全抵达目的地。

　　我庆幸说道：“左谷蠡王，你赢了”

　　“不，你赢了”

　　我赢了？你的马都开始吃草了，怎么算我赢？

　　伊稚斜摇头：“以前我父亲教我练胆，也是用这个方法；第一次…我退缩了。”

　　参杂着自豪和疑惑的思绪。我看着伊稚斜，伊稚斜望着我，那一刻，我并不讨厌他。

　　但紧紧是那一刻，他吻了我？好像是，因为我是被拽过去的，唇上能明显感受到暧昧的气息。我并未怎么反抗，因为太突然，而且很短暂。

　　“我明白你的心意…不要害怕去乌孙，你刚刚经历了比它可怕的东西。”

　　我木讷的站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待有所感悟，伊稚斜已经牵着马离开了。

　　迟缓，我跟着回到营地。児春醒来后发现我不在，便出来找我，自个瞎想，以为我丢下她了。

　　前两天真不该训斥她，对我那么好的人，拿什么理由怪她呢？玄鸟尚知秋去春回，大汉的子民来到这，难道就可以忘记故里。

　　我知道这两年児春思乡心切，告诉她，总有一天，我会带她回故里。

　　十月秋，阿黛在我出嫁当天，送了一只玉耳环给我，玉面上包浆浑厚，色泽暗沉，中间孔为斜切开口，匈奴很多男人都喜欢戴一只耳环。

　　阿黛告诉我这是一对，另一只在她手上，不是只有勇士才能佩戴，我们女人也可以。

　　阿黛生性虽清冷，但依旧不失温柔多情，草原上，能让她上心的人并不多，我很庆幸能有这么一个朋友。“乌孙的风俗习惯和匈奴大抵相同，你去了那边，应该适应的很快，你要好好活着。”阿黛低头附耳，说了句悄悄话，“伊稚斜会想办法把你弄回来。”

　　我诧异，看着阿黛那双漂亮的眼睛。难道？误会呀！我抱着阿黛，与她做了个绵长的告别。

　　当初从汉朝带来的婢子，连同在匈奴的几个乌孙人质，今日都跟着队伍一同出发。

　　前几年猎骄靡来过匈奴，应该就是为了人质和朝贡的事。乌孙强大的很快，这几年和匈奴少有联系。

　　匈奴曾派遣过突击队攻打猎骄靡，没有取胜，只能采取约束控制的方法，加上二月份，匈奴兵迫燕地，内有臣子造反，兵力损耗不少，经济又困难。此番去乌孙和亲，和汉朝把我送到匈奴和亲，性质大致相同。

　　天气炎热，我这身红嫁衣穿在身上，很快闷出汗来，児春稍稍整理下我的裙摆，我正准备上车，觉的远处有个人影，太阳光扎的刺眼。

　　我眯起眼睛，眺望远处站着的伊稚斜，光芒似万箭，将他铺洒成一道风景，高高的屹立在原地，壮实凛凛。

　　我想起阿黛贴在我耳边说的话，伊稚斜要救我？他一向看轻我这个阏氏，怎么会让阿黛传达那样的话，若不是児春那番话起作用，教我习箭，深夜带我骑马，那一个吻？

　　唉--感情真是一个伤神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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