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家事 捉虫
小女生们唧唧呱呱的正开心,没注意旁边一个足球砸了过来。
“哎呀!”
“哈哈哈哈!”
哄笑伴随着惊呼同时响起,严蓓被身边惊吓到的余曼拉的往后退了一步,跟着朝足球砸过来的方向看去。
是班上踢足球的那一帮男生。
这群精力旺盛的家伙,大概是被野炊的消息给刺激的不轻,又不知道该怎么发泄这种兴奋,就干脆拿球来踢人了——当然,也不排除故意装酷耍帅的成分,惹得严蓓这边几个小女生好一阵嗔骂。
严蓓就在一边安静的看着,眼带笑意,却并没有跟着和男生们吵嘴的意思。
但她没想到,皮球刚被女生踢回去,就又被踢了过来,还是冲着她来的——因为她已经躲得很靠边了,这个方向上如果不是踢球的那家伙脚法太臭,那就只能是在针对她。
可看了看那边起哄的男生后,她又否定了这个判断。
把球对着自己踢的家伙,好像是叫沈驰?
对,是这个名字。
那他就不是在撩自己了。
大家都不是一挂的嘛。
中学时代,在严蓓所处的环境中,学生之间的圈子是很有意思的,女生和女生,男生和男生,同性之间的圈子大多以兴趣爱好和脾气性格来划分,学习成绩并不是决定性因素。几个好朋友里面,可能有学习特别好的学霸,也有成绩非常一般的家伙。
但在异性之间就不完全是这样了。
成绩变成了一个非常重要的因素。
比如一个女生长得漂亮,但学习一般,那么成绩好的男生或许会跟她贫嘴,会开玩笑,但不会当成自己圈子里的人。
所以严蓓才会觉得,对面那个沈驰只是把球踢歪了而已。
因为那是个每次考试都稳稳占据年纪前五的小男生,而且记忆里面,这人似乎还是个小少爷、公子哥儿?由于前世和对方并没有太多交集,严蓓对这个男生已经没什么印象了,唯一记得的,就是他成绩很好,平时表现出来的家境也极为优渥。
……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沈驰这一脚,还真就是冲她来的。
严蓓忽视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巨大变化,也就不会知道,这种变化给其他人带来的冲击,尤其是异性。
比如她原本就很出色的相貌,眉眼清秀灵动,黑白分明的眼睛就像是一湾清澈的浅溪,看人的目光,可以如潺潺溪水般流到人的心里。
又比如重生后对很多东西——包括她自己的未来——都很笃定,因此显得有些淡淡的神态。
尤其是后者,这种对待身边事物的态度,直接赋予了严蓓和同龄女生完全不一样的气质,大家都是青葱水嫩的小女生,但你止于青春,而我在青春的面孔下,还藏着一些迥异于他人的东西,微妙的感觉让人疑惑,进而就是好奇和关注。
落在沈驰眼里,这个忽然进入他视线范围内的小姑娘,骄傲又从容,和身边那些一眼就能看出喜怒哀乐的女生完全不一样。
至于学习成绩?
作为语文课代表,他昨天还在老师办公室里看过严蓓的作文。
那是他读高中的尖子生表姐都写不出来的的东西。
这个叫严蓓的女生,以前不是这样的吧?
少年有些疑惑,印象和现实形成的反差,让他忍不住把一个名字放在了心里,但也不算暗恋,男生本来就比女生开窍的晚,更何况学习和游戏还会占据他们一大部分精力。
他只是比别人先一步记住了严蓓这个名字而已。
……
回到家,严蓓一头扎进了房间里面。
生产资料,并联电路,固体溶解度,过去现在未来式……她好像变成了一台高速复印机,一页页吞吐着曾经毫不在乎的课本知识。
直到母亲在外面叫了好几声,严蓓这才放下书本。
来到小饭厅,她马上发现不对了。
两辈子加起来,母亲都是她最亲近也最熟悉的人,这个看着绵软和气的女人,实则有着难以想象的坚韧和承受力,仿佛没什么能压垮她。
可今天有些不一样,母亲的眼角眉梢都带着些愁意,以至于严蓓恍惚间觉得,生活的风霜透过她的脸扑面而来。
“妈?你今天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我这不好好的。你赶紧吃饭,等下又要忙到十一二点。”严妈妈脸色似乎变了变,又似乎没变,矢口否认道。
“肯定有事!”把碗一推,严蓓拖长调子撒起了娇:“妈你就别骗我了。”
虽然重生回来以后,心理上她从未把自己当成是个小姑娘,可这会儿严蓓却故意装作没有长大似的,和老妈不依不饶地痴缠起来。
或许是因为女儿最近越来越懂事,又或许是胸有块垒不吐不快,严妈妈最终还是说出了实话。
青水县土产公司的下岗名单中,有她的名字。
对,下岗。
世纪之交前后那两年,影响了大半个中国的社会历史事件。
对于一个习惯了“单位”、“公家人”、“铁饭碗”等词汇的人来说,下岗于她,不能说是天塌了,但也好不到哪去。整整大半天,她的心都沉甸甸的。
虽然这个消息并非陡然公布,而是之前就有一直风声流传,可只有当事到临头的时候,才会感觉到那种让人喘不上气的沉重。
相对于母亲的焦虑,严蓓却轻松多了。
前世就经历过一次的事情,现在再碰上也没什么可怕的。
为了让妈妈宽心,她故意抱怨起来:“说来说去,还是要怪外公重男轻女,他当年要是放你去市里的银行工作,哪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严蓓外公是县里国营林场的工人,后来进了县木材公司,虽然一直没能升入体制内,但好歹还是在林业系统里混了个脸熟。凭借这一点,临退休前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分别送进了林业局和林科所,可剩下三个女儿就全然不去理会了。
非但不管,当年严蓓的母亲明明满足了银行招工条件,可老头却以去了市里照顾不到家这边为由,硬是把大女儿拦了下来。
因为他的大儿子,也就是严蓓的大舅一家,那时候可是双职工,以后有了孩子,可以肯定是没时间去照顾的。严蓓外婆的身体又一直不太好,所以严蓓外公就想要大女儿帮大儿子带孙子。
“不要乱说,我当年要是去了市里,还会有你这个小东西?”严妈妈一愣,随即好气又好笑地瞪了严蓓一眼。
见打岔成功,严蓓嘻嘻笑着做了个鬼脸。
然后再接再厉,直接把话题扯到了家计上:“下岗就下岗吧,妈你可以自己去做生意啊,先下岗再下海,说不定就变成大富婆了。”
严蓓看似孩子气的话,让严妈妈忍不住被逗笑了,而且她隐约觉得,宝贝女儿故意闹个不停,其实也是为了让自己宽心。意识到这一点后,她只觉得浑身都暖烘烘的,似乎心里也没那么堵了。
可她不知道,女儿是认真的。
重生回来的这段日子里,因为要花大力气追上学习进度,所以严蓓并未分心去考虑别的事情,比如利用先知先觉的优势赚钱——话说回来,她前世也就是个厨师而已,除了知道房价会涨,以及北京奥运会的消息外,其他也记不住太多。
股市、彩票之类的金手指,更是半点儿不沾边。
但严蓓本来也没指望这些东西。
她有厨艺傍身,知道未来十几年内,国内餐饮市场上的口味变化和流行趋势。
这还有什么不够的?
金手指不在大小,合适就行。
这回恰逢母亲下岗,一直蛰伏在她内心深处的念头,也就止不住地萌发了出来:“妈,真的,咱们就从做小生意开始嘛,你可以去我们学校,不行,我们学校位置不好,你可以去县一高那里摆个麻辣烫的小摊啊,成本又不高,只要把味道做好,利润很可观的。”
麻辣烫?
成本?
利润?
严妈妈的眼睛应声瞪大。
她知道女儿最近变得很懂事了,而且好像还忽然开了窍的样子,平时不管说话做事,都一板一眼有模有样,但也没想到能早熟到这个程度。
不过从意外中回过神以后,她又板起了脸。
“什么做生意、麻辣烫的?家里的事情不用你操心,好好把学习搞好就行!”和绝大多数父母辈的人一样,严妈妈欣慰于女儿的成熟,但又不愿意让他们介入家庭问题,这是他们的思维模式所决定的——不是走投无路,哪个父母会让未成年子女来操心家里的生计呢?当然,其中免不了也涉及到一点信任度的问题。
……
饭桌上,严蓓费尽了口舌,还是没能说服母亲,显然,重生姑娘忽然爆发的攫取金钱的需求,和她落后的安利水平之间有着不可调和的矛盾。
她也没死缠烂打,因为这么做解决不了问题。
只是严蓓虽然不想和母亲僵持,却更不愿意错过这个机会——餐饮做的就是口碑,小本生意也是越早起步越好;另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在于,前世母亲下岗以后,其实也还是做过生意的,只不过是被一道下岗的同事拉去做起了传&销。
结果可想而知。
她得抢在母亲被人拉下火坑之前,让这个家走上正轨。
所以,接下来该怎么去说服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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