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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晚累了，睡着了。
林衍书把她送到她住的地方，知道她担心医院那边的情况，就在她睡着的时候赶往医院。
很久了，温晚都没像今晚这样依靠着他，她一个劲地说自己对不起林衍书，也一个劲地说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却始终没有提到底发生了什么。尽管如此，林衍书也觉得已经很足够了。
至少温晚依靠他了。
开车回到医院，林衍书看到温雅兰还守在病房外，小温可没有睡，在温雅兰身边乖乖坐着，好像是在等谁回来。
林衍书慢慢走近她们，温雅兰抬头，看到是林衍书，知道他是学校里的老师，就对他礼貌的笑笑。
“这位老师，这么晚了还麻烦你过来……”
“温晚她太累了，现在在家里。我送你们过去，你们也休息一下，这里我来看着就好。”
听林衍书这么称呼温晚，温雅兰似乎察觉出他和温晚之间不同寻常的关系。温雅兰试探性地问：“你和我们温晚认识？”
林衍书没有否认地点点头。
女人的直觉一般都很准，温雅兰已经猜到林衍书的身份不一般。她不清楚他和温晚到底什么关系，就说道：“我是温昭的母亲，这里还是我看着就好。这位老师跟我们非亲非故，还是不麻烦了。”
林衍书看看乖乖睁着眼睛看着自己的温可：“您不休息，孩子也得休息。”
温雅兰摸摸温可的脑袋，也不知温晚怎么一去就不复返，孩子在这等着硬是不肯睡。可是她也不能就这样离去，让林衍书这位“陌生人”帮自己守夜。
看出温雅兰的顾虑，林衍书就说：“如果您相信我，我帮您把孩子送到温晚身边。您一个人带着孩子守在医院里也很不方便。”
对于温雅兰来说，林衍书就是一个陌生人，她更不可能把孩子交给林衍书。思前想后，她说：“我儿子还没醒，就麻烦你送我和孩子去温晚那边，等孩子安顿好了，我再回来。”
“好。”林衍书答应下来，温雅兰就去前面护士台跟护士说明一下情况，温可眨着又大又圆的眼睛，拘谨地站在林衍书面前。
林衍书在温可面前蹲下来，抬手理了一下她额前的碎发，发觉她长得跟温晚真的很像，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温可看着这个陌生的叔叔，目光被林衍书右手腕一直没换过的手表吸引去。她指着林衍书戴着的手表用稚嫩的声音说：“我妈妈也有这样的手表。”
林衍书看一眼自己的手表，收回手，问孩子：“白色的吗？”
温可乖巧点头，说：“嗯，白色的，很漂亮。妈妈说那是爸爸送的，都不让我玩。”
林衍书呆了。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当年他送温晚的那只手表，是自己这款的情侣款，他从来都没跟温晚说过来历，也从没见温晚戴过。曾经他问温晚为什么不戴他送的表，温晚回答那是很珍贵的东西，要好好保存。
如果温可说的就是那只表——
林衍书心内的情绪很复杂，在今天之前，他从未想过当一名父亲是什么感觉。其实他见到温可之后就猜到过，这会是自己的孩子。如今又多了一层肯定，他心里五味杂陈。
如果是他的孩子，温晚这些年为什么要一直瞒着他？她是觉得他不会负责吗？
温可觉得眼前突然不说话的叔叔很奇怪，正巧看到温雅兰过来了，她就跑到温雅兰面前，牵住温雅兰的手。
林衍书缓缓站起来，看着小温可，很想去抱抱她，可他还是忍住了。
离开医院，林衍书开车送温雅兰去温晚住的地方。
夜深了，温晚被门铃惊醒，醒来后一脸迷蒙的看着四周。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在这，什么时候回来的？
门铃还在响，温晚来不及想那么多，就下床去开门。
大门打开，温晚看到门口站着的温雅兰、温可以及林衍书时，惊了一下。
他们……怎么会在一起？
半个多小时后，温晚哄温可睡着，从卧室出来，温雅兰和林衍书还面对面坐在沙发上。
温晚走过来，跟温雅兰说道：“姑姑我对不起，我应该回医院的，但是……”
“这位林老师跟我说了，你好像情绪不大好。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温晚看看林衍书，然后对着温雅兰摇头：“没什么，姑姑你在这睡一会吧，我已经睡过了，下半夜我去守着温昭。”
“你多陪陪可可吧，我回医院就好。”温雅兰也顾念着温晚的身体，看她脸色这么差，就知道一定有什么事。
“姑姑，还是我去吧。明天早上你再来换班好了，现在离天亮，也就五六个小时。”
看温晚这么坚持，温雅兰只好答应：“有什么事，你就通知我。”
“好，我穿件外套就过去。”温晚回头去拿外套，一直没说话的林衍书开口：“我送你。”
这一次，温晚没有再拒绝。
一整夜都在来回奔波，林衍书看起来也很疲惫。
温晚坐在副驾驶座上，对林衍书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林衍书专注开车，没有回答。温晚苦笑一声：“晚上的我，有些不冷静。”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林衍书问温晚。
温晚顿了一下，说：“工作室所有的钱，都不见了。这些年的积蓄，也是温昭的医药费，全都不见了。”
“所以你才会——”
“我挨不住了。我什么都做不好，总以为自己做的都是对的，可是事实证明，我一无是处。”
“温昭的医药费我帮你出，你不用担心。工作室需要的运转资金，我也能——只要你不拒绝。”
温晚吸了吸鼻子，说道：“林衍书，我现在跟你拿钱，我会觉得自己很不要脸。”
“你不用想那么多，我不会这么认为。”
“可是我会看不起自己。”
这个时候再接受林衍书金钱上的援助，温晚真的觉得自己很不要脸。
林衍书也没用再说下去，他皱着眉头思考，最后说了一句：“我会等到你愿意把所有的事情都说给我听的那一天。”
“如果我都说了，我怕你不能承受。”
“温晚，不要小看我。这四年我都等过来了，再难承受的事情，都不如你离开我。”
林衍书说的很坚定，温晚突然感到无所适从。
她知道自己瞒不住了，林衍书终会知道一切，这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可是她不知道这一切该如何开口。
温晚一个人回到医院，林衍书没有再陪着她。她坐在温昭的病房外，想起自己生产那一天，她怕疼又懦弱，终究没忍住给林衍书打了电话。
那时她用的是医院座机，倒背如流的号码很快就播了出去，得到的结果，仅仅只是暂时无法接通。
温晚承认四年里以及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的自作自受，她没有脸去接受林衍书的帮助。
温晚发着呆，直至天亮。几乎也是一夜未睡，她去医院厕所冲了一下脸，心中也有所决定。走到外面走廊上，她拿出手机打电话给孟北，清晨六点多，孟北接起电话，声音好像还带着睡意。
“喂，孟北。”
“……这么早，有什么事吗？”
“你知道……安琪在哪吗？”
温晚其实能看出田安琪喜欢孟北，所以她也尽量地跟孟北保持一定距离。她一直都把田安琪当作妹妹，一起来A市，她还主动邀请她跟自己一起住，不用分担房租。可是没有想到这个“妹妹”，最后会这么对她。温晚不是傻子，她在知道钱消失的时候就已经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孟北听温晚简述了□□被取光现金的事后，出乎温晚意料的说：“报警吧，不管是不是田安琪，你都得先报警。”
温晚本来不愿意报警，如果真的是田安琪做的，她并不希望看到田安琪被警察带走。
“我会帮你找一下她，不过你现在还是早点报警，警方总有办法查出来的。”
“如果真的是安琪，那她会怎么样我们都知道，我做不到——”
“温晚，现在不是念旧日情分的时候，你就当自己养了一只白眼狼吧。”
因为孟北这句话，温晚才突然发现孟北也是个心狠的人。
她有她的恻隐之心，她或许也能被嘲笑为圣母，可是她任何事都不想做的那么绝。
也许她跟孟北本来就不是一路人，孟北对田安琪也是足够绝情。
“还是先麻烦你帮我找一下她了，至于报警，我会再考虑考虑。”
温晚挂了电话，回头时，愣了一下。
林衍书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手里拿着热乎的早餐，脸色却很难看。
“为什么这些事，你宁愿告诉别人，也不告诉我？”
“……你都听到了？”
“或许你是希望我没听到。”
“林衍书，有些事情，我想找个合适的机会再跟你说——”
“如果现在不是合适的时候，那我就当我什么都没听到。看来你现在想要依靠的人，也不是我。”
林衍书走近温晚，把早餐塞到她手上后转身就走。
温晚疲惫地站在原地，连一句留住他的话都没力气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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