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问阡陌向阳开
“赛辰，你几时开始废话变得这样多，交代给你的任务只管去办就是了。”被唤作血魂的少年冷漠地站起身来，他的刀已经擦拭好，向着门外走去。临别前的一句足足气得赛辰有大半个月心里很不舒坦……
“记得，一定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失了分寸；万一被识出身份，你自然也不必再回到北方来。”
这便是江南了！吴赛辰日夜兼程几天几夜，终于来到江南杭松。
江南……美人就是多啊！北方女子刚毅大方，却不似南方女子这般娇俏可爱。可惜了，此番是要前来办正经事，吴赛辰无可奈何地摇头太息，要不怎么也得把江南号称收纳了三百名妓的“铜雀馆”好好地一一拜访结交一遍才好尽兴而归。
然而，吴赛辰却无论如何都没曾想到自己的俊美模样竟连巨贾家的家丁也做不了。
“总管大哥，劳烦您给通融一下，小的一定得进楚家做家丁啊……”
“不成、不成！我们楚老爷府上人手充裕，近来不需要招募新的下人。”
“……小的真是十分缺少钱粮，求大哥给帮帮忙罢……”
“不行！说了不成就是不成！前面赵家、李家、王家、孙家都好，你随便找一家去。”
吴赛辰心里毛躁了：“小的真的只是想进楚家做个老实本分的下人呐。”
“不成、不成！你……就凭你这张脸孔……这，老爷不会准许你进我们家做家丁的。”二夫人美貌，上可通达苍天……那是世间任何男子都不能抵抗的魅惑，只消二夫人在亭台楼阁前一站，不必微微笑容，甚么都不必做，便足以迷惑世间万千风景……任何稍稍长相出挑的男丁，早早便被楚老爷听从正室夫人的劝告寻出个错处打发出门去了……
那时世间最靓丽刺目的美景，是能将所有人间女子尽数衬得黯然失色、再不愿对镜梳妆、描眉画墨地一种讽刺与伤痛……生的那般容貌的女子，仿佛生下来就是为了羞尽天下女子的脸面，吸引所有男子瞩目的焦点……
不巧的是，她竟被江南巨贾楚家老爷相中，纳进府中“珍藏”；更加不巧的是，楚家老爷的正室妻子是一位名震江南的“醋坛”……这“陈年老醋”撒起泼来，也是开罪不起的。
其实，也怨怪不得楚夫人恨她；换做天下任何一个深爱夫君的女子，谁能不恨呢……
“总管大哥，求您再给通融通融……”
“别再废话了，快些滚吧。”
“总管大哥……”
“滚！”
“总管大哥，我……”
“不肯走是不是，弟兄们，赶他走！”
吴赛辰的指骨“喀喀”作响，真是混账，没想到虎落平阳真的会被犬欺啊，自己今日居然没这么一群满脸横肉的酒囊饭袋家奴们围着殴打。算了，忍了吧，既然不能暴露身份，便是肋骨要断几根也得由着它断去。只盼得他们若是稍稍有些良心，也该寻个由头让自己留在楚家府上养几日伤，自己也好再作打算……罢了，且走且看罢。
“住手！”
……莫不是人昏了，出现幻听了罢？怎么会在这时近旁有女子的声腔？
吴赛辰循声转过头去，他的嘴角向外溢着鲜血，身上也满是瘀青。不过还好，他并不觉得这些伤口会有多难以忍受，十二年的武功毕竟不是白练的，再说比这更重的伤他也曾是习以为常。只是，立在石阶上的这个女子……
罪过啊罪过……女子生得这般模样，真的是一种天大的罪孽……
世间可有男子，能够抵挡住用美貌和温柔所编制成的一张厚密结实、再无缝隙的弥天大网？
“天呐，这位公子伤的甚是严重，”那生着妖精般美丽花容的女孩子惊痛地走下来，命贴身侍奉的丫鬟小心扶起倒在地上落魄狼狈的他，她关切地眼神让吴赛辰整个人心里痒痒的，令此时的她看起来似有梨花带雨之容，让他的心底被猛地撞了一下。江南这几日逛下来，还从没有见过如此娇美清纯的少女。
“你们为何竟这般欺负一个可怜之人？”她质问着那些打人的家奴。
“这……回禀大小姐，这是总管下的命令。”家奴们面露难色，略显迟疑地说。
“总管下令让你们随便打人吗？”
“不是，是因为这个人他自己不知好歹在先，他……他硬要进我们楚家做什么家丁，我们现在又没在招下人，总管好生劝说着告诫他不成，他却硬是听不到耳朵中去，这才……”
“一定是生活所迫吧，”那生着如花容颜的少女目含同情地望向他，他透过她的眸子看到的真诚，让他一时间忘记了该要怎样呼吸，而后……“这位公子在流血啊，翠儿，快些扶公子进来，将这位公子的伤口好生包扎一下……”她让贴身的女婢扶住吴赛辰的臂膀时，女婢手里沾满了血，不由地失声大叫出来，“小姐……翠儿，翠儿晕血啊……”
她小心地帮他处理伤口，连她自己都感觉奇怪，平日里一向怕见血的自己，今日居然这么自然地处理，仿佛他是她的旧相识一般，对他的担心远远超过了对血液与生俱来的恐惧。
“还在痛吗？”她轻声问道，抬起眼帘，正好迎上他望着她出神的双眸。
“不会，”吴赛辰尴尬地收回目光，笑道，“一点儿也没有。”
“伤得这么重，怎么会不疼呢。”她用纱布将他的伤口小心包扎好。“你想进来做家丁？”
“是。”
“以你的长相，的确有点困难。”她仔细地打量着他，皱眉思索道。
“怎么？我长得很丑陋怖人吗？”吴赛辰诧异地下意识捏捏自己的脸颊，不会吧？江南人对于男子的长相要求这么高？他可是北国“铩焰”第二美男子呐！
“是太过英俊了，所以才不敢用你。”话一出口，她便自觉失言，脸“刷”地一下就红了。
“小姐真是过誉了，英俊的男子不能做家丁……楚家真是大门大户的人家，竟有这样怪异的规矩？”吴赛辰只觉得她脸颊的绯红更愈发可爱了。
“别家或许可以，但是我楚家不行。”这是父亲和大夫人亲自订的规矩，她从小便知道。
“这个也很容易，只要我把这张还看得过去的脸划花不就成了。”他掏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把刀尖指向自己的脸，作势就要用力刺下去。
“公子休要做傻事！”她抢步上前，用自己的右手握住了刀身，血水顺着刀子滴在他的衣衫之上，刺痛了他的眼睛。
“你……”这是做什么？吴赛辰无言以对。这是江南的女子吗？怎么比北国女子还要大胆。
“你怎么这么跟自己过不去呢！”她心痛地望住他。
“跟自己过不去的人是你自己！”吴赛辰站起身来，扶她坐下，“把手张开。”
那道伤口真是很深，边上的皮肤有点儿泛白，血水不住地向外涌流，他心疼不已，取过她的丫鬟翠儿手中的金创药，药瓶竟已经空了。
“怎么空了？”他无不诧异地道，自己并没有用太多伤药啊。
“大概是用完了吧，已过了很长时间没有换过新药了。”她痛得轻吟。
“……一个女孩子家竟需要用到金创药吗……”吴赛辰开始在自己身上寻找伤药。
不曾想丫头翠儿竟颇为忿忿不平地道了一句：“那可不是，小姐三天两头地就会受伤，都是被大夫人……”
“翠儿！你住嘴，不得背后议论夫人。”她阻止不懂事的小丫头乱说话。
“这是上好的白药，上药的时候可能会有点儿痛，你且忍一忍。”
(https://www.tyvxw.cc/ty110724/2564687.html)
1秒记住天意文学网：www.tyvxw.cc。手机版阅读网址：m.tyv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