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怒海余生

　　

　　尼尔西听说与敌方的军舰遭遇了，不由得心里惊慌了起来，他连忙跑向了舰桥去问克兰索舰长。到了舰桥上，只见克兰索和手下的军官们正忙个不停，尼尔西急忙问道：“怎么回事，敌舰在哪里？”

　　克兰索用轻松的语气说道：“不要紧张，只有一艘敌方的轻巡洋舰‘豹猫’号，距离咱们还很远，咱们可以通过全速前进甩掉它——我已经下达了全速前进的命令。”

　　尼尔西说：“怎么会和敌舰遭遇呢？咱们不是一直都很隐蔽吗？”

　　克兰索舰长沉吟了一下说：“看来巴塔尼亚人已经下了血本，派出了大量的舰艇来搜寻咱们，否则不会这么巧和敌舰遭遇的。”

　　尼尔西向着舷窗外看了看：“你不是已经下令全速前进了吗？怎么我感觉还是和刚才一样快呀？”

　　克兰索说道：“锅炉生火加温达到工作要求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正在这时，一个军官过来说道：“轮机舱报告，四号锅炉发生故障，无法工作，我舰无法全速前进。”

　　“什么！”克兰索不由得目瞪口呆，他急忙拿起了电话，直接和轮机长通话：“喂，你们怎么搞得？四号锅炉出了什么事？要多长时间才能修好？”

　　轮机长说：“供油泵坏了，无法加油，修好供油泵需要三到四个小时。”

　　克兰索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他用望远镜看了看远处正在不断靠近的敌舰，喃喃地说道：“我们无法摆脱他们了。”

　　尼尔西忙问道：“那怎么办？咱们能把这艘敌舰击沉吗？”

　　克兰索苦笑着摇了摇头：“敌舰主炮口径为153毫米，我舰主炮口径为114毫米，他们可以在我舰射程之外攻击我们，而我们没有什么办法。”

　　尼尔西不由得吼叫了起来：“现在咱们执行的是非常重要的任务，是老蛇亲自布置的，听说教主对此也表示关切，因此这次任务只能成功不能失败！我们必须把这个人安全地送到咱们的首都天堂城去！”

　　克兰索咬了咬下嘴唇：“那好吧，现在只有一个办法，调转船头迎上去！争取用*打沉他们！”

　　“迎上去不是正好会进入他们的射程吗？”

　　克兰索说：“是的，不过现在我们和他们之间并没有宣战，还处于和平状态，在这种情况下，他们没理由攻击咱们。当然咱们不能希望寄托在这上面，因为巴塔尼亚人一向骄横，为所欲为，他们想打仗从来不需要理由，不过能争取点时间靠近他们就是好的，就算他们开炮，也不要紧，巴塔尼亚人的舰炮普遍射速低，如果我们运气好能避开敌人头两次齐射，那我们就可以发射*来击沉他们了。”

　　此时此刻，尼尔西只能听天由命了，他对克兰索舰长说：“那好，就这么办！”

　　于是，克兰索命令军舰掉头，以平常的巡航速度向着敌舰迎击上去，争取来赌一把运气。如果说在陆军方面，巴、戈两国大体上还算是平分秋色的话，那么在海军方面巴塔尼亚则是遥遥领先。当时没有飞机，当然也就没有航空母舰，战列舰才是海上的霸主，在大型战列舰方面，巴塔尼亚拥有22艘之多，而戈里斯兰仅有7艘，而且吨位和火力还要逊色一筹，因此一旦战争爆发，戈里斯兰海军只能打打海上游击战什么的。为了能打好海上游击战，戈里斯兰海军就在舰艇的航速方面下功夫，尽可能使得自己的舰艇快一些，结果就造成了巴、戈两国不同的舰艇建造风格。巴塔尼亚的舰艇不管什么级别的，普遍都在吨位上胜过一筹，火炮口径也要大上一圈，而戈里斯兰的舰艇则是装甲单薄、火炮偏小，唯独在航速上比敌方高出了一个量级，而这个高航速也是靠牺牲装甲和火炮换来的。

　　现在，飞鱼号驱逐舰的主机发生了故障，航速反而落后于敌方的豹猫号轻巡洋舰，这样一来就只能靠运气和智慧来脱身了。克兰索命令枪炮长将几门主炮的炮口统统转向另一方，不指向豹猫号巡洋舰，摆出一副友好的姿态来迷惑对方，同时又下令*发射手们做好一切准备。

　　这时，对面的豹猫号轻巡洋舰发来了灯光信号：“请你舰降至六节以下航速，接受我舰的检查。”

　　航速降到六节以下，以当时的技术水平*就基本无法发射了，因为*是很依赖载舰航速的，载舰的航速越高对*来说就越好，而载舰的航速太低，*的速度也会很低，从而会让敌舰轻易地闪避开。豹猫号上的巴塔尼亚舰长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担心飞鱼号的*，所以就发出了这样的指令。

　　然而，克兰索舰长是绝对不会照办的，他命令信号兵向着豹猫号发出一连串表示友好的信号，同时继续向着对方直冲了过去。

　　豹猫号接连发出信号：“警告，请立即降低航速，否则一切后果由你舰承担。”“严重警告，继续前进将受到炮火攻击！”“最后一次严重警告，我舰将向你舰开火！”

　　克兰索急忙命令信号兵发出信号：“我舰操纵系统发生故障，一时难以降低航速，请谅解。”同时，他又命令*发射手打开保险，准备发射。

　　豹猫号的舰长并不是傻瓜，他看到飞鱼号的势头不对劲，便果断地下令向着对方开火，豹猫号上装备了九门153毫米口径舰炮，此时都对准了飞鱼号，一起发出了轰鸣，一排重型炮弹飞了过来，飞鱼号的四周立刻升起了高高的水柱。

　　“他妈的，他们可真敢打呀！”克兰索骂道。尼尔西的脸色变成了青紫色，他喃喃地说道：“他们竟敢主动发起挑衅，真是疯狂！”

　　克兰索和尼尔西没有想到的是，这次海上军事行动是苏洛王子直接指挥的，他撺掇他的父王派出大规模的舰队去搜寻戈里斯兰的军舰，并且自己指挥了这一次战斗，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在军中立威了，而且他还下达了可以首先开火的命令，正是因为如此，豹猫号才敢打响第一枪。

　　克兰索亲自操纵着战舰，尽力使本舰的舰首朝向敌方，以便减少受打击的面积，同时他看到，为了发挥前后主炮的火力，豹猫号被迫转过舰首，以侧面对着飞鱼号，这样一来，就便于飞鱼号的*攻击了。

　　克兰索喃喃地念叨着：“哈尼神保佑，千万别打中，别打中，再给我十分钟的时间……”

　　然而，他的祈祷没有奏效，经过几次齐射，豹猫号不断地修正弹道，弹着点变得越来越准，终于有一发153毫米炮弹准确无误地砸在了飞鱼号上，炮弹击中了一号炮塔，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整个飞鱼号军舰都剧烈颤抖了起来，军舰的前甲板升起了一团巨大的火球，在火球上方，飞鱼号的114号毫米双联装火炮像个小巧的玩具一样旋转着飞升到了空中。

　　舰桥上也受到了波及，舷窗的玻璃全被震碎了，很多军官都被震倒在地，有的人还受了伤。克兰索也震得摔出去一个跟头，他急忙爬起来，大声吼道：“统统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马上报告损伤情况，要快！”他一边嚷，一边继续操纵着战舰向前猛冲过去。

　　尼尔西见势不妙，急忙离开了舰桥，向着舱内跑去，他要把雅威拉出来，免得他一会儿与战舰一起葬身海底。

　　这一边，巴塔尼亚的豹猫号轻巡洋舰依旧不停地向着飞鱼号开火，一发炮弹击中了飞鱼号的烟囱，结果把烟囱连带桅杆都统统炸飞，全舰烟火冲天；又有一发炮弹在飞鱼号舷侧的水中爆炸，虽然没有直接命中舰体，但是强大的冲击波还是震裂了飞鱼号那单薄的装甲，海水汹涌地涌进了底舱。

　　大副对克兰索舰长叫道：“报告舰长，我舰多处受伤，已无法挽救，请求您批准弃舰！”

　　克兰索大怒：“敌舰还没有被歼灭，怎么能弃舰？全体人员各就各位，必须战斗到最后一刻！”

　　终于，遍体鳞伤的飞鱼号冲到了*射程之内，克兰索把稳了船舵，大声地下达了发射*的命令，*兵立刻扳动了发射手柄，两枚“海蛇”式*呼啸着飞出了发射管，向着豹猫号扑去。

　　豹猫号发现了*，急忙进行躲避，但是为时已晚，巴塔尼亚的军舰在灵活性上实在是要逊色不少，尽管那只是两枚蒸汽瓦斯*，只会直线前进，不会机动跟踪，但是豹猫号还是难以避开，它刚刚转过一半的船身，*已经杀到了眼前，一枚*擦着舰首掠过，而另一枚*却斜刺里撞在了舷侧，只听轰的一声巨响，豹猫号登时就变成了一团火球。

　　飞鱼号在发射完*后，也支持不住了，由于轮机舱进水，全舰失去了动力，而且渐渐地开始侧倾，向着海里倒去。克兰索下达了弃舰的命令，位于军舰甲板和上层舱室的官兵纷纷跳入海中求生，但底层舱室的官兵却再也没有机会逃生了，汹涌的海水已经切断了他们的逃路，他们只能随同军舰一起沉入大海。

　　再说尼尔西，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雅威和兰兰两个人，只见他俩站在甲板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尼尔西急忙把两件救生衣塞给了他们：“快，快穿上，然后跳到海里去！”

　　兰兰哭着说道：“我……我不会游泳啊。”

　　尼尔西说：“没关系，穿上这个衣服不会沉下去的……”

　　正在这时，忽然又是“轰”的一声巨响，原来是火势蔓延到了弹药舱，弹药发生了殉爆。飞鱼号好像跳到了空中一样，整个军舰都离开了水面，很多甲板上的官兵都被震得落入了水中，这其中就有兰兰，她一边尖叫着一边掉进了大海，她在海里拼命地挣扎着，大声喊道：“救命啊，救命啊！”

　　雅威听到她的喊声却是一愣，原来兰兰竟然是用戈里斯兰语在喊救命，急切间雅威也顾不上思考这是怎么回事，急忙纵身就要跳下去。尼尔西一把抓住了他：“不要管她了，咱们自己逃生要紧。”

　　雅威一甩手，纵身跳入了海中。他在部落的时候也经常下海游泳，水性极佳，一眨眼的功夫就游到了兰兰身边，将她托出水面。尼尔西在船上看到雅威跳下去了，便急忙自己穿好了救生衣，又拿着两件救生衣也跳了下去。

　　这时，飞鱼号已经开始缓缓地下沉了，尼尔西拼命地游到雅威身边，大声喊道：“快，快往前游，离军舰远一点，不然会被它吸入到水下的！”

　　雅威顾不得给自己和兰兰套上救生衣，急忙抱着兰兰向着远处游去，他力量惊人，划水迅速，比起在场的任何水手都要快，很快就游出了百十米远。有些游泳速度慢的水兵则被飞鱼号沉没时形成的巨大漩涡死死地吸住，他们绝望地发出了求救的呼喊，但是其他的人根本无力相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被飞鱼号带进了无底深渊。

　　尼尔西拼命地追上了雅威和兰兰，把救生衣给了他们。三个人向四周望去，只见到处都是逃生的水兵，有的坐在救生艇上，有的坐在从舰艇上拆下来的木板上，更多的人则是穿着救生衣套着游泳圈漂浮在水面上。这时，他们看到，另一边的豹猫号也正在慢慢地下沉，很多巴塔尼亚水兵们也都从舰上跳下来逃生，双方的距离很近，彼此都能看清对方。

　　一艘巴塔尼亚的救生艇划了过来，有人在船上大声喊道：“喂，戈里斯兰的弟兄们，咱们不要继续打下去了，好吗？现在让咱们互相帮助，共同逃过这个难关好不好？”

　　戈里斯兰水兵这边一片沉默，过了一会儿，不知是谁大喊了起来：“各位兄弟们，把巴塔尼亚异教徒统统杀光啊！把他们的船和粮食、淡水都抢过来吧！”说着，就有人扣动了扳机，用冲锋枪向着巴塔尼亚人扫射了起来。

　　巴塔尼亚水兵火冒三丈：“妈的，不识抬举的东西，看我们怎么收拾你！”他们也向这边开枪了。于是，两伙身陷绝境的人们竟然自相残杀了起来，一串串子弹从海面上掠过，不断地有人中弹，惨叫着沉没在海中。

　　尼尔西一见又打起来了，便急忙拉着雅威向后面躲，游着游着他们看见了克兰索舰长，只见他身上多处负伤，但是依然手执一挺冲锋枪，套着救生圈漂浮在海面上，指挥着大家向敌方射击。

　　尼尔西对他喊道：“舰长，能不能让我的人上到救生艇上去？”

　　克兰索看了他一眼说道：“救生艇上都是重伤员，你们不能上去。”

　　尼尔西说：“你这次出航的任务就是护送一位重要的人员，现在这位重要的人员落入水中，十分危险，你应该把他送到救生艇上去。”

　　克兰索吼道：“不行，我的救生艇只能给我那些重伤的弟兄们用，其余的人谁也不能上，就是你们堂主老蛇来了，我也没商量……”

　　正在这时，忽然“轰”的一声，克兰索舰长整个身体都飞升到了空中，尼尔西等人定睛一看，不由得目瞪口呆，只见克兰索的身下出现了一条五六米长的大鲨鱼，鲨鱼把克兰索咬在嘴里，轰然跃出了水面，接着又一头冲了下来，冲进水里无影无踪了。

　　飞鱼号的水兵们大喊了起来：“舰长，舰长！”“快想法救舰长啊！”“不好，鲨鱼，到处都是鲨鱼……”

　　只见海面上现出了一道道鲨鱼背鳍的黑影，不知有多少条鲨鱼游了过来，它们被海中的血腥味道所吸引，蜂拥而至，对着海里的水兵张开了血盆大口，开始了凶残的杀戮。

　　两国的水兵们都顾不上再互相厮杀了，只能奋力抵抗鲨鱼。他们拼命地开枪射击，想把鲨鱼打死，无奈鲨鱼游动得太快，而且数量又多，虽然打死了几条，但死鲨鱼流出的鲜血反而引诱来了更多的鲨鱼，海面上惨叫连连，一个又一个的水兵葬身鱼腹。

　　雅威和兰兰、尼尔西看到此情此景都惊呆了，他们不管东西南北，急忙掉头就游，反正能离这群鲨鱼越远越好。游了没几下，前面忽然飘过来一张木床，那是舰长专用的木床，上面原本有两个受伤的水兵，但现在他们已经被鲨鱼给吃掉了，只剩下了一张木床。雅威看见了这张床，便一把将其抓住，同时又将兰兰推到了床上。

　　兰兰叫道：“你也上来吧。”她说的又是戈里斯兰语。

　　雅威刚想爬上去，忽然觉得身后水声不对，他回头一看，只见一条青色的鲨鱼如同离弦之箭一样，凶猛地扑了过来。雅威来不及做别的反应，本能地挥起右臂，对着冲过来的鲨鱼，狠狠地就是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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