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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 南行歌 三


  

  “采阳补阴?”夏侯栩更是诧异。

  姬和的眼风飘飘忽忽掠过夏侯栩的脸,一把撸起袖子,露出一截斑驳的手,接着嘿嘿笑道:“看见没,虽然还碧丹让我恢复了很多,但是……嗝,还是不够……我要采了你!采个三五回就好……”

  夏侯栩大约愣了盏茶的功夫,脑中忽然有惊雷炸响。这情况似乎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

  走廊的光影曼妙,红色烛火映着小灯笼上的春宫,往来晃动,幽幽撩人。

  夏侯栩嘴角牵出一抹笑,像极了她喜欢的烟花,在夜空乍然盛开,真好看。

  姬和摇了摇脑袋,觉得有些混沌,她向来禁酒,也不知此刻的感觉是醉酒:“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想过采……嗝……人。”

  夏侯栩的笑容僵在嘴角,心中杂杂杳杳的滋味如蔓草丛生,膈应的慌。他扶着姬和的双肩往墙上一抵,两手撑壁,将她框在中央。

  人冲动的本因有许多,例如饥饿,例如少眠,例如醉酒,例如心眼坏,但只要冲动得有节制,就不会酿成什么灾劫。

  然而这时,夏侯栩很冲动,只因她一句话,修长的手指勾起姬和的下巴时,鬼使神差地俯下身,一蹴而就地轻轻贴上她的唇瓣。

  似春日柔软的桃花瓣轻拂而过,伴着花雕的醇冽,浸入五内。夏侯栩忽然很清醒了,清醒地愣在原地,动弹不得。

  姬和只觉有人的鼻息热乎乎地扑在鼻尖,唇上亦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醉人芬芳,她迷迷糊糊咂咂嘴,伸出舌头舔一舔,却舔到软润似新叶的东西。

  夏侯栩觉着心底有难以遏制的冲动,他能真切感到浑身血流汩汩涌动,似疯魔般俯身封住她的唇,左臂箍住她的腰间。

  姬和的脑子轰然乱了,腰间的手臂强健有力,还有大片清新又温热的气息扑鼻而来,将她团团包裹。柔软的唇瓣相触的霎时间,竟像有野火燎原燃在她的心间。

  她没闭眼,他也没有,这不是他第一次亲她,若是上次只是晕乎和懵然,这次完完全全是灵魂出窍了。

  明眸如月,眉眼如画,四目相接,目色中均有水色滢滢。

  夏侯栩看着她的眼睛,禁锢在她腰间的手更有力,吻也炽热的移动,唇,颊,耳垂,脖间,微痒与热气让她不由发出一声嘤咛。

  他的动作一滞,然而刹那片刻,竟在她的脖间嘶咬起来。轻微的痛与酥麻,伴着湿润的吻,由上而下遍布她的全身。

  姬和如堕云雾之间,再回神时,只见夏侯栩的眼眸清澈且深邃,带着几许迷离,痴痴将她看着。

  姬和忽而心中却不由大惊,也不知何时,她被他压在墙角,衣衫凌乱,两人已然肌肤相贴的依偎在一起。

  姬和半是困惑半是惶恐地看着他:“你是谁……”

  于是,夏侯栩惊了,姬和愣了。

  下一刻,夏侯栩猛地推开姬和,转头深深望着墙柱。

  “我又是谁……”姬和眨眨双眼,呢喃一句,眼一闭便贴着墙壁,滑溜溜晕了过去。

  夏侯栩愣愣地看着蜷缩在地的姬和,怔怔地抬手去摸自己的双唇,才碰了一下,手指便被雷劈似地一颤。

  思绪乱轰轰的,他抬手抚了抚心口,剧烈的跳动,不是痛,而是悸动。这么多年了,终于不疼?

  姬和正醉得香甜,睡梦中,又伸出小舌头,很是回味地在唇上舔了一圈。

  夏侯栩看得心惊肉跳,心绪繁杂地将姬和一把横抱起来,抬脚踹开旁边的房门。

  姬和醒来时,发现身在一个黑呼呼的屋子里。借着从高开的天窗透进的月色,看了看四周,柴火两三处,稻草两三处,还有一些破破烂烂的锅碗瓢盆。角落里时而传来几声鼠叫,偶尔一两只蟑螂悠哉乐哉地爬过眼前。

  姬和吞口唾沫,再往身旁一看。劳离目光如星,正盯着她,姬和吓了一跳,忙道:“你早醒了,干嘛不叫我?”

  劳离叹气:“你不是睡得正香?”

  姬和又环顾四周,沮丧道:“睡在这里,不如给我一刀痛快。”

  “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你喝醉了……”

  姬和敲了敲头,一点记忆都没有,她最后的记忆就在与劳离分开后,上了三楼被一群女人灌酒。

  夏夜漫长而静谧,只有蛙虫时断时续地叫着。夜漏点滴推移时辰,不过多久便有晨光若雾,浅约淡至地从天窗透进来。

  柴房外传来开锁的声音,姬和和劳离互看一眼。门吱嘎一声开了,老鸨带着两个白衣人站在门口,瞥她一眼,对劳离道:“莫说妈妈没劝过你,当时刀光剑影的,我可是冒着自身安危上前让你少过闲事。”

  劳离冷哼一声,“做贼的喊抓贼。”

  老鸨也不生气,瞧了瞧姬和,笑道:“荆公子,可是这些年走南行北日行一善的荆浒?”

  姬和回敬一个笑容:“正是在下。”

  “你运气倒好,五爷交代了,等你钱到手了,再送你上路,左右能活两日。”老鸨甩了甩手里的丝巾,啧啧叹几声:“劳离,妈妈也舍不得你。莫说你娘去世后,你一人在这醉凤楼也算出劳出力。可是吧,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你撞上这桩子事儿,就别怨妈妈无情无义了。”

  劳离面沉如水,竟有些凄清。姬和心中气不过,慢条斯理地念道:“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三岁贯女,莫肯我顾。”

  老鸨顿时气得满脸胀紫:“你含沙射影说谁呢?!”

  姬和指着角落里恰巧窜出来的一只耗子:“它。”顿了顿又笑道,“倒是跟你挺像。”

  老鸨双目圆睁,猛吸几口气,方才冷笑着对劳离说:“你倒是交了个好友,把你往死路上逼。”说着又走近几步,斜睨着她道:“妈妈早就教过你,女子要谨言慎行施妆戴粉,你成天穿着这破烂衣服,说话做事好逞强,这下好了,到死都没有一副好模样。”

  劳离面色铁青,愤然道:“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就交定了这个朋友,怎样?!”

  老鸨神情一怔,笑道:“这可是第一次见你主动跟公子示好。不错,临死还能看上一个。我以为凭你这大大咧咧的个性……”

  姬和冷然打断她:“大大咧咧怎么了?如你那般做作,成天嗲声嗲气阿谀逢迎,充其量也就从牲口升到妓院老鸨。”

  老鸨登时气得浑身发颤,又猛吸几口气,一边抹胸一边喝道:“来啊,把她们丢进湖里好好喂鱼……”

  “等一下!”姬和大喝一声,她弹跳而起,做出个与之前在醉凤楼前厅一样的动作,“说吧,要多少。”

  老鸨生生憋的脸通红,双目发光,渗人的嘿嘿笑,“就知道你是只大大大肥羊……”

  姬和勾勾手,示意她靠近,另一只手在身上摸,似在找什么,“我家祖传的绝世玉佩……”

  眼看老鸨已经靠近,千钧一发,姬和猛地抱起一堆稻草,朝老鸨与白衣人扔去。劳离同时也打燃手里的两个火折子,投向那堆稻草。

  只见一个燃起的火球着在自己身上,老鸨与白衣人惊慌失措。

  劳离大叫一声“快走!”迅速抓起姬和的手腕,朝后院隐秘的洞口跑去。

  事发突然,醉凤楼的人都没反应过来。一路七拐八折,劳离抡倒几个不算厉害的打手,这一路逃跑倒出奇的顺利。

  醉凤楼后院的洞口连着一条小巷。巷口是南郡城的白河,沿河过了桥,斜穿几条街,便来到姬和之前离开的客栈。

  此时已经正午。阳光毒辣,路人摩肩接踵,汗水淋漓。白灿灿的日晖晒得人睁不开眼,姬和站在客栈门口,弯腰猛喘着气,想起这一路逃来,竟不由笑得前仰后合。

  劳离边喘气边望着她,嘴角也荡起酣畅笑意,却问道:“你笑什么?”

  姬和笑得直拍门柱:“痛快,真痛快!我活了三……咳咳,从未遇过这般惊险刺激的事情。”又回想了一番,笑得愈发上气不接下气。再看劳离,也是与她一样。

  俩人跟疯子似的,站在这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只顾着嘻哈大笑。

  这一日,夏光熠燿,街巷纷扰,流离世间逢知己,青春年少千金酬一笑。

  劳离捧着笑疼的肚子,在石阶上坐下,问道:“之前五千两被人白白拿走了,你也不觉可惜?”

  之前她身上就五千两银票全部被五爷拿走了,还许了一千两黄金才得以脱身。

  姬和抬了抬眉毛,乐道:“若能像今日这般痛快,就算牺牲十万两,我也无二话不说。”

  劳离道:“也亏得你想出的馊主意,点火烧人。”

  姬和上前拍拍她的肩,也损一句:“你倒也狡诈,原来藏了三个火折子。逃出没两步,又往老鸨身上招呼一个。”

  劳离抿嘴笑望着她,稳了稳呼吸,道:“你不是说要回客栈等人么,我们快些进去……”

  姬和点点头,随即入了客栈。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夏侯栩还是没回来,她带着劳离要了间房间休息,顺便叫了一桌子饭菜。

  “以后你我也要同甘苦共患难,见你有些功夫底子,我会帮你修习……”

  劳离狼吞虎咽,得空说了句:“我只学了功夫,没有练过气功。”

  姬和见她吃的香,也不由跟着敞开了吃,闻言诧异道:“这是为何?”

  劳离道:“我小时候跟着养父那几年,他虽有武艺,却只教了我一点五行盾术,说可以卖艺糊口。后来养父死了,把我送回了醉凤楼,我娘是醉凤楼的姑娘……刚才对付人的那些招式,都是我偷偷跟着楼里的打手学来劫富济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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