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不敢去爱
霞光酒店果然是名副其实的宁州规模最大的酒店，楼顶大的像操场，相邻的两侧还有两栋傲视群楼的副楼。
秦颂和柳小东此刻在主楼楼顶，大片透明的玻璃墙外是宁州璀璨的灯河，几乎和夜幕上的群星相映成辉，就像星星投在人间的倒影，只是比天上的星河多了很多彩色的热闹。
看到柳小东隔了几个星期又再一次上了顶楼，眼尖的女服务员们争先恐后的涌过来，被餐厅经理制止后派来了一个笑容阳光的男服务员，他微笑的询问柳小东道：“柳先生，请问您选露天餐厅还是室内餐厅？”
柳小东看向秦颂，秦颂连忙说：“我都可以的。”
柳小东看室内有会议聚餐喝酒抽烟响动大得很，秦颂是个喜欢独居一隅享受安静的人，开口道：“这次去外面。”
男服务员领路带着他们走到露台，挑了一个避风的角落，从一旁的松林盆景旁边的石阶上打开一扇小门从里面拿了两条毛毯。
秦颂感动于如此贴心的服务。柳小东熟练的把毛毯放在膝上，接过菜单看了一眼，放到秦颂面前说：“我请客，你点菜。”
“不要冷盘。”秦颂看了一眼双语菜单：“我有宫保鸡丁就可以了。”
把她手里的菜单递给柳小东，柳小东本来以为她会点西餐牛排，自己本来准备要点法国料理黑松露鹅肝，随即换了主意说：“西湖醋鱼，秦颂你还要点什么？”
秦颂摇头说：“一杯热开水。”
“随便来两份素菜，再两碗米饭。”
柳小东听着服务员重新报了一遍点菜单，点头后又加了一句：“再烫一壶清酒。”
整个露天餐厅几乎没有人，入秋之后很多人选择了温暖的室内餐厅，热闹了一夏的露天餐厅分外安静。
此时天色已暗，太阳落入地平线那一头，只是昨夜的雪因消融而让气温下降了，风只是有点凉，并不冷。
秦颂在灯光在周围几个高高低低由远有近灯光交叠间坐在藤椅里，那件小小的漂亮的棉衣领口和袖口的绒毛随风轻摆，她把头发中风松松在后背扎了起来，就像汉代的佳人，低头之间满是古朴之风，他有些奇怪自己会有这样的感觉。
秦颂侧着身子看着身后的玻璃墙内的热闹纷繁，片刻后回头看着柳小东，似乎是笑了说：“你是怎么知道我不想待在室内的。”
柳小东身体前倾，胳膊肘放到桌上一只手轻轻敲击自己的下颌说：“我看人一向很准。”
“别唬我，说的你好像学过专业的心理学一样。”
秦颂在秋风中摇头，几缕碎发落下来在她额前飘飞，柳小东站起来把她的头发撩到耳后，凝视着她开口：“老实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对你的事情总是很敏感，是不是很奇怪。”
柳小东身边的松墙暗沉的几乎要融入夜色，但是柳小东的表情却清晰地落入了秦颂的眼里，那双等着她的回答的双眼，她视线转移片刻，看着楼下城市街巷里的车水马龙呢喃：“或许是你的关注点不对。”
“你是在叫我离你远点。”
柳小东把一角垂落到地上的毛毯拿起来叠了一下，看向秦颂，她没有再看自己，她在逃避他的视线，柳小东不再追问她，换了话题：“或许趁此机会我可以和你聊聊我的事情，让你来了解我。”
“我知道你的事情，网上、杂志上都有。”
秦颂目光回到柳小东身上，她看着柳小东的眼睛，他在听到秦颂这番话后眼中出现一丝无奈的心痛，她随即噤声，片刻之后说：“好，我听你说。”
男服务生走过来把日式清酒器具摆放到桌上，替柳小东倒了一杯拿到他面前说：“我们日本料理的师傅已经为您加热到了最适宜饮用的温度，柳先生。”
柳小东点头说了一声谢谢，等服务生走远他拿起小酒杯一饮而尽，苦笑说：“那些千篇一律的东西不能说明我这个人，我的生命不止有玩乐，更多的是他们不知道的事情，我妈妈带着我从俄罗斯回国忍辱负重多年才创立了星航，她为此付出了什么，没有人比我更清楚。”
秦颂看他倒了第二杯，要伸手去阻止他再喝，他忽然把斟满酒的酒杯扔到桌上，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似乎要看透她的眼睛直达她的内心：“人们已经习惯了媒体不负责任把我塑造成的刻板形象了，连你也是这样认为的，对不对？”
或许就是这一刻柳小东袒露了自己的内心，秦颂不知为何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因为她的的确确认为柳小东就是一个玩世不恭的人。
“我从今以后不会用别人的言语论断来看你了，柳小东。”
在桌上一直滚来滚去的酒杯掉下桌，清脆的瓷器破碎声让秦颂吓了一跳，她从柳小东手里抽出自己的手，放到桌下，柳小东问她：“你愿意了解我吗？”
“我已经在了解你了。”
秦颂看着他回答，风吹得她眼睛发热，为何今夜凉的风吹热了她的眼呢。
或许是她终于在柳小东身上看出了每个人都有的残缺，她一直以为柳小东这种生长环境无忧无虑的人是不会知道不幸这个词的具体含义。
“菜怎么还不上来，服务员也真是的，只给你酒不给我热水。”
秦颂抑制自己感情出现缺口，随口开始不停的说话，转身去看玻璃墙内的人来人往。
秦颂眼睛滴下泪来，她一直被别人误解，被别人不接纳，她面对柳小东的时候也是用了以前那些人看她的方式，她觉得抱歉愧疚，但是她不想柳小东看见这一切。
当菜终于上桌，她低头吃饭，接下来的进餐时间她和柳小东似有共识一般悄无声息，她甚至食不知味，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菜，有什么味道。
她就是如此轻易就会被感情左右的人，所以她才不敢放任自己爱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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