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焉知非福

　　在沈渊参加婚礼之前他要制定出一个计划，从商场配套设施到员工素质都要得到改善，他要尽快停止商场的不良运转，他把自己制定的计划书亲自送到各个部门负责人的办公室，让大家都有些觉得惶恐。

　　也不是他要亲自出面，是因为现在他没有秘书。

　　他走到推广部门口，整个办公室里静若寒蝉，仿佛他就是冷冻剂到哪里都会冻结空气。

　　他走到主管办公室，把计划书放到在吃泡面的主管面前。

　　推广部主管嘴里的泡面半个耷拉在最外面，他抬头看到沈渊那张脸，都忘了自己嘴里还有面没吃完，瞬间站起来，泡面汤汁溅了自己一身不说，还飞溅到了沈渊不久前才拿到手的量身定做的手工西装的胸前。

　　主管咽下去面条来不及擦嘴说：“总经理您怎么有时间来观摩我们部门，也没有通知，您看这儿乱的，让您见笑了。”

　　沈渊面无表情：“关于办公环境的要求和考核标准在这份计划书里，我希望我第二次走进这里的时候会是我要求的那样。上次我叫秘书让你们联系的人，你们谈的怎么样。”

　　听着沈渊一字一句虽然是在问结果，但是他的语气不是疑问语气他在等肯定的回答，主管说：“您稍等，我叫夏莉和你说，这件事是她负责的。”

　　沈渊完全对这样松散脱节的管理无语到了极点，怪不得一年都没有做到盈利，组织松散，人员责任监管不到位，工作效率必定低下，当然完不成总部的指标。

　　半天主管带着一个身着豹纹的女孩子走进办公室说：“沈总，这就是负责您安排的工作的夏莉，您问她，她都知道。”

　　名为夏莉的女孩子虽然打扮有些不符合工作场合，态度还是比较好的：“沈总，我一开始电话联系她，她不同意，然后我专程去机场和她谈，她还是不同意。”

　　“你给她出的代言费是多少？”

　　夏莉明显没有在和对方谈时提到薪资，他忍着要骂人的冲动说：“你要让她知道她是可以获得报酬的，这样谈话的成功率会大大提高。”

　　“之前定的女演员的预算是多少？”

　　主管又冷汗直冒说：“沈总，女演员是我们小齐去谈的，您等我去叫他。”

　　办公室里只剩夏莉和沈渊，他和夏莉说：“你知道我到这里工作是为什么吗？”

　　夏莉摇摇头，沈渊说：“如果你们再不改变工作态度，新城的这个公司就会被取缔，所以我到这里是为了改变现状提升销售业绩，保证这个点能带来利润，也是为了保住大家的饭碗，所以明天开始要改变，告诉大家穿集团统一的制服。”

　　夏莉点点头，沈渊说：“没事儿了，你去忙工作。”

　　他没想到这个公司会有这么多问题，从公司内部管理到商场设计的不合理，无法想象过去的一年那位经理做的工作成果在哪里，小齐倒是穿了集团制服，干净干练，沈渊说：“之前你们准备给女演员的预算是多少？”

　　“一千万。”

　　沈渊刚从主管手里拿过来喝了一口的水差点喷出来，他放下水杯说：“我们亏损严重，你们居然开了这么高的价？”

　　小齐小鸡啄米一样点头说：“总部已经批下来了。”

　　既然资金到位，他就不得不慎重了：“请的是哪个女演员？”

　　小齐略带信奉的说：“是南飞雁，演过《一湖秋水》。”

　　沈渊在脑海里思索许久，并不能想到这个名字：“南飞雁和薄允弗相比那个漂亮？”

　　小齐也毫不避讳说：“南飞雁整过容表情是有那么一丢丢不自然，比不上上了国际杂志的薄允弗。”

　　“谁的人气，话题度高？”

　　“当然是薄允弗，如果她出现肯定媒体蜂拥而至，她可是隐藏在人海里的女神。”

　　沈渊看着主管说：“既然如此为什么选择南飞雁，她根本没有任何竞争优势，也没有吸引媒体的资本。”

　　主管连忙说：“沈总，我们马上向总部打报告说明换代言人一事，也会安排更专业的人与薄允弗接洽。”

　　“等你好消息，还有后天我会抽查计划书的落实情况，尽快按照计划书安排工作。”

　　主管目送沈渊离开推广部，看他进了电梯才喘了一口气，拍着胸口走到办公室看着并不薄的计划书：“好日子到头喽。”

　　沈渊一下午都带着人一层层检查，每个门店也不放过，最终在第二天早上拿出了商场的整改方案，休息椅的放置比例太低，要做必要的装修来做门面和室内装饰，还有商品结构太单一，需要多元化。

　　“暂时只有这几点需要整改。”沈渊说：“做好计划拿过来，我们只有两周时间整修。”

　　他几乎没有假日连轴转了将近大半个月，而这几天员工们看他如此拼命也自觉了不少，至少没有不穿制服的人了，他看打卡记录迟到人数也减退到了个位数，是个好的开始。

　　薄允弗已经打定主意不做公众人物，但是一语成谶，因为她导致机场门店人数太多，一纸辞呈送到了她的面前，她虽然有心理准备但还是感觉伤心难过。

　　自己一个人又要开始寻找工作了，又要经历一段坎坷了，而百环集团电话就是在这个时候打进来的，她满心苦闷，看到陌生号码觉得又是骚扰电话，并没有接，直到响起第二次，按下接听键放在一旁自己做自己的事儿，看对方说了很长时间还没有挂电话，她过去拿到耳边听那边还在问：“薄允弗女士吗？我们是新城百环集团，您有没有考虑好，我们的代言费可是很可观的，你要不抽个时间来我们见面再谈。”

　　薄允弗现在是无业游民一枚，听到有工作的机会当然就答应了，果然没有选择的时候出现什么就得选择什么，哪儿有挑三拣四的余地。

　　“薄女士，那就约在明天下午两点半，我到时候来接您。”

　　她连忙说：“不用不用，我自己过来就可以了。”

　　王含霁看着薄允弗坐在自己鼓鼓的行李箱上，挂了电话陷入沉思，还好爸妈托人给她拿来了钥匙，否则她支撑不了几天就要露宿街头了，她起身看着眼泪汪汪的王含霁，安慰小王说：“我好不容易劝自己开心点的，你不要再哭了，惹得我又想哭。你看我也不会流落街头，还有工作找上门，我好着呢。”

　　“如果你走了，我在这儿就没朋友了，小薄。”

　　她从没有和小王提及过朋友这两个字，此时这两个字眼从小王口中说出来，她想，原来我也是有朋友的啊，成长会给予你伤痕，也会在治愈的时候，让你收获一切。

　　“小王，如果我自私一点我就会让你和我一起离开，毕竟工作好找，挚友难寻，但是我不能自己还在失业状态中把你也拉入泥潭，等我稳定下来，我回来看你的，好不好？”

　　“我帮你提箱子，送你去打车。”

　　“我再看一眼我曾经的小窝。”

　　薄允弗回头看了一眼这个自己待了大约两年的宿舍，她从没有仔细打量过这个房间，她所有的生活重心都在工作上，日夜颠倒的上班生活中只是把这个地方当做睡觉的地方，但是如今要离开了，才恍然明白那些平淡匆忙的日子里，这里是唯一给予她慰藉的地方，在窄小的单人床上，她做了那么多个美梦到天明。

　　“不如我们留张照片，你来，我给你拍。”

　　小王从自己的抽屉里拿出一个拍立得说，她说：“好啊。”

　　薄允弗站在窗前，乌黑柔软的长发浮在肩头，在窗外夕阳美丽的光晕照拂下焕然成了一幅美丽的油画一样静止在拍立得不久后出的那张照片中。

　　她从小王手中小心接过照片说：“我一定拿相框好好装裱起来，小王我也帮你照一张，你送给我留念好不好？”

　　“可以啊，我去刚才你那个位置。”

　　薄允弗看着照片里的短发的王含霁短发颜色偏向蜜糖色，和窗外的光辉相映生辉说：“好看，我会拿镜框装裱起来。”

　　又在风里甩了几下，她小心的把照片放到自己的包里说：“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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