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变脸
剑锋的寒芒在夜色中闪烁，没有人看到北影出剑的速度又多快，抱着必死的决心去击杀一个人，身为暗卫，这种心理他不陌生，但是从没有一次，他这么激动。
主子，是他一个人的。
剑锋刺入皮肉的声音在黑暗中非常刺耳，慕临西和齐墨书齐齐回头，却看到了他们一生难忘的一幕。
本应被刺伤的倾莲缓缓地抚摸刺入胸口的长剑，表情是从未见过的平静……及阴霾，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眼睛慢慢眯起，与笑的诡异的北影对视：“我说啊，凡人，自知之明还是要的啊。”
她抽出胸口的长剑，一手按住剑柄，一手抚上剑端，双手合十，看似没怎么用力，一把削铁如泥的剑就被压成了一堆废铜烂铁，被刺伤的胸口一点血也没有流出。仿佛这才是真正的倾莲，天界的仙。
将手中的废铜烂铁扔掉，倾莲冷冷地看向有些呆愣的北影：“是谁给了你自信，觉得可以杀死我？”手指上的荧光在黑暗中显眼异常，那一指下去的威力，他们都没有看过，也不知道。
在他们的印象中，倾莲是一个没心没肺的女子，虽说是神仙，可谁也没有把她当神仙看，她一直没有表现出什么很强的实力。
指尖带着劲风袭上北影，多年在生死关头摸爬滚打的北影往旁边躲去，险险避开。饶是如此，他一侧的长发也被指风削去一半。
“下一次，是否还会有这么好的运气呢？”她也没生气，冷冷一笑就准备第二次攻击。北影刚刚被齐墨书连打两掌，伤势不轻，躲过一次已是万幸，再来一次，恐怕他已没有了那么快速躲开的力气。
“够了。”齐墨书一把抓住倾莲准备再次攻击的手：“北影就算有过错，也是我来处理。”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他做不到冷眼旁观。
可是，他没想到，被他一把抓住手腕的倾莲突然身体一软，晕倒在他的肩头。
齐墨书，慕临西和长黎相互望望，都不知道怎么回事，只好先将倾莲搀回客栈。
走到北影旁边，齐墨书定了定身，声音冷酷的有些令人胆寒：“北影，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不听从命令的下属。”
“主子，我……”
“不用解释了，”齐墨书打断他说的话：“你也知道，我从来不要不服从我命令的属下，看在你服侍我多年的份上，这次就饶你死罪，你以后再也不是我的暗卫。”
多年的出生入死，早已不是上下级的关系，那份兄弟情谊不是说能舍就能舍，现在让他离去也是为了他好，以他现在的这种状况，如果出任务，十次至少要死九次。
不再去看北影的神情，齐墨书一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巷陌中。
第二日，他们先去了一趟官府，将小巷中出现男子被挖双目的事情上报了上去，调查了半日，如他们所想，没有半点进展。不过，这不是他们最关心的事，他们最关心的是昨晚倾莲的异常。
问了她好几次，她都一无所知的模样，对于那副暴走的形态，她也浑然不知。
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倾莲，齐墨书他们对视了几眼，还是决定再观察几日，不告诉倾莲。
突然前面有人拦住了他们，是一个清秀的少年，琥珀色的双眸很大很亮，他仰起头望向倾莲的方向，笑得很甜：“好美的眼睛。”
倾莲笑着上前摸摸他的头，却惊愕的发现那个少年的眼睛好像看不见一般，她伸出手在少年面前晃了晃，果不其然，少年的眼珠动都没动。
“我的确看不见。”少年笑容依旧很甜，完全不在意地把自己的缺陷暴露出来：“不过我能看清别人的双眼，你的眼睛很漂亮，里面住着两个人的神采。”
倾莲他们这才注意到面前的少年虽然瘦小，但穿着阴阳袍，那宽大的阴阳袍明显大于那瘦小的身躯：“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或许并不重要，若是你自身都不在意，是福是祸也就都不必在意了。”少年丢下一串莫名其妙的话便转身离去：“夜半三更可是适合睡觉的好时间。”
夜半三更适合睡觉。
这句话让倾莲他们不由得想起昨晚发现的事件。也是夜半三更时间，黑暗的小巷，被挖去双眼的男子，眼睛亮得过分的少年，这些若是没有关联，谁也不信。
“快追。”慕临西和齐墨书对视了一眼，准备向少年离去的方向追去。
“唉，别忙活了。”一个老人突然挡住了他们：“那个少年诡异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也不是什么坏人。他每天早上都会在城门附近为人算上一卦，你们要是真想找他，就明早起早去城门口吧。”
长黎也拦住了他们：“昨晚一晚没睡就别折腾了。”他一把揽过两人，悄悄传音道：他身上没有妖的气息。
怎么会没有妖的气息呢？就算他不是凶犯，凶犯也肯定在他身边，那他身上肯定会沾染妖气的。
“他身上怎么可能没有妖气呢？”客栈内，倾莲左思不得其解。阴阳虚实已经出现了阴和阳，这一次的事件摆明了便是虚和实中的虚，在前两次的事件中主谋都是妖族，她也问过齐墨凌，这件事与魔族无关。
等等，齐墨凌。
她想起来了，她第一次见齐墨凌的时候他也是装作双眼失明的模样，这两者……会不会有什么关系。魔尊的话本来也不能全信，啊曾经她还全信了真是抱歉啊！
长黎，慕临西和齐墨书三个坐在桌旁望着倾莲一下若有所思一下恍然大悟一下咬牙切齿一下看破红尘的模样，不禁眉眼抽搐：“你在想什么？”
倾莲理都不理慕临西和齐墨书，扑到长黎身边：“你说这有没有可能和魔界有关？”长黎好歹也是历过雷劫的千年山魅，若是连他也察觉不到丁点妖气，那就只能说明那或许根本不是妖，天界也肯定不会干出这种事，剩下的便是魔界了。
这番思考也并非全无道理，谁知道长黎却沉下了面容。
他冷冷一笑：“你怎么知道有关的就是魔界而不是天界？”
“那是因为……因为……”倾莲找不到理由，她只是下意识的就把天界排除在外，完全没有想过原因，所以她声音愈发小了下去：“天界一向是帮助人界的，为什么要祸害自己帮助的人界，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么……”
“说你天真你还真天真，天界为什么会帮助人界呢？谁不想一统四界，魔界靠着人类的恐惧之心获取力量，妖界靠着人类的贪婪之心获取力量，天界靠着人类的尊崇之心获取力量，说到底天界帮助人界也只是为了获取更多的尊崇之心，获取更多的力量。要那么多力量做什么呢？谁又知道不是为了统一四界。”他将杯中的水一饮而尽：“若是这样做对天界有利，难保天界不会这样做。”
“我累了，先回房休息。”不给倾莲说话的机会，长黎直接瞬移回了自己的房间。
倾莲看了看慕临西，又看了看齐墨书：“他怎么了？”反应这么激烈，难道天界曾经跟他有仇？
“我怎么知道。”齐墨书摊了摊手：“都这么晚了，我也回房休息了。”
看着倾莲越来越黑的脸色，慕临西安抚道：“或许刚刚长黎过激的反应是有苦衷的，你也别想那么多，早点睡吧，明早见到那个失明少年才可能找到线索，现在想那么多也只是猜测。”
在他们不知道的街道上，凭空出现了一个沙漏，沙漏里又出现了一双眼睛，带着贪婪的神色：“有什么好猜测的呢，猜不中结局的过程只是浪费时间。”好像有什么碰了一下沙漏，带着贪婪的双瞳面向了外面：“真是美丽啊，纯粹的贪婪。”
而魔界内，白沫顺手摔碎了一个水晶球，哦不，是顺爪拍碎的。
“是我被误会你气什么？”齐墨凌懒懒地顺了顺腿上小白狐狸的毛。
白狐恨恨地扭过头，不吭声。
她已经把倾莲当成了自己的朋友，被朋友误会永远是最气愤的事情。反正这种事没有七情六欲的魔帝才不会知道呢，哼！
咦……好像哪里不对……
白沫悄悄抬起头，对上齐墨凌含笑的眼睛，恨不得立刻拿爪子捂住脸。
被误会的是齐墨凌，跟她有什么关系啊啊啊啊啊！！！！！！！
齐墨凌再次帮她顺了顺毛，然后将她放下：“你现在殿内自己玩一玩，我有点事马上回来。”
没等白沫反应过来，偌大的殿堂内便只剩下了白沫一人。她不满地奔向门外，准备再次偷溜去人间，却被弹了回来。
殿门外布满了结界，还有两个魔兵守门：“魔帝吩咐了，在他没回来前您不能出魔殿。”
“他去干什么了？”
“抱歉，魔帝的行踪我们无权利知晓。”
白沫望着地上碎裂的水晶球，有些愣神。
难道，这次的事件真的和他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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