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海陵王的疑问
海陵王倒没让卫烟罗失望，当日黄昏之际，他便带着海陵王妃以看望怀有身孕的妹妹为由，乘着马车来到左贤王府。在清荷院寒喧了一番后，他便留下海陵王妃单独陪着娄妃，向随行的君卿提出要见府上的二公子。
君卿起初推说卫烟罗劳累过度，需要好好歇息，这些日子都不宜见客，最后拗不过海陵王的再三请求，只好带着他来到雪梅阁。
卫烟罗此时正悠然自得地泡着茶，几案上放着两杯正冒着热气的茶杯。
“二公子这是早已知道本王会来找你，连茶水都为本王准备妥当了。”海陵王径直走进屋内，提衣在卫烟罗对面坐下，笑道。
卫烟罗淡淡一笑，又拿出一个杯子为坐在他身旁的君卿湛上一杯茶，方缓缓道：“王爷见笑了，烟哪有这个本事，不过是瑞儿说要来烟罗这儿坐坐，烟罗提前为他湛了杯而已。”
话音方落，君瑞便笑眯眯地跑进屋内，还不停地大声唤道：“二哥，二哥。”
卫烟罗宠溺一笑，将他拉在身旁坐下，纤细的手指敲了敲他的额头，佯装责怪道：“你呀，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是这样冒冒失失的，没看到海陵王在这里吗？也不怕被人笑话。”
“咦~皇兄怎么在这里，皇兄和皇嫂不是来看娄妃的吗？怎么来二哥这里了。”君瑞故作不解地问道。
卫烟罗闻言忍不住轻扬嘴角，海陵王来这里的目的他们三人都是心知肚明，君瑞这时竟能佯装得如此单纯无知，自已不得不佩服君瑞的演技。不过仔细一想，这些年自已不也是被他蒙在鼓里吗？
他悄然看了一眼君卿无动于衷的神情，心中了然君卿还不知道君瑞会武功一事。君卿大概觉得此时君瑞是真得不知道海陵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吧。
“本王来这里找二公子有事相商，可否让本王和二公子单独聊聊？”海陵王拂了拂衣袖，语气中透着不予婉拒的威严。
“五皇嫂难道还有像娄妃那么绝色佳人的妹妹，这次不会是想许给我二哥吧？”君瑞突然立起身来，诧异问道。
海陵王方喝入口的茶，听到君瑞的话，一不小心呛到了自已，忍不住剧烈的咳嗽，随后稍微好转后，他略显尴尬笑道：“本王的王妃只有这一个妹妹。”
君瑞闻言神情失落低声道：“哦，那实在是太可惜了。”
“王爷，瑞儿真是被烟罗宠坏了，如今越发得不讲规矩了。还请王爷海涵。”卫烟罗对他抱以歉意一笑，“瑞儿你先随大哥下去吧，等我和王爷商议完事情你再过来。”
君瑞不满地淡淡应着，便随君卿一同离开了。可卫烟罗和海陵王却在他们离开后，一度陷入沉默。
“本王听闻二公子在党项曾遭人暗杀受伤，不知伤势好些了吗？”海陵王的眼眸上下打量静静饮茶的卫烟罗，率先开口道。
“多谢王爷关心，烟罗如今一切都好。”卫烟罗欠了欠身，淡笑首回道。
“这一路上真是辛苦二公子了，本王定会奏请父皇为二公子请功。”
“为陛下分忧，何谈辛苦，这都是烟罗份内之事。”
海陵王看着端坐对面淡淡笑着的卫烟罗，心中满是疑惑，凭往日二公子的聪明才智，又怎会猜不到自已此行的目的，他微微眯起双眸，斜盯着怡然自得，云淡风轻的卫烟罗，心想道：难道这二公子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
“不知二公子有没有听闻，关于陛下召南平王回京这件事。”海陵王一面察看他的脸色，一面尽量用随意的口吻提及此事。
卫烟罗唇边浮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兜了如此大的一个圈子，终于切入正题了。他缓缓轻饮一口茶，放下茶杯淡笑道：“略有耳闻。”
海陵王面露喜色，坐直身子，又问道：“公子对父皇此举有何看法？”
“海陵王是觉得烟罗应该有何看法？”卫烟罗并不急于回答他的问题，反倒莞尔一笑地看着他反问道。
被他如此一问，海陵王微微一怔，随即心想道：果真是在给本王装糊涂，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奉陪到底。
“父皇这么多年来从未在人前提及过南平王，为何在决定大封皇子贵胄的时候召他回京，而且偏偏没有封赏他，难道二公子不觉得奇怪吗？”
“陛下十几年未见南安王，如今做父亲的想见见儿子也是人之常情。至于为何不晋封南平王为亲王，大概是陛下不想让朝中之人有所想法吧，这不是做父亲的想保护儿子而已。”
“既然父皇担忧南平王的安危，为何不加派人手保护他进宫。”海陵王不解地问道。
“王爷可知道当年陛下派去保护辅佐南平五的是谁？”卫烟罗轻拈着茶杯，放缓语气问道。
“林徐。”海陵王沉吟片刻，皱着眉头咬牙道。
“对，前任神策军副统领林徐，此人不仅文韬武略，而且足智多谋。当年朝中文武百官大部分都是推选他为神策军统领，但后来只因不慎触犯陛下，而与统领之位失之交臂，之后陛下更是让他远离京城，随南平王前往梁州，再后来的事王爷应该知道了。”卫烟罗饶有兴致地欣赏脸色阴晴不定的海陵王。
“之后林徐再也没有回京，而是一直留在梁州南平王身边，名义上说是对林徐的处罚，其实是让他保护辅佐南平王。”海陵王直直地凝视着卫烟罗，恍然惊道。
“如今王爷应该知晓为何我左贤王爷在王爷和琅邪王的争斗中置身事外了吧。”卫烟罗坦然面对他的目光，浅浅笑道。
“因为你们早就知晓父皇的心思。”
海陵王目光狐疑地盯着他，不置信地又道：“既然你们早已知晓父皇有意将帝位传给南平王，为何以前不告知，反倒这个时候告诉本王。”
“王爷应该知晓，十几前左贤王府遭遇的惨剧，如今我们只求能平安渡日，在这场争夺之中我们只有置身事外才能明哲保身，不再重蹈当年的覆辙。可是陛下赐婚大哥，娶得是琅邪王和王爷的亲眷，如今娄妃更是有孕在身，王爷觉得如若南平王回京，还能将我左贤王府置之渡外吗？”卫烟罗摇摇头叹着气道。
海陵王看着他纤细的手轻拂着双脚，眼神中透着让人心疼的悲伤。当年之事他确实知晓，听闻卫烟罗这身病就是那时候落下的。
“可是南平王在京城毫于势力，就算父皇有意于他，他也难成大事。”
卫烟罗忍不住轻笑出声，随后为自己的失仪连连抱歉，他轻了轻嗓音，严肃道：“只要有陛下在，还怕培养不出南平王的势力，再说了，神策军团的孙统领可是只忠于陛下，到时候谁还敢不遵从。”
“难道父皇这么多年不册封太子，都是为了等南平王回京？”
“这么多年不册封太子倒情有可原，毕竟陛下还老当益壮。”卫烟罗顿了顿，故意压低声音道：“只是这次册封大典，王爷和琅邪王也只是封了亲王，而且陛下不及时召告天下，反倒要在盛宴上宣读旨意，烟罗觉得在那道圣旨的最后面，一定会有一个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的消息。”
“公子的意思是在圣旨的最后是父皇册封南平王为太子？”海陵王沉下脸，故做镇定道，只是那双拳紧握，关节发出咯咯作响的声意，显示了他此刻的愤怒震惊。
卫烟罗为自已添了一盏茶，眼角的余光扫视着大踏步离去的海陵王，唇边的那抹冷笑漾得更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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