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素心疑问

　　

　　君卿在雪梅阁院外来回踱步，踌躇不前，许久之后，他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唇边扯出一抹笑意，方大踏步走进院内。只见卫烟罗向后靠着椅背，轻垂眼睫，手中的书卷悄然滑落。

　　君卿急忙飘然一跃，将书卷接在手中，好在没有掉落在地惊醒安然熟睡的卫烟罗。他将书卷轻轻地放在石桌上，屈膝蹲下身，怔怔地凝视着在睡意中依旧皱着眉头的卫烟罗，忍不住伸手轻柔抚平。

　　“王爷。”手中拿着轻裘从屋内走出的素心，垂头俯身道。

　　君卿抬了抬手示意他起身，从他手中接过轻裘，轻柔地盖在卫烟罗身上，随后缓缓起身，压低声音问道：“昨夜二弟没有睡好吗？怎么在这里睡着了。”

　　“启禀王爷，公子昨夜睡得很好，只是自从回到京城，这几日越发贪睡了，食量也越来越少，今早只喝了几口粥，就说没有胃口了。”素心倒了一盏茶端给君瑞，看着卫烟罗担忧道。

　　“怎么会这们，离京之前还好好的，没请诺看看吗？”君卿急切问道。

　　“公子怕王爷担心，一直没告诉王爷这次在党项，公子遭到暗杀受了伤，再加上这几月一直奔波劳累，身子越发虚弱了。”

　　“那二弟的伤？”君卿眼中充满怜惜地看着卫烟罗，心疼道。

　　“王爷放心，公子的伤已经痊愈了。”

　　“去把诺儿请来吧，我要听到他说烟罗没事，我才放心。”君卿握着卫烟罗纤细冰冷的手，吩咐道。

　　素心悄然看了看君卿担忧的神色，缓缓又道：“公子听闻娄妃有了身孕，便让诺儿前去照拂了，公子说他只是劳累过度，休歇之日就会没事的。”

　　君卿闻言，愣住许久才苦笑不已道：“原来连素心也在怪我。”

　　素心连忙俯下身，梗了梗方道：“素心不敢，当年若不是王爷和公子相救，素心早已不在人世，这些年又蒙王爷传授武艺，陪伴在公子身边，素心一直将王爷和人子的恩情铭记在心，又怎么会有责怪王爷之意。”

　　他将脸别到一边，强忍着泪水又道：“素心只是为王爷和公子感到可惜，更为公子感到不值，这么多年来，王爷和公子出身入死，共渡患难，心中早已将对方视为今生所爱，这些素心都是看在眼里的，只是素心不明白，王爷和公子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模样，王爷不仅另娶她人，还有了孩子，而公子只能独自伤心，望月长叹，素心真的不想看到你们这样。”

　　“素心，你以为我想这样吗？只是走到了这一步，我们已经无法回头了。可娄妃有身孕这件事确实是我对不起烟罗，但那也并非我所想。”

　　素心看君卿那满脸绝望的神情，问道：“王爷，如果能够重来，王爷还会选择这条路吗？”

　　“会，因为烟罗会走这条路，他对瑞儿的关心早已超过了我这个亲哥哥，，他不会忍心让瑞儿被困在京城一辈子，再说了，我和烟罗都忘不了当年的惨状，我们只有这条路走。”君卿缓慢地点点头，不假思索地回道。

　　“所以郡王才选择默默守护在公子身边。”素心轻声低语道。

　　“大哥，你来了。”卫烟罗缓缓睁开双眸，君卿关怀的脸庞便印入眼帘，淡笑唤道。

　　君卿这几日不敢踏足雪梅阁，是害怕看到卫烟罗知道娄妃怀有身孕的事，那失望悲伤的眼神。可此时他看到地却是平静无波，没有柔情也没有伤感，如此一来，君卿的心中反倒失落不已。特别是卫烟罗悄然抽回他握着的那只纤手。他的神情更加落寞。

　　“素心，瑞儿呢？”卫烟罗环顾四周，随口问道。

　　“郡王一大早就过来看公子了，见公子还在安睡，便先进宫中向陛下禀报出使党项之事了。看这时辰应该也快回府了。”

　　素心仰头看看天色，随后又嘟着嘴语气中略带抱怨道：“郡王进宫之前特意交待素心，今早一定要好好看着公子用膳，务必让公子多喝几口粥，可公子反倒吃得更少了，这要是被郡王知道了，又该埋怨素心没有好好照顾公子了。”

　　卫烟罗闻言，忍不住扑哧一笑，啐道：“素心什么时候这么听瑞儿的话？我的话反倒不管用了。”

　　“郡王可都是为了公子好。”素心心虚道。

　　随后他垂下头，扯着衣角，自言自语轻声又道：“这不是武功不如他打不过吗？”

　　“二弟，我看你脸色苍白，虚弱无力，不如让诺儿替你把把脉吧。”君瑞插言关切问道。

　　“不用了，大哥，我的身体知道，只是近日太过劳累将养几日就好了。”卫烟罗微微一笑，手指习惯性地拈着茶杯。

　　“大哥，烟罗听纪将军说陛下抬封了京中大部分皇子的位份。连大哥和瑞儿也在内。”

　　“嗯，确实如此，起初我也觉得奇怪，不过后来仔细一想，陛下这样做应该是为了南平王。”君卿沉吟片刻点点头回道。

　　“只是你我能猜到陛下的心思，那琅邪王和海陵王必定也想到了这一点，为何他们都没有任何行动。这些日子我一直派人留意他们的人，可他们对陛下的安排似乎并无顾虑。”

　　卫烟罗蹙紧双眉摇摇头，淡笑道：“不是没有顾虑，而且他们在等，等对方先出手，然后再来个螳螂铺产黄雀在后。”

　　“烟罗的意思，他们都想拿南平王作文章。谁先出手了，必定会成为对方的把柄。”

　　他见卫烟罗点头赞同他的话，又道：“难道他们想这样对峙到南平王回京吗？”

　　“不会的，他们比我们更不想南平王回京，只是他们需要有人提醒南平王回京的危害之处。”卫烟罗冷冷道。

　　“二哥，二哥，瑞儿回来了。大哥也在呀！”

　　君瑞一路小跑着回到雪梅阁，径直坐在卫烟罗身旁，端起卫烟罗手中的茶一饮而尽。

　　“二哥，你猜猜我在宫中碰到谁了。”

　　不等卫烟罗回答，君瑞就急切道：“瑞儿碰到了海陵王，他看到我好像很惊讶，难道他还不知道我们回京了吗？”

　　“是我不让人说出去的，二弟刚回京，我担心你太过劳累，就交待下人们不准告诉任何人你们回京之事。”君瑞解释道。

　　“多谢大哥。”卫烟罗展颜一笑，“不过他既然知道了，应该很快会来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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