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人群中的你(1)
文人墨客评价,默镇处处是景,步步皆入画,四季不同各有千秋。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林池却觉得默镇最美的便是夏荷冬雪。
夏日荷花盛开的时候,满湖的荷叶争先盛开,白墙墨瓦,相应相称,像一幅水墨画美不胜收,冬日白雪皑皑,更像陶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
林池坐在客栈门口的台阶上,托着腮,哀怨的望着天嘴里嘀咕着:“天气预报不是说了今天会下雪的么,怎么还不下啊。”
她想默镇的冬天那么美,总是应该让他见一见才好。
小胖双手抱肩,倚在门边,不咸不淡地冒出一句:“你喜欢那个傻逼。”
林池狠狠剜了他一眼,疾声厉色:“不许骂他。”
“靠,你居然为个外人凶我。”
“凶你怎么了,你再说他一个字不好,我还打你。”
小胖啐了一口:“你个白眼狼,枉我对你掏心掏肺,整天担心你在外面过的不好,合着你在春风得意,过的不比谁快活。”
林池摆摆手:“也没多春风得意,过得一般。”
小胖扑哧一笑:“你这样我也放心,我终于可以放心大胆的接受小美的爱。”
林池虎躯一震,一脸不可思议:“啥玩意,就你还有人爱。”
小胖叹气:“没办法,哥自有魅力,追的人太多招架不住。”
林池眼珠滴溜溜的快速转动:“你这属于出轨,咱俩可是打小订了娃娃亲。”
小胖声色厉俱,大声说:“这都改革开放多少年了,讲究的是婚姻自主,糟粕思想早该剔除。”
林池托腮忧伤:“爱情,是锦衣玉食后的产物,是俊男靓女的专属,又丑又老的我不配谈爱。”
小胖不忍心打击她:“你也不太丑,留个长发,捯饬捯饬,也拿的出手。”
林池说:“你滚。”
小胖临走前说:“天气预报说今天下雪,你眼神不好,晚上就别去看我奶,明天再去。”
默镇早在2000年的时候便被列入世界文化遗产,近几年又作为一部电影的取景地而闻名中外,因其地理位置特殊,又加上有浓厚的文化底蕴,吸引着不少文人墨客和旅游人士聚集。与之而来的政府大力支持发展,扶持起不少商业。
林池的家乡离这儿也就几十公里,大娘的表哥原本是默镇的原著居民,便抓住了商机在镇子里开了家客栈,大伯大娘入了点股份,平日负责店里的正常运营,于是将家也搬迁到了客栈,林池跟着他们住,自然而然地住在了客栈。
而小胖家早些年间便从默村举家搬迁到了默镇,她同小胖关系好,初中那会几乎一日三餐顿顿都是小胖的奶奶照料。林池一直视如亲奶奶一般对待。
林池去的时候,小胖的爸爸妈妈也在,一家人围着炭火其乐融融地吃着饭,林池心里有事,没待多久,便急着赶回客栈。
回去的路上,小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水里夹杂着雪花,飘飘洒洒的落下。林池凝视着肩上的雪花,兴奋着往客栈的方向一路小跑,嘴里呼着:“下雪啦。”
青石板小路,踩上去凹凸不平,再经过雨水的洗刷,林池一没留意摔了跟头,额头不偏不倚磕到了客栈的台阶上。
她从小就皮实,磕磕撞撞那是常事,对于摔倒一事也没觉得什么,只是从地上爬起来稍显艰难,忽然脸上湿漉漉的,有液体缓缓地流动。
她摸了把脸,在昏暗的路灯下,一手的血,才有点心慌。
江词始终保持着托腮,望着天空中飘落的雪花,并没有注意门厅里走动的人,猛然间听到老板的惊叫声,才缓缓望向声源。
当看到林池的那一瞬间,他的脸骤然一白。
“腾”地从木凳上站了起来。
只见老板手脚慌乱得将她扶坐在木凳上,拔腿而出,他的腿似乎不太正常,走路一瘸一拐,边走边嘴里大呼着:“曾大夫了,曾大夫,我侄女摔破头啦。”
林池的脸上满是鲜血,她用手紧紧按住额头伤口防止血流的过快,对上江词的目光,担忧的说:“你别看我,会吓到你的。”
□□点的冬夜,气温骤降,流血过多导致她头昏脑涨,手脚似乎连着麻木起来。
林池费力地举着手按住伤口,脖子上,衣领上都被鲜血晕染,整个人看着狰狞又可怕。她有气无力的仰着头对伫立在一旁岿然不动的江词说:“你要不走的话能扶着我么,我好像要晕过去了。”
她坐的凳子是长条木凳,没有靠背,此刻她再也支撑不住,头脑一偏,缓缓翻了过去。
江词在她摔倒的前一秒接住,将她全身的重量压在自己身上。
抱在手中的那一刻,江词才惊觉她居然那么的轻。她的脸倚靠在他胸前,血顺着脸颊滴落在他白色的羽绒服上。
他微微皱了皱眉。
不一会,一少年领着步履蹒跚的老头走了进来,检查着林池的伤口,用棉花沾着酒精消毒的时候,林池被灼热的刺痛感痛醒过来,眼泪混着血水。
老头喝了不少酒,呼吸之间散发着浓烈的酒水味,熏的江词眉头更深。
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放开林池。
对上老头的目光,江词不放心的说:“这附近没有医院?”
老头今晚喝的酒不少,貌似整个人被酒水腌制过,浑身上下都是浓郁的酒味,江词瞪着他的时候,他还极有脾气地打了个酒嗝。
“医…什么院,要……医院,我就是医生。”老头说话连舌头都不捋直。
江词一把抱起林池懒得与酒鬼争执,他看着老板:“现在能叫车么,我带她去医院。”
“最近的医院离这里六十公里,现在下雪没人愿意下山,小伙子你还是让曾大夫给我侄女看看吧。”林振兴理解少年的好心,但是眼前是去不了医院。
伤口的血已经凝固。
江词循着她脸上的血迹心里堵的慌,固执的要带她去医院。
紧跟在老头身后的少年说:“离这二十公里左右还有个乡镇卫生院,我爸说有一名市里医生下乡帮扶,现在应该还没走,我们现在去。”
“你会开车?”江词望向说话的少年,看着与他年龄差不多大。
“我不会,我爸会,他今晚痛风发作刚好没喝酒。”
“……”痛风的脚可以开车?
山路崎岖,又加上雪天路滑,车子一路龟速滑行着,林池倚靠在后座位上,闭目。
她早已经清醒过来,只是头疼的厉害懒得睁眼。
江词目视着窗外的山路,心里甚是不安,他看了眼林池,明知不可能的情况,还是忍不住试探性地喊了声:“林池”。
“嗯。”她虚弱地应答了声。
刚过一个转弯,他又不放心的喊了声:“林池”。
林池觑了他一眼,有气无力地说:“我没事,你别担心。”
“我们快到医院了。”他将身上羽绒服脱掉盖在林池的身上。
“车里有暖气我不冷,你穿着别冻感冒。”林池伸手欲将羽绒服还给他。
“我不是冷,我这会热,”江词拒绝,又说:“衣服脱了没地方放,先盖你身上。”
林池迷迷瞪瞪的看着他,掀了掀嘴唇终是什么也没说。
到乡镇卫生院下车。
江词二话没说一把将她抱出了车,一路抱送进医疗室。乡镇卫生院极其简陋,所谓的医疗室也只不过是平日里病人输水用的病房,只有两张病床,另外一张病床已赫然躺着一位上了年纪的大爷,此刻正挂着吊水,满屋弥漫着浓郁的酒水味。
江词环顾一圈卫生环境还是迟疑了下,一同下车的少年抬起手本想接过林池,见他毫无撒手的意思也就作罢,建议道:“先让医生看看。”
这名医生看着挺年轻,对着林池的额头仔细检查一番说:“伤口挺深但是好在没伤到骨头,不过需要缝针。”
少年的父亲将车子停好走了进来,听到要缝针也是意料之中,他点了点头,问道:“要缝几针?”
“不能确定,看着伤口也要七八针。”
“难道不应该先拍个片子检查下有没有伤到脑子吗?”江词问道。
医生点头:“是应该,但是我们这里没有设备,还是要去县医院拍片。”
在江词犹豫着要不要前往县医院时,少年的父亲积极交了钱,确定好缝针手术计划。
医生从药箱中拿出注射器和玻璃安瓶,配好了麻药站在林池面前说:“小姑娘,也就打麻药的时候疼一点后面就不疼,你忍一忍啊。”
“医生你轻点,她打小就怕疼。”少年站在林池身旁不忘叮嘱道。
细细的针眼插入皮肤时,林池还是疼的喉咙哼叫几声,双手僵硬地握成拳,离她最近的少年走了过去强硬地掰开她的双手,随后握在掌心里,说:“针打过就不疼,你别怕。”
麻药开始起效,针眼在额头来回穿梭,心里的恐慌大过于皮肉的疼痛,心口压迫的窒息感迫使她全身颤栗,她低声呜咽,哭的像个孩子。
在缝针时江词走出医疗室,站在卫生院门口,乡村的夜安静的可怕,一眼望去只有寥寥几盏灯亮着光,这个时候他特别的想抽烟,下意思地想翻上衣口袋,才想起来羽绒服还锁在车里。
江词回到医疗室时,医生正在为林池额头缠着绷带,少年在一旁坚持地说:“医生给她多绕几圈,扎紧了。”
林池忍着头疼,甩开少年的手:“曾有钱,你烦死了。”
“我都不嫌你烦,你烦我什么,明知道自己半个瞎子眼神不好,下个雪到处乱窜,活该你摔头,要是破相了,你也别想着谁谁谁,找村里的老愚子吧。”曾有钱滔滔不绝。
林池的头更疼了,说话费劲,索性直接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别装死,能下来自己下来,我们还等着……”
曾有钱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爸呼了一巴掌,拍着他的脑袋,责备道:“臭小子,会不会说话啊你,不会说把嘴给我闭紧了。”
曾有钱悻悻地回了他一眼,果然闭上嘴不再废话。
再次回到车里。
林池已筋疲力尽,倚靠在后座位上,江词随她一起,依旧坐在她身旁。曾有钱拾了一堆药,打开副驾驶的座位,上车时疑惑地扫了眼江词。
车外寒风呼啸,狂风暴雪,车子上山速度很慢,来时心事重重没有交谈的心情,回时夜深困倦更没了兴致。
一车子人鸦雀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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