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人呢？！”
公交站台后面，急救车已经开了进来，红光一闪一闪，医护人员急切询问公交司机大姐。
“可能跑进去了，她说好像是迷宫病，要找猎务厅。”
司机大姐指着广场那边，心里很是着急。
广场上全是人，还有一堆标语举得老高，哪里看得见有没有两个孩子。
“报警了吗？”
医护人员招手让救护车往里开，一行人也跟着往广场里走。
“报过了。”
“他们这里有没有人管了？猎务厅前面也闹事！”
“估计是因为昨晚的发布会，叶风波和六国联盟签协议了，你没看热搜啊，叶风波是罗隐的学生，一个a级猎人，就这么跑了。”
“那也不能胡闹啊？！这是什么地方，这是地动纪念碑啊！”
另一位医护人员气得骂人。
“让开路，都让开路！里面有患者！生命优先！”
救护车来到近前，又是鸣笛又是按喇叭、广播喊话，人群不为所动，虽然有人回头看了看，也有一些让开一点位置，但是这么一个小豁口根本没有用，更深处的人根本就不在乎，或者根本就听不见。急救警报的音量完全被人群的示威声盖了过去。
“问责罗隐，还我公平！”
人群还在冲着大楼喊着，各色激光笔的光点打在猎务厅一号楼的楼面上，激光光点猛烈摇晃，宣泄着情绪，就好像要用这激光笔把大楼摧毁一样。
警车很快也到了，大概是猎务厅更早通知警方，所以来的警车非常多，八辆警车将广场包围，警员们立刻着手控制现场。
很快有警员发现了急救车，便过来了解情况。
“什么？有患者在里面？在什么位置？好好……”
“王队，有紧急情况！”
……
另一边，在示威人群的中心，刚好也是广场的中心，那里有一座高耸的迷宫地动纪念碑，纪念碑的高台下方，正是喊口号的领头人占据的位置。
肥壮肥壮的男人拿着喇叭肆意调动着示威者的情绪。
这时候，前排那些狂热的拥护者之中，一个小小的脑袋钻了出来，然后是一张白净的涨红的小脸。
朱小青终于挤出来了，她背着心乔，好不容易挤出人群，就一个踉跄跌倒在了台阶上。
她擦破了胳膊，伤口鲜红渗着血，她的双腿微微发抖，皮肤上都是汗渍和灰土，十分狼狈。
但朱小青顾不上这些，她放好心乔，转身就往纪念碑的高台上攀爬，她手脚灵巧，身子轻便，一下就爬上了高台，向那个在台上喊口号的男人扑了过去。
小青的头脑很清醒，现在要想得到援助，就只有这一个办法。
台上，男人一手大喇叭一首麦克风，正享受着万众敬仰的权力威风，根本就没注意到身后的小姑娘。
朱小青的目标也不是男人本身，而是男人右手上的大喇叭。
她像一只小豹子，直接扑上了男人的右胳膊。肥胖的男人被这一扑吓了一跳，竟是被小青的力量拽得扑倒在地上，磕破了口鼻，猩红的鲜血一下就涌了满嘴。
“还我——咚——嗡————”
小青抢夺喇叭的时候，刺耳的电流声划破天际，所有人都愣了一秒，被震得头皮发麻。
“救命啊——”
朱小青的声音响彻广场，盖过了所有呐喊示威的人群，喧闹的广场在女孩的呼救之中，终于安静了。
迷宫地动纪念碑下方，朱小青抱着大喇叭，全力喊出了救命。
“你他妈是谁啊？！”
高台上被拽倒的那个男人已经站了起来，口鼻的鲜血让他怒不可遏，抬起一脚就向朱小青踩了过来。
这一刹那，朱小青抱着脑袋，努力翻滚，她的目光越过灯光，越过人群，看见了外面的急救车，看见了警车，看见了医务人员和警察叔叔阿姨。
然后，她还看见了另一样东西。
那是一个人，飞在天上。
飞？
小青愣了一下。
这么一个瞬间，她眼前所有的画面都定格住了，唯有那个人影，在天空中行走，散步一样，一步一步向纪念碑走过来。
小青看仔细那个方向，发现人影是从猎务厅的办公楼三楼走出来的，那里有一扇窗子敞开着，人影从那里走出，不断向她这边靠近。
终于，人影走到纪念碑范围，朱小青能够看见对方的样子。
那是一个身材高挑的男人，他留着一头黑色短发，戴一副银边眼镜，白衬衫加藏青色西裤的造型，很符合小青心中那种青年教授或者公务人员的想象。
这个人从天而降，直接走到朱小青和那个喊话的男人之间。
在定格的画面中，从天而降的男人伸出食指，戳了一下喊话的那个肥壮汉子，下一刻，定格的画面开始运转，广场上的人群再次活动起来，人潮的嘈杂声重新将朱小青包围。
然而不同的是，刚才肥壮男人即将落下的脚已经收了回去。
那肥壮男人仿佛被一股巨力打中，直接飞上了半空，像个弹球一样落入人群，砸翻了好几个举牌子的人。
“哎哟！我的腿啊啊！”
肥壮男人惨叫着，周围的被砸翻的几人也跟着痛呼。
纪念碑的高台上，从天而降的那位教授模样的男人，向朱小青伸出了手，双手扶着朱小青的胳膊，把她扶了起来。
接着男人右手勾了勾，台阶那边的心乔就飘浮了起来，像个气球一样，飘到了纪念碑的旁边，飘到了朱小青的眼前。
“我带你们进去。”
男人冲朱小青说着。
这时候，下方的人群爆发出一阵惊呼。
“是罗隐！”
“罗隐出来了！不，罗隐打人了！罗隐打人了！”
前排的人群指着高台上的男人大喊着。
“猎人对普通人用能力，违规了，罗隐违规打人啊！”
大喇叭的呼喊声震得朱小青头皮发麻，一大堆闪光灯劈里啪啦，闪电一样在她眼前闪来闪去。
那个被叫做罗隐的男人伸出左手，在空中扫了扫，就像驱赶苍蝇一样。朱小青很清楚地听见，男人的口中喃喃了一句。
“狗屁的规定。”
随着罗隐的动作，闪光灯全都停下了，后方的人群中，一大堆相机、手机、激光笔、稳定器，全都漂浮到了空中，下方人群努力蹦跶、伸手，却根本够不到。
“拍下来，全都拍下来！”
下面的人气急败坏。
“罗隐！你学生拿了资源却躲到六国联盟去，你对得起常云吗！”
“叶风波占他了我女儿的名额，罗隐你能一手遮天吗？！”
“还有我儿子，要不是你的好学生，我儿子就进云大了！”
“……”
手上的设备飘在天上，示威的人就向罗隐咒骂。
不过罗隐没有再挥手去封那些人的嘴巴，他只是带着朱小青和佟心乔，从纪念碑的位置飘浮起来，走向猎务厅的大楼。
朱小青跟在罗隐身侧，飞起来后，她根本不敢往下看，她只是双手牵着心乔，像是牵着气球那样，跟在罗隐后面走着。
她努力抬着头，她发现在猎务厅大楼的后面，朝阳已经升起。
阳光驱散雾气，也驱散清晨的冰冷，朱小青感觉身上暖和了一些，身后那些叫骂的声音也渐渐远去。
朱小青跟着罗隐，飘进了猎务厅三楼的那扇窗子，来到了罗隐的办公室。
临跨入窗子的时候，朱小青才敢低头往下看。
她看见楼下已经出去了许多工作人员，后方的人群也被赶来的警察和警车划分开，随着太阳升起，混乱和暴戾褪去，秩序开始恢复。
朱小青的心稍微放松，这时才注意到身上的疼痛。
她的两个胳膊肘，还有左膝盖都擦破了，伤口又沙又痒，稍微一动，皮肤就撕扯着疼。
“你们是哪个学校的，老师在哪里？”
办公室里，罗隐拿出医药箱，给朱小青的伤口清洁消毒、上药、包扎。
罗隐是冲着心乔穿着的校裤发问的。
“我们早就毕业了。”
朱小青回答。
“毕业？你们才多大，就毕业。”
罗隐皱了下眉头。
“我……”
“我们不想读了。”
朱小青说瞎话。
罗隐没有继续纠结这个话题，当然，也没有赶两人走。
“你们来猎务厅做什么？”
“我朋友，不，我同学，她可能有迷宫病。”
朱小青翻书包，把医院的病历本和看诊记录找出来，展开折叠在一起的各种检查报告，给罗隐看，急切地想向罗隐证明她说的都是实话，她是个诚实的市民，可以值得一个帮助吗？
然而罗隐看了一眼记录，又看了看心乔，便向朱小青摇了摇头。
“她没病。”
罗隐招招手，在半空中安睡的心乔就飘了过来。小青对这个状态已经有些习惯了。
人可以漂浮，可以在天空行走，可以让周围的东西都飞起来。
这是猎人的能力。
猎人的能力表现多种多样，罗隐展现的这些，是朱小青见过最惊艳最魔幻的那种。
“你，额，您是说，我同学没有迷宫病？”
如果不是最坏的可能，那岂不是说，也许是更好的那种可能？
朱小青一下子就想起医生的话，若不是迷宫病，那心乔就是觉醒了某种成为猎人的天赋，这种病例也是存在——
“但也没有一飞冲天。”
罗隐打断小青的畅想。
“你如果想查，我可以帮你们查一下。”
罗隐说着拉开一侧的帘子，原来这不只是一间办公室，在帘子后，是一面透明玻璃墙，墙后面还有大片的空间，里面有许多大型设备，像是医院里的各种检测设备，比如x光机或者核磁共振机之类的。整个房间就像是一个体检室一样。
不过朱小青的目光没有一直盯着设备，反而是盯着罗隐拉帘子的手。
她还以为罗隐会像在外面一样，招招手，帘子自己就开了。
没想到猎人也要动手拉帘子的啊。
“这是检测猎人之心波动的设备。”
“我给你同学做个检查。做完后你们就回家，以后没事不要来猎务厅。”
罗隐说着打开门，走进设备间，将飘浮着的心乔放在了一台设备上，将固定带安装好。
就在安装固定带的时候，罗隐的手和心乔的胳膊发生了接触。
这一个瞬间的接触，让罗隐感觉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罗隐觉得自己的意识正在飘远，像是喝醉酒了一样，他的眼前开始浮现出一片模模糊糊的画面。
仿佛梦境，又像是虚拟现实的电影，罗隐努力睁眼去看，眼前的画面逐渐清晰，一些声音环绕在他的耳边。
喊杀声，马匹嘶鸣声，金属碰撞声。
罗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不在办公室，而是置身一片火海。
黑烟缭绕，建筑倒塌，火海之外人影穿梭，刀光剑影，漫天的火箭扫射落下，城墙上有人坠落，刀枪剑戟将骑兵打到马下，武将扛着大旗，在大营外四处冲杀。
我这是产生幻觉了？或者是白日梦？
罗隐皱眉，观察周围的环境。
刚才他明明还在自己的办公室，只是和那个黑皮肤的女孩接触了一下，怎么忽然就来到一片战火纷飞的古城战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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