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
聂祺走出13班教室后，高芷芊就当是接到他了，径直往楼梯阶层去。
她打算走一中的北门，让返路的司机偷偷送她去海边。
正想着，垂落在衣袖的手忽然被牵住。
高芷芊微惊，抬起头。
是聂祺，他迈的步子很大，尽量在减速的过程中，牵住了她的手心。
聂祺低低道：“你忘了牵我的手。”
高芷芊：“……”
好粘人的小狗。
内心已经接受了s和m设定。
高芷芊压住唇角，已逐渐习惯，她戏谑道：“我跟姐姐才会牵手，你还想当我姐姐吗？”
聂祺微呆一下，狗啃式的声线：“…我可以吗？”
可以成为她的家人吗？
当然不可以！
高芷芊眯起眼眸，果然这厮不能用正常的脑回路应对。
她顿了几秒，把被握住的手心抽出来，然后两只手挽住他的胳膊。
紧紧地衣物相贴，仿佛能触到炙热的体温。
高芷芊挑眉道：“这才是情侣之间的牵手。”
聂祺怔神，许久都不知如何应答。
脑海只剩高芷芊紧握他的胳膊的温暖。
好温暖，离得也好近。
他甚至感受到了在小镇上的安定。
聂祺被高芷芊紧紧牵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上了豪华的轿车。
……
他望着高芷芊和司机游刃有余地闲谈。
司机姓李，高芷芊都是唤道李叔叔，嘴巴很甜。
稳重的中年大叔宽厚的声线，“二小姐，你前段时间还说大小姐要谈恋爱，结果大小姐没显露出春心悸动，反倒是你，直接把男生带上车了。”
高芷芊轻哼一声，“你接完姐姐，再过来接我，我可是给了你零花钱的。”
李司机笑道：“好好，我肯定替你保密。只不过你是那个喊贼捉贼的人呐。”
高芷芊才不管他的揶揄，撒娇道：“不许调侃我，我会生气的！”
再聊下去，旁边的聂祺就知道她把他当成猪了。
李司机只好投降，变回忠诚的司机大叔，“好的，二小姐。”
聂祺一直盯着旁边的女生，随着说话长发松落，眼角是明媚的杏眼，清澈又阳光。
他甚至有点，羡慕前座的司机大叔。
可以跟她这么流畅地对聊。
关于他们聊的话题，聂祺会错了意。
她好像真的很喜欢他。甚至为了他从高诗泽手里抢过来。
差点因为他，她们姐妹反目成仇…
聂祺算着这几天下来，跟高芷芊聊的话题，总是不过寥寥几句。
他很眷恋，但时间总是那么短暂。
今天，相处的时间会多一些么？
正想着，他看见女生修长纤细的手臂，裹在单白的衬衫袖里，从袋子掏出粉色的耳机，熟练地戴到耳朵。
她的领口是绑成蝴蝶结的绸带，落着两条细长的耳机线。
高芷芊没有车上跟人聊天的习惯。
所以很快戴上耳机听歌。
独剩聂祺一个人，孤零零地望着她，却只能看见她的侧脸。
她跟司机聊完，便不理他了…
聂祺长手长脚的，显得有点拘谨，尽管车内空间宽敞。
-
待轿车抵达静僻的海边，已是半小时后。
高芷芊从假寐状态中睁开眼，先跟李司机道谢：“谢谢李叔叔，你可以下班了，我等会儿自己打车回去。”
李司机点点头，关心道：“别太晚回家。”
高芷芊露出一个胸有成竹的笑容，“okk。”
她侧过脑袋，打开车门，双脚着地下车。
高芷芊下车后，发现聂祺还在车上一动不动的。
她：“？”怎么回事儿？
高芷芊叉起腰，命令道：“赶紧下来，别耽误李叔叔下班。”
聂祺的动作有些呆滞，他慢慢道：“我不会打开车门…”
高芷芊：“……”
李司机忍俊不禁，慈祥的笑意。
高芷芊感到没救，好一会儿，她无言道：“…你从我这边下来吧。”
聂祺费力地钻到她坐过的位置，还温热着，他停了几秒，然后挪动长腿，终于下了车。
随后，加长的轿车驶动开走。
聂祺这才注意到眼前的海景，一望无际，海平线写在日落余晖，照映出浅蓝霞红的光芒。
人烟稀少的海边仙境。
因为没什么人，反倒更体现出大海的湛蓝，被风吻过的海面波光粼粼。
这是聂祺看过最美的大海。
后来哪怕他去到世界上最闻名的海边景点，也抵不过他彼时看见的大海。
聂祺失神许久。
终于回过神，他想牵她的手，发现女生在跟海边的小店老板打招呼。
聂祺微愣，很快跟过去。
“小姑娘，很久没见你了，最近学习还好么？”老板跟高芷芊见过几面，虽不知道名字，但很喜欢阳光漂亮的小姑娘。
看见她，就如照日光般舒畅，仿佛看到自己的女儿一样。
高芷芊轻轻鼓腮，说：“我这个年纪的小姑娘，可不能问成绩的。”
老板被她逗乐了，笑得合不拢嘴，“那该问你什么，有没有交小男朋友么？”
这不巧了。
高芷芊眉眼弯弯，接过老板赠送的两瓶可乐，对正好走到她身边的聂祺，下巴向上一扬：
“喏，这不是来了，我的男朋友。”
老板顿时惊住。
“……”
好一会儿，老板终于犹豫地开口道：“我……还以为是你的姐姐，想着你姐姐蹿个子也太快了。”
而且仔细一看，这男生不仅长发，长得也十分美艳，甚至比小姑娘还要漂亮。
真的…不是…姑娘吗…？
高芷芊很满意对方的反应。
她交个比女生还漂亮的男朋友，不就是为了这一刻的成就感嘛。
高芷芊牵住他的手，十指相扣，快乐道：“是我的男朋友呢，他比较害羞，不要吓到他。”
聂祺的心顿时飘飘然，周身好似蒙上了一层粉色光晕。
高芷芊忽然的十指交缠，直接把他给虏获了。
他心里有了哪怕永远回不去小镇，只要有她在，就没关系的念头。
她便是他永居的小镇。
老板已经被小姑娘的惊世旷恋给震住了，语无伦次道：“好、好的，这黄花大姑娘，呸，这小伙子长得很精神！”
高芷芊把可乐递给聂祺拿着，空出一只手，伸出两指并拢，朝额头向老板致意道：“谢谢老板的夸奖，也谢谢你的可乐啦，下次再来光顾你~”
女生的笑容灿烂，感染力极强，老板看着她的笑容，不自觉也跟着笑。
甚至让他认为，小姑娘的审美观没有错，还真挺有眼光的。
找一个比自己还美的男朋友，以后生女儿肯定很好看吧！
两人慢慢走远。
走近到有点梦幻色彩的海边，日落仍未消散。
聂祺拎着她的两瓶可乐，问道：“你跟那位老板很熟么？”
高芷芊感受着微湿的海风，随口回：“还好，不算很熟。”
聂祺有点酸酸的，“那为什么他会送你可乐。”
在他的小镇上，可乐和巧克力都是很奢侈的食物，很难买到。
叔叔只有过年才舍得买回来。
高芷芊轻拍一下他的胳膊，“老板人很好啊，你不要计较一些有的没的小事。”
那么好的海边美景，居然计较人家送她可乐，二愣子！
聂祺便不吭声了。
半响，他又轻轻道：“那你可以再打我一下么？”
高芷芊：“……”
干，他就不能收敛一下抖m的心思么。
尽管已经接受了这种奇怪的设定，但太明显还是让她有点受不住。
高芷芊拿走他手中其中一瓶可乐，一边拧瓶盖，一边罕见地语重心长：“聂祺，你以后不要提出这种无理的条件，我会生气的，而且搞不好，我就会跟你分手。”
聂祺听见分手的字眼时，睫毛微颤，眼内的情绪瞬间涌来。
…怎么会，要跟他分手呢…？
他还没有跟她相处几天，怎么就要和他分手…
聂祺低低道：“对不起，是我的要求太无理了，你不要生气。”
不要抛弃他。
“嗯嗯，这才是我的好男朋友。”高芷芊点着头，总算让他知道收敛起来。
她拧着瓶盖，拧到一半发现拧不开，面色微恼。
刚装完逼，就碰壁了。还是这么简单的壁。
算了，不喝了。
高芷芊才刚训完他，不能表现出自己很弱的形象，又装若无其事地放下可乐，找补道：“突然不想喝了，我们去钓鱼吧，聂祺。”
她准备起身，呆在长椅上的聂祺却没有动。
高芷芊正要迷惑，他便拿起她拧过的可乐，手腕微微一动，“啵”的气流被开的声响，便轻松地拧开了。
高芷芊：“……”
可恶，被他看出来自己很弱了！连瓶盖都拧不开。
聂祺拧开以后，将可乐递到她面前，轻声道：“你喝，我不喝可乐。”
可乐那么珍贵，只能她来喝，他可以不喝的。
高芷芊的唇角微抽，只好接过来。
聂祺盯着她喝了一口，眼神关切又在意，“好喝么？”
他觉得看着她喝可乐，比自己喝还要开心。
高芷芊：“…不都这个味道么，普普通通可乐的味道。”
聂祺的眼神从可乐挪到她的唇，忍不住盯了一会儿。
比起奢侈品的饮料，他好像更想跟她接触。
聂祺由于存在感强，盯人的目光也很难忽视。
高芷芊被他盯得有点恼，以为他自己想喝，却要表现出很大度的样子。
而且可能还在记恨老板送她可乐的事。
她教训道：“你想喝就喝，三块钱一瓶，再计较这些有的没的，我就不跟你玩了。”
都怪聂祺那张脸蛊惑到她了，否则她也不会答应做他女朋友。
奇怪的人类。
答应相处主要是为了脸，为了一点新奇好玩。
但要是超出她规定的界限，她会毫不犹豫地甩掉。
聂祺的眼眸是棕褐色的浅瞳孔，盯着人看会透出一种无辜单纯。
高芷芊是他第一个盯了很久的人，不小心把真实的欲望也表现出来了。
现在，他过于明目张胆的痴汉盯被高芷芊讨厌，他心里非常慌张，脸色微白，“对不起，我没有计较这些，我在想别的事情，不小心盯着你想太久了。”
美人慌张的样子就像一株含羞草，闭合又张开的，意外的可爱。
高芷芊无形中就消气了，轻哼道：“你最好是。”
聂祺被她多变的性格整得有点懵。
好像挺好哄的，但是又有很多条例。
聂祺还想感受之前的温暖，以及十指交缠。
但是看海的时候，高芷芊再也没有碰他了，并肩一起坐的时候，她也保持着有空隙。
仿佛她本就是如此的神，跟信徒保持一定的距离。
聂祺闷闷地喝完了可乐，内心并没有感到由衷的满足。
在他心里，高芷芊的存在媲美小镇，超越了奢侈品的存在。
他想跟她多接触一点，最好永远生活在一起。
可惜最后，她打车回去，留他一个人在荒凉的公交站。
还是不够…
相处的时间总是那么短暂。
聂祺认为是自己的问题，似乎不太讨她的欢心。
就算她很喜欢他，但是他的性格那么闷，没有完全的魅力去吸引留住她。
擅长做题的聂学霸忽然有一天，开始为情感而苦恼。
-
这种苦恼，在星期五的中午补习时，被灵性的崔晨曦察觉出来。
崔晨曦看着他心不在焉的，随口一问：“聂同学，咋啦，难道阿芊不理你了？”
聂祺眼眸微怔，有点介意他的称呼，“…你叫她…阿芊？”
崔晨曦：“是啊，我一直都这么叫的。”
聂祺不吭声了，他发现自己跟她身边的同学比起来，除了脸和成绩以外，一无是处。
崔晨曦嘿嘿一笑，搭上聂祺的宽肩，套近乎：“还真的被我猜中了。”
聂祺：“…”
崔晨曦丝毫不在意他的静默，又继续道：“我可了解阿芊了，她无非就是喜欢新鲜好看的玩意儿，所以答应跟你在一起，万变不离其宗。”
聂祺垂下眼睑，盖住眼内的情绪，“…原来如此。”
崔晨曦：“不过别灰心，阿芊她很好攻略的，只要按照我说的去做，肯定能让她离不开你。”
聂祺眼眸微动。
不可否认，他内心深处的念头被崔晨曦一击即中。
“…怎么做？”
星期五的下午，也是结束一周学习的时间。
最后一节自习大家都按捺不住，坐在椅子如热锅上的蚂蚁。
下课铃声一放，归心似箭的同学咻地就蹿出去。
除了5班。
5班的同学都念念不舍地跟高芷芊挥手告别，巴不得下周一赶紧到来。
待全部人走空的时候，也是高芷芊回家的时候。
关于她为何要在学校呆那么晚，还得从她那个爱学习的姐姐开始说起。
有时候，崔晨曦和廖博也会陪一会儿她，但他们都忙着打游戏泡妞，除非她要求，否则也早早滚出学校。
高芷芊无所谓，除了对付聂祺那一回，他们仨都是该干嘛干嘛，从不会因为友谊搁浅海王事业。
但今天，有点儿不一样。
高芷芊心中刚有预感，高大的人影便从教室的前门踏进来。
怎么又违反约定。
“你……”高芷芊正要开口念他，聂祺在崔晨曦的指导下，低沉道：“canibeyourdo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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