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再次遇见薇薇
产假休完,阿箩回来继续工作。阿箩的母亲,也跟着阿箩一块过来,帮忙照顾孩子。所以说母亲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人。做完月子的阿箩,身体略微有些发福,并不显得臃肿,反而更加丰满了,浑身上下散发着母性的光辉,眼睛里有了很深很重的东西。那是母爱,是责任。凌风也是,自从陆声回来后,就取消了所有能取消的交际、应酬、聚会的机会,一下班就准时回家。阿箩和凌风也在一瞬间成熟起来。人真的只有当了父母,才会真正的长大。
我有空就会去看陆声。他一见到我,就会咯咯的笑,瞪着两只黑亮的眸子,盯着我,仿佛我们在前世就相识。几天后,就对我十分的依赖。只要一见到我,就会以他的方式要求我抱他。他在我怀里,像只泥鳅一样,扭动着肢体,或者上下蹦,同时嘴里发出“咿呀”的声音,嘴角会有口水流出。十分可爱的样子,让人充满了无限的疼惜。
我有时会把他放在肩膀上,他不会害怕,反而会更加兴奋。他坐在高处,注视着周围的一切。我跑起来,他会咯咯的笑出声音。对这个世界,他充满了无限懵懂,又十分好奇。这所有的一切都会在他的小脑袋里飞速的记忆、思考。
我和他玩耍的时候,阿箩会坐在沙发上,一言不发,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凌风则十分嫉妒,陆声跟我比他亲近。也许是,他们的血管里流淌过我的血。凌风则在拼命地忙前忙后,洗尿布、打扫房间、洗碗,整个一家庭妇男。虽然满腹牢骚,我想他心中应该有幸福的。这个男人是我们朋友中最有家庭责任感的人。照顾小孩,对于男人的确是考验耐性的事情。这个看似粗犷的男人,却显示了让我们难以想象的耐心和精心。
生活的幸福,在于琐碎的点点滴滴。而这种幸福,需要有人与你共同分享,快乐、忧伤、争吵,甚至痛苦,都一起承担,一起在过程中和结果中体会。
幸福是别人给予的礼物,一个人的幸福却只在回忆当中。
阿箩又问起我的私人问题,我闪烁其词的不正面回答。阿箩不依不饶的追问下去。我说,会有的。
想起薇薇的时间越来越多,有时工作的一个小闲暇,她都会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冲动在一点点的加剧、膨胀,不仅是身体上的,也有精神上的。而我只能将这种冲动压制下去。我不要给自己一丝机会。我把自己还未知的想法斩杀在萌芽当中。正当我决定要努力彻底的忘记薇薇时,老天却再次让我们不期而遇。
和张明亮一起陪同客户吃饭,而这个身价十几亿的老板对于女人有着浓厚的兴趣,张明亮通过关系介绍,知道了那家翡翠皇宫的内幕,于是我再一次见到了薇薇。我和她心照不宣地装作第一次相识。偌大的包厢中,薇薇坐在大客户的身边,依然是浓妆包裹,诡异的黑色,如同毒一般的性感。大客户搂着薇薇,说着让人恶心的话,手却在薇薇的身上胡乱摸索,另一手不断的往薇薇的杯子里倒酒。薇薇笑得十分灿烂,并向他投射出勾人的眼神,对每一杯酒都毫不犹豫、毫不退缩的喝下去。
我心中的痛,一点一点的加重,我的呼吸变得沉重而急促,酒精混杂着食物在肚子里翻滚,而这一切的表现只能隐藏。脸上是虚假的笑容,心中却有一把刀,恨不得杀了那个人。
我这是在吃醋吗?不!难道我真的……。是!我是在吃醋。薇薇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占据了我的心。尽管这样的爱从一开始就意味着结束。
薇薇一杯一杯地往自己的肚子里灌着各种酒,像喝水一样。我知道对于酒精和男人,她已经麻木。
我强忍着痛和即将涌上来的液体,仍然笑着,说让自己都恶心的奉承。
我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瞟薇薇,她笑着和那个恶心的男人划拳,接着一杯杯喝下毒一般的液体。
我已经没有勇气继续看下去。此刻胃里的污秽再次涌向喉咙。我冲到卫生间,喉咙里如泻闸的洪水奔涌而出。肌肉紧绷,大颗的眼泪从眼睛里挤出来,心肝脾胃肾,好像都捆结在一起,要从嘴里吐出来。
污秽物被流出的水,冲走,整个身体感觉轻松了许多。我捧了水,拍到脸上,清爽的感觉刺激着有些混沌的大脑。
走出卫生间,迎面看到薇薇。她扶着墙,正摇摇晃晃地走向卫生间。她低着头,碎发遮住了她的眼睛。她一个趔趄,我赶紧上前,扶住了她。浓郁的香水和脂粉味迎面扑来。她抬起头,注视着我,一副醉态。她不知被那个男人灌了多少酒。
我一言不发,心却如刀割般疼痛。我心情复杂的注视着她,心里的话说不出口。突然郁榕电脑里的那个女孩出现在我的眼前。我使劲眨一下眼睛,想要看清楚她脸部轮廓的所有细节。但酒精的作用让我无法集中精力,看到的仍是模糊的、大体的样子。但的确是太像了,但好像又不是一个人。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我觉得是不能伪装出来的。
谢了,她生硬地说,舌头像被打了卷。
我的内心开始激烈的挣扎,我仍没有救赎的勇气。
你可以吗?我问,一只手仍扶着她。此刻我们离得很近,厚厚的粉底,难掩她的憔悴,放浪的醉笑,也难以掩饰她心中的苦楚。一切都是生计或是欲望,对金钱的欲望。她的眼神告诉我,她对于我也有种说不清的感觉。那种感觉是女人对男人的好感。但那种好感和我一样是被她压抑着的。
有时男人与女人之间不能言明的情感,在彼此心中,没有缘由的十分清晰。但这种情感不能表达出来,就只需要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给继续下去或掩饰下去一个理由。
她生硬的点点头,挣脱我的手,进了卫生间。我拜托清洁工大姐进去照顾她一下,然后给了她小费。我转身离开的时候,我看到清洁工轻视的表情。
世俗已经在她的身上打下深深地烙印。没有人会在意她们背后有什么凄惨的背景和痛心的往事,只对她正做着的肮脏的勾当,投以不屑的目光。这个时代,人们少了宽容,少了思考。
结账回来的时候,那个恶心的男人,已经拥着薇薇坐上了开往酒店的车。我目送着车离开,想象着那个衰老虚胖的身体压在她身上的样子,那种感觉已经无法用语言来表达。张明亮拍了拍我的肩膀,我才回过神来。
同样是一醉酒的夜晚。我再次亲眼看见我爱的女人投入别人的怀抱,就像郁青。尽管,我十分清楚的知道,她的每个夜晚都是这样度过的,却因为亲眼所见,而心痛无比。我在心里恨恨的抽打自己的灵魂。我应该努力去忘记。
回到家,倒在床上。在酒精的作用下,很快、很沉得入睡。激烈的奔跑,在空旷的原野,周围是沉沉的黑夜,寂静无声。只有自己激烈的心跳声和急促呼吸声。我跳过山涧,越过河溪,如迷途的羔羊,找不到归路,又或许是找寻不到那个人。我拼命的奔跑,盲目而且无助。
奔跑嘎然停止,前面是万丈深渊,对面是女人的背影。我大声喊,声音淹没在突如其来的狂风里。
我无助地站在那里,看着背影渐渐远去,眼泪已经滑过冰冷的脸庞。
我突然纵身一跃,喉咙里发出绝望的吼叫……。
我从梦中惊醒,身上有浅浅的汗,黏黏的,心脏仍怦怦的跳动着,眼睛一动不动,脑袋里空白一片。长时间的焦虑、紧张,引起多梦、轻度盗汗、心悸的症状。去看中医,医生说认为这是阴虚火旺的症状。郁青背叛以来,我过度的宣泄,让自己的身体的出了问题。
已经是凌晨三点,完全没有了睡意。起身,到卫生间,打开热水器,白哗哗的热水带着热气,分成数个细小的急流,倾泻而下,击打着我的身体,汗水立即被冲刷掉。洗了澡,整个人轻松了许多,心情也平复下来。
挂着湿发,披着浴巾,回到客厅,点了烟,卧在沙发上,开始仔细回忆与薇薇在一起的每个细节。没有太多的语言交流,有的只是纠缠在一起的欢愉。但我仍记得她的眼神,坚定而神秘。
一直坐到天亮。红彤彤的朝阳,升起的时候,有了睡意。去睡个回笼觉。回笼觉对于我这种睡眠质量低下的得人来说,回笼觉无疑是个很好的休息方法。
接到张明亮的电话,让我跟他一起去接那个让我恶心嫉妒的家伙。
车开到酒店门口的时候,迎面薇薇从酒店里走出来,低着头,一脸的憔悴。我注视着她,随着她的脚步,移动着我的视线。她感觉到了我的视线,抬头看了我一眼,有迅速的低下头,很快的离去。
看什么看?看的眼睛都拔不出来了,张明亮的司机拍了我一下肩膀。
是很漂亮,但这样的女人是不能碰的,小心得艾滋。他邪邪地笑着。
说什么呢?只是好奇,过过眼瘾还不行啊!我开玩笑说。
人活在虚伪中,这不是罪过,是没有勇气,将自己裸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我们生存的空间就像一面巨大的多面镜子,无论从哪一个角度都能暴露你的一切,好的,不好的。所以我们需要伪装,皮囊外再套上皮囊。虚伪里面的你,只有你自己知道。所以我们都是俗人。所以无论是佛祖还是耶稣,对于罪人,总是充满怜悯。
我越来越觉得自己像一个哲学家,我总是有意无意的去深度剖析人性、社会、事物的发展规律等等。我发现自己更适合做一名学者,去冷静理智的分析问题、解决问题。而有时,却冲动感性到没有一点可以约束自己的东西。
薇薇再一次消失在这座城市的滚滚人潮中。之前的邂逅,没有太多语言的交流,我却自信的认为自己更能读懂她的心。
那个人,我见到他的时候,仍需要满脸笑容,但心里却恨不得撕碎他。
合同的签订的很顺利。我得到公司的奖励和提升。可我没有一点成功的喜悦,反而心中有失去的惆怅。因为不能救赎,看见自己爱的人投入别人的怀抱。
凭着记忆,拨通薇薇的手机,停机。去翡翠皇宫找她,那里的经理告诉我,薇薇已经不在了。去之前,曾做过激烈的思想斗争。去与不去,是两个大相径庭的结果。选择去,就是选择拥有,拥有意味着背负,背负的是冷眼,是唾弃,能让人喘不过气的艰辛;选择不去,就是选择放弃,放弃意味着割舍,割舍后是巨大的痛楚,时间也许也不能疗伤。
但我还是去了,我选择了背负。背负艰辛,背负指责,背负众叛亲离,背负闲言碎语。但薇薇没有给我背负的机会。她绝情的斩断了,我和她最后一点联系。她的同事给我她的联系方式,我打过去已经关机。这似乎已经告诉了我结果,这个结果让我既心碎又欣慰。
薇薇隐匿在这座城市的某个角落,昼伏夜出。没有爱情,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尊严,只有金钱能赢得片刻的幸福。
没有倾诉,没有眼泪,生活的重压让她变得麻木和隐忍。
想起第一次见薇薇时她的表情和气质,我更坚信我的判断。
我应该寻找,仍然是没有勇气,只有期待再次的偶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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