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金辛的正牌女友

郁榕没事就来我家蹭饭，有时候晚上也不走，赖在我们的房间，把我赶到次卧睡。以至于我和雨桐的二人世界都变得偷偷摸摸的。我时常关注雨桐的表情变化，她对郁榕，始终看不出有什么敌意。我放下心来，看着她们俩有时还腻腻歪歪的，竟有些吃醋。

        金辛又约我们吃大餐，我和雨桐，凌风和阿萝。我猜，一定是这家伙兑现了诺言，拿下了那个美女医生，以他爱臭显摆的毛病定然是要昭告天下。好久没见到凌风了，有了孩子的凌风踏实多了，工作也更卖力了。阿萝还是一如既往的刀子嘴，豆腐心。她依然关注我和雨桐的恋爱走向，我只说挺好的这样的话。她劝我认定了就赶紧见家长结婚，别再像郁青似的，到最后竹篮打水。

        星会天地，这个城市最豪奢的会所。简简单单一顿饭能吃出我一个月的工资，以前招待重要客户的时候来过。金辛也是这里的常客，这几年凌风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三十岁，多少人还在为了生活，为了孩子的学费，奶粉钱，奔波。而金辛已经成了这个城市富豪中的一员。他的生意也几乎垄断了这个城市的酒店和娱乐场所。有时候觉得，我，他和凌风我们之间渐渐地拉成三个档次，还能在一起愉快的玩耍吗。金辛，没有变，凌风问没心没肺的没变，只有我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凌风说我矫情，金辛不搭理我。可我有事解决不了的，还是找金辛帮忙。他也总是没二话，事后也不图感谢。这难道就是我和凌风都惯着他的原因吗？任由他如此对待女人，不加以任何评价。玩笑几句，给自己找个冠冕堂皇的台阶？我心里笑笑，生活如此而已，不必太过较真。

        我们终于见到了金辛的那个美女医生，朱玲玉。清秀可人，仪态端庄，说话温柔却不失力度，两只眼睛放射出自信、睿智的光芒，浑身上下透着知性的美。我一眼断定，这并不是一个柔不可欺的女人。她很有礼貌地和我们打招呼，又很好地保持了第一次见面应有的距离，而不是像包娜娜一样，第一次见面就和我们打成一片。雨桐一如既往的不冷不热，恭谨有礼，没有过分热情，也保持着应有的微笑，让人看不出她究竟是喜欢还是讨厌。而阿萝则表现出特别的热情和友好，毫不遮掩。想想她对待包娜娜的态度，再看看现在，阿萝的喜好都在表情之上。我心中又泛起复杂情感。我不知道雨桐的这样表现，算是一种教养的表现吗？可为什么和美女医生总有说不出不同呢？我想到了郁榕，郁榕的爽朗和包娜娜的爽朗虽差不多，但为什么也有分别呢？我这样的想法，让我突然心中不悦，我不敢想我和雨桐的未来。因为阿萝的态度，就是那种普通人的价值观，普通人的世俗的想法。不知道何时，世俗突然变成一个贬义词。

        雨桐碰了我一下，小声问我怎么了？我说没什么。大家一边吃着精致无比的菜，一边轻声聊着。凌风明显不喜欢这样的聚餐，还不如街面上的撸串。我也不喜欢，但我能装出来喜欢，也能适应。金辛是什么场合都能表现出游刃有余。

        聊天中得知朱玲玉是内科医生，阿萝就问了一大堆女人的各种身体和问题和注意事项之类的。雨桐的话不多，以微笑示人，时不时插一句话，或回答别人的提问。我们三个则心照不宣地，聊着一些我们不太喜欢的话题，为了给金辛在朱玲玉面前留一个好印象。

        正聊着，我的手机响了。我一看是包娜娜，心跟着震颤了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我愣了，不知道该不该接。怎么了，想哲？金辛问我。我说，没事，推销电话。我挂了电话，继续吃饭，迎面碰上阿萝奇怪的眼神。我转过头，给雨桐夹菜。电话再次响了，还是包娜娜。我不淡定了，凌风看着我的样子，一定是以为被某个妖精缠住了。我站起身说，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我淡定地走出门去，出了门，又快走了几步，看到了正和我通话的包娜娜。她一边听着手机，一边东张西望。我大呼，完了，怎么找上门了。我刚想躲，被包娜娜看见了，我无处藏身。

        想哲哥哥。包娜娜快步走到面前，满面愁云。

        有事吗？娜娜。我强作镇定。想哲哥哥，你真的在这呀，我在楼下看到你的车了。老金也在这吧？我一想，金辛前几天又买一辆车，这辆恐怕包娜娜没见过，这就是为什么她打电话给我。金辛冷了包娜娜有好久了。

        我几乎是没有一点犹豫地说，没有。

        那我刚看到一个人那么像他。

        没有，我一个客户，跟他确实长得有点像。

        是吗？包娜娜半信半疑，但她还是信了，在她心中我是正人君子的形象。我开始在心里不断地抽自己，我看着她幽怨的眼神，又动了恻隐之心。可站在金辛的角度，朱玲玉确实比包娜娜更适合做一个妻子。那好吧，我好久没见到他了，打电话也不接，要不就说忙。

        怎么了？我假装关心地问，心里又恨不得多杀自己几刀。

        没事。

        哦哦。

        你最近怎么样？我客套地问，心里又想赶紧结束话题，别穿帮了，也能稍稍缓解内心的罪恶感。

        我换工作了，我不在洗浴里跳舞了，我现在在一家舞蹈俱乐部做钢管舞教练，也不能老是干那个呀，我想干个一两年，自己开家。现在钢管舞流行起来了。

        那不错。心里知道包娜娜对金辛是认真的，自己离开那个是非之地，收入直接下降，但为了爱情，她决定这么做了。心里再次觉得自己是残忍的，心甘情愿地做金辛的帮凶，去这样伤害一个真诚的姑娘。

        那我先走了。我说。

        好好好。我转身的时候，看着包娜娜也落寞地转身走。我摇摇头，无奈又无情。正想着，就听见金辛的声音，你去哪了，这么长时间。心里大呼，完蛋。就听见包娜娜高跟鞋急促的嗒嗒声。

        金辛也看到了包娜娜，刚想躲，被包娜娜喝住。金辛，你给我站住。金辛转过头立即满脸堆笑，亲爱的。包娜娜冲过来二话没说，伸手就是一记耳光。把我拉黑了都，提上裤子就不认了，姓金的，你还真是名副其实的衣冠禽兽。

        拉黑了。我心里“咯噔”一下。老金还真绝情。

        金辛被激怒了，伸手想打回去，手擎到半空中，停下了。他这辈子除了他妈，没被女人打过，也没打过女人。

        你打，你打，打完了正好一了百了。

        什么意思？金辛的表情凝重起来。

        什么意思。包娜娜从包里拿出一张纸，扔到金辛脸上。

        金辛捡起来，神色凝重。医院的检查报告，我凑近一看，妊娠报告。我晕，包娜娜怀孕了。

        金辛愣了，无话可说。这时雨桐、凌风、阿萝还有朱玲玉从包间里走过来。

        朱玲玉走过来，她冷冷地看着金辛。

        哎吆，我说呢，怎么把我拉黑了，原来是玩上高级的了。

        说什么呢，你。阿萝反倒不高兴了，这里的所有人，只有阿萝对包娜娜的态度不带有过多的伪装。凌风从后面拉了自己老婆一下。

        金辛，对不起，我有事，先走了。朱玲玉表情严肃，掷地有声地扔出很有分量的话。

        玲玉。我……。金辛真的是无话可说。

        朱玲玉微微颔首后快速离开。走什么走！包娜娜想冲过去拉住朱玲玉，被金辛挡住了。

        金辛，你上老娘床的时候，口口声声说喜欢我出淤泥而不染，喜欢我真性情，喜欢我的洒脱，不像现在很多正经女人能装，现在玩够了，就想跑，你以为老娘的床那么好上呀。包娜娜咆哮着，毫无顾忌。

        娜娜有话慢慢说。我觉得金辛已经搞不定包娜娜了，就插话道。

        是呀，回去慢慢说。凌风也过来打圆场。阿萝已经面色铁青，雨桐则显得有些无所适从。

        说什么说，都是你情我愿的事，你说有了就是有了，我怎么知道这孩子到底是不是我的。金辛的脸拉了下来，那样的绝情是能想象到，但我们都没见过。

        金辛，你混蛋。包娜娜的声音哽咽了，眼睛湿润了，她用手指着金辛说，你别后悔。说完转身跑了。

        金辛瘫着手，尴尬的笑着，好，解决了。

        老金，早就警告过你，别什么女人都招，玲玉多好的女孩子，这下完了吧。阿萝有种得逞的感觉，她好像在跟我们说，她是对的。

        你闭嘴吧！凌风脸一下子沉下来。

        陆凌风，你抽风啊，敢这么跟我说话。阿萝脸瞬间变了颜色。

        我一把拉住阿萝，感觉她的正确不应该用在这时候。凌风没理阿萝，转身回包房去了。阿萝的态度触及了凌风的底线。不仅是因为自己兄弟的事，更是因为以身份看对错。在这方面凌风是倔强的。

        好好的聚餐不欢而散。我怕凌风和阿萝因为这件事再吵起来，就和雨桐去送他们。果然一进家门，阿萝就冲凌风吼起来。凌风也不像从前，在阿萝面前装孙子，低声下气。陆凌风，你有病吧，今天冲我发什么邪火。

        我有病还是你有病。凌风不甘示弱。

        凌风的强硬也让阿萝不知所措。她瞪着眼睛，心里似乎也知道自己碰触了自己老公的底线。但从小被惯大的阿萝怎么能在人前这样没面子。

        你是看那妖精长得漂亮吧，这么护着人家。阿萝终于说出自己心底里的话。

        我看上了怎么了。

        凌风。我推开凌风。雨桐也去拉着阿萝。

        行啊！我给她让道。

        姐。雨桐也劝着阿萝。

        这时候凌风母亲从屋子里出来，给了凌风一个狠狠的眼神，吵什么吵。也不怕把孩子吵醒了。

        凌风刚才还怒气冲冲，瞬间被生生强压了下去。

        多大点事，你至于吗你？我对凌风说。

        至于吗？这事本来就是那个杂种的错，跟人家姑娘有什么关系。把人家肚子搞大了，就不想要人家了。凌风还愤愤不平。

        我似乎从凌风眼睛里看到了那隐藏很深的，微妙的疼惜。我吓了一跳，心想，这家伙该不会…。我开始快速地回想，有他和包娜娜在场的每一个细节。没有任何蛛丝马迹，再想想他和阿萝，虽说时常拌嘴，但感情还是很好的。我浇灭了自己的想法。较真什么，你？

        凌风不反驳了，但眼睛里还有愤怒和倔强。我们的走的时候，拉过阿萝，你呀，哪哪都好，就是太实在了，你那不是幸灾乐祸吗，都是你们家姓陆的给你惯的，嘴上都没个把门的。

        怎么了！我就是看不上包娜娜，她是什么货色，还用我说吗？他今天抽风，骂我干什么，姓陆的就是个色大胆小的家伙。

        你天天把人训成狗，小心急眼了，有你好看。

        还能反天了不成。阿萝还是那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想想阿萝从小到大被宠着长大，我心里骂自己，多余。

        你自己好自为之吧，都当妈的人了，以后说话前好好想想。说完，我拉着雨桐走了。处理了凌风和阿萝的狗屁家事，心里堵的很。出了门，被风一吹，感觉轻松了一些。我这才想起雨桐，今天这饭吃得，还不如在家吃碗面条。

        第一次见风哥这样。雨桐说。

        凌风是好人，对谁都没得说。

        嗯，玉萝姐好福气。雨桐说这话的时候，我想到了郁榕，心里又不免愧疚，

        她呀，三十岁的人了，都孩子妈了，还不如你懂事。

        你的意思是他们…

        那倒不至于，凌风把阿萝当成宝。

        吵吵闹闹也挺有意思。雨桐终于笑了。今天自始至终，雨桐都没有明显的表情变化，波澜不惊的，让人看不出来她的内心感受和是非观念。我有那么一瞬间，剖析过她的内心。但又想想，她有那样的家庭和经历，人处处谨慎也很正常，便不再多想。工作几年了，内心变得越来越阴暗。我在心里审视自己。

        你觉得包娜娜怎么样？我随便一问。

        开朗、漂亮、挺真实的。

        雨桐仍旧客观地说，不说好，也不说坏。

        我们的话题无疾而终，回家了，雨桐又变成了她平常的样子。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些疙疙瘩瘩，睡不着，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雨桐被我吵醒了，问我，睡不着吗？我看着她，把她压到身下。

        自从郁榕回来，她就一直没让我碰她。今晚她很顺从，也很温柔。是包娜娜被甩刺激到她了，还是凌风和阿萝的这种打打闹闹的夫妻生活，让她心生渴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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