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青春萌动
第二天早上,张新月去上班,在走道上碰见了张树林,她叫了一声:“张书记。”
张树林也没理她,她撇撇嘴,一路来到林子冲的办公室,问道:“张书记怎么了?我刚才叫他,他也不答应。”
林子冲说:“在生气呢,别管他。”
张新月不解,问道:“生什么气啊,一大清早的。”
“昨天晚上你走之后,何书记就一直在批评他,被上司批评,他还能好受?”
“何书记为什么批评他啊?”
“不知道,好端端的就冒火了,估计是酒喝多了,别管他们,领导的事,少掺和。”
“何书记走了没有啊?”张新月不想再见到何一涛,就问了问。
“刚刚送走,本来说今天要去乡里调研的,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又要走了,一大早的还在生气,骂人,就连街边有点垃圾他也大骂张书记一通,你说好不好笑?”
张新月估计是自己昨晚没有屈从于何一涛让他大为光火,让他把这火气转到张树林的身上来发了,心底暗暗好笑。
林子冲接着说:“刚才张书记说了,让你以后在办公室帮我的忙,搞好接待,让你学习一下如何接待领导,别惹领导生气。”
“何书记生气关我什么事,又不是我惹他生气的。”张新月昨晚回到宿舍,自己忽然想起自己没有趁机报复一下何一涛,真是有点失算了,要是当时她把那杯烫水浇到何一涛的私处,那就更爽了。如果是那样,只怕张书记更要被骂个狗血喷头。不过那样自己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暂时放他一马,以后有机会一定要何一涛好看。
“张书记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想多了,以后你就来我办公室上班了,先帮我收发一下文件,有空我再教你写写公文。”
“那好吧,今天做什么?”
“什么也不用做,你看看乡里的一些报告吧,熟悉一下乡情最重要。”
“好吧。”
张新月把昨天林子冲找给她的报告拿出来看了一会,全是些枯燥的公文,那里看得下去,只看了几页就放下了。
林子冲见她看不进去,也不勉强,把几本杂志丢给她。
办公室里突然多了这么一个水灵灵的女子,她身上散发出的幽香弄得林子冲心旌神摇,哪里做得了事情。
他偷偷的在一旁观察着她,只见她面若桃花,嘴角有浅浅的两个小酒窝,看书看到高兴处,轻轻一笑,显得妩媚无比,不由自主的对她心驰神往。
他兀自在那里心潮起伏,忽见张新月抬起头来看他,赶快闪开自己火辣辣的目光,那里敢和她对视。
他工作五年了,一直在期水乡,乡政府全是一班大男人,哪里出现过像张新月这样如出水芙蓉般的女子。县城里他也很少有时间去,对别的女子接触得更少。青春年少,谁不憧憬和渴望着美好的爱情,可是由于工作和自身条件的限制,让他一直找不到心仪的女子。张新月的出现,就像一颗石子,投入他平静的心湖,不禁激起了阵阵涟漪。
张新月看了一会杂志,觉得眼睛胀痛,就收起来和林子冲聊天。
年轻人在一起就是容易找到共同的话题。张新月不费什么劲就打开了话匣:“小林,你工作几年了?”
“五年啊。”林子冲装着看文件,见她和自己搭话,忙收起来和她说话。
“还是有好几年了哦。”
“是的。”
“你家在哪里啊?”
“就在期水乡。”
“真的啊,在哪个树?”
“箐脚村。”
“离乡里远吗?”
“不太远,走一个多小时就到了。”
“你的父母都还健在吧?”
“我的父亲已经去逝十年了。”
张新月没想到林子冲年纪轻轻的他的父亲就不在了,心想自己提错了话题,忙说:“对不起,小林,我不知道。”
林子冲凄然一笑:“没事的。”
张新月赶快岔开话题,问:“你什么学校毕业的?”
“市农校啊。”
“怎么没去上大学啊。”
“我哪里有那个福气哦。”林子冲的父亲在他上初三那年不在了,只有他妈妈带着我,靠在山上种点玉米和土豆含辛茹苦地把他养大。他的记忆里全是放牛、打猪草、砍柴火的往事,童年的餐桌总是充斥着难以下咽的玉米窝头和土豆,根本就上不起大学,哪里像城里的孩子一样无忧无虑的呢?可是这些话就算他讲给张新月听,她恐怕也不会相信的,再说了,张新月刚分来乡里,他也不可能什么都毫无保留地对她说啊,以自己的不幸身世博取别人的同情,他从来不做。
张新月不解,问:“怎么会说没福呢?只要自己努力就行啊。”
“我家里穷啊,我爹早就不在了,只有我妈,供不起我上学。”林子冲终于不得不说出了自己的痛楚。
“小林,对不起啊,我不知道。”张新月为自己戳到了别人的伤心处而不安。
“没事的,都成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林子冲见她感到不安,就安慰道。
“那你读中专也不容易哦?”张新月对他充满了同情。
“是不容易,不过我命好,王乡长供的我。”
“王乡长供你读书?”张新月惊奇地反问。
“是啊,那个时候,每个学期一千多块的学费再加上每月两百块钱的生活费压得我妈喘不过气来。为了不辍学,没有办法不得不到乡政府求助,就这样认识了当时还是副乡长的王大包。王大包同样来自贫困苗家,他深深知道一个贫穷苗家的儿子,其求学之路会有多艰辛,于是他自愿担起了供我上学的重担,在我中专毕业后,他又把他要到了期水乡政府工作。因此王大包对于我来说不仅仅只是领导,可以说是恩人,也是亲人。”说起王大包,林子冲的话语里充满了敬佩。
听到林子冲是王大包供出来的,张新月心里不由得对那个黑黑壮壮的苗家汉子心生敬佩,说:“王乡长供你读的书啊,他可真是个大好人。”
“是啊,所以只要他在期水乡的一天,我就不会离开这里。”林子冲毫不犹豫的说。
张新月立时对林子冲也生出了一股敬意,说:“没想到你还这么忠心。”
“士为知己者死嘛。能遇到王乡长,也算是我的造化。”
“是啊,小林,没想到你小时候这么苦。我还真佩服你妈妈,她就没动过让你回家的念头吗?”
“没有,我妈很支持我读书,因为我父亲生前唯一的希望就让我上学读书,走出这贫穷的山沟沟,所以再苦再累,她也没让我回家。”说起自己的母亲,林子冲心里满是自豪,同时也充满了无限的辛酸。
“那你妈妈现在一个人在家吗?”
“是的,她一个人在。”
“你怎么不接她来住呢?”
“她不来啊,她在山上住惯了,让她来这里她闲不住。”
“那她一个人多孤单啊。”
“不孤单,亲戚朋友也很多,他们在一起就像一个大家庭,经常相互照应。到街天,我妈就会来看我,给我带她做的饭菜,可好吃了,哪天叫上你一起吃。”
“好啊,你一说我也想起我妈做的饭菜了,家的味道真好。”
两个人说来说去就说到了吃,一看也快下班了,就一同去食堂吃饭。
从这天起,张新月就天天和林子冲一起上班、下班、吃饭、逛马路,她感到乡下的日子也过得挺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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