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遇险
苏晚晚？
没听过！
玉可儿多少是有些绝望的。
更绝望的是，她的私有财产也得和荒原上唯二的她进行分享，谁让她俩都是女的，达达们又躲女子唯恐不及。
粮食找得很快，宝藏也不难发现，达达们欢天喜地地将战利品展示给玉可儿看时，苏晚晚也换好了衣服跟着。
“你说，这些东西都给他们好不好？我看他们穷得很，吃也吃不饱。”玉可儿故意问苏晚晚。
她是龙，是魇龙，除了睡觉就喜欢这些珠光宝气金光闪闪的东西，不管用不用得上，只要能囤起来压在身子下方，就是好的、开心的、满足的。
这是她的本性，是她的宿命。
“没什么不好，”苏晚晚却好像不大在意，甚至还给出了更多提示，“城西地下谷仓里有种粮，这些粮食虽然不少，但人毕竟是活的，一气死吃也吃不了多久。”
玉可儿便拧眉看向苏晚晚。
苏晚晚也瞧她：“你瞧我做什么？”
“我想起我的一个朋友，它很爱收集金银财宝，平时别说碰，别人惦记一下她也不舒坦，但有一日这朋友竟然十分大方，你觉得，我这朋友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出问题的不一定是脑子，”自此，苏晚晚听懂了玉可儿话里话外的意思，她知道玉可儿可能知道些什么，但不确定对方知道多少，“也有可能是想明白了。”
“比如？”玉可儿问。
“比如，”苏晚晚大大方方笑道，“你总坚信你这朋友最喜欢的就是金银财宝，但实际上……她喜欢的另有其他。”
玉可儿便笑了，她明白了，她来找诞。
“系统！”玉可儿在脑海中呼唤，“我记得你说过，你能随时切入斐狗梦境？”
【是的，宿主，这是系统存在的意义。】
玉可儿便笑得愈发好看了：“那么，你给我盯好了，那小子一入梦，就给我切进去！”
又说：“要是他一时不困，你就想办法让他困！”
【……宿主，】系统不大理解，【您刚出来，不打算休息一下吗？现在也不缺吃喝，没有着急进去的理由吧。】
理由？玉可儿面上笑容不动，进去算个账不知道算不算理由！
【宿主！】系统像是终于聪明一回，【您看魇龙和怪蛇都带出来了，您想去找游侠？】
【可那只是一个梦，谁知道您就算进去了还能不能见着，见着了又能不能带出来。】
【再说……】系统最后的声音有点弱，【游侠，应该已经死了。】
面对话唠系统，玉可儿一声不吭，直到最后这句，玉可儿才道：“当时的情况很古怪，我一点声音也没有听见，半点防备也没有……”
【不怪宿主，这毕竟是斐如患的梦境，小斐又是上层梦境的主宰，他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的。】
“我当然知道这些，”玉可儿微微叹出一口气，声音就有些幽幽，“可是那时，斐狗为什么一定要杀了他呢？我想不通。”
【宿主，您不也……】在梦境里随意处决那些生命吗，这并不需要什么理由，那只是个梦罢了，更何况，【不也……动过杀心吗？】
“……”玉可儿的笑便重新扯将起来，“这么说来，你倒能窥视我许多心思？”
系统一时失语，连忙补救：【不是的，宿主！您的心思我自然看不见！只是那时，让您选择那时，我觉得您动过杀了游侠的心。】
“谁能不动心呢？”杀一个梦中人物就能解了所有困扰，有粮食有宝藏，可以打开出去的门，但，“谁说心动就一定要行动的！”
【宿主……】系统有点词穷，她收拾怪蛇打小客栈壮汉时是从来没有过犹豫和手软的，为什么到了游侠身上，【我还是不能理解，为什么您当时没有了结了游侠？】
在明知游侠并不是小斐，毕竟小斐和游侠二人已经同时出现，杀了游侠也不会影响梦境具象化的情况下，系统始终无法想明白，以玉可儿利益至上、不择手段的逻辑，为什么没杀他。
听见这句话，玉可儿许久沉默。
末了，仰天看了看日渐灰沉的天色，轻轻叹了一句：“就是因为，他不是斐狗啊。”
因为不是，所以不能。
【……】系统仍然无法明白。
玉可儿却也不想解释了，她起身，从魇城茶楼顶上跃下，朝捧着一口大海碗朝她示意的矮达走去。
达达们清点了粮食，找到了锅碗，熬煮了热乎乎的粥。
第一时间就端来给玉可儿。
捧着粥碗，玉可儿有些恍惚，她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西了。
上一次吃东西的记忆也十分模糊，甚至不止是上一次，之前的很多很多次，现在想起来，也并不分明。
因此，眼前的食物有一种独特的魅力，像是熟悉，却更多的是陌生。
“系统，”玉可儿问，“你吃过东西吗？”
【……】作为合格的非碳基生物兼狗腿，系统虽然不理解，还是配合地摇头，【宿主为什么这么问？】
“因为……”玉可儿捧着海碗，突然有一种困倦，她……似乎不大期待食物的味道了……
下一瞬，她的眼前突然闪过一幅场景：黑暗、暴雨，电闪雷鸣的瞬间，一个浑身染血的身影躲逃在沼泽之中……
是小斐！
【宿主！】系统急呼，【斐如患突然入梦，您，要进入吗？】
“进……”玉可儿说这话时，眼皮已经抬不起来了。
【但是宿主！】系统尽职尽责，【这次的数据很奇怪，波动很不稳定，危险性很大，宿主确定仍然要进去吗？】
“……确定。”
大脑轻微地暂停了那么一刻，什么声音什么动静也感受不到。
像某种卡顿。
之后，就是倾盆的暴雨哗啦啦掼砸在天地之间的巨响。
玉可儿重新进入斐如患梦境。
但这一次，到处都是黑暗、泥泞和几乎难以呼吸的雨水兜头罩脸。
没有黄沙烈日，没有小客栈。
玉可儿有些不适应，忍着胸腔中的憋闷将手横在额上隔开雨水，勉强能够看出，这应该是一片如同荒原一般无边无际的沼泽。
但情况比她之前看到的还要糟糕很多，整个世界都在动荡，处处透着不安稳的气息，地下黑沉的沼泽潭中遍布带着倒刺的古怪生物。
天空中闪电雷暴频发，不顾一切砸向地面活物。
即便如此，在闪电照亮天地的瞬间，玉可儿还是一眼锁定小斐。
即使对方很小，逃得很快，玉可儿还是一眼看出，他浑身都是血红。
那么大的雨水仍然不能冲刷干净的血红，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伤口很多，而且，尚未愈合。
可，如果这样，小斐为什么还要死命朝着沼泽中间逃。
他脚下翻滚着带倒刺的生物，猛一下击出，正中小斐腰腹，小斐便凭空飞将出去，落入一巨大怪物手中。
那是——玉可儿凝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巨大的暗黑死神？
高大的身躯，暗黑的斗篷，遮住头脸的风帽和绝对的力量碾压。
小斐在他手中不过如同一只蚂蚱，他只要轻轻动动手指，浑身是血的小斐就能顷刻殒命。
几乎是无意识地，玉可儿朝着小斐的方向狂奔。
那一瞬，她似乎看见小斐在高大人影手中睁开了眼。
清明空洞，没有神采。
但只一瞬，巨大人影扭身往回走，错开身子和视线那瞬，玉可儿看见了他们身后……
暴雨冲开浓雾瘴气，沼泽尽头，雨幕里一座巨大的，顶天踵地的门。
黑金符门。
有手无声无息拍在肩膀，玉可儿猛然一惊之下回头，身后是黄昏下的古城墙，矮达站在她身边，表情颇为关切。
玉可儿几乎是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刚刚的梦境已经中断，而最后一眼，小斐被巨大身影掐在手里，带往黑金符门之前。
顿住的几秒里，玉可儿几乎忘记了呼吸，而后，她开始大口喘气，心绪翻涌，像千万面鼓同时雷响在心中，她脑门突突地跳，每一下好像都要晕死过去。
鲜血就那么毫无征兆从口鼻之中喷薄而出。
她说不出一句话，含着的嘴里只是不断涌出鲜红。
“系统！系统！！系统！！！”
她已经一万遍呼唤系统。
但出乎意料的是，系统并没有如同之前一般适时出现。
矮达慌乱到变了脸色，他想要帮忙，但面对口鼻之中不断涌出鲜血又一句话说不出来的玉可儿，他毫无办法。
“让我来。”
一声不容置疑的声音后，苏晚晚恰时出现在玉可儿眼前。
她蹲下身，伸出白皙手掌捧起玉可儿的脸，然后，用一个旁人看不见的角度，朝玉可儿亮出了幽深明黄的竖瞳。
“噗！——”
鲜血喷溅染红眼前雨幕那刻，玉可儿重新进入梦中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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