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不去 回不来（0174）
“以后有什么打算？”山椿晃若梦里，木然地下楼，站在门店外，在太阳光的照拂下，渐渐地从那些老照片演绎的久远岁月里回到现实里，看着这小小的门店问跟在后面的小旭。
“哦，就这么过着吧，生意还行，够吃饭。”小旭咯咯地笑着，没能理解山椿这问话的真正意思。
“去老街那边开个传统照相馆如何？”山椿建议。
“老街那边人气不旺，还有，现在进入数码时代了，传统老式的照相馆能有生意？”小旭不明白山椿这建议是什么意思。
“老街那边要建成农耕文化一条街，你开个老式的照相馆，用你传统的照像器材，传统的服饰，传统的道具，传统的风格吸引顾客，也宣扬传统文化，应该大有钱途。”喻小凡一直没说话，听得老板这建议，到是转得快。
“啊，这样啊。”小旭看了看山椿，觉得有点意思，又不大确定。
“我说，你把你家存放的老照片，精挑一些能代表黄莲文化传承的，洗印放大，配合政府对农耕文化一条街和整个观光园区的打造，在统一规划下布置融和，让观光客走到那里都能看到黄莲记忆，你还怕游客不寻照片足迹找上门来？你还怕没生意？这样既宣传了黄莲的传统文化，功得无量；又挣了钱钱，喜乐幸福，你还不干？”樊韵这策划到也是可以。
“如果再去淘几套老式的照相设备，开办一个自助式的老式照相馆，让游客亲自体验老式照相的乐趣，在数码的简单易行与传统老式的复杂难做的反差中体味乐趣，这生意肯定火。”喻小凡又来了一个金点子。
“传统的仪式感与精致、现代的短平快与间单易行都是特色吧。”山椿自言自语。
“啊，这样啊，我家还有好几套老式的照像设备呢。真可以干？”小旭说着，瞪着眼看了看几人。
“可以干。如果你干，我给政府说，把樊总说的照片放大宣传的事纳入政府投资，作为观光区文化宣传的一部份。如果你不干，就把你的设备和老照片估价让人收购，让别人去做。”山椿对这个事很看好，同时觉得有了这么一笔，这农耕文化一条街和观光农业区又多了一个亮点和精灵。
“行，我干。我可不敢把我爸的传家宝给败了，不然他老人家在地下也不安生了。”小旭笑笑决定了。
“哦，如果决定了，就去找邱镇长落实吧，小凡也把这个策划点子给邱水说说，然后细化纳入农耕文化一条街的方案中。”山椿看了看喻小凡。
“行，我马上去找她。”喻小凡到是来得快，说着就要出门。
“嗨，这样吧，你叫上邱镇长，来我家吃饭，难得山椿书记来家里。”小旭对着小凡喊。
“不用了，我们还有事，下次来叨扰。”山椿觉得在这里吃饭和小冉难处。
山椿临出门时望了望屋里，不见王小冉出来。
“我姐回来就没出过门，怕街坊四邻说她。”王小旭看出了山椿的心思，就解释道。
“谁会说她呢？”山椿问。
“唉，主要吧，怕兰珠姐姐骂她。”小旭迟疑了一下说道。
“哦，这应该不会，董幺姐那人大度，处事也好，不会的。”樊韵觉得黄莲当年的几个女人，董幺姐算是个大度随和的人。
“这应该是小冉自己心里过不去吧。其实没什么，事情都过去了，向前看吧。”山椿知道这重兰珠是早就看开了，早就说了给江盛自由，也是给自己自由，是不会计较这些的了。再说计较又有什么意义呢？
“关键的问题是江盛又把我姐给甩了。”小旭回过头看了看里间，小声地说。
“啊，这老江，又……”樊韵和山椿都惊呼。
“是的，我姐这次回来，哭了好几天，说是江盛又找了一个才从学校毕业的中专生，两人甜甜蜜蜜裹一起了，我姐连他人都找不到了。”小旭语气有些不平。
“啊，和当年对董老幺一个方式？”樊韵想起当年董兰珠老是抱怨找不到江盛，跟人跑了。
“唉。”山椿摇摇头，走了。
这些年，农村经济活跃，几乎家家户户都在新修房屋，邱云的砖厂三条机砖生厂线加足马力生产，都供不应求，砖块价格是一涨再涨，邱云赚得钵满盆满。
有了钱，今日的邱云不再是当年的邱云了，整天开着奔驰小汽车到处跑，也不知在跑什么。有人说他最喜欢的是进舞厅耍小姐和起码股赌钱，这也不知是真是假。不过呢，听刘素英平日里的话言话语，这些事儿可能也是成在的。
邱云开着他那奔驰，加足马力在街上呼啸而过，着实风光，却也危险。
“这谁呀，这么拉风，不怕伤着人吗？”山椿看着从眼前一晃而过的小奔驰车嘟嚷了一句。
“呵呵，这人耳朵还灵，你轻轻念一句儿，他就听到了。”樊韵听得山椿的念叨，却看见那奔驰车停下了，还倒了过来。
“干吗，不会一句把这车招来了吧。”山椿见车倒转来停在自己面前。
“呵呵，还真是你呀，山椿。”车窗摇下来，邱云戴着一幅墨镜，笑得很夸张。
“你是？”邱云这幅打头，加之穿着不像是这乡下人，都一身名牌，比过去有点微微的胖，还白净了不少，山椿没认出是谁。
“格老子，还不认得我了？”邱云慢慢的摘下墨镜。
“呵呵，邱大老板啊，你这变化也太大了吧，加之你这幅打头，又十多年不接见我们，哪儿能认得出来呢。”樊韵见是邱云，就挤兑了一句。
“话哪儿能这么说呢。变化是有一点，就是吧，我刨土吃食的人，那敢见你们这些开公司的大老板呢。”邱云笑得不地道，不过也许说的是实情。想当年，谁能看好这刘素英的小男朋友呢。
“说人话哈。”樊韵看这邱云如今到是有模有样，大老板土财主的意味甚浓，也是听说过邱云的发达是得益于山椿的指点，在山椿面前，不应该低调点吗。
山椿看着邱云没说话，也不知怎么去说，心中却想起了那李小明，难道人一旦发达了就是这么忘乎所以吗。
也不是吧，这龙弟淑不是更发达吗，咋过就这么沉稳呢。看来还是人的内心，人的文化素养决定的吧。
“呵呵，我说的是人话啊，想当年我一个农村娃儿，人瘦毛长，土不拉叽的，那里都不待见。找他妈个女朋友当了个招聘干部，都是高攀了又高攀。”邱云给二人递烟，山椿和樊韵都不抽，邱云给自己打着火，吐了一口烟圈。
“呵呵，你娃有本事，发达了，该你抖摆。”樊韵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唉，我发达什么啊，就是有了几个钱儿，和你们这干大事儿的人比起来差远了。再说我这几个钱也是托山椿的福哈。”看来邱云心中还是明白的。
“邱老板忙你的去吧。”山椿没接邱云的话，淡淡地说。
“行，我先去处理点事儿，晚上白鲢馆子，不见不散。”邱云丢下一句话一踩油门，走了。
“这两口子搞什么名堂呢？”山椿想起刘素英叫自己去家里吃饭，这邱云却说白鲢馆里不见不散。
“别管他娃，我们还是去刘素英家吧。”樊韵和山椿依旧从街上一路看过去。
畜牧站的门紧锁着，没人，门前那颗老榆树已经不见了，进城去了。站在这老街里，山椿想起了以前这里的热闹和繁荣，看着如今的败落，还想起在这个人人争相进城，连树木花草，残破的农家老物件儿也争相进城的当下，也想着这农耕文化一条街将给这里带来的新生，感慨万千。
老乡政府那四四幺条石修建的四合院一如既往的牢固，一如既往的本色，一如既往的肃穆。只是，这里没了进进出出，吵吵嚷嚷的各色人等，只有那满院的陈旧破烂，各式各样的农家生产生活老物件堆放其间。
“老樊，这些东西成都那边还要吗？”山椿问。
“要啊，卖了几批了。按你的想法，要留足精品供这农耕文化一条街的需要，出手的都是些普通大路货。最近也没卖了，等这边选定了再说。眼下，如果要做这农耕文化馆，还得用最精品的，量也不小。”樊韵觉得把农村里人们不重视，也无用的农家老物件变了钱，让农民变废为宝，也让这些农家老物件进了城，供城里人瞻养供俸，是很有意义的事。
“山椿，来啦。”董兰珠从里面出来。
“幺姐辛苦。”山椿看这么多的物件都是这幺姐一个人在收购打理，工作量不小。
“辛苦啥哟，有事干，有钱挣，比什么都好。还有，天天看着这些以前在农村里不起眼的东西，怎么觉得越来越心情舒畅呢。”董兰珠做这事还做出了情感了。
“呵呵，幺姐干活也干出情调来了？”樊韵笑着说。
“那是，农民，也有农民的情怀嘛。”董兰珠开心的笑着。
“呵，你可别拿农民说事儿，你当年可不是农民哈，你是让我们这些农村娃儿望尘莫及的顶班有工作的街妹子，吃的是国家粮哈。”山椿也开着玩笑。
“街妹子有屁用，国家粮还值钱吗？再说，我也是农村里长大有哈，农村情结还是在的吧。就是，老想回农村去，可回不去了，老家没农村户口的人了，修不了房，建不了窝，没了家，就没了根儿。”董兰珠不无失落，不无无奈。
“嗨，就把这黄莲街上当农村过吧。”樊韵这话到有些道理。
“就是哈，这小乡场就是一农村，也是一街上。不晓得把那些城市建这么大干吗？多建点小城镇不更好吗？”董兰珠这话说得很有水平。
“嗨，不说些了吧。幺姐，给你说一下，这院子可能要用来建农耕文化馆，到时有人来找你，你就具体的谈。估计会把精品用于这里的展示，价格你们具体谈。”山椿看了看这院子的几十个房间，做这农耕文化馆到是十分的合适。
“啊，那这些物件往哪儿放呢？”董兰珠担心了。
“这农耕文化馆也是一步一步的布置才能到位的，我们的东西随着农耕文化一条街的动工，也会逐渐的出手，这个时间上你们对接好，合理安排就行，应该不会有冲突。”樊韵计划着。
“好吧。走，时间差不多了，刘大镇长的饭应该煮熟了。”董兰珠说。
“啊，去哪儿啊？”山椿问。
“刘素英不会没请你吧，叫我们添陪末坐，你正主都没请？”董兰珠一脸的不信。
“请是请了，就是不知去哪儿了。”樊韵念叨。
“什么意思？还有人请？你答应了刘素英，又答应别人？”董兰珠洗着手。
“他们家现在谁做主？”山椿问。
“两人都做主，都做不了对方的主，咋啦？”董兰珠觉得山椿问得有些莫名其妙。
“刘素英呢叫去她家吃饭，邱云呢又叫去白鲢馆子吃饭。”山椿目无表情向门外走去。
“啊，有这事儿，两口子没商量好？”董兰珠边说边拿出手机拨号。
“去家里，说是英妹崽只叫那邱云回来吃饭，没说请客的事，邱云应该是不知道她的安排。”打完电话，董兰珠说。
“他两口子，步调不一至啊。”山椿轻轻地念了一句。
“唉，人哪，没钱时伏在地上，有钱时飘在天上，一个个的宝器。”董兰珠这话到是证实了关于邱云的传言。
“穷有穷的苦，富有富的烦。”山椿心里想着，这刘素英当年高高在上，现如今应该是很憋气的吧。
“这男人，靠不住。以前我给英妹崽说，叫她把缰绳勒紧点，她不信，放任她邱老弟操，现在勒不住了。”董兰珠不无怨惜。
“这就是英妹崽的不是了，这么有经验的老师的话都不信，该受气了。”山椿不地道的捅了董幺姐的痛点，暗骂她把自己老公没管好，让人拐跑了。
“怎么说话的呢，还有那英妹崽也是你叫的？一个小老弟，不知天高地厚。”董兰珠被踩到了狗尾巴，跳了起来。
“也是哈，老弟虽小，但会长大哈，管不住哈。”山椿打着哈哈又暗指了刘素英家小老弟没管住，但在心里有了计较。
刘素英家里在乡场上自建的一幢三层小楼，在这乡场上还是很洋气的。屋内的装修到是到土不洋，看不到城里装饰的格调，也看不到乡下农村房屋的古朴，就一典型的暴发户钱烧包的杰作。
“呵呵，我说，英妹崽，你好啊。”山椿进得屋来，拿刘素英开涮。
“呵呵，操涨了，英妹崽也是你一个小老弟该叫的？”刘素英招呼着大家，怼了山椿一句。
“哦，英英儿，你这副镇长当得可以的哈，收入高吧，房子整得这么漂亮，不怕那啥请你喝茶做个说明？”山椿换了一个叫法，依旧开着玩笑。
“呵，你大姐姐怕啥，点子是小老弟出的，事儿是小老公干的。”刘素英到是会说话，也没忘山椿的情。
“哦，当然，事儿呢到是该小老公干，也干得不错。但是，老公干事儿不用别人出点子吧。”山椿一语又关，却也说明了自己不贪功，不用老记着这情。
“刘镇长的事儿，当然得她小老公干，也干得很好，干得有人有钱，你们只有眼气的份儿。”小舒老革命，这些年没多大长进，还当着他的组织委员，说话还是那腔调。
“哈……”山椿的话，已让大家有点憋不住想笑了，小舒的话一出口，满屋的人都没忍住，大笑不止。
滕晓梅伸手揪了揪小舒的耳朵，喻小凡没大听懂大家笑什么，邱水在这乡镇上工作，到是明白这些话里的话。
“莫说那些没用的，坐，开饭。”刘素英被闹了个大红脸，招呼大家入坐。
“不等你家邱大老板了？那可是一家之主啊，如果刘镇长家主人不在，你们就把他菜吃了，不怕邱大老板找你们拼命？”郑君眨巴着眼睛，说得煞有介事。
“啊，那有这么严重啊，吃个菜就要拼命？”喻小凡到是想不到郑君话里的意思。
“嘿，你娃还别不信，你问邱镇长嘛，主人不在，菜被人吃了，你得不得拼命嘛。”小舒也是，敢把这话扯到邱水身上说。
邱水脸上腾地红了，不得色，喻小凡不是自己男人哈，男朋友都算不上，你小舒老革命这么一说，情何以堪啊。
“哎哟，婆娘，轻点。光天化日之下，莫整这么凶，受不了。”滕晓梅一看这情况，玩笑开过了，人家可是黄花大闺女，急忙狠狠揪住小舒的耳朵，小舒痛得嗷嗷直叫。
“少鬼骂狼嚎的，倒酒。”郑君见自己开玩笑引出小舒一句话，要坏事，就招呼倒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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