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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玉兰萎


外面持续的混乱了好一阵子,隐隐的甚至有几声女人哀嚎的声音传来,凄厉无比。青燕怕吓到晚晚,坐在床上环抱着她。桃浪在妆台上找出一支长簪子来,比划了半天想了想插在发髻上。她们二人都曾在先帝驾崩后被交代过,如若宫中有异动,不管来人是谁都要以命相博,万万不能让长公主像安王一样。青燕和桃浪都是最忠心的好姑娘,在他们二人眼中,晚晚那是比命都重要的存在,老早他们就商量好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妥,桃浪胆大负责拖住别人,青燕心细带着晚晚逃出去,分工明确。

        晚晚哪里知道自己身边的两个人此刻波涛汹涌的心思,她很担心母妃和窈窈那边的情况,不由得有些后悔不该搬出来金华殿,应在在那里的,这样就是有什么事,她们母女三人总还是在一处的。

        三个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外间有人大力叩门。

        晚晚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桃浪胆子不是一般的大,也最镇静。她和青燕把晚晚内室的紫檀桌案抬起来堵在门口,自己从窗户翻出去内室,让青鹤把窗户锁上,拔下头上的长钗反手握在袖子中。青燕心中明白,桃浪这是怕宫中起了变故,有人趁乱做恶。桃浪翻出去,她就赶紧找了衣裳给晚晚换上,自己也赶紧拿了一方砚台端在手中。

        相比他们二人的紧张,晚晚倒是还镇静些,很多事情也想明白了些。深夜封宫是有些蹊跷,但是绝对不会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做恶。赐婚的旨意已经传遍九州之地,靖安侯也已经进京,太后和曹家这个时候如果想要加害宫妃和皇嗣那也太蠢了,如何向靖安侯和百官交代。曹家手中没有军中的势力,没有兵权在手,最忌惮的就是武将。

        此刻,晚晚竟然有些庆幸自己即将嫁给靖安侯。

        不过一会,桃浪在门口轻声叫门,青燕鹤晚晚对视一眼,晚晚点点头,青燕使了大力气才把桌案移开一个小角落让桃浪挤进来。桃浪见晚晚穿戴整齐,就忙把内室的纱帷放下,引了一个人进来。

        “给殿下请安,殿下千岁。小臣柴敏是陆都知手下当差的,鸣鸾殿和金华殿已经由陆都知率领殿前司接手,都知派小人来禀明殿下,是皇后娘娘那边出了些问题。殿下安心休息就是。”来人身着青绿色低阶内侍服装,晚晚听他说是陆存悯手下稍稍安心,又听说皇后出了问题,忙问怎么回事。

        “殿下恕罪,小臣也不甚清楚。”

        晚晚见问不出什么,没得为难人,就让他退下了。

        桃浪和青燕把桌案搬回原位,收起纱围,都围在晚晚身边。

        “奴婢刚才出去开门,看到长街上很多人拿着火把,抓了不少的宫女和内侍。真是吓死人了。”桃浪心有余悸的捂着胸口。描绘着方才在长街上见到的惨状,那些宫女有些是在睡觉的时候被抓出来的,衣衫不整被侍卫拖来拽去的,衣襟裙带大开,哪里还有什么体面。进了掖庭司受了刑,没罪也没脸活下去了。

        说是皇后出了事,那抓了宫女和内侍做什么?晚晚心中有太多的疑惑。

        青燕偷偷的戳了戳桃浪示意她不要说,晚上的时候陆都知刚刚嘱咐过小心公主受到惊吓。桃浪才反应过来,小心的拍了几下嘴巴。

        虽然有可靠的人把门,但是谁也不能没心没肺的安心睡着。让青燕和桃浪都睡在内室,晚晚在床上迷迷糊糊一会醒来一会睡着的反复折腾到了天亮。等她起身洗漱的时候宫门口的守卫已经撤下去了。

        青燕见晚晚神色憔悴,让厨房炖了黄芪乌鸡汤,取了清亮的汤汁呈上一盅。晚晚没什么胃口,匆匆的用了几口,就带着青燕、桃浪去了母妃的金华殿。

        金华殿内一切安好,就是窈窈一看就是没睡好的样子,两个青黑的黑眼圈挂在眼睛上,困的一歪一歪的。晚晚还以为是昨夜吵闹的,贵太妃说是因为昨天午睡睡得多了,下午的大字没有写,太妃罚她不写完不准睡,耽搁了些时辰。眼看着窈窈的脑袋就要埋进粥碗中了,贵太妃看不下去,夺了她的勺子,让娴嬷嬷抱着她下去补觉了。

        撤了早膳,母女二人刚说起昨晚的事,还没说几句,外头人回秉,慧太妃和淑太妃到。大家互相见了礼。

        “你们可听说了,昨夜皇帝的张婕妤和霍贵仪都没了?”淑太妃神情紧张道。这个消息震惊了殿内的每个人。张婕妤是皇帝潜邸旧人,霍贵仪又是刚刚进宫月余的新宠,究竟是出了什么样的大事,能一下折损两位妃嫔。

        “我的鸳鸾殿和霍氏的长庆殿离得最近,凌晨的时候长庆殿闯进去很多侍卫仿佛是带走了什么人,没过多久又折返回来了。刚安静下来就响起霍氏的惨叫声,听的一清二楚,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慧太妃胆子最小,心地又软。听闻两个年青宫妃一夜玉殒惊恐不已。仁宗皇帝仁厚从不苛待宫人妃嫔,这是他们这一朝的妃嫔没有经历过的变动。

        晚晚想到张婕妤平时娇俏妖娆,霍贵仪姿容绝艳,他们两个人都还不到二十岁吧。不由得觉得世事无常,心头慌的不行。

        “还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听说皇帝前头的满庭芳刚刚散了,就被太后叫进了长乐宫,太医院当值的都去了,没多久张婕妤和霍贵仪被相继抓了进去,今天早上就传出了两个人都殁了。”淑太妃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说道。

        晚晚侧头看了看母妃,她的神色并没有一丝异常,发髻上的流苏步摇都没有晃动一根,但是眼神中已经透着愤怒和悲凉了,抓着茶杯的手已经用力到泛白。晚晚想到霍贵仪是母妃帮助进宫的,母妃恐怕对她的死有些后悔,荣华富贵虚无缥缈,哪有人命来的货真价实呢?

        “太后恐怕。。。。。。,算了,咱们都是要出宫的人了,理会这些做什么。”晚晚不明白母妃为什么欲言又止,当着两位太妃也不好多说。慧太妃和淑太妃似乎明白什么一样,也没有追问。

        很快话题转到了晚晚身上。

        “昨日皇帝在满庭芳设宴,听说齐驸马相貌清俊,一表人材。就连咱们孟驸马恐怕都要被比下去了。咱们晚晚可是得了个佳婿啊。”淑太妃打趣道。

        孟驸马是慧太妃的女婿,晚晚的大姐夫。曾被誉为燕京第一美男子,慧太妃捂着嘴笑起来。

        晚晚觉得脸蛋都要烧起来了,小声的说了句娘娘们别笑我了。

        “虽然还未见过,但是,但愿靖安侯是个佳婿,我的晚晚嫁过去我也好安心。”这是贵太妃第一次在人前说起晚晚的婚事。看着晚晚的目光带着三分担忧和七分的不舍。

        “妹妹别舍不得,建州说远,水路最慢也不过十天就到了,等到晚晚出降了还是能常回来看你的。不像我这个没福气的,生了个儿子,远在幽州,有了孙子都没见到过,晚晚去了建州得空了也去趟你二哥哥那,替娘娘看看他好不好。”

        北燕有铁律,藩王置藩无诏不得回京,曹太后如日中天,她们母子今生恐怕很难相见了。

        三位太妃凑在一起谈天,晚晚就告退出来。

        惦记着皇后怎么样了,晚晚从金华殿出来拐去了长乐宫,宫门紧闭着,正犹豫要不要敲门。

        “我母后还在,你想去看皇后娘娘,晚些再来吧。”

        晚晚听到了忙转身,见是病了多日,春节都没出门的萧子媛。燕京天气过了春节一日比一日暖和,晚晚早就换上了轻便的夹衣。但是她还穿着短袄披风,脸色素白,没什么气色。两个眼睛在巴掌大的脸上大的吓人,人瘦弱的一阵风就能飘走了一样,华贵的金银玉饰在她身上就像是霞帔坠子是的作用,免得她迎风飘走了。

        “六妹妹有日子没见了,身体可好了?”仁宗子嗣不丰,导致晚晚兄弟姐妹不多。见到谁都是亲亲热热的。就是见到了她,心里也还是高兴的。

        相反的因为从小就病弱不大出门,加上曹太后的原因,子媛和姐妹兄弟几个都不是很亲近。

        “好也不好,总归就是这样了,还没谢谢姐姐年前送的东西,多谢姐姐还记挂我。”萧子媛淡淡道。

        晚晚知道子媛一直都是这样,待人不冷不热,不亲不近的。也不介意。

        “你不是让人送了绿梅给我母妃?我母妃可喜欢呢,淑娘娘想讨一株母妃都不肯。”

        提起贵太妃,子媛倒是罕见的笑了笑。

        “那花不值什么?张娘娘喜欢就好。”

        “妹妹这是往哪去?”

        “宫里人多吵得很,我在长街上走走,正要回呢。”

        子媛从出生就一直和曹太后住在一起,晚晚见她去的方向不是长秋殿,知道她不愿意和人亲近的性子,笑着和她告辞。

        “姐姐大婚,我恐怕身体不好就不能去了,稍后我让观宁把贺礼给姐姐送去,姐姐莫怪我。”走出了不远,子媛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

        晚晚笑笑,两个人分开,晚晚回了鸣鸾殿。不多一会,观宁求见,带来了子媛的贺礼。好大的一个整块白玉做的匣子,用封条封着。装礼物的物什都这么贵重,晚晚有些拿不准里面的贺礼是什么了。

        “我家公主病的久了,性子难免古怪了些,奴婢知道长公主一向和气好性儿,您可别怪她,这是我们公主给您准备的贺礼。”说着,恭恭敬敬的把东西交给桃浪。

        观宁是子媛身边极为稳妥的姑娘,行事做派比青燕都老成。话里有话的说了半天,晚晚知道,观宁是怕她怪子媛行事古怪,晚晚自己送了东西给她补身体,她的谢利却送去了贵太妃那里。晚晚心下了然,姐妹之间几世修的缘分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好好珍惜着就是。

        青燕送观宁出了门。回来桃浪不满意的嘴撅的老高。

        “那位也太古怪了,离大婚还有十来日呢,她就能预料到自己要生病了?存心触人眉头么。”

        “子媛只是冷性子些,不是那样的人。”晚晚倒是不介意。“快开了那匣子,看看是什么宝贝。”

        青燕拿了开信的金刀划开封条,开了玉匣。主仆三人对着噗嗤一笑。

        匣中竟是一套看起来年头很久的击丸用的鹰嘴棒。只是已经断了,但是仍然被人好好的收在贵重玉匣中。

        晚晚想起不记得那是几岁的时候,母妃带着两个姐姐和二哥哥在花园捶丸。子媛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也要玩,二姐姐和二哥哥不想带着她,气的子媛直哭。母妃过去抱着她教她怎么玩怎么用力。子媛高兴的玩了很久,却因为奔跑捡球犯了病,曹皇后因此责罚母妃。从那以后,子媛再也不和姐妹们一块玩,也不怎么出门。

        “这还真像是她做的事。”晚晚回想着过去的事,无奈的笑着让人把匣子收起来。

        晚上去金华殿请安的时候和贵太妃说起来,太妃听了却很高兴。

        “别人哪里知道,子媛是个念旧的好孩子,我们大人的夙愿和你们无关,即便将来发生什么变故,不要忘了子媛对我们曾经也是有恩的。”

        晚晚默然没有说话,这个恩情,也是她们母女心中的痛楚,是她们彼此一生都想要回避的话题。

        一连两日,晚晚都没找到机会去看皇后,宫中对两位嫔妃的暴毙也众说纷纭,听说彭城郡王和郡王妃已经在宫门前跪了一天两夜,求陛下给个说法。晚晚本想派人去问一问陆存悯,他在御前行走,定然是知道内情的,但是贵太妃说自从那日封宫后,陆存悯就被皇帝派出宫安排了差事,已经有两天没回来,晚晚只得作罢。

        封宫后的第三日,晚晚睡了午觉醒来,长乐宫的人来给晚晚送了一碟子栗子糕,并说娘娘已经大好,请殿下有空去坐坐。晚晚知道这可能是皇后给她的信号,于是收拾了一下,带着桃浪去了长乐宫。

        长乐宫椒房殿是皇后的寝殿,皇后新型爽朗,装饰也一如其人,晚晚平时来椒房殿永远是洞开着大门,殿中明亮宽阔。如今殿中门窗紧闭,殿门上着棉帘子,还有一股艾草的味道。

        皇后穿着寝衣,盖着被子歪在临床的大炕上小口的喝着什么。见到晚晚来了高兴的一笑,免了她的礼。晚晚端详着皇后的气色,脸上没有半点肉。看来短短两三天,她也是着实遭了罪了的。

        “你可真没良心,见我没为你出力去看靖安侯,我病了都不来瞧我。”皇后还是那么开朗,晚晚见她精神尚好放下心来。

        “你怎知我没来,连着两天我都来了,就是你宫中太医不断,太后也总在你这里,我不方便进来罢了。”

        “算你还有心。”皇后撇嘴一笑,也没认真怪罪,不过是玩笑罢了。

        “外头只说你病了,也没说到底怎么了?前儿下午我们还一起说话呢,还有张婕妤和霍贵仪也突然暴毙了。”晚晚说着,就把彭城郡王和王妃跪在宫外的事告诉了皇后。

        “张婕妤和霍贵仪不是暴毙的,是被太后赐死的。”皇后的声音中带着些冷冽和愤恨,放在鹅黄色被子上的手紧握成拳。

        “张婕妤在送给我的酥酪中掺了凉药,所幸计量不大,被查出来的时候攀咬霍贵仪,太后命人押来了霍贵仪,她不承认,出言顶撞了太后,太后一怒之下让人熬了一碗浓浓的凉药给霍贵仪灌了下去,谁知道她正在小日子,血崩了当晚就没了,张婕妤害怕受刑当夜也投缳了。”皇后三言两语道出当夜实情,竟是这样的惊心动魄!

        晚晚虽然震惊但是也还是存了个疑影儿。张婕妤家事平平,在宫中宠爱不算少,即便皇后进宫,又来了几个宫妃,她一直都是稳稳当当的没受到什么影响,怎么突然这么大胆,上来就是下毒?还是下在她自己送的吃食中这不是太没头脑了?而且她和霍贵仪平日也没什么交集,怎么就会攀咬出她来。

        皇后因为事涉自身,事情刚出的时候难免有些当局者迷,但是她事后也不是没有分析过缘由,在她心中晚晚不是外人,她也不瞒着晚晚。“我知道你心中也疑惑,我又何尝不是?宫中眼下就这么几个人,我自问也对她们不错,将她们当作姐妹相处。霍贵仪和张婕妤害我我也摸不着头脑,细想下来若说是得罪霍贵仪的事,无非是当日她和孙贵嫔相争,在我宫中被花刺伤了脸,我将事情按下来罢了,没想到她的气量这样狭小,竟然撺掇张婕妤向我示好伺机下毒。除了你我在宫中没什么交好的人,乍见张氏和我亲近,还以为她是真心的,没想到竟是这样,如今我落的这样结果,连姑姑都对我有了不满。”皇后说着说着哭了起来,十分的委屈。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晚晚知道皇后是个真正心思恪纯、至真至善的人,否则两人也不会这样交好,见她伤心晚晚也难过,拉着她说些别的转移她的心思。

        “那你怎么样?可对你身子有什么损伤?”晚晚想着皇后今年才十七岁,若是因此落下病根,深宫漫长,没有子嗣她如何支撑。

        “我倒是还好,太医说用量不大,况且我当时肠胃不受用去折腾了一夜,基本上不会有什么大碍。太后担心,还是让用了艾草,屋子里也弄的这样闷闷的,整个宫里也就我这里还烧着地龙了。”皇后勉强的笑笑。接着又道“太后这次行事有些激进,没等审问就让人动起手来,霍氏有罪无罪尚未可知,只怕前省已经翻天了,彭城郡王家的女儿才刚进宫就没了,人家如何肯答应,定是要有个说法的。”

        曹皇后担心着自己的家族和前省的流言纷纷,晚晚却在想着张婕妤和霍贵仪,两个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没了,觉得后背发凉。

        曹皇后所料不错,前省确实已经翻天了,没有确凿的证据就赐死嫔妃,太后捅了大篓子。晚晚想起那天母妃的欲言又止,恐怕就是想说这个吧。曹氏不得不在朝中作出让步,皇帝封赏了霍家好几个弟子一些爵位和官职,曹家折损了很多安插多年的羽翼。据说曹大人进宫在长秋殿甚至斥责了太后。知道女儿生病,曹太人却没有看望女儿,生气的出宫了。

        霍家送女儿进宫,就是想让女儿以色侍人为家族子弟挣得前程,却没想到霍氏以生命为代价给家族带来了几个不甚显赫的爵位和几个无足轻重的官职后,父母就对她的殒命不再追究。可怜的张婕妤甚至什么都没有得到,父亲被连累褫夺官身,沦为平民。晚晚甚至都不知道她们的名字。尊贵如皇后何尝不是如此,伤害了利益连父亲进宫都不会来看她一面。

        “竹影,你说父亲是不是怪我了,所以进宫都不来见我?”皇后送走了晚晚,失去了所有的笑容,歪在枕头上无声的流泪。

        “姑娘别多想了,大人是外臣,进宫一次哪有那么容易,当然先紧着和太后娘娘商量正事了。”竹影是曹皇后的陪嫁侍女,感情就如同青燕、桃浪和晚晚是一样的。

        “母亲不愿意让我进宫,但是父亲劝我,说进宫可以陪伴姑姑,光耀家族,为了替父亲分忧我舍了母亲进来了,没想到是这个样子。我努力的维护后妃之间的关系,我怎么会知道张氏会在酥酪中下毒,我怎么会知道姑姑会那么冲动杀了霍贵仪?竹影,你说陛下那晚走的时候那样看了我一眼,就再也没来看我,他是不是厌烦我了,像父亲那样?对我失望了?”曹皇后抓着竹影的手,急于得到一个回答。

        “怎么会呢?陛下这几天哪日不让高副都知来看望您几次?朝中的事那么多,彭城郡王还需要安抚,陛下是抽不开身,姑娘别乱想了,长公主来您费了会神,躺下睡会吧。”竹影为她盖好被子。耐心的安慰她。

        “竹影,以后别叫我姑娘了,我早就已经不是曹家姑娘了。”皇后昏昏睡去,小声说道。

        竹影掩上门,悄悄的到外头守着,娘娘说的是,她早就不是曹家的姑娘了,从前的曹栖桐活泼开朗,天真无邪,整日了都是笑呵呵的,如今的曹娘娘那里还有那么开心的时候,这才进宫多久,往后的日子还那么长。

        相比长秋殿和椒房殿的困顿,福宁殿的皇帝陛下可是心中痛快极了。

        从前还真是小看了这些落没的宗亲,联合起来力量还真是不容小觑。霍家联合多家要好的宗室在朝中对抗曹氏。曹太后失策害得曹氏处于被动的地步,一连被铲除多个臂膀。甚至还牵连出很多前线军中的暗线。

        皇帝看着手中调查出来的名单,冷笑不已。再密的网,一旦撕开了一个口子,就不怕他是金刚不坏之身。

        “秘密送到鸿雁楼,有尾巴就顺手除了吧。”

        高守宁接过皇帝递过来的信封,转身出了福宁殿从暗处叫出来一个人,交代了几句,一转身的功夫,刚才的人影就不见了。

        “明日传旨内侍省,追封贵仪霍氏为容妃,赐礼比照生前多加两倍,你亲自出宫去趟彭城郡王府送过去,该怎么说你看着办。”皇帝见高守宁进来,吩咐道。

        高守宁明白皇帝的心思,到底还是不能做到足够狠心。

        “霍容妃确实冤枉,陛下心地仁善,酌情抬举了彭城郡王一家,已经是很大的恩宠了。只是可惜了张婕妤,被太后定了罪,张大人也被夺了官身。”

        皇帝半晌没说话,高守宁正反思自己是不是哪句话说错了什么。

        “守宁,你说容妃和婕妤冤枉,朕方才却在想皇后,皇后其实才更冤枉吧。朕为了防止曹氏有子嗣,暗中给她悄悄下了那么久的凉药。如果那天不是晚晚和她说话让她身边的宫女留了心仔细的查,恐怕这件事永远不会被发现。张氏只不过恰好听了容妃的劝送了酥酪讨好皇后,说到底她们都无辜,是朕双手沾染了污秽。”

        从前他们不是没有经历过困顿,但是从未见皇帝有过这样自怨自艾的时候。高守宁心中着急。

        “陛下到底是咱们仁宗皇帝的长子,先皇仁爱,陛下是像极了的。但是做大事的人,咱们哪能处处都顾虑到呢?就比如容妃冤死您厚待她的母家,婕妤那边臣也会多多关照,至于皇后娘娘,您多疼爱她一些不就好了。说到底还是曹氏一门外戚行事太过分,致使朝局不宁的,陛下缓缓处置就是了。”

        皇帝心中郁郁,不愿多说,早早就安置下了。

        【作者题外话】:发现有错别字???请大家帮我捉虫子吧嘻嘻嘻嘻嘻嘻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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