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很勇敢

内心绝望的云棠不知从哪儿生出的力气，一口狠狠咬住周婧挥舞过来的拳头，周婧吃痛尖叫，惹得按住她的其中两个女生分心松开了手，想要让云棠松嘴，也就是趁此机会，云棠冷不丁松开了嘴，少了俩人的桎梏，她立马用头撞击了身旁的女生，手脚也得以松开了些。

        一旦没有了完全的禁锢，云棠立刻翻身而起，挣脱了开来。

        趁着她们互相看伤时，云棠忍住身上的多处疼痛感，从巷子里跑了出来，周婧她们回过神来时，云棠早就不见了，只能就此作罢。

        那天晚上，林枚和傅恒州正好不在家，带着她的弟弟回了傅恒州父母的老家，云棠回到家里后，紧紧地把门锁好，就那么蹲在玄关处发抖。

        颤抖之际，她用尽全身力气爬到电话旁边，打了一个电话给林枚，想要告诉林枚这件事，电话拨通后，她紧张地喊着林枚：“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是棠棠啊，我们今天晚上恐怕回不来了，得明天才行，棠棠你自己记得吃饭啊。”林枚在电话那头说着。

        “妈，我被同学欺负了，她们欺负”云棠浑身发冷地哆嗦着想要告诉林枚，却被林枚打断话：“棠棠，妈妈不是和你说了，要和同学搞好关系，而且你从小就在襄城练过武术，又怎么可能被人欺负，是不是你欺负别人了？”

        “我不是，是她们偷袭”云棠摇着头，说着说着，哽咽了起来。

        “好了，别老是觉得别人不好，你得好好反思自己的问题。”林枚那边忽然传来了弟弟傅楠江的哭声，“哎呀，先不跟你说了，你弟弟又哭了。”

        说着，那头的电话“嘟”的一声挂断了，只留下这边还死死握住电话的云棠。

        在这之后，她另一只手将手指甲掐进大腿肉里，暗暗在心底做了一个决定。

        后来第二天，云棠在操场上被周婧再次挑衅，云棠表明要和她单挑打架，嚣张跋扈的周婧根本不把看起来柔弱的云棠放在眼里，谁料仅仅只是一开始，她就被云棠撂倒在地，狠狠地摔了好几次，周婧也不是吃素的，两个女生在众目睽睽之下抱在一起纠缠打了起来。

        周围的同学见状，就跑去告诉了老师，等老师过来时，云棠早已占了上风，将周婧按倒在地打，她本就力气不小，这一下下打在周婧身上，绝不比之前周婧打她的要弱。

        两个人被老师当场阻止后，就被叫到了办公室处理此事，还打电话喊来了她们的家长。

        林枚赶到时，周婧的父亲早就已经在场，他气得发抖，横眉冷竖地指责：“你是云棠的家长吧，看看她把我女儿打的，同学们都看到了，就是她打的我女儿，你说这事怎么办？”

        周婧身上和脸上的伤比云棠多了不少，反倒云棠外表只有轻微的碰伤，而前一天周婧打她的都在她的身上，没有脱衣服，根本看不出来。

        显而易见，自然会觉得是云棠打的周婧。

        “我说了不是我的错，是她昨天先打的我，今天也是她先挑衅的。”云棠转向一脸苍白的林枚，满眼都是乞求：“妈，我昨天不是和你电话里说”

        “你闭嘴！”结果云棠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枚硬生生打了一个响亮的巴掌。

        巴掌落下的那一刻，她满眼的不敢置信，当场愣在那儿。

        林枚的一巴掌打的太狠，不仅是老师，连周婧父女也被吓到了。

        “给我道歉，云棠。”林枚用严肃的口吻说着，又将云棠拉到面前来，逼着她向对方道歉，云棠忍着脸上火辣辣的疼，硬是倔强地不肯低头，抿着嘴一言不发。

        林枚见云棠犟在那儿不肯开口，只好亲自上前说：“真是对不起啊，你看这位同学被打的那么多伤，都是我们棠棠的不是，我在这儿给你们道歉了，对不起，对不起。”她弯下腰，满含歉意地不停向周婧父女俩说对不起。

        站在一旁观望这一切的云棠只觉得无比讽刺。

        “你以为道个歉就完了吗？你看看这给孩子打的。”周婧父亲拉过周婧的手臂，指着她的伤说。

        “是是是，你放心，医药费我们全包了，还会再给你们补偿的费用，你看怎么样。”林枚弯腰鞠躬后，从钱包里掏出一叠不少的钱，递给周婧父亲。

        周婧父亲看了一眼钱，接过去后，口气便软了下来：“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小孩子打闹，很正常，就这么算了吧。”

        一看周婧父亲这边安抚好后，林枚便向在一旁怔住的老师说：“老师啊，您看这事，真是给您添麻烦了，棠棠这孩子本性不坏，我以后一定好好教育她，您放心。”

        “既然你们双方家长都已经协商好了，那我这个做老师的也不好说什么。”老师看了一眼沉默的云棠和捂着脸上伤的周婧，轻咳了几声后教育：“以后不准再出现这种事，打架可不是闹着玩的。”

        被老师说了两句后，双方家长便领着各自的孩子回去了。

        云棠到现在都还清楚地记得，那天的天气很暖和，出来的时候，阳光照在身上本应该是温暖的触感，可她却觉得浑身冰冷，看着走在前面一言不发的林枚，她想说什么，却嗓子里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如鲠在喉。

        ＊

        回忆完那段不堪的经历后，云棠本以为自己讲完后会难受地痛哭流涕，但事实上她此刻很平静，现在想想后来的自己还是很勇敢地保护了自己，唯一让她委屈难过的是她的妈妈不肯相信她的解释。

        “后来，学校里的同学都知道了我和周婧的事，他们很多人忌惮我的身手，觉得我就是那个打人的施暴者，怕我，不敢接近我，我自然落了单，在初中一直都是独来独往。”云棠眼神带着几分落寞，自嘲地勾唇说：“不过周婧这人还是不死心，没事就喜欢口头上挑衅我，打又打不过我，就这样过了三年。”

        说完后，云棠顿时觉得轻松了不少，可又很沮丧地低下头：“哥哥，你听完后，是不是觉得我变坏了，以前那个总是跟着你的小尾巴从来都不会做这样的事。”

        她话一说完，头上就落下了一个温暖的手掌。

        “你没做错，你很勇敢，没有人保护你的情况下保护了自己，现在还变得越来越有正义感，懂得保护别人。”卫祁笙的声音明明淡如水，却很好地安抚了云棠的情绪，但其实他的心狠狠地在颤抖，他不敢想象当初的女孩面对谣言、挑衅、屈辱以及母亲的不信任会有多绝望。

        “哥哥。”云棠本来不想哭的，漂亮的眼睛里顿时蒙上了一层水雾。

        “但是，云棠，有的时候光打架，除了只能保护自己以外，解决不了其他问题，绝不能就那么放过当初给你造谣生事的主谋。”卫祁笙将云棠轻轻揽入怀里，在云棠看不见的地方，他的眼里冒出一股阴冷的狠厉，与他平时淡漠温和的形象非常不符。

        感受到怀里的女孩还在微微颤栗，他稍稍控制力度地拥紧了她，狠厉的目光在一瞬间化为满满的心疼。

        云棠赖在卫祁笙的怀里只一小会儿，便觉得很不好意思，挣扎着出来了，卫祁笙也没有说什么。

        “对了，那后来那个陈宇呢？也对你不闻不问？”卫祁笙问道。

        “他呀，当时谣言都在传他和我的事，再加上周婧和我的事发生后，他没过多久就转学了，我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云棠淡淡地一撇而过。

        “好了，哥哥，我们不提这事了。我还想问你，当初那事儿，你还生气吗？”云棠小心翼翼地抬头看着卫祁笙，她问的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发生的事。

        当初最后一次见面是发生在小学的画室里，云棠把原来要准备给卫祁笙当生日礼物的素描画送给了另外一个男同学，而导致卫祁笙看到后并不开心，她怎么哄都不行，之后放暑假了，卫祁笙就和家人一起去了法国一段时间，后来云棠家里出事搬走了，俩人才阴错阳差见不到面。

        “生气？”卫祁笙挑了挑眉，戏谑地说：“嗯，还是很生气，你要怎么办？”

        当初去了法国后，他就早气消了，想着回来后给小姑娘一个台阶下就是了，却没想那次竟是最后一次见面，如果他知道是这样的结果，一定不会和她怄气。

        但现在嘛，他玩心大起，就想逗逗她。

        “哥哥，我”都过去那么久的事了，云棠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来让他不再生气。

        卫祁笙见她一脸为难，还是不忍心，“好了，骗你的，早就不生气了，我又不是六年前那个小学生了。”

        他一松口，云棠便觉得如释重负。

        “云棠，你现在和阿姨过得好吗？”卫祁笙轻轻皱眉。

        “嗯，还行吧，我妈妈改嫁了，我现在还有一个弟弟。”云棠说到家里的事，声音淡了不少，“我爸爸他”

        “我知道，云叔叔的事，我们一家当时从法国回来后就听说了，只是没想到阿姨她会带着你走的那么匆忙，所有人都不知道你们搬去了哪儿。”卫祁笙轻轻抚摸着云棠后脑勺的马尾把玩了一会儿又握在手心里。

        他在心底暗叹，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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