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四美楼后

三个人站在四美楼后面，看着红色围墙和墙边上越过来的满墙头蔷薇，心里就有些发憷，想要从后墙上跳进四美的院子里，八成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这种事情，胡四喜的人能不防着，别看表面风平浪静，实际上内在是个什么样，也就只要当局在内的人知道。

真想从外面进到里面就是一件特别的困难的事情，金锭就问：“传信的人说什么。”

九儿看了他一眼说：“状元楼的肘子订好了，让我来取。”

当金锭问九儿这话的时候，九儿已经傻掉了，他的脑子里全部都是胡一南。金锭转着眼珠想了想，带着他们俩走进状元楼，进去，直奔柜台，见着掌柜的金锭就问：“我们来取定的肘子。”

掌柜的是个胖胖的中年男人，一听说来那定的肘子，就抬起头看了他们一眼，他问：“先生是提前在我们这预定的吗。”

金锭点点头，胖老板又问：“那您，是那一单。”

金锭一指身后说：“四美定的，我们来取。”

胖老板一听噢了一声，转过身叫来小跑堂吩咐道：“去给肘子送到四美楼里。”老板说完这句，对着金锭就说：“三十个大子。”

金锭又笑着说：“在给我们来点酱肉，我在这吃，吃完一起结账。”

胖老板一听当然高兴了，吩咐后面切几盘酱肉。金锭便和九儿，永生三人坐在靠近门口的桌子上等着。

不多时酱肉被端上来，随后跟着的是拎着食盒的小跑堂，小跑堂拎着食盒直接去敲四美的楼门。门响，不多时有人看门，小跑堂拎着盒子走了进去。

见着小跑堂进去，九儿忍不住一欠身，就要站起来，金锭一把抓住他的肩将他按回座位上，紧跟着他夹起一筷子的肉放在九儿嘴边。

九儿的眼睛盯着面前的进去的小跑堂，脸被金锭挡在，下意识的抬手起挡，哗啦一声，金锭的筷子被九儿打到地上。

一瞬间三个人楞在了当场，九儿的手能动了，对于九儿的手来说，一直都是他们关注并且十分在意的事。

那一刻九儿也愣住了，他的一个下意识的动作，这手怎么突然就能动了呢。按照他们一直的说法，不是说他的手已经不能用了吗，怎么就在这一刻突然就动了呢。

金锭激动的一把抓住他的手说：“九儿，你的手，你刚才是动了吗。”

九儿有些发愣，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就想动动手，手好像就动了。”

金锭惊喜的说：“在动动看，在动动看看。”

相对金锭的激动，永生到没什么表情，但他还是问了九儿一句：“手有感觉了。”

九儿尝试着有动了动手指，但这次他并没有成功，那双手依旧像是死的一样一点知觉都没有。九儿也很急，刚才他明明是感觉到了，他确实是抬起了手的，怎么这一会有不好使了呢。

看着九儿焦躁的模样，金锭忙的安慰他：“你别急，现在先别急。”转头他又问永生：“刚才九儿的手是抬起来了，你看到了吧。”

永生点点头说：“嗯，是抬起来了。”

金锭的表情先是激动，接着们猛地站起身，嘴里嘟哝着：“这个好消息要回去告诉师父他们。”

永生拉住他：“先别急，我们还有事没完呢。”说这话，他用下巴指了一下四美楼的后门。

金锭回过头看了眼一九儿，就见他痴痴念念的盯着四美楼，目光有些呆谢。他是边努力的动手指，边盯着四美楼后门看。

缓缓的金锭又坐在了凳子上，对呀，他们来是为了让九儿和胡一南见面。在九儿的眼里，手和胡一南比，能见到胡一南更重要一点。

等了半晌，小跑堂拎着食盒从四美楼后门出来，刚走到状元楼门口，就被九儿和金锭上前围住。

吓的小跑堂一愣，忙问：“两位先生，有啥事。”

九儿的激动地情绪已经无法正常表达言语了，他哆哆嗦嗦恶狠狠的伸着脖子靠近小跑堂。金锭怕他这样吓着他，推了九儿一把，他便对小跑堂的说：“楼里有没有什么话传出来。”

小跑堂瞪这个大眼睛一脸茫然：“说什么。”

九儿恶狠狠的忽然对他说：“胡····”还没等他开口，金锭一把捂住他的嘴对小跑堂说：“就是你送菜进去以后，他们有没有人捎话出来。”

小跑堂愣愣的说：“没有呀。”

又确认了两遍，小跑堂一直都说没有。金锭实在问不出别的，就让他先去忙。转回身拉着九儿又坐回了桌子前。

九儿想对他嚷，又怕别人听到，于是就趴在金锭边上低声吼着：“你干嘛放他走，现在怎么办。”

金锭想安慰九儿在等等，刚将九儿按坐在椅子上，就见听见四美后墙里面往外甩小石子，小石子落在地上吧嗒一声，接着又甩出来一颗，又是吧嗒一声。

他们几个人见了那石头丢出来的方向，站起来走了过去。开始的时候小石子是从一个地方扔出来的，九儿紧跑几步，站在扔出石头的位置，轻声的叫道：“南南，是南南吗，我是九儿，我是李九，我来了。”

里面扔石头的人没有回答，而是转了方向，像是引导他们一样，一路绕着墙向外扔石子。

九儿他们一直跟着，跟着石子，向前走着。几个人绕道另一面墙边上，九儿他们发现这里居然是个死胡同。

扔石子的人就停了手，一看是个小胡同，金锭和永生自动的站在胡同口，替九儿把风，九儿靠在墙上，焦急问了句：“是南南吗。”

半晌，里面传来胡一南的声音：“是我。”

听到胡一南的声音，那一瞬间九儿的心潮涌动，似乎有千言万语要说，但又不知道从何说起，那一刻，两个人都沉默了。九儿默默靠在墙边，这样，就觉得似乎是面对着胡一南一样，又似乎她就在自己身边，只要自己一伸手，就能像从前一样摸到她的脸。

他们那样沉默了好久，还是胡一南先开的口，她说：“你的伤，好点了吗。”

九儿嗯的点点头，胡一南又问：“你的手，现在怎么样了。”她想说她很担心，但是担心两个字都到了嘴边了，犹豫了半晌，还是没有说出口。

胡一南的感觉和九儿一样，明明想要冲破所有阻碍见到对方，但经过了万般劫难，见到了以后，却又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内心的想法。

九儿微微笑了下：“嗯，我还好。”随即他问她：“你呢，你身上的伤呢。”

胡一南在墙的那面说：“嗯，我也还好。”

俩人又沉默了半晌，胡一南幽怨的说了句：“最近你怎么样，你都没有来找过我。”她这话一出口，便觉得自己的可能是说错了话，怎么说呢，胡四喜看她看的又多紧，她比谁都清楚，这样问也是想想听听九儿怎样说，或者是说她更想听到九儿说想她，想见她，这类的话。

九儿忙解释：“我有找过，只不过，不论我怎么找你，我都找不到你。”说到这九儿语顿，稍微控制了一下自己激动的情绪，半晌他才说：“我·····我·····，我好想你。”

胡一南听着九儿的话，心里咯噔一下，仿佛被小猫抓了一下，那感觉既让人羞涩，又让人觉得很幸福。她羞涩咬了下唇，她想说，她也很想他，可刚一张嘴，就又听到九儿的声音。

九儿在墙的那面，忽然用一种特别特别忧伤的语气问：“你是不是已经定亲了。”那话就像一颗炸弹，嘭一声在她的心里炸开。

一直以来胡一南从来没跟九儿说过，于是胡一南说：“你都知道了。”

她没有否认，那就证明狗爷的话是真的。半晌，他们俩又沉默了。本来九儿想说两句祝福的话，但那并不是他想的，他想问胡一南，为什么要和别人定亲，既然都已经和别人定亲了，那他们这又算是什么。

但他想了好久，那些话就是没有说出口，半晌胡一南的声音在次想起：“九儿。”

九儿沉默着，半晌嗯了一声。胡一南的情绪似乎有些激动，她哼了一声，接着语气又软了下来，半晌，她问：“你怎么想的。”

胡一南的话九儿是听的懂得，他是很想说，你跟我走吧，我们在一起好不好，但现在自己这个样子，你让他怎么说，你让他拿什么给她幸福，连个最基本的生活保证他都不能给她，那她凭什么要跟他走。

等了半晌，九儿咬着牙下定决定似得说了句：“祝你，祝你百年好合。”

这句话九儿是下定了决心说的，他说的时候内心一瞬间，似乎得到了释放，又一瞬间他恨不得将自己一巴掌打死，他怎么能让胡一南走呢，他怎么舍得放手呢。但那一瞬间，他就是舍得了，他就是想放手了。

墙那边的胡一南半晌没有声音，他以为她走了呢，于是他问了一句：“南南你还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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