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谁给霏霏儿委屈受了?
车里，一片寂静，有股沉压的气氛在缓缓流动。
林少晨双手紧紧抓着方向盘，略阴鹜地眸光望着正前方。
想到刚刚尔霏霏说那话时的防备疏离，两颊处地肌肉就突突地跳动着。
尔霏霏仍旧看着林少晨，从他反应看，她果然是猜对了。
林少晨根本就不是什么小生意人，他是姬家人，还是姬家少主，是一枪打在七叔胸口的人。
尽管早已经有心理准备，只是真正确定时，心情却还是糟糕得可以。
对于林少晨，尽管已经十几年没见，但那段在孤儿院相互扶持的生活她永远也忘不了，在她的心里，林少晨就相当于她的哥哥，可是现在这个哥哥却是个手握着枪，还可能是个做尽坏事的哥哥。
好一会儿后，林少晨才偏头，对上尔霏霏的目光，“楚衍之告诉你的？”
他讥诮一笑，说话的语气里，带着一些鄙夷，对楚衍之的鄙夷。
尔霏霏听出来了，摇了摇头，“七叔没有告诉我，是你手上的扳指出卖了你。”
尔霏霏的视线落在了他的右手大拇指的扳指上，翠绿色的扳指在车内灯光的照射下，晕着浅淡地光泽，将那留爪青龙的形象映衬得更加的逼真。
“你这个扳指，我曾在七叔那儿看到过，当时七叔告诉我是他收藏的，可转天，我去医院就看到这个扳指到了你的手上。少晨哥，我不傻，当时你出现时，你说你只是个做小生意的人，可是做小生意的人会到哪儿都带着保镖吗？做小生意的人，右手的食指跟虎口会有厚茧吗？”
她淡淡地目光看过去，像是灼烫一般，林少晨将手放到了腿的另一侧。
他的下颌，绷得紧紧地，镜片后，好似乌云压顶，风雨欲来。
尔霏霏轻叹一口气，继续说：“少晨哥，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次回来到底是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骗我们？但我跟梦梦，都很高兴。只是……”尔霏霏抓住了林少晨的手臂，“少晨哥，你知道七叔是我最重要的人，为什么还能狠心一枪打下去？”
她知道，林少晨的身份或许由不得他，但是她想知道，在举枪的时候，有没有替她考虑过。
尔霏霏知道自己问这个问题很自私，只是这件事关乎到七叔的生命安全，她没法儿顾忌那么多。
看着清亮的狐狸眼，他反手抓住尔霏霏的手，“霏霏，我这次回来就是来找你的，至于楚衍之……”
林少晨轻笑了下，眸光迸出一抹狠绝，“我跟他是敌对关系，如果我手软，那么死的将是我。”
握着尔霏霏的手，紧了紧，直直盯着尔霏霏，有些恳切地问：“霏霏，难道你希望死的是我吗？”
“……”
尔霏霏怔了三秒，“不希望，但我也不希望七叔受伤。”
手心手背都是肉，任何一方受伤，她都会疼，心疼。
“那如果我跟他，一定有一方受伤，你愿意是谁？”
“……”
这个问题，太难回答，尔霏霏挣脱掉他的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伤害了七叔，我会不开心，我会恨你，如果七叔伤害了你，我也会生气。只是，少晨哥，如果你做的是像电视上报道的那样的事，我可能没法儿接受。”
林少晨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眼眸一暗，靠在了椅背上，“霏霏，我也不想的，但是当时你突然被接走，梦梦也是，就剩我一个人，你知道那是种什么感受吗？”
目光微闭着，掩藏着眼底的悲凉，“后来，有一天，一个穿着整齐的男人来了，他问我愿不愿意跟他走，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干大事，赚大钱，我当时几乎什么都没想就答应了，因为想着有一天我赚钱了，能回来找你们，让你们过上好日子，不再受人欺负。”
说到这儿，林少晨哂笑了下，自嘲一般：“只是，我没想到接下来的训练那样的残酷，优胜劣汰，强者生存，好多次，我都坚持不下去了，可每当想到你，我又咬牙坚持着。霏霏，你或许觉得我做这行错了，但是我只是为了生存而已。如果当初放弃，那现在，我的尸骨估计已经在非洲的某个丛林里躺着了。”
林少晨的话，轻描淡写的带过，但尔霏霏知道，肯定残酷得多。
她的眼眶有些红，咬着唇道：“我也不是大义的人，我只是希望我的亲人，我的爱人能好好的就行。而七叔，还有少晨哥你，都是我希望平平安安的人。”
*****
尔霏霏没让林少晨送进去，她看着林少晨开车离开时，往回走，只是往回走了没几步，又突然转身，朝马路边狂奔。
半个小时后。
出租车在楚家老宅停下，尔霏霏敲门进去，开门的齐嫂，看到她时，惊讶道：“霏霏？”
“齐嫂，我有重要的东西落七叔那儿了，我上去拿一下。”一边说，一边往楼上跑，一口气都没喘，敲门，听到里面传来“进来”的幽沉嗓音时，立刻推开门进去。
楚衍之以为是佣人，抬头一看，却是小姑娘喘着气站在门口。
惊讶了下，随即露出一抹笑，“怎么又回来了？是想……”
楚衍之话还没说完，门口的小姑娘就像炮仗似得，冲了过来，一把扑倒了他的怀里，搂住他的腰。
娇小的脸，拱在他的胸膛上，闷闷地叫了声：“七叔！”
胸膛上，传来湿润的感觉，小姑娘肩膀也轻轻地抖动着，楚衍之放下手里的书，双手放在她的两侧肩膀上，“怎么了？谁给霏霏儿委屈受了？”
“你……”
“……”
楚衍之正疑惑的想开口问时，就又听到小姑娘带着哭腔说：“还有少晨哥。”
听到“少晨哥”三个字，楚衍之眉头皱了皱，抓着她的肩膀，让她抬头，“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姑娘的脸上满是泪水，楚衍之抽了张纸，轻轻地替她擦拭着。
尔霏霏双手还紧抓着他的衣服，垂着眼眸，看着他胸口的伤，手指缓缓地触了上去，“七叔，我已经都知道了，你这个枪伤，是少晨哥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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