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低声地哭着,脸,在微凉的大掌上蹭了蹭
听到楚衍德说的话，尔霏霏越发的担心。
她张口想问，可话到嘴边，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立场问。
虽然在楚家，可是跟楚家没有血缘关系，如果表现的过分紧张担心，只怕会平添楚宪国、楚衍德的揣测。
望着亮着的手术灯，心悬得高高的。
楚衍德扫了眼还穿着睡衣的尔霏霏，斥了柳怜云一声：“胡闹，现在医院这么乱，你带霏霏过来干什么？”边说，边脱下外套，披到了尔霏霏身上。
尔霏霏一手抓着衣服，防止掉下来，抢在柳怜云开口前先说：“爸，是我自己要来的，你别怪妈。”
女儿都发话了，楚衍德也不好再说什么。
柳怜云瞪了楚衍德一眼，去楚宪国那儿时，暗暗地拧了下他的腰。
“爸，你别担心，衍之肯定不会有事的。”柳怜云在楚宪国身边坐下，轻声安抚道。
楚宪国“嗯”了一声，看向尔霏霏，绷直的唇松动了了些，“霏霏丫头有心了。”
投射过来的目光虽然因为疲惫而有些浑浊，但那里面还是透着岁月沉淀后的矍铄，尔霏霏不敢直视，只喊了声“爷爷”后，就贴墙而站，盯着手术室的大门。
*****
漫长的三个小时后，手术室的灯刷地暗了，几乎是下一秒，尔霏霏就冲上前去，可有比她站得更近，比她更快的人先到达手术室门口。
好几层的人，尔霏霏挤不进去，只能踮着脚，站在最外面，忐忑着一颗心等待着医生出来说明情况。
主刀医生是军区医院最权威的外科医生，他最先出来，脸上的面罩还没来得及摘下，就先出来汇报情况。
“老首长，衍之胸前的子弹已经取出来了，现在已经脱离生命危险，只要今晚不发烧感染，修养一个月应该就可以痊愈了。”
楚宪国老眼微红，听到小儿子中枪那一刻，他差点晕倒，六个儿子，已经有两个牺牲，如果再搭上这个他最宠爱的小儿子，他承受不住。
楚宪国双手紧紧握住医生的手，“景明，辛苦了！”
话音刚落，手术室的门大开，护士已经推着病床出来，站在前面的人自动往两边退，一直被遮挡住的视线，没了障碍，就看到那闭着眼，脸色发白躺在床上的男人。
他身上盖着白色的薄被，隐约地，能看到他胸口那抹鲜艳刺眼的红色。
眼泪，毫无预兆的掉落下来，此时此刻，很想走上前去，仔细看看他，摸摸他的脸，握握他的手，可是这一切，她都做不了，也不能做。
微垂下头，手指抹了抹酸胀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
“霏霏，走了！”柳怜云见尔霏霏还愣在这儿，以为她被吓倒了，一边拉着她走，一边说：“都不让你来，你还偏要来，现在被吓到了吧？”
“妈，我好怕！”尔霏霏靠在柳怜云的肩膀上，低低地说了一声。
柳怜云轻拍了下几下，“别怕，你刚刚没听医生说么，衍之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尔霏霏蹭了蹭，红红地狐狸眼望着柳怜云，“那七叔好好的怎么会中枪？妈，你说会不会是因为我那个梦？”
“呸，瞎说什么呢？”柳怜云嗔了她一眼，“哪个当兵的没受过伤？这是常事。你还是个大学生，这种无稽之谈都能说得出来。”
俩人已经走到病房门口。
病房里，已经有楚宪国和楚衍德在。
“霏霏，我们进去看一会儿后就走，你爷爷跟你爸半夜就守在这儿，等会儿回去煮点汤水饭菜带过来。”柳怜云看着耷拉着脑袋的尔霏霏，“不许胡思乱想了啊。”
“嗯！”
跟着柳怜云走进病房时，楚衍德正在劝楚宪国回去休息，楚宪国看了眼躺在病床上的楚衍之，拐杖拄了拄，“不用劝我，我就在这儿，等他醒了再说。”
“爸，医生说衍之有可能明天才醒，您昨晚又没睡，这么熬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楚宪国哼了一声，“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想当初，我四五天没睡觉不也没事？我现在身体垮了吗？”
“……”
楚衍德劝不动楚宪国，只好求助柳怜云跟尔霏霏。
柳怜云也知道楚宪国最近腿病犯了，劝道：“爸，阿德说得对，等衍之醒了，您再来也不迟，你要是怕没人照顾的话，我跟阿德轮流来，一天二十四小时，保证病房里有人。”
“还有我，我也可以守着七叔。”尔霏霏拽了拽柳怜云的衣服，说了句。
楚宪国的目光在尔霏霏身上停了一会儿，抿唇，没再说反驳的话。
尔霏霏知道，楚宪国已经有些妥协了，就继续说：“爷爷，您要是不想回家休息的话，那在隔壁再开一间房间，您在里头休息，只要七叔一醒来，我们立马就告诉您。”
“是啊，爸！”楚衍德赞同道。
“好吧！”楚宪国闷闷地应了一声，柳怜云当即扶着他起来，楚衍德则去安排房间，临走前，说：“霏霏，你先在这儿守着。”
尔霏霏点头，看着病房门缓缓关上时，她立即转身，踱到了床边。
“七叔！”哽咽地轻声喊了句。
手，握住他的大手，不再像以前一样温热，有些凉，尔霏霏轻轻地用手搓着，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胸口中枪啊！
医生说只要再深那么一毫米，就救不回来了。
尔霏霏掀开被子的一角，看向他的胸膛，猩红的血迹渗透着纱布，虽然看不到伤口，但也能知道很严重。
低声地哭着，脸，在微凉的大掌上蹭了蹭。目光，一瞬不瞬的盯着楚衍之苍白地睡颜。
门，被轻轻地敲了三下。
尔霏霏以为是楚衍德他们，急忙擦掉脸上的泪水，起身，站稳。
进来的是徐行，没料到病房里只有尔霏霏，他愣了下，随即走到床边，看了看楚衍之的情况。
尔霏霏看着脸露疲惫的徐行，问：“徐参谋，你跟七叔一起参加的这次任务吗？”
“嗯！”徐行拧了拧眉心，有些自责的说：“他当时去追那个领头人，我就应该跟上去的。”
手，紧握成拳，全身的筋脉因为愤怒都贲起。
脑海里，尽是他赶到时，楚衍之缓缓倒下的画面。
尔霏霏吸了吸鼻子，“那你知道是谁把七叔打伤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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