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天
“给你。”盛席把拎了一路的书包还给叶蒙。
“谢谢。”
两个人站在原地,一时之间谁都不说话,任由沉默蔓延,直到盛席出声:“你要进a班?”
叶蒙捏了捏书包带,“嗯,我能进,当然要进,a班能得到最好的师资力量,无论怎么样,也不能阻止我。”这是不可退让的,为此他甚至都做好了吵起来的准备了。
但盛席只是看着叶蒙的眼睛,沉默了几秒,“不,祝你好运。”
没得到预想之中的回答,叶蒙怔住,心里隐隐约约升起了不适,他勉强的笑了笑,“那我先回去了。”
盛席目送叶蒙离开,转过头看见旁边的反光镜,突然发现自己的头发有些长,快要挡住眼睛了。
很碍事。
“小帅哥,来剪头啊!”店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热情的把盛席迎进去。
店里又简陋又拥挤,屁大点的小地方放的东西还不少。
“嗯,剪短点。”
“好嘞好嘞。”店主欢快的回答,转身去准备工作材料,在喷湿头发的过程中,两只胳膊有意无意的蹭过他后背。
店主没擒住嘴上的笑,心里暗搓搓的得意,他早就注意到门口的盛席了,他可真是好久没见过那么高大帅气的alpha了,简直长到了他心坎里。
他隐晦的吸了吸鼻子,只可惜信息素被阻隔剂遮挡的严严实实,眼底的惋惜还没闪过就看到了镜子里alpha盯着自己,眼神阴冷,吓的他浑身一抖,差点掉了手里的剪刀。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店主心头一慌,被吓的连连道歉,心里甚是委屈,他就是一个弱小的omega,呜呜呜。
盛席皱起眉头,“少动手动脚。”
店主缩了缩脖子张口闭口都是‘好好好’,乖的像个鹌鹑一样,只在做好发型之后,没忍住嘴里的惊叹,镜子里的盛席面无表情,蓬松柔软的头发嚣张的分在额前,显得精神又锋利,倒不是是店主剪的有多好,而是盛席的颜值实在太能打了。
店主不敢相信这么酷的alpha是从自己手里创造出来的,依依不舍的把人送出门,直到走远了还一直紧盯着不放。
盛席出了理发店就往回走,低头刷手机浏览晚上吃什么,他对吃饭向来随意,记起来了就看一看,记不起来就等着肚子开始抗议了再说,这时候手机界面忽然刷过一条消息,盛席顿住脚步,片刻后,皱着眉头往回走。
一条路不知走了多久才看到分叉路口,刚一拐弯迎面看见一个人,明明大脑还没认出走过来的人是谁,但是双脚就已经自动往旁边退,退完之后盛席蹙起眉头有些恼怒,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躲,虽然想是这么想的但是那双脚却再没挪动过。
迎面走过来的是江白,他站在十字路口有些凌乱,显而易见的迷路了。
江白本来是要回家收拾行李的,明天晚上搬到学校宿舍住,学校离家远了点,他和阿爸进行了一次促膝短谈,在获得阿爸的同意之后,在入学当天就直接申请了住宿。
只不过他头一次在江城第一高中附近活动,迷糊了半天也没找到车站,反而越走学生越少。
路边有一个人蹲着吸烟,头顶飘起淡淡薄烟,抬头看到江白时眼睛突然一亮,疾步冲出来拦住江白的路,另一只手甩动昂贵的打火机,流里流气的上下打量,“小帅哥,来一只?”
江白抬头,一双清透的桃花眼漂亮的让人爱不释手,落在小混混眼中就是一副勾人的好样子,干净的想让人玷污。
他后退一步,“我不抽烟。”顿了顿,“麻烦让开。”
小混混笑笑,靠近两步,“别啊,走近些让哥哥好好瞧瞧,看看你是个omega还是bate。”
omega,bate,和alpha的是有性别特征的,大部分一眼就能分辨出来,但江白长得比一般omega高了些,又比bate更柔美,一时间让他分不出来了。
小混混侧移两步,正正好好的挡住了江白前进的路,他满脸不怀好意,脸颊上还有淤青,好像刚跟人打过一架。
江白反感的想要后退,面前人像是猜到了他要做什么一样,迅速扣住他的肩,将他扯过去,细细打量他这张脸,笑道:“长得真和老子胃口,高中生?你知道再往前走是什么地方么?怎么,来找刺激的?”
“什么?”还未反应过来,忽然被呛了一口浓烟,挣扎着动了两下,偏头忍不住的咳。恰好此时,小混混抓准时机夹着烟的手伸向江白略红的眼角,那里睫毛蜷曲浓密,微微上挑,既诱又勾。
手在即将触上之时被人拦住,小混混神色不爽,挣扎甩动几下,但是箍在手臂上的手犹如铜墙铁壁,竟是没挣开,小混混骂骂咧咧的,一脸不爽,“擦!给爷放开!”
盛席眉目一贯冰冷,大掌扣着小混混的手腕不放。
江白惊愕抬头,掠过眼前的制止的手和白皙腕间纯黑色的护腕,看到站在自己身侧的盛席,眼睛微微闪烁,alpha的头发变短了,显出的一身锐利,帅的让人根本移不开眼睛。
小混混挣扎的手指在眼前晃了晃,有几下差点要戳到眼睛了,只是碍于肩膀还被扣着,只能尽力仰了头,但是这一仰,后脑勺就难免碰到盛席肩膀,江白心中一乐,真好。
小混混气势被压,心里有点虚,龇牙咧嘴的怒骂:“操!给老子放开!”
盛席将不良青年推开,推开就算了,偏偏一脸轻松的样子就跟变了法儿嘲讽小混混一样,盛席侧过头看江白,“过来。”
扣在肩上的手离开,江白被小混混的力道拽的晃了晃,但是这不妨碍他心里高兴,努力压着嘴角,几步躲到盛席身后。
小混混揉着手腕手腕,淤青的脸狰狞不已,“我草你妈!!”说完突然冲上去,一拳打向盛席。
拳头还没挥到脸上,胸口剧烈疼痛,整个人当即砸到地上,把水泥地扑起一片灰尘,疼的他脸色一白,“草!”
盛席依旧是那副模样,“滚。”
小混混看向高自己半个头的盛席,又不甘的盯着躲在盛席身后的江白。
江白下意识抓住盛席背后的衣服,满脸厌恶的将自己完全藏在盛席身后,一丝一毫都不愿意露出来。
小混混咬着牙踉跄爬起来,指着盛席怒喊:“你知道我是谁么!我看你是找死!”
盛席不耐的皱眉,眉眼间戾气横生,只一眼,吓的小混混抖着手,慌慌张张的跑走。见人跑掉,盛席转身退开两步,手里的衣料就这么从江白手中溜走。
遗憾的捏捏手指,江白抬头,“谢谢。”
“嗯。”盛席应了一声抬脚便走。
江白一愣,急忙抓住他,“你等等!”
“有事?”
江白停顿两秒,问道:“我家在水仙小区,需要做88路公交车回去,你知道……88路公交车在那么?它有些远,我找不到。”
盛席不由得看了他一眼,“你走反了,88路公交车在学校另一边。”
江白微微一愣,茫然的望着盛席,有些反应不过来。
盛席转头望向小混混逃走的街道,“这条街里面都是一些会所俱乐部,道子上的人比较多。”
“道子上”几个字忽然点醒了江白的记忆,他记得盛席初中毕业就离开了盛家,把他母亲从精神病院接出来,变卖母亲的首饰买了个偏僻的小别墅,还重金聘请了护士,医生还有保姆。
他在十六岁的时候脱离了盛家,出去打工自己养活自己,没人来找他,没人拉他回去,他有父母,有爷爷,但没人爱他。
脑子闪过令他惊惧不易的画面,比现在还要青涩的盛席蹲着,左手夹着烟,右手靠着膝盖向下垂,手腕处鲜红的血漫出来,一滴一滴的砸到地上的白纸,而盛席漠然的无谓的一口一口抽着烟,瞳孔死寂,好像坠入了无边的地狱。
一想起来,江白心里针扎似的疼。
手腕上的那双手抓的他太过不适,盛席在忍不住想甩开时,腕上的禁锢忽然消失。他眼里不知为什么发呆的人突然问:“你要进去么?”
盛席垂眸看他,“没有,路过。”
江白表面上点点头,心里却没几分相信,他知道盛席有段时间经常打架,时时狼狈得很,心里有些担忧,但他不觉得此时的盛席愿意和他交谈那么多,盛席也从来不喜欢有人插手他的事情,于是抿唇笑笑,“今天谢谢你,我是江白,今天刚转到你班。”
盛席没想到这个人记住他了,微微一顿,“没事。”
“那我走了,你……千万小心点。”江白一脸担忧。
盛席没有回应他的期待,一如既往吝啬的没给出任何回应。
离开江白后,他左拐右拐进到了一家桌球俱乐部。
门口站着一个一米八的小伙子,看到他兴奋的打招呼,“盛哥?你怎么来了?!”
“有事。”
盛席对里面还算熟门熟路,里面和三个月前相比没什么另外的变化,自他离开这里之后,就少有往来,只是今天里里外外的人,不知道为什么格外的安静,气氛压抑的没了活气一样。
一路走到了405门口,伸手敲了敲门。
“进来。”
盛席推门冲里面的人点点头,“陈哥。”
“小席来啦。”陈度拿着球杆冲他笑笑,“喝!今儿个的造型酷啊。”
对面和陈度打桌球的omega歪头看过来,问:“陈度,你有事?”
盛席:“不用,我等着就行。”
陈度笑咪咪的说:“小席都这么说了,咱们就把这一局打完,小席,去里屋坐着吧。”
里屋是个玻璃房,陈度在屋子里单独辟出来的吸烟区,盛席看不懂桌球这种东西,也提不起兴趣,于是点头,“好。”
点了支烟在沙发上坐下,看着吐出来的袅袅烟雾,大脑也跟着放空了,他最近总爱一边抽烟一边失神,在烟熏袅袅中享受难得的安宁,偶尔失神的久了,一直到烟头烧到了手指上才回过神。
烟瘾也是这么变大的。
盛席拿出第四支烟时才想起来这是陈度的屋子,又克制着把烟塞回盒子里。
一局结束,陈度一路护着那个男生出去,表现得亲昵又欢喜,跟舔狗一样,直到回来,脸上还挂着如沐春风的笑。
陈度冲盛席摆摆手,打开玻璃房的门,被扑面而来的烟气熏的大脑一滞,“你这是抽了多少?”
盛席没搭茬。
陈度微微一叹,大方又显摆的说:“怎么样,你嫂子好看吧,桌球打的也好,没见过他输,喜欢死我了。”
盛席浑身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抬头发现陈度一向含笑的脸上,当真有了几分幸福的模样。
“找我来干什么。”总不能是特意让他来吃一顿狗粮吧。
索性陈度是有正经事的,也不复方才嬉皮笑脸的模样,“宏华那边不老实了。”
宏华是对面那条街的会所,和俱乐部是死对头,盛席在的时候经常来找事,但那会儿所有人加一块都没有盛席凶悍,根本没人能在俱乐部手下讨到便宜。
盛席摸了摸烟盒,烟瘾又上来了,“所以呢?”
陈度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点了一支烟,深深的吐了一口烟圈,眼神深远,“我和陇仟是五年前在y省认识的,那会儿我混蛋又自大,自诩游戏人间,和一帮狐朋酒友昏天暗地的玩,他又正巧凑到我面前来,说喜欢我,我觉得这事儿挺稀罕,就想着玩玩,我们整整在一起了半年,我因为他,回城的事一拖再拖,还被我老爸骂了好几顿,最后被那些狐朋酒友一刺激,连夜分手走了,我回江城的一路上,越想越不是滋味,又连夜赶了回去,结果他给了我一个耳瓜子之后就不见了,整整五年,我才找到他,这个omega心真狠啊。”
盛席没什么情绪的瞥他一眼,陈度心有余悸的摸摸胸口,又狠狠抽了一口,“我这些年也想过他是不是也只是想跟我玩玩,要不然怎么能走的那么干脆,他知道我的家业,也不怕我,甚至还敢挡在在我面前,但现在就是不原谅我。”
“我现在正在追他,他是干净人家,我也不想让他以后因为我有什么危险,就想先把自己洗干净,再好好把人娶回家,但是宏华那帮有狗娘养的诚心给我找绊子,暗地里打了我还几个办事儿的兄弟。”
陈度接家产接的早,年轻时也混得也狠,没什么是他不敢做的。
盛席被烟味儿勾的心里痒,还是没忍住又点了一支烟。
“为了仟仟,我得自己干净了,才能不连累他,省的那些个腌臜货把心思打到他身上。”
“陈哥,我已经不在你手底下做工了。”盛席实话实说,毕竟他离开桌球俱乐部已经有半年了。
陈度叹了口气,“我是没辙了才想到你的,而且你不是也想赚钱么?”
“我不做了,钱也够了。”一句话把陈度的都后路堵死了。
盛席初中刚毕业的时候就离开盛家了,带着他的妈妈陈清一起离开的,那时候的他,很缺钱。
他变卖了陈清的所有首饰买了一个小别墅,手里的钱就花光了,他还得去聘请医生和保姆,但他没有钱,所以他去了陈度的俱乐部做打手,请的人还都是退了休还需要钱的,陈清是没有积蓄的,她是一个集团的千金,母亲早亡,父亲又多年后病重,从小养尊处优的千金没有能力掌管集团,父亲只好在死之前变卖了他的所有股份给她傍身,足够她下半辈子继续养尊处优,可她愚蠢,信极了甜言蜜语的爱情,在嫁过来没多久就拿出自己所有的钱挽救了盛信的危机,最后让她的儿子为了钱整整一年浑身是伤。
盛席在陈度手下的时候打的狠,招了不少人记恨,离开俱乐部之后,好长一段时间都在被人找麻烦,后来是陈度帮他解决了一部分,但大象易阻,蚂蚁难防。
屋内两个人都沉默着,半响,陈度有些失望,“没事,不同意就算了,本来也是存着试一试的心思。”说罢他按灭了烟头,起身开门。
盛席跟在后面,一直沉默到门口,“那我先回去了。”
陈度笑着:“等会儿回,哥请你吃饭。”
“我不去,今晚要打工。”
陈度也没勉强,“行,那我今晚去请仟仟吃饭。”
这件事他本是不想管的,但耐不住被人找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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