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天
“孙少爷，除夕快乐！”王顺退去了一直以来的西装换上了一身简单的衣裤站在大门口，身后没有了平日里跟着帮忙的佣人，就连整个一楼大厅都空空荡荡，“老爷和少爷在二楼等着呢。”
盛席两只手插在兜里，笔直修长的腿率先迈上楼梯，片刻后回头，看见王顺依旧平和的笑脸后转头去了后面新建的电梯上。
王顺擦了擦额头，“多谢孙少爷了，老头子现在可爬不动楼梯了，人老了腿脚就不好使了。”
“还有谁来了？”
“还有小孙少爷，被少爷带过来的，叫上您一共就四个人。”
这就是说盛全并没有让裴帘来，很好，除夕夜的第一口气顺了。
盛席推门进来率先对着主桌上的人打招呼，“爷爷。”跟在他身后的王顺也打招呼，“老爷，少爷，小孙少爷。”
“盛席来了，坐吧，王顺也坐下吧，吃饭了。”盛全道。
一张圆桌子正好剩下两个位置，一个在盛全旁边一个在盛胥旁边，而盛席在盛胥巴望的眼神下坐在了他旁边，最合适的位置，期间没是施舍过盛柏川一眼，自然也没看到他毫不意外的黑了脸的模样。
“既然老爷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王顺在盛席坐下后笑着说道。
“少废话！”盛全不客气的斥他，“又不是第一回了，人越老越见外了，老东西。”
“哈哈哈。”一张桌子上五个人，四个人都不怎么说话，盛席在这方面像极了盛全，自从吃饭之后一句话不说，而盛柏川纯粹是气不顺，偏偏盛全镇着座儿他不能把兔崽子怎么样，而盛胥穿着得体的小西装一举一动像个小王子，却规规矩矩的只敢吃自己面前的那盘菜。
王顺刚动筷子的时候就觉得难受了，这样一顿饭还不如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房间里吃简陋平常的饭菜，想了想手伸进兜里掏出一颗糖抵到盛胥面前，笑道：“小孙少爷，喜欢吃糖吗，这个是我在别人送的礼物中找到的，味道非常不错，想要尝尝吗？”
盛胥想起出门前裴帘嘱咐自己要讨好大宅里的人，茫然的脑瓜里觉得现在应该露出个灿烂的笑容结果那颗糖果，可他抬头看着冷漠又可靠的哥哥，一下子又不想这么做了，肉乎乎的手指抓着桌子边沿，声音小的和蚊子扇翅膀的差不多，盛胥有些着急的道：“哥哥？”
盛席筷子在半空中不易察觉的动了一下，出声道：“拿着。”
盛胥立马接过糖果，礼貌道：“谢谢王叔叔。”妈妈说遇见了盛家的管家要叫王叔叔的。
“哎，不客气。”王顺更加笑眯眯的，“客房里还有好多，等下都给孙少爷找来带回去！”
“谢谢王叔叔。”
经过这么因一闹气氛虽然依旧沉闷，但比起刚才的确轻松一些，起码这一顿饭是心平气和的吃完的。
“爷爷，这是这几个月的报告。”二楼书房里盛全坐在椅子上观摩盛席递上来的报告，黑色镜框的老花镜架在鼻梁上，倒是显出几分年轻时候的影子，他点点头，“嗯，做的不错，我会跟任轩说让他把你调到总公司。”
“那盛柏川呢？”盛席问。
“我会把他调到分公司。”盛全把手里的报告放到桌面上，“他不会再打扰你。”
“砰！”书房的门突然被推开，盛柏川怒气腾腾冲进来，喝道：“我不同意！我在公司这么多年，你说把我调走就调走？”
“哼！”盛全砸了一下拐杖斥道：“你还有脸说！是谁吧公司经营的一团糟，还敢作假账来蒙蔽我，要不是我发现的早，公司早就毁到你手里了！”
“两个大项目都叫你毁了，还气走了盛信的长期合作伙伴，你知道这是多大的损失吗？！你知道失去的那个合作伙伴能给我们带来多大的收益吗！！你还有脸在我这儿叫嚣，我看你的皮都厚道天边了！”
盛柏川听到自己做假账的事情被发现一瞬间汗毛都竖起来了，脸色一白，“您怎么知道的？”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盛席，咬碎了牙关，一把抓住盛席衣领，怒道：“是你？！是你告发的？？小兔崽子，我怎么就没把你关进精神病院一辈子都出不来！！”
盛席眉峰双眸淬了冰，仰头看着他，神色蔑视，“放手。”
任谁都看不出这是一个尚且十七岁的少年，他才十七岁，已经有了成年男子的骨架，和一个将近四十岁的男人对峙的不相上下。
盛柏川心里一颤，在双眼对视的那一瞬间，竟然有了一种胆寒的错觉，他咬牙松开了手，形容狼狈，“那也不能是他！他才进公司多久，你就准备把公司交给他了？！！”
“你就这么放心吗？？！！”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我让你去管分公司，从今以后只管负责好分公司的事情就行。”盛全不容置疑道。
“爸！我能处理好公司的事情，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做的不会比他差！”盛柏川狰狞道，左脚用力的跺着地面，目光又狠又红。
“出去！”盛全怒道，“这里已经没有你的事了！”
“爸！！”盛柏川依旧不可置信的喊道，两只手紧紧的握成拳，手背上甚至绷出了青筋来，“你就这么相信这个小兔崽子？！”
“不过就是给你做出点成绩来就要把我赶走？？！！”
盛柏川看着盛全不为所动的模样，气急败坏，狠狠一脚踢翻了腿边耳朵玻璃茶几，狠狠道：“你一定会后悔的！”
玻璃茶几砸到白色的墙壁狠狠碎成几块儿，噼里啪啦的摔落到地板上，碎片还反射出不少亮晶晶的光，盛全被吓了一跳，苍老的面容皱在一块儿，大声怒道：“臭小子，滚，给我滚！！”
盛柏川走后，书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盛全的粗喘声，好一阵儿才平静下来，“你也走吧。”
“我和盛柏川不一样，我会把公司管理好。”这是盛席出门前说的最后一句话。
“王管家。”盛席叫着匆匆忙忙坐着电梯赶上来的王顺，“找个人打扫书房。”
“哎，好的孙少爷。”王顺点头赶去书房。
盛席出去的时候天已经不知不觉的黑了，隐隐约约的响起一声一声的鞭炮声，盛席眉目沉沉的，吐了口气想把在这一晚上的不舒心全部吐出去，刚要坐车，衣摆忽然被抓住，盛胥小小的个字，只对盛席露出个头顶，声音轻颤道：“哥哥，可不可以带我一起走？”
盛席皱眉，“盛柏川没把你一起带走？”
盛胥摇摇头，“爸爸砰的关上车门就走了，我没有跟上。”
盛席眉头皱的更深了，心里几番交锋后，“上车，我送你回去。”谁知盛胥抓他抓的更紧了，稚嫩的肩头一抖一抖的，空出的那只手抹掉泪水，“妈妈不让我回去。”
“什么？”盛席问道。
盛胥抽泣一声，“妈妈说今天晚上要我住在爷爷这儿，不准回去。”
“住在这儿？”盛席烦躁，“我去跟王顺说。”
“不要。”盛胥一把一把的抹眼泪，“哥哥，我不想住在儿，你可不可以带我走？”
“老板？”司机从车窗处探出头，不明白盛席为什么一直在外面站着。
“上车。”盛席道：“带你去江白那儿。”
盛胥猛的抬头，哭的湿红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角咧开，“谢谢哥哥！”
“嗯。”盛席答应道，顺势用膝盖在盛胥屁股上顶了一下，帮助笨拙的小家伙顺利上车。
“你直接回去，车留下。”盛席对司机说道，转头又推了推盛胥，“进去，江白哥哥家在502。”
“好！”盛胥小火轮似的站在电梯里，后脚跟一点一点的十分兴奋的样子。
“这么开心？”盛席含住棒棒糖问道。
“开心。”盛胥搓着小手红着脸道：“喜欢江白哥哥。”
“喜欢也没用。”盛席仰着头，自言自语道：“江白哥哥是我的。”
“哥哥？”盛胥没听到盛席的呢喃声，恰好这时电梯门开了，盛胥拽着西服衣摆跑了出去，“哥哥，江白哥哥，我来了，江白哥哥。”
“来了。”门内很快响起声音，接着门就开了，江白站在门口吃了一惊，“阿胥来啦？！”
“嗯嗯！哥哥过年好！”盛胥站在门口有些局促，小声道：“我今天晚上可以和哥哥们一起过年么？”
“当然可以。”江白招呼道：“快进来，一起看电视。”
“怎么了？”江河从客厅出来，看着像小王子的盛胥，被着实可爱了一下，抓着肉乎乎的小手领着往里走，道：“哎呀，这是谁家的孩子？真可爱。”
“叔叔好！”盛胥有些紧张，僵着小腿一小步一小步的走。
江白被逗笑了，解释道：“盛席的弟弟，今天晚上过来过年。”
“在这儿待一会就行，晚上去我那睡。”盛席关门道。
江白偷偷抓着他的手，手指勾着手指，小声取笑道：“你那里可只有一间卧室。”
盛席歪头嘴角轻勾，也降低音量，“所以半夜我要偷偷溜过来，和你一起睡。”
江白抿唇瞋了他一眼，“油嘴滑舌。”
“哪里来的油嘴滑舌。”他嘴里还咬着棒棒糖，白色的棒棒糖棍子在嘴角转了一圈，“这糖很甜，晚上也给你尝尝？”
江白推开他凑过来的脸，急忙转移话题，“别闹，阿胥怎么过来了？”
“盛柏川和盛全吵了一架，把他扔在了盛家大宅，本来想把他送回去的。”盛席语气微凝，“他说裴帘不让他回去，要他今天晚上住在盛家。”
“不让回去？”江白看着盛胥被江河抱着，一小口一小口吃香蕉干的样子，皱眉道：“她什么意思？”
盛席靠在墙上，“因为盛全没承认过她的存在，况且她在盛家这么多年，甚至生下了盛胥，盛柏川结婚证上的人还是陈清。”
江白一时间五味杂陈，只好道：“你的事应该很顺利了吧？”
“盛全没理由拒绝我。”盛席道，“我很成功，盛柏川被赶去了分公司。”
“那就好。”江白心中微松，“省的你去了总公司还得被他压着。”
“走吧，去沙发。”江白牵着他的衣袖往客厅走，看着沙发上其乐融融的两个人笑了笑，“阿爸很喜欢阿胥呢。”
“我也很喜欢你。”盛席靠上来，轻轻的说：“所以晚上让我过来吧。”
“晚上我去找你吧。”江白微微低头，“让阿胥今天晚上跟我睡，晚上我去找你。”
盛席微微皱眉，对这个分配不是很满意，“不行。”
“为什么不行？”
盛席眉头皱的更深了，却怎么也无法把因为盛胥很喜欢你所以你们不能睡在一起这个理由说出口，嘴巴紧紧绷着，一直到江白疑惑回头看的时候才开口道：“反正就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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